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惡魔齒 （7） 好妹妹

　　接下來幾天，韓辰都住在學校附近的公寓裡，沒回阿婆那邊去，為了躲莉央。

　　莉央呢，忙著準備期中考，也沒怎麼來找韓辰。

　　韓辰想，這樣最好，起碼他不必總糾結自己是不是變態了，但隱隱的，又覺得似乎一切都不對。

　　首先全校上下，都誤會了他跟莉央的戀愛關係，大家雖沒明目張膽地議論，但那種眾所周知的起哄卻無處不在。

　　比如高一二班上體育課，他要是正巧也在附近打籃球，那可真是熱鬧了！

　　——他那些個球友們也都不好好打了，全都嗚嗷亂叫，衝著莉央的方向喊韓辰的名字，高一二班的幾個女生也愛拐著莉央從那幫男生面前走來走去。

　　就連體育老師老劉都愛叫莉央在前面領跑或者領個操，再不然就叫韓辰和高暉過來帶兩隊女生打排球，把韓辰分到莉央的一隊。

　　韓辰推了好幾次，但也有被眾人起哄架樣子推不過去的時候，於是就跟高暉硬著頭皮來了一次。

　　莉央見他入她的隊，自然興奮，要跟他擊掌，他卻故意不理她，拿了球走到場後發球。

　　比賽開始了，兩隊女生都不太會打，水準沒有誰比誰更糟，韓辰不像高暉，愛跟女孩子搭話兒，給美女示範標準動作。

　　於是場上一半懶懶散散一半嘰嘰喳喳，就是沒個打球的樣子，只有莉央除外，韓辰發現這個小待瓜連這種比賽都會專注投入、奮力廝殺。

　　別看她個子小模樣瘦，卻能蹦騰得丈高，技術那麼爛，卻一次次勇敢往前衝。

　　大部分人都在擺個動作，她卻是實打實地往地上栽過去，摔了，哎呦——他替她疼呐，能不疼麼？肉連肉，血連血的，他倆是一個藤上的兩個果兒。

　　她卻跟沒事兒人一樣又爬起來再來，她大汗淋漓，把個小臉累得通紅，目光卻炯炯，舉了細長的胳膊朝那球費力揮擲……要是她這一隊得分，她簡直要瘋，笑著尖叫：「すごいね！がんばって」

　　旁邊觀戰的男生就荷爾蒙高漲，大喊：「乾巴爹！韓辰，乾巴爹！」

　　不過韓辰印象最深的還是她很懂「人合」的概念，會配合會掩護，他只要給她一個眼神，她總是堅定地點頭，雙手端在胸前隨時準備接球，不管場上局勢什麼樣，她都能拼殺到底，給每個人都說一句乾巴爹。

　　當然，有他在，怎麼能輸。

　　下課後，他的人抬來一箱瓶裝水請客，他就拿出一瓶，直接走到莉央跟前，把水往她懷裡一塞，跟其他男生散開，任由莉央周圍所有女生原地炸開。

　　「莉央，你男朋友好酷！」

　　「莉央，韓帥這波狗糧撒的……防不勝防啊……莉央，韓帥是不是可寵你了呢？」

　　沒人敢去圍攻韓辰，倒有不少人圍著莉央問，莉央還挺納悶的，哥哥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了男朋友，忙辯解：「哥哥不是男朋友……哥哥是哥哥……」

　　有人看她這樣認真的樣兒，倒心下真懷疑了，但又不敢明著問韓辰，只得在背地裡傳——韓辰有個日本妹妹麼？

　　聽說他媽嫁了個日本人。

　　嗯，那就十有八九了。

　　……那天放學，高暉直接來找三班門口堵韓辰：「韓哥，有事和你談談。」說完把他引到走廊盡頭的陽臺上，弓了脖子給他點煙：「哥，中華不如玉溪？」

　　韓辰叼了眼，微微眯了眼睛看他：「什麼事兒，你先說。」

　　高暉也不拐彎了，直截了當：「韓哥，就問你一句，莉央是你親妹還是你女票呢？」

　　韓辰不露聲色：「你問這個幹嗎？」

　　高暉回答：「我喜歡她。」

　　一時間，空氣冷凝了。

　　高暉又說：「如果她是你女票，韓哥就當我放屁，朋友妻不可戲，我以後躲著她。如果她是你妹，我想追。」

　　韓辰一口煙差點咽肺裡，沒咳嗽，但卻輕輕吐出一個煙圈：「不行。」

　　高暉一驚：「真是你女票？」

　　韓辰咬咬牙吐了幾個字：「不是。」

　　「所以她是你妹妹？」

　　韓辰沒回答，目光忽地遊到窗外，定在樓下一點，眉頭驟然擰緊。

　　高暉心生狐疑又問：「那到底怎麼不行？」

　　韓辰說：「她太小了，你太花，不合適。」說完轉身就走，煙就那麼拿在手指上，想都沒想地從外面陽臺回來，蹬蹬往樓下奔去，期間碰見教導主任，那老頭是軍官出身，嚴苛得很，三四班的學生都怵他。

　　他指著韓辰怒吼：「韓辰！你特麼把煙給我掐了！這是學校！」

　　韓辰沒回頭也沒理他，氣得那老頭直跳腳：「你特麼等著，我給你老子打電話！」

　　打就打，韓辰想，不就是挨頓揍麼，他爸現在揍他都跟撓癢癢似的，成全個老子的面子罷了。

　　他腳底下竄得急，一步就踏到高一走廊的陽臺上，那陽臺上正趴著一對兒年輕小孩，男孩子長得清清秀秀，戴一副眼鏡，正把一隻手搭在女孩的肩頭上，湊到她耳側去看什麼，韓辰一把拍住那男孩的肩頭，譏諷道：「看什麼呢！」

　　男孩一回頭看是他，嚇得臉煞白，忙縮回搭在女孩肩膀上的手，哆哆嗦嗦：「呃……韓少……那個，貓……」

　　這時，女孩也轉過臉來，笑嘻嘻：「哥哥……喵喵……」

　　韓辰這才注意到在莉央懷裡有一隻小毛絨球，白裡雜了點黃，顯得品種不太高貴，那小貓似乎也就剛出生，卻有一隻後腿好像折了，一直拖在地上，歪歪扭扭趴在莉央的膝蓋上，用前爪趴她垂下的校服領子，莉央正拿了小罐奶喂它喝，那小貓就伸著小紅舌頭一下下舔著，似是饑渴。

　　韓辰面無表情問：「你幹嘛呢？」

　　「唔……我給貓餵奶……」

　　「……不補習了？」

　　「唔……補習的。」 她蹲在那看他，眉眼純真，領子卻豁開，兩個膝頭擠在胸前一窩，深深的狹長。看-肉-文?來-初-陽：1:8:9:9:7:1:2:9:8韓辰把目光冷掃向旁邊的眼鏡男——那一眼真叫一記飛鏢利刃。

　　他雖然不常見她，但她在做什麼沒有他不知道的，她們班是重點班，放了學跟沒放學一樣，還有補習課和自修，雖說是自願參加，但沒一個學生不參加的，尤其眼下又接近期中考。

　　「唔，哥哥，這是我們班長趙辛君……」莉央指了指那清秀眼鏡男，後者撓撓頭看韓辰一直拿眼睛盯他，目光陰鷙，臉色陰沉，肝兒都嚇得哆嗦，不敢低頭，更不敢仰頭，立刻道：「韓少，幸會，那個什麼……我先回教室了……」

　　韓辰瞪著他，沒說話。

　　趙辛君飛快讓自己消失，莉央也有點不捨地站起來，懷裡卻抱著那小毛球依依不捨：「唔……哥哥，我去補習了……」

　　韓辰說：「抱著貓去？」

　　莉央噘著嘴，想把小貓放下來，但那小貓卻趴在她領口不下來，莉央嘴裡便嚶嚶幾句日語，韓辰也聽不懂，卻能猜得出個大概，她大概在給一隻貓告別。

　　說了半天卻還是回頭問他：「哥哥……喵的腿，受傷，我想帶它，看醫生，修修……」

　　韓辰嘴角隱隱一牽說：「你要帶回去養？」

　　莉央為難了：「阿婆，會麻煩……」

　　韓辰想，這妹子算懂事，他阿婆最不愛養這些貓貓狗狗了。

　　「放我那裡吧。」他忽地來了一句，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懷疑這是他的小心機。

　　「真的嗎哥哥？」莉央喜出望外。

　　韓辰哼了一聲，又補充：「不過，你得先陪我去吃飯，我餓了。」

　　「可是……補習班……」莉央剛要說什麼，韓辰一伸手拉住她：「陪你哥重要還是上課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