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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主的科舉之路》第172章
第172章 老僧、古畫

  第二日早起, 香山寺的鐘聲遠遠地傳開去, 嗡嗡轟鳴, 似乎能和京城的鐘聲相呼應。

  林重陽發現那兩對夫妻明顯眉來眼去起來,他就請林蔚去吃齋飯, 他們有情飲水飽, 不用吃齋飯了。

  香山寺的齋飯可是很有名的,早飯和午飯是一定要嘗嘗的。

  早飯是素油飯加魚香鱔絲, 另外還有一些麵食, 豆沙包、山藥糕等, 那魚香鱔絲很好吃, 香菇用素油炸過做成鱔絲的模樣,味道很棒。

  吃過齋飯他們就直接去大雄寶殿上香、捐香油錢, 此處後世有乾隆御筆提名圓靈應現殿, 坐西朝東,七間單簷歇山式大殿。

  清晨霧氣氤氳,香山寺古刹深深, 蒼鬆翠柏,猶如仙境一般。

  因為別樣的心思,林重陽對沿途經過的一些景觀十分留意,「西山之刹以數百計, 香山號獨勝。層樓疊層,……」果真不假,香山寺五層大殿,抬頭望去, 巍然雄峻,非常有氣勢。

  捐了功德箱以後他們就在寺內隨意遊覽一下,站在那巨大的石屏前,看著香山紅葉飄飄,林重陽倒是想起那句「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來,好在自己的心境並沒有那麼悲涼,雖然遠離故鄉太久,卻也沒有什麼。

  我心安處是故鄉。

  他對著那石屏出神,這時候還沒有乾隆皇帝的墨寶,這裡還是一片淨土。

  思及那位大紅大綠滿地風的皇帝,林重陽不由得笑起來,自己居然有幸來到他前面,見識那些還為被他染指過的名家名作!

  希望永遠都不會被他染指!

  希望這片熱土永遠不會被列強們染指!

  希望……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把林重陽的心神給拉回來,他扭頭看到一位老和尚正對著他施禮,忙還禮,這老和尚真的很老,白眉都有寸許長。

  「老衲法號覺未,施主面對佛偈微笑,敢是有了頓悟。」老和尚雖然滿臉皺紋,可聲音卻透著一股子力盡塵世喧囂之後的沉靜。

  聽來頗讓人心安。

  林重陽恭敬道:「不敢,不過是想起了往事。」

  老和尚微微一笑,「前塵往事,如夢如幻,施主可曾被迷惑。」

  林重陽回道:「十丈紅塵,有求者迷,無欲者剛。」要說這話他還真不是給自己貼金,重活一世會看透很多東西,能夠不為七情六欲束縛,堅守本心,目標明確,的確不會被別的什麼迷惑。

  「恭喜施主。」老和尚笑微微道,「老衲有一圖,可否借公子慧眼一觀?」

  林重陽覺得老和尚有一種讓人信服而又安定的力量,心生親切之感,他打發馮順去找林蔚等人,自己跟著老和尚去了。

  香山寺的主持是覺遠大師,覺未是他的師兄。

  老和尚領著他往左拐去,此時日頭高升,金光萬道,灑在階下的大殿琉璃瓦頂,格外燦爛耀眼。

  老和尚雖然年紀不小,但是步履輕盈,走得挺快。

  林重陽默默地跟著,猜測著老和尚到底多大年紀,看起來好像八十左右,可出家人注意養生,說不定有九十多了,因為他白眉比沈老爺子長。

  這個年紀居然耳不聾眼不花的,還真是厲害。

  原本沈老爺子那般樣子就讓他挺佩服的,這老和尚更厲害,不知道能否採訪一下,然後寫一本僧人養生錄?

  到時候可以留給後世作為科研材料嘛。

  想到這裡,他又偷笑了一下,恰好被老和尚回頭看到。

  老和尚朝他笑了笑,請他進了南邊角落僻靜處的一座禪院,這邊禪院規模一樣,看不出差別,據說方丈和小沙彌住的都一樣。

  進了禪院,林重陽發現和來青軒禪院不同,這裡三間正房院內乾乾淨淨居然沒有什麼花草,比起滿山的景致,這裡倒是樸素得可愛。

  林重陽跟著老和尚進去。

  老和尚指著禪房正中的一副畫道:「公子請看。」

  林重陽凝目看去,見那裡掛著一副三尺長的掛畫,畫上畫的正是這香山寺的俯瞰圖,仙霧繚繞、寺廟若隱若現,大雄寶殿的匾額露出一角。

  筆力精湛,畫工了得!

  但是,似乎沒什麼特別的?

  算得上是名畫,甚至……他靠前兩步,仔細看了看,可以算古畫,粗粗估計可能有幾十年歷史,甚至還能看出重新裱糊過的痕跡。

  他看了一會兒,誇了幾句。

  老和尚一直盯著他,「公子可有什麼發現?」

  林重陽搖頭,「不知道大師想要什麼發現?」

  老和尚似乎有點失望,專注地看著那幅畫,神情虔誠肅穆,像是看著自己的信仰,「就是畫啊,不一般的人會看出不一般的門道。」

  被他突如其來的傷感語調弄得林重陽心頭一跳,眼梢掃過那幅畫,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幅畫上邊一角的雲霧層層疊疊,分明是油畫筆法和顏料!

  這……目前是不可能有的!因為國人喜歡寫意水墨、精緻工筆,對油畫這種並沒有土壤。

  他突然就心跳加速,難道是……

  他忍不住問道:「大師,這畫是何年間的作品?」

  老和尚見他臉頰突然泛紅,不由得瞧著他低聲道:「前朝遺作。」

  林重陽驚訝地看著他。

  剛穿來的時候他不是很瞭解,後來隨著讀書、遊歷有了見識,尤其是沈老爺子的酒後真言,讓林重陽內心深處對前朝和本朝有了很多比較。

  雖然當初衛人傑暮年臨死前禪位給了明太/祖,可其實太/祖並未感恩,反而想盡辦法將衛元時候的痕跡抹去,時至今日,世人甚至都說不清衛元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的朝代。

  那時候的書籍更是寥寥無幾,林重陽也只見過沈老爺子藏的那一箱子。

  這樣看起來應該是本朝開國皇帝挺忌憚、反感前朝文化,所以才不遺餘力刪改抹除,不過林重陽也挺好奇衛人傑那時候沒有對社會進行過大規模改造?反正他沒有看到太超前的文化和物件——他又尋思可能就算穿越人士也各有所長,或許衛人傑就擅長打仗,若是自己可沒本事對抗鐵木真的鐵騎。

  所以沈老爺子說衛人傑是一個偉大的皇帝,正是因為他,才有本朝百年的海晏河清,如果不是他常年征戰北蒙,重創他們的元氣,現在蒙古人不會只是在邊境小打小鬧,早就重整旗鼓南下了。

  甚至不說蒙古人,就說紛亂的東瀛扶桑等海外蠻夷,遠渡東南,海盜、倭寇之亂也夠嗆的。

  估計衛人傑的精力都去對抗鐵木真及其子孫了。

  思及此林重陽又仔細觀摩那副掛畫,這裡居然光明正大地掛著一副露出許多蹤跡的畫。

  想必是官兵們檢查的時候覺得沒什麼異樣就沒去管了,除非是穿越人士,還真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來。

  其實剛開始看出來有油畫一角的時候他還尋思是不是那位老鄉呢,他對那位沈小姐還是十分好奇的。

  現在仔細辨認,這的確是一件古畫,並非最近十幾年的作品,所以不是什麼沈小姐的作品。

  抱著找茬的心態去看這幅畫,很快他又發現了隱藏的諸多因素,圓靈應現也出現了,乾隆御筆,其他還有好幾處……

  老和尚讓自己來看是什麼意思?

  哢嚓!林重陽腦子裡感覺被雷劈了一下,難道老和尚懷疑自己?

  這個倒是沒什麼,他懷疑好了,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有根據的,除非莫須有的罪名,否則動不了他。

  老和尚看他表情變幻,笑了笑,「施主不必擔心,老衲時日無多,不過是看施主面善,特意結識而已。」

  我擦!

  時日無多?

  你耳不聾眼不花,步伐輕盈,聲音清楚,你逗我呢?

  看得出他的驚訝,老和尚笑道:「老衲已經一百有十五。」

  115歲!

  厲害了老和尚,果然出家人六根清淨就長壽。

  老和尚又道:「有緣結識施主,還望施主不忘初心,一往無前,如有困惑,可來此處。」他指了指那副畫。

  這老和尚這麼神叨叨一弄,林重陽直接懷疑那副畫後面是不是有個秘密保險箱,真想拉開看看。

  說完老和尚就席地坐在蒲團上開始打坐,嘴裡念叨著經文,雖然佛號莊嚴,老和尚也仿佛蒙著一層聖光,可林重陽還是心裡毛毛的,跟老和尚告辭轉身離去。

  老和尚並未回應,而是一直念誦佛號。

  林重陽不由得加快腳步,那誦經聲就如同飄在他腦海裡一樣越來越快,他忍住沒有回頭去看。

  出了禪院,聽不見那誦經聲了,他才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老和尚肯定有古怪,但是老和尚就像一潭水,澹泊寧靜,沒有任何威脅,所以他也並不擔心。

  他原路返回,經過那棵娑羅樹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熟人,她穿著月白色的裙子,披著一件湖藍色的大袖褙子,正仰頭不知道望著什麼出神。林重陽見她神情那般寧靜安然,整個人就好似放空一樣,便不好上前打擾。

  這時候一個小沙彌快步跑過去,低聲道:「小姐,師祖有請。」

  她便連忙跟著小沙彌去了。

  林重陽看著她的背影,心道怪不得這陣子沒見沈小姐,原來是在這裡。她和老和尚是認識的,那沈老爺子估計也認識,自己得回去找沈老爺子套套話。

  他回到大雄寶殿沒看到自己人便往來青軒去,路上卻被一個女子叫住,「林相公。」

  林重陽扭頭去看,一個笑起來很甜的丫鬟,不認識。

  他一猶豫的功夫,那丫頭已經湊上來,施禮,「林相公,能否借步說話?」

  林重陽有點方,不借!

  今兒這是怎麼了,都想借他步子,給多少錢啊。

  「對不住,在下並不認識姑娘。」他卻沒耐心相陪,要回去找老爺子套話兒呢。

  那丫頭急了,張臂擋住他的去路,「林相公,就在那邊,不耽誤您太久的。」

  林重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旁邊一叢朝開夕敗拒霜花,花樹旁掩著一個窈窕身影,桃粉色的披風襯得露出的一雙手白玉般的晶瑩。

  林重陽腦中警鈴大作,可別是有人算計自己!

  現在他可不想結婚,結婚也一定要取良家女子!

  這麼一想,嚇得他拔腳就走,管你丫頭不丫頭的,誰知道那丫頭卻一下子拉住了他的衣袖,眼裡都開始淌淚兒,哀求道:「林相公,求您了,我們姑娘病得厲害。」

  似是為了配合這個,花樹那裡傳來了咳嗽聲。

  我擦!

  更不能被賴上了。

  丫頭這麼一拉扯,就惹得別人看過來。

  林重陽惱她想用道德觀綁架自己,知道自己怕拉拉扯扯不好看被人非議,越發不想過去,管你病得厲害,死不死的,誰還沒死過?

  那丫頭卻賴上一樣,雙手死死地纏上了他的腰!

  林重陽屈肘想運暗勁將她推開,卻見一個綠色人影飛快地一把將那丫頭給拖開擰著耳朵就拖到另一邊僻靜處,聲音依稀可聞,「哪裡來的下賤玩意兒居然敢壞我們公子名聲,居然跑來佛門清靜之地耍無賴,真是不要臉,你是哪家的,回頭我給京城快報寫個文章,好好地幫你們姑娘宣揚宣揚,免得她這麼著急生怕嫁不出去!」

  竟然是綠渏!

  林重陽做了個擦汗的動作,回頭再道謝吧,自己先溜了。

  林蔚和趙文藻夫妻已經在,沈之儀夫妻還沒回來,下人們已經接了齋飯正在布菜。

  林重陽沒好意思說自己被人當街拉扯的事兒,丟人!

  他裝作若無其事,跟幾人聊一下,然後打發小廝去找沈之儀夫妻回來吃飯。

  他掃了一眼飯桌,眼珠子頓時被一物給黏住,當下就跑過去將那碗給捧起來!

  玻璃碗!

  雖然不是無色透明的,但是這真的是玻璃,而不是瓷器上的玻璃釉!

  這是什麼玻璃居然可以用來盛飯菜而不會被燙裂?

  「重陽,小心燙!」

  趙文藻和倆姐姐提醒他。

  林重陽這才燙得嗷一聲,趕緊把碗放下,又拿了一個新的白瓷碗將裡面的素菜倒出來,然後看那玻璃碗底。

  一看之下他的熱情被熄滅了,並不是前朝自產的,而是前朝從海外運來的。

  自從古埃及人發現玻璃,古羅馬人發揚光大,歐洲人最終實現工業產業化,玻璃如同金屬、橡膠一樣,為人類鞠躬盡瘁。

  沒有玻璃窗怎麼能夠忍受呢!

  林重陽放下玻璃碗,只覺得鬥志昂揚,自己一定要努力,升官升官!官職大了權力才大,權力大了才能做更多的事情,起碼去文淵閣看個書不用那麼費勁吧。

  不過他終究不想去碰那碗菜,這時候的玻璃一般當裝飾品,相當餐具技術絕對不過關,肯定有重金屬滲出呢。

  他不吃,讓別人也不要碰了,將那菜撤下去。

  片刻,那夫妻倆從外面回來,眾人吃了齋飯然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回城。

  下山的時候,女人們坐類似滑竿的那種肩輿,四周有席子做的篷子,前有簾,左右留視窗,掛著竹簾子,男人們則步行。

  三人並肩走著,林重陽有點心不在焉,趙文藻本來就是別人不主動他也話不多,沈之儀難得居然也很安靜,所以馮順幾個就覺得有點詭異,三位大人這是怎麼了,居然啞巴了一樣。

  走著走著,林重陽突然哎呀一聲立刻停下腳步。

  幾人忙關切地看他,「怎麼啦?」

  林重陽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看著那丫頭了吧,我不認識她,可她不知道怎麼認識我,非要我見她家姑娘。」

  馮順一聽,立刻擼袖子,「做夢呢!」

  林重陽瞪了他一眼,你如果是吉祥這樣就罷了,你一個大小夥子要去跟一個女孩子動手?

  馮順嘿嘿直笑。

  趙文藻道:「咱們這許多人,她們想必不好意思的。」

  沈之儀扭頭看過去,頓時臉色一變,隨即眉頭緊蹙,林重陽和趙文藻覺察他不對勁,就問他怎麼了。

  沈之儀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估計是來找我的。」

  林重陽頓時如釋重負,對趙文藻道:「子斐兄,咱們快走,不要耽誤師兄好事!」

  擦的,居然又讓他背了一次鍋,找你的幹嘛在大路上拉著老子的胳膊哭哭啼啼,好像自己是個負心薄幸一樣,你沈之儀不是說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麼,你要是沒做,人家姑娘能追著你跑寺廟來?

  看他們倆躲瘟疫一樣,沈之儀臉都黑了,卻也沒辦法,等他們走遠了也只能過去。

  早就等在路邊的主僕二人立刻圍上來。

  那姑娘未語眼先紅,貝齒咬著唇,一副無語凝噎的模樣。

  丫頭更是開始抹淚,「沈大人你怎麼不去咱家了,姑娘這陣子都病了,您瞧瞧,瘦的厲害。」

  沈之儀看了她們一眼,點點頭,「是瘦了,怎麼這麼不注意保養,歐陽姑娘?」

  歐陽傾頓時淚珠滾滾,丫頭就道:「沈大人,咱們去禪院說話吧。」

  沈之儀笑了笑,「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嗎?你都叫我沈大人了,我哪裡還敢去?」

  丫頭頓時臉色一白,忙捂著嘴,「奴婢知錯,沈相公。」

  沈之儀看向歐陽傾,「是有人去搗亂嗎?」

  歐陽傾搖頭。

  「那、你們找我所為何事?」

  歐陽傾聞言臉色白得嚇人,猛地抬頭看著眼前的沈之儀,因為動作太急,耳底的碧璽墜子一個勁地亂晃,「沈郎?」

  沈之儀微微蹙眉,「從前的戲耍稱呼,歐陽姑娘還是改了吧,在下如今已經成親,不好再如那般廝混。」

  嗯,喝個花酒,聽個小曲的,同年好友們都會做,沒什麼好特立獨行的,現在成親了,再這樣會沒朋友。

  尤其不能讓林重陽鄙視,花柳病……簡直是最惡毒的詛咒了,老子成親還是處男呢!

  歐陽傾死死地咬著唇,有血珠滲出來,尖尖的下頜微微抖動著,似是不敢置信,「沈之儀?」

  沈之儀笑道:「在。」

  「你、你好狠心。」

  那丫頭也絕望道:「你給我們姑娘作詩填詞,還寫菜譜,那、那是什麼?」

  沈之儀緩緩道:「姑娘想必是有誤會,逢場作戲,在下以為姑娘懂,作詩填詞譜曲子,點評菜譜,也是為個熱鬧。」

  他總不能去和青樓姑娘來真的吧,再說同去的那麼多,大家都有作詩填詞,也不獨他,當然,他寫的最好而已!

  他也贏得了她的肯定和中意,暗示他留宿的。

  可他,沒有啊。

  看著他一副笑微微還百般無辜的樣子,歐陽傾冷冷一笑,「沈之儀,算我瞎了眼。」

  沈之儀收了笑,作揖,「在下以為姑娘開門做生意……」

  「沈之儀!」歐陽傾雙眼幾欲噴火,恨恨地盯著他。

  她雖然開門做生意,卻從來沒有做皮肉生意,他居然這般輕賤她,居然這般……再多的甜言蜜語花前月下,都不過時逢場作戲!

  沈之儀,你混蛋!

  她一跺腳,轉身疾走,那丫頭只好追上去。

  沈之儀原本噙著淡笑的唇角也緩緩抿直,挑了挑眉,眸色冷淡,隨即大步往山下去。

  到了山下,林重陽幾個正欲出發,女人們坐車已經先行一步。

  沈之儀翻身上馬,對林重陽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林重陽和趙文藻交換了個眼神,「師兄你厲害了,還知道我們想什麼?」

  沈之儀笑道:「無非就是這廝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偽君子拈花惹草。」

  「師兄打住!」林重陽打斷他,「師兄要是有愧去跟嫂夫人講,我和子斐兄說不著啊。」再說,你本來就是偽君子嘛,這個大家心知肚明,不要說破。當然,誰也沒以君子自居,這年頭君子就是傻乎乎老好人的代名詞。

  趙文藻笑道:「我相信沈兄的清白。」

  沈之儀就得意地看林重陽。

  林重陽也笑,「我也相信師兄的清白,不過小心虛榮心害人,就算全城花魁都知道你沈大人魅力無邊,文采斐然,又如何?

  這分明就是**絲翻身,因為骨子裡的自卑而過分自信、炫耀,像隻孔雀一樣四處開屏,如果不收斂就害人害己,還在這裡大言不慚呢!

  切~

  估計這貨是被小時候的倒楣星給打擊慘了,一朝翻身就忍不住想給自己打上新的標籤。雖然這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麼毛病,可他不感冒啊!

  他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策馬先行,趙文藻立刻跟上。

  沈之儀頓感無力,在自己同年圈裡,哪個不捧著恭維著自己,走到哪裡都是羡慕讚譽,怎麼在林重陽這裡自己就那麼猥瑣?

  林重陽可沒空管他猥瑣不猥瑣,他還要趕緊回去找沈老爺子呢。

  從香山回城路遠一些,到阜成門時候已經鼓聲咚咚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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