這個同學有點H （5）

　　你像從別的時空來的——

　　顧澤生怔住，心裡頓湧驚濤駭浪，面上卻不露聲色地看著桑珂。

　　桑珂眉心一展笑了：「顧澤生，我說著玩的……」

　　顧澤生回落眼眸，靜默半晌。

　　桑珂又補了一句：「但你今天確實不太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顧澤生重新抬眉。

　　桑珂咬著筷子低吟，微笑：「我說不好，平常你都不怎麼理人。」

　　「你不也是？」

　　顧澤生譏哼一聲，桑珂挑眉，二人目光又重逢，默默對視，顧澤生把視線重新落在飯菜上說：「快吃吧，等會兒涼了。」

　　二人吃飯出來，夜風來襲，初秋的晚上溫度驟降，桑珂忍不住抱臂，縮了脖子直跺腳：「我坐公交回家，你呢？」

　　顧澤生把自己身上的長袖校服脫下給她披上，自己穿短袖T恤。

　　「你不冷？」桑珂拽著他的衣服。

　　「不冷」顧澤生摟住她肩頭：「我送你回家。」

　　桑珂淡淡笑看他一眼，伸過手也去扶他的腰，二人一齊繼續偎著走向車站。

　　公車上，這會兒也沒幾個人了，他們坐在後排，他攬過她，讓她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隻手兜她護暖，一隻手捂著她的手，下巴壓在她腦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她。

　　「你平常回家都做什麼？」

　　桑珂說：「學習啊……還有那麼多卷子沒做。」

　　顧澤生歎道：「做學生真辛苦。」

　　桑珂噗笑了：「你不也一樣？」頓了頓又說：「哦你不一樣的，你不寫卷子照樣能考滿分，老師也不會找你茬。」

　　顧澤生搖頭：「語文老師不還是找我的茬？」

　　「放心，她不會也不敢怎麼樣你的。」

　　「呵呵，我知道。」

　　桑珂沒說話，手擱在他手心裡，來回劃著當中的生命線。

　　「顧澤生。」

　　嗯？

　　「你說人死了之後有沒有靈魂？如果有，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是鬼嗎？」

　　顧澤生一僵，聲音低下去：「有可能，鬼是人給的名字，鬼自己未必認同這個稱呼。」

　　桑珂壓低聲音附在他耳朵上：「你猜……這輛車上，有幾個是鬼？」

　　顧澤生捏她臉：「至少這個，不是。」

　　桑珂笑：「你是嗎？」

　　顧澤生反握住她的手：「我也不是……你看，我的手，是熱的。」

　　桑珂抵在他肩膀上笑：「說的好像我怕你似的，顧澤生……你就是個鬼，我也不怕。」

　　顧澤生頓了頓，輕聲說：「我就算是個鬼，也是個色鬼。」

　　「為什麼？」

　　「上輩子缺太多了……」

　　「……」

　　車停在終點，桑珂抬起身伸了個懶腰：「哎，我都困了，可晚上還要寫卷子……」

　　顧澤生牽著她下車，怕她冷，圈住她在懷：「哎不寫就不寫吧……休息好了效率才能高。」

　　桑珂踩著他影子說：「我又不是你……顧澤生，說真的，你有空給我傳授下你學霸的秘笈吧。」

　　顧澤生哼道：「秘笈就是……睡覺。」

　　「睡覺？跟你睡？」

　　顧澤生捏她腰肢：「原來你才是個色鬼。」

　　二人嬉笑一陣，就到了桑珂的家。

　　那會兒的樓還大多是普通居民區，桑珂家就算是A市的富人區地段，在海濱華閣社區，顧澤生知道在往後的十年裡，這片房價已經竄成天價，據說只有A市的權貴才能住進去……想必彼時的桑珂，也是富家公子們追求的理想合婚物件。

　　顧澤生微微失落，沉默著護她前行。

　　社區進去是個小花園，沿路而上，隔一段會有一盞路燈，光投射下來，拉長他們簇擁的身影。

　　到了她家樓下，顧澤生鬆了手放開她，桑珂把衣服脫下還給他：「顧澤生，我走了。」

　　「嗯……」

　　她要走，卻不動，定在原地看他，他撫撫她頭：「快去吧，別著涼。」

　　「顧澤生。」

　　嗯？

　　桑珂不說話，靜靜地看他，光影斑駁裡，她的眼睛格外亮，像黑夜天邊的星。

　　忽地，顧澤生淺笑一聲，一步邁去，捧住她的肩，輕輕傾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去吧……別讓你爸媽看見了，我這……這還是個高中生。」

　　桑珂也踮起腳，伸手勾住他脖頸，在他臉上快速一觸：「顧澤生，我欠你一頓肉。」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澤生立在那裡，緊緊盯著她背影，瞬間不見了，他的目光也沒收回去，手指蜷曲，關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