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雪麗的過往

　　「什麼？」最震驚的毫無疑問是雪麗，「奶奶，怎麼回事？」

　　「人老了，總是要死的，雪麗，別傷心，就當我去找你爸爸媽媽了。」奶奶很意外克拉倫斯為什麼會直接說出這個她一直在苦苦隱瞞的事實，但是已經被說穿了，她只能盡力安撫雪麗。

　　「不，我不要你死，爸爸媽媽已經離開我了，奶奶你也要離開我嗎？」雪麗的雙眼在瞬間就因為焦急憂慮等一系列情緒蒙上水霧，近乎本能得尋求幫助，幸好，她現在有一個大靠山，「老師，老師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求求老師，我做什麼……」

　　許諾沒有說完，她也沒有跪在貧民窟的污泥裡的原因，不是雪麗遲疑猶豫了，而是克拉倫斯把一瓶淺綠色的魔藥擺在了她的面前：「生命魔藥，拿去吧，算你昨晚的報酬。」

　　奶奶的病症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就是身為窮苦的勞動人民多年勞作和顛沛流離造成的生命透支而已，要說絕症，對於貧民窟裡的人自然是絕症，可是對於有一定水準的魔法師和貴族來說，也就是一瓶生命魔藥的事。但是這個而已，對於貧民窟裡的人來說，是從來沒有聽過，甚至超過想像範圍的天文數字。金錢，權勢，知識都能買到生命，只是買不起，就是這麼不公平。

　　「謝謝，謝謝老師。」雪麗握住生命魔藥的瞬間就破涕為笑，克拉倫斯出手從來沒有普通貨色，生命魔藥是比藍瓶更加不愁賣的好東西，畢竟哪個貴族不怕死呢？更別說手上這一瓶，還是用精靈森林的聖泉水製作的頂級生命魔藥，就算在拍賣會上也是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雖然有生命魔藥，但是也需要一定的條件才能更好的吸收，雪麗，你的補貼和勤工儉學的收入，應該足夠你給你的祖母換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克拉倫斯平淡得像是在實驗室裡吩咐助手實驗步驟，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雪麗喜出望外。

　　「是……是的！我這就給奶奶找一間合適的房屋，並且請牧師為奶奶治療。」

　　「不用這麼麻煩。」克拉倫斯示意雪麗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馬車邊的隨從，「他會幫你安排，四個小時後會有馬車來接你回魔法塔。」

　　馬車門緩緩關上，隨著它悄無聲息得穿過一個個似乎絕對不能容納馬車寬度的狹窄通道走遠，雪麗才恍惚意識到，那拉車的馬匹和駕車的車夫，似乎是魔法傀儡？

　　來接雪麗的馬車自然不是原本那一輛，她上車前還特意多看了一眼，確定這輛馬車的馬匹和車夫是魔法傀儡。

　　可一打開車門，雪麗愣住了：「老……老師？！」

　　「嗯。」克拉倫斯睜開閉目養神的眼睛，「出來辦事，順便接你回去。」

　　最初的驚愕過後，雪麗似乎非常開心，自發得坐在克拉倫斯腿邊，並且把臉蛋靠在他的膝蓋上仰視著他，臉上的笑甜的能滴出蜜來：「老師，我真的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什麼夢？」克拉倫斯彎了彎嘴角，把手放在她的金髮上。

　　「美夢，天大的美夢！」雪麗咯咯得笑著，「魔藥效果很好，祖母又可以陪我好多好多年了。」

　　「你以前就住在那裡嗎？」

　　「哪裡有那麼好的條件呀！我們以前住在對面的閣樓上，只有鴿子籠那麼一點點大，祖母編織地毯縫補衣裳洗衣做飯才把我帶大的，貧民窟裡壞人很多，要是祖母不凶就會被欺負，也不能把我帶大。現在的房子是我考上學院之後才換的，自從知道我有魔法天分考上了魔法學院，他們就不敢欺負我們了。」似乎是在回憶過往的輕快語調，但是字裡行間皆是血淚。

　　「雪麗，那你的父母呢？」克拉倫斯問道。

　　雪麗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嘟著嘴似乎在撒嬌，但是情緒的低落也很明顯：「您不都知道嘛！」

　　「我想聽你自己說。」克拉倫斯的話裡有一定強勢的成分。

　　雖然是不願意面對的過往，但是雪麗不能違背克拉倫斯的要求，尤其是他在雪中送炭得給了她一瓶生命魔藥之後：「我的父親是約克郡鄉下的鐵匠，我的母親原本是約克郡落霞城城主府的侍寢女僕，後來我母親三十歲的時候，不漂亮了，求了一個機會離開了城主府，嫁給了我父親。幸運的是我母親的生育能力還沒有完全喪失，生下了我，我八歲的時候，城主府的一個少爺看到了我母親，想要她再回去服侍，我母親不願意讓我父親和我蒙羞，想要拒絕，就被抓走了。我父親原本已經只想要母親活著就好了，沒想到他去接人，卻被迫看到母親被奸殺的情境，他們還想要把我也抓去，父親被他們打死了，祖母帶著我連夜逃到王城，母親以前說過的，王城王公貴族很多，他們只是一個小城的城主，是不敢在王城做什麼的。」

　　「所以她一直和你說，活下去？」克拉倫斯問道。

　　雪麗臉白了一白，慢慢坐正了，輕聲說道：「到了王城之後，祖母就一直跟我說，我容貌美麗，怕遭災禍，就算是小心掩蓋也怕有意外的。要是意外發生，不管怎麼樣都要活下去，我們活著已經夠艱難了，名譽，榮辱，自尊，貞潔，這些東西都沒有命重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所以，你對尤利西斯，也就是我強姦你的事接受得這麼快？還能這麼快就轉變心態盡心服侍？不管我們是一起欺辱你，還是用一些過分的手法，你都能逆來順受？」克拉倫斯的言辭鋒利。

　　雪麗的臉上依舊找不到一點興奮的紅潤了，沉默了良久，才輕輕說道：「我還要活下去，才能見到奶奶啊。」

　　車廂裡的氣氛非常沉悶，壓抑得好像要凝固了似的，可都是在王城裡的路似乎特別漫長，長到好像沒有盡頭似的。

　　雪麗低著頭，沒有看到，克拉倫斯左眼漸漸浮起紫色，直到藍眼睛被紫眼睛取代的時候，克拉倫斯的左手突然伸出，拉起雪麗讓她分開雙腿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扣了一下車牆壁：「去約克郡落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