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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裡面》第41章
壞女誘(1)小女子好色賦

  嗟呼!人之性,耳目欲極聲色之好,口欲窮芻豢之味。

  用我媽的話說是——不吃肉,不貪色,做人也味同嚼蠟。

  從古至今,總不乏體貌閒麗者如西子之美女,也能找出面若冠玉、風姿特秀者若潘安之美男,再不濟也有天生麗質者,總得伯樂賞色,重金只為美顏笑。

  但,可恨啊可恨!正值多嬌二八的青春年華,我卻出落成了個尋常姑娘的普通相!一點兒也不像我媽!

  倒不至於醜,只是沒那麼出眾——膚不白,腿不長,眼兒不大不小吧也沒濃黑長卷的睫毛咧,總算鼻子嘴沒長壞,還算小巧可人,但偏偏長不出錐子臉,一副圓腮鼓臉的模樣,可愛多於美豔——這便不是做得了豔星或網紅的美女相!

  最要命的是,我生性極為好色!

  人眈美色,無可厚非,但你猜我好色到什麼境界咧?

  呐呐——我跟你從頭說呦,我百歲抓周時,大人們在我面前攤開書本、筆硯,銅錢、算盤子、紅章官印……我一伸手就抓了一把花——花?

  大家都愣了,這花的寓意倒有「賈寶玉抓胭脂釵環」的異曲同工之處啊!

  女孩兒好色?

  一把不算數,再來——可誰想,我這個不爭氣的就又抓了一次花,還放在嘴裡嚼呢……瞧瞧,口欲之重!真可謂自幼見老,打娘胎就邪乎的東西!

  最後一遍,我媽絕望了,把花扔到一邊兒,命我再來一遍,我爬過去,想了想,什麼也沒抓,往旁邊一挪,又去找我的花——找不到?——那可怎麼成,我要哭!——哇,我哭得撕心裂肺,直到我媽把花塞回我懷裡,才止了哭。

  這能怪我撒?

  他們說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大婊子生小婊子嘍——人間夜宴的頭牌小姐生的女兒,能是個什麼貨?

  據說那天,人間夜宴的老鴇張阿媽聽聞喜訊,也去看我了,把我的小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端詳了個仔細,默默歎了口氣一句沒說走了。

  後來我媽說,幸虧你長得像你爸了,要不也是個風塵命。

  但風塵命要是搭個好皮囊,我也願意——你看看我媽,天天塗抹美豔,打扮得花枝招展,巧笑倩兮咧,曼麗多姿咧……哪像個生過娃的?

  即使如此,張阿媽還是給我取了個禍國殃民的名兒——妺喜——Mo-Xi想想也不賴,起碼願望是好的,畢竟在人間夜宴,誰都得有個華麗麗的名字,叫出去不俗不豔,令人眼前一亮。

  十歲前,我就在人間夜宴裡貪看這些個燈紅酒綠、鶯鶯燕燕……看絕色男女進出熙攘,再從他們面孔上一個個掃過去,幻想將來我也可以成為他們其中一個,扭個小腰兒,唱個小曲兒,倚在金主跟前,燦爛媚笑——先生呐,賞個光?

  後來我大了點兒,悟出點道,再加上我媽什麼都跟我說——陰陽之合,魚水之歡,顛鸞倒鳳……男物粗硬如長柄,女物緊潤如玉壺,嘖嘖,我聽都聽入了迷,也拿小鏡子,扒拉個眼睛,往底下瞅自己兩腿間的玉壺歡器——幼粉肉紅的東西豁開微縫狹長,嗯,醜得很。

  但我知那快樂——見太多了,有趣的緊呢——人都裸著,壓疊——交織,當了我的面都不知羞,呸呸,還要我當著他們褪了褲子,命我用手撥弄自己咧——「小妹妹,你摸給我看看……」男子中年,長得不賴,深褐皮膚,底下兜著女人的臀子,看不見他的男物,卻見二人聳弄相湊,但他還不忘惦記我呢!

  我微微敞開腿,大喇喇地給他看——反正也不好看的東西,他非要我摸著給他看,我就摸一個唄——小手慢攀,撫上小縫邊緣——怎地出了水?從那底下的一縫裡汩汩冒出,我越摸越多—越摸越滑,手指尖兒輕輕伸進去,裡面似乎有個小肉珠,滾熱灼灼——怎麼這樣舒服?

  我跟他倆一起就呻吟起來——咿呀呀,那男人就發了瘋似的,用他那物大力慣入身下的女人——哦哦!小妹妹,你可真騷,我要吃你小逼……這時,張阿媽敲門進來了,小心地點頭哈腰,賠個不是,扯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拽,都不管我穿沒穿上褲子……「你想死啊你隨便就進到客人房間裡!以後再讓我發現,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我被罰了一天不吃飯,我媽求情,才讓我吃了隻雞腿兒。

  後來我得知,那男人下樓加錢尋我,都被張阿媽回絕了,阿媽說:「乾爹,過兩年吧,小苞子沒長開呢,弄出人命,我這買賣可做不得了……」

  我媽說,別聽她的,那男人後臺不夠硬罷了。

  來月事那年,我十五歲,本該是到張阿媽那裡取了號牌,掛個名的,但那年我媽心臟病發作猝死在床——人間夜宴的頭牌死了,可了不得了,送葬的都排到二里地去,黑壓壓一片呀——張阿媽一邊哭一邊對底下一眾小姐們說:「你們看看,同是我培養了多年的姑娘,你們死了就跟死了隻螞蟻一樣,可你看麗姬妃,誰能有她這個陣仗我就燒高香了!」

  我想,就算整個人間夜宴的小姐都死了,都不會再見到這種場面了。

  葬禮過後,張阿媽就把我領到幾個人跟前,對那些人說:「喏,這就是麗姬妃的女兒妺喜。」

  我哭得眼睛火辣,曲著眉毛抬頭看眼前的一排男人,個個兒的都挺拔嚴肅,唯獨中間那個看起來像個大金主模樣——五六十左右,穿尋常汗衫中山褲,形容卻威武、身架子板直,一臉糾結,來回打量我:「妺喜?」他眉心都揪一起去了。

  我應了一聲:「唔,伯伯……」

  「應該叫爺爺。」他身邊的人糾正。

  爺?此爺非彼爺,難不成我人生第一次接的是個爺字輩兒的客?

  我正發愣呢,那人對張阿媽說:「人我得帶走,你出個價吧。」

  張阿媽伸了五個手指頭說:「我可把她養了這麼多年,沒被人動一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我說大人們?」

  那人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沒問題。」

  於是,我就這樣被這位爺爺和他周圍的那些人帶走了——還別說,這爺爺可真威風!

  看得出,底下的人都是他手下,他們把我的小箱子拎下去,又找張阿媽把帳結了,不用爺爺多費一句口舌,多動一個指頭。其餘人見了爺爺,也都不敢正眼兒看,低著頭默默都給他一個開道呢。我上車時才注意到,爺爺等一眾開的車號牌上都有個「軍」字。

  我腦子還不算太差,嘴也不笨,坐在後座,偎在這老者身邊,糯糯軟軟地問他——「爺爺呐,咱們這是去哪兒呀?」

  他看我一眼,眼神憐憫,大概同情我這新喪了母的人兒,抬手撫我頭髮說:「回家……」

  「家?」這概念可真新鮮。

  「嗯……妺喜……我跟你說,你爸爸叫施駱軍,我叫施建國,是你爸爸的爸爸,也就是你爺爺。」

  我心下吃驚——這施建國,不是軍委赫赫有名的上校級人物嗎?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見了,還真跟我這面相有幾分相似,想不到啊想不到,我還是個名門虎將之後呢!

  「你爸爸……」他提起這人,又皺眉,看得出我這個爸爸可不太讓人省心。

  「你就當他也死了吧……你畢竟是我們施家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孫女,我不能讓你在那種地方混……你還小,跟爺爺回家……」他說完這些又問我在哪兒上學,各科成績,念了些什麼書……平常喜歡吃什麼做什麼,我乖巧地一一道給他聽。

  車子停了的時候,他跟前座的人說話:「馮秘書,老瞿那個高中離咱們近,我看大院裡很多孩子都在那裡念書,給咱們妺喜也辦過去吧,離了家近也有熟人照顧,我也放心點兒……」

  馮秘書立馬回答:「是,首長!」

  我問:「我要轉學了嗎?是哪個學校啊?」

  馮秘書笑著回頭看我說:「育文高中……A市最出名的私立學校,換個環境,你自在一點,課業也不那麼重……放心,那個學校不錯,校長是你爺爺以前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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