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塞拉這會兒正處於混亂之中, 或許是內心那種迫切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衝動, 又恰好這個男子十年前後的所作所為真的討好到了她,讓她內心頗為雀躍。
所以嚴格來說就這麼算得上是走在大街上自己找上來的陌生人, 塞拉竟然就這麼跟人走了。
他真的是個格外與眾不同的人。
塞拉跟著他離開的時候心想。
先前見到十年前的他就一眼能看出那孩子的不凡,就跟恭彌一樣,是那種天生存在感強大,即便混在人群裡也能一眼脫穎而出的類型。
但當時還僅僅只限於外表,然憑著十年前的自己給她戴上的戒指, 未來的他幾乎能在第一時間準確出現在她面前的。
這就不是外表或者風度氣場之類微妙的東西,這一舉策劃十年前後,並且分毫不差的精准力——
果然是長大了能幹大事的人啊!
不,人現在已經長大了, 她不能老把印象停留在十年前, 應該給予對方相仿年齡的對等尊重。
但是現在塞拉別說尊重了,如果她是有宗教信仰的教徒的話, 真的快虔誠的叫天使了。
因為他帶自己離開的方式, 塞拉即便見過大場面, 想像力豐富,也認為對方派了車而已。
結果這人就這麼抱著她,張開翅膀飛上了天。
飛上了——天, 張開翅膀。
上天的人她見多了,自己打上去的更是不計其數,可這翅膀——
好吧,也不是第一次見, 畢竟測試空間寶石那段時間,多少了跑了宇宙中不少地方。
長翅膀的種族還是見過那麼一兩個的。
可即便如此,男人帶給她的感官依舊是特別的。
他整個人顏色淺淡,仿佛可以消弭與空氣之中,但又是那麼耀眼,如同白炙的火焰。
紫羅蘭色的眼底,單純和深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行進時被空中的風掀起的髮絲撓得她的臉側有些癢癢。
塞拉知道自己剛剛做的決定太輕忽了,但卻不能否認這一刻如此浪漫。
與地面短暫的別理就如同把那些愧疚和煩惱暫時停留在了地面一般,雖然最終仍然會回去面對,但一瞬間的輕鬆也是難能可貴的。
塞拉忍不住摸了摸他背後的翅膀,手心傳來一陣灼燙,但尚且在她忍受範圍內。
她才發現這並不是實體,而是由白色的火焰組成的。
卻聽他輕笑道:「不愧是你,能若無其事觸碰我的火焰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塞拉有些不滿:「從一開始你好像就對我很熟悉,可我卻對你一無所知,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誰知白蘭聞言非但沒有窘迫,反而驚喜道:「十年前的我並沒有告訴你名字嗎?」
「這可真是,我以為要使喚那小鬼必定得讓出一點福利的,比如互相交換名字的浪漫瞬間,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說?」
塞拉對這人的態度有些歎為觀止:「不,不是,那好歹是十年前的你自己,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跟扔根骨頭就讓他聽使喚的狗狗一樣?」
「嗯!沒錯喲~」白蘭點了點頭:「無論我從未來傳回去的什麼內容,他都有乖乖做到呢,很可愛吧?」
「你到底在誇他還是在鄙視他?人家還小,需要鼓勵啊。」
「沒事沒事,反正他肯定也大言不慚的造謠我是沒用的大人吧,別看這樣,我們倆的關係很好的。」
哎喲我去!塞拉又好氣又好笑。
要她能趕上這傢伙一半的灑脫,這會兒也就不會被困擾成這副樣子了。
於是塞拉便對他愈發好氣,但還沒開口,就被他修長的食指封住了嘴巴——
「噓——,馬上就要降落了,下去再說吧!我怕風聲喧囂,吹散了我的名字,讓你沒法好好記住。」
接著笑眯眯道:「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追求儀式感的類型哦。」
塞拉聞言有點臉紅——
就是這種看似漫不經心,但在奇怪的地方又特別較真,可強勢中又混雜著撒嬌意味的感覺。
即便這人少年時代的容貌形象還歷歷在目,仍舊讓她忍不住心動。
隨即又唾棄自己,是不是上次的分手真的刺激到她某些地方了。
先前還沒有感覺,可一來到陌生環境,就頗有些容易被打動的輕浮。
想想她兩個小時之前,還覺得自己弟弟秀色可餐讓人食指大動呢。
於是接著又陷入了頹廢之中。
這時候白蘭已經帶著她降落到了一棟大樓的天臺停機坪上。
即使從上面看不清全貌,但仍然能感覺到這棟樓在這群建築中居高臨下的感覺。
甚至十年前東京那些標誌性龐然大物,也在這棟陌生的建築前俯首一樣。
塞拉琢磨著是不是十年間哪裡崛起的財團將東京的經濟格局洗了牌。
就聽他道:「到了,這裡是我的家族產業,密魯菲奧雷集團日本分部大樓。」
真的是做大事的人!
塞拉這會兒腦子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嗯?不過密魯菲奧雷?」塞拉抬頭:「這就是你的姓氏嗎?千花?」
白蘭卻拉過她的手:「都說了人家是很有儀式感的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露出破綻呢?」
然後一路引著塞拉從天臺下去,來到頂層屬於他的偌大私人空間。
一路上偶爾遇到一兩個穿了白色制服的下屬,塞拉見他們的制服款式別致。
便忍不住又問道:「你們家族企業是關於宇航方面的嗎?」
白蘭一噎,雖說小正他們吐槽過很多次制服,但他依然自戀的認為自己的設計和審美並沒有問題。
這會兒倒是不得不反思一下,或許真的有什麼微妙的地方?
不過倒也順著她的話道:「對外太空的研究當然也有,不過產業的中心還是科研和醫療技術。」
「不是我自滿,密魯菲奧雷的任何技術都走在時代前沿哦。」
塞拉見他的語氣透著輕快和得意,一點不像那種執掌巨大財富與尖端領域之人的老成持重,甚至看起來都不是穩妥的類型。
但這份純粹的天真,就是能讓人打從心裡認同並笑起來。
可塞拉這笑意還未到達臉上,就聽他接著道:「為了世界和平,力量和技術是必須的嘛。」
「哈?」塞拉被這從**到偉大理想之間的跳躍弄得有些懵。
此時白蘭便捧起她的臉:「呐!知道嗎?塞拉醬,我對你的渴望其實可以追溯到十八年前。」
塞拉看了看他的臉,充其量不超過二十六歲,如果真算起來那時候他最多八歲,這——
她也不是對自己的美貌沒有自覺啦,尤其在友客鑫當明星的時候,外貌還被吹捧為百年十代美人之一呢——咳!當然公關,炒作,包裝,大家都懂的。
可她再漂亮,也沒有到漢庫克那種讓人一眼萬年的地步吧?
更何況小孩子七八歲時候的憧憬之心真的會根深蒂固的駐紮於心將近二十年?
她臉上的茫然之色太過明顯,白蘭很輕易的就理解到了她的想法。
他笑了笑,好似一朵綻開的鷲尾花:「是的,沒有誇張,也沒有撒謊。」
「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天,那天夜晚的西西裡不如以往平靜,有失控的家族闖進附近的富豪宅邸劫掠。」
「大家都很害怕,期待著救世主降臨,然後她就真的來了。」
白蘭的手指拂過她的發間鬢角:「穿著黑色的制服,走在一群黑色的冷酷惡魔前面,卻又讓人感到安心。」
「那些劫掠的匪徒在她面前不堪一擊,即便同歸於盡想引爆的炸/彈,都被連人一起扔到的空中。就像炸開的煙火,但空氣中又滿是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的金髮和白皙的面龐被血滴濺到了少許,卻沒有像別的人那樣嫌棄暴躁。」
「只有她注意到了躲在角落的人,在離開之前笑著對我們說『沒事了,安心回去休息吧』。」
他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在肌膚相觸那刻,臉上的神情是歎慰般的愉悅和恍惚——
「我現在仍然記得,那個時候的釋然和安心。也銘記著奠定這份安心的強大與魄力。」
「所以塞拉,我並不是什麼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的不知所謂的輕浮小鬼,而是數年前就攝於你的強大與魅力愛慕者。」
「你是我從小的理想和憧憬,也是獨一無二的同行之人,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有多特別。」
白蘭的眼中閃過一抹粘稠的深沉**,得到溝通平行世界的力量之後,世間萬物在他眼中都可有可無,他並沒有特別執著的東西。
這無數兆的平行世界中,沒有任何一樣存在是無可替代的。
但唯獨她,那個年幼時驚豔了自己的人,本以為會隨著時間逐漸淡化消退的印象,卻成了自己能力中唯一經得起推敲的特殊存在。
他是何等幸運能夠在億萬個世界中守在她未來的必經之路上?
因為這份特殊,他可是被平行世界的所有自己嫉妒針對著,受了好多委屈呢。
不過沒關係,他總歸是最強的,得到她的自己會變得更強。
甚至那心底伴隨這力量而來的無所適從也會被好好的填補——
「所以啊,塞拉對我來說是必須的。」
塞拉被他這一連串的直球打得神思動搖,對於某些類型,她本來就不怎麼會招架。
不過他這麼說,倒是讓她回憶起了當初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回事。
那時候可不就是xanxus那混蛋篡位失敗,巴厘安陷入尷尬境地,得低調幹活的那段時間?
而且因為彭格列的內亂,西西裡的某些不長眼的小家族也想趁亂撈便宜。
那段時間塞拉可是帶著斯庫瓦羅他們鎮壓過不少借著彭格列無暇他顧,而擅自挑起爭鬥,更甚者襲擊平民的傢伙。
原來就是那時候結下的緣分,塞拉對這人的來歷稍稍安心了一些,然後虛榮心也不可避免的得到了一定的滿足。
她勾唇一笑,順著白蘭捉過去的手,在他銀白色的髮絲上拂過,果然是清爽細膩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那麼,說了這麼久,你還是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這位花朵集團的無名氏君。」
白蘭一笑,眼中滿是自信和璀璨——
「既然你再三詢問了,那就一定要把來之不易的名字記好哦,嘛!雖然找打你的那刻起,就不會讓你視而不見了。」
「請記好,我的名字,叫白蘭.傑索!」
「嗚啊~,還真是花朵。」
「誒?不是應該先誇獎這帥氣的名字嗎?至少說一句人如其名。」
明明才認識不久,這傢伙撒嬌卻駕輕就熟,要換一個人塞拉估計會覺得尷尬。
不過不知道是白蘭自身那股純粹天真的氣質還是怎麼樣?她居然並不覺得這有違和感。
兩人正說著話,大廳的門就被敲了兩下打開了——
一個黑髮清秀穿著白色制服的青年站在門口:「白蘭大人,入江大人拜訪。」
不知道是不是塞拉的錯覺,她發現白蘭的眼中閃過一絲來不及捕捉的不悅氣惱,那一瞬間好像要把她藏在身後一樣。
他聲音顯得輕飄飄的:「啊~,雷歐君啊,雖然我是個好說話的上司,但這樣不經同意就打開門,我也是會生氣的哦。」
正待雷歐君露出一副無措懊悔的表情時,白蘭又神色一變,一副『不是什麼大事,剛才那麼認真都是開玩笑的,怎麼?又嚇到了』的輕鬆表情。
「嘛!不用在意,讓小正進來吧。」
白蘭心中冷漠的想,看了有時候為了愉悅和刺激將敵方臥底放在眼下,觀察他們有趣的行動,也不是半點沒有煩惱的。
雷歐君垂首準備退出去,臨走前問了一句:「需要準備茶和點心嗎?為這位小姐。」
白蘭嗤笑:「可以,好好準備吧,雷歐君!不過不要隻照顧女士哦,畢竟我現在有點糖分不足。」
那位叫雷歐君的助理滿頭大汗的退下了。
塞拉心道果然再怎麼氣質不符,在這個位置上也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啊。
就幾句普通的話,看吧人小哥嚇的。
意識到對方要待客,塞拉便打算回避。
卻被白蘭拉住了手:「塞拉醬不用在我這裡避諱任何人哦,況且小正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也想他能見見我傾慕的戀人呢。」
「喂!,別自說自話啊。」
塞拉心頭有些惴惴,她倒不是個羞怯的人,只是現在她身上這灘事。
和十年後交換,睡弟弟,不告而別,每一條都讓她頭疼。
要換了常態,白蘭這樣的,估計現在被她推了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這會兒她真的給不起人家半點承諾,即便這樣都還心思蠢蠢欲動,可見這傢伙的吸引力了。
所以雖然是在呵斥他,但這氣氛怎麼看都像是欲拒還迎的**。
嘖!一把年紀的還玩這套,羞恥得要死。
緊接著就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紅髮帶著眼鏡的青年。
他進來看到塞拉的第一眼,就捂住胃露出痛苦的神色。
倒是白蘭笑眯眯的關切道:「怎麼了?小正?胃又疼了?都說了好好吃飯了,又熬夜了?至少工作的時候多攝取一點糖分吧,棉花糖就不錯,草莓味的強烈推薦哦。」
塞拉看了他一眼,這傢伙飲食愛好跟銀時還真像啊,也是糖分控新人,對草莓也情有獨鍾。
嗯!按照她高中時的朋友青峰大輝的某一套理論,喜歡(籃球)草莓和糖分的都不是壞人呢。
入江正一懨懨的坐在沙發上,想抬頭再看塞拉一眼,又怕胃更疼。
白蘭這傢伙真的做了,而且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塞拉小姐回來之後應該和雲雀前輩待在一起。
回想雲雀前輩得知白蘭在尋找塞拉小姐時那快要壞掉,連自己和彭格列都得默默縮牆角的表情。
入江正一真的不知道等雲雀前輩回去發現人不見,然後最終查到下落在白蘭這裡的話。
會不會一氣之下直接殺進密魯菲奧雷的總部,甚至無視他們擬定好的計畫——
那個人雖然這些年看起來靠譜了很多,但本質上還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啊。
兩人談事情的時候,那個叫入江正一的先生一直在揉肚子,塞拉都忍不住不顧初來乍到的失禮,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過去。
入江正一接到熱水只想哭——
而上完茶出去的雷歐君,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右眼卻突然變成了紅色,仔細看的話中間並非瞳孔,而是一個數字『六』。
他手中拿著託盤,臉上閃過一抹興味的笑,氣勢陡然變得邪魅妖異,哪裡還有剛剛唯唯諾諾小助手的樣子。
「居然能這樣做嗎?不愧是——」
一句低喃沒有說完,走廊經過兩名白魔咒成員,他身上的異狀陡然小時,瞬間又變成了清秀無存在感的助理。
而遠在並盛町的雲雀,回到宅邸後,從草壁那裡得知塞拉一直沒有出門,而回到臥室已經人去屋空的雲雀。
其越發深沉的氣場和冒著黑氣的臉色,讓草壁瑟瑟發抖,這一點入江正一倒是半點沒有料錯。
然而塞拉回到這裡的所牽動的反應還不止這一點。
甚至不僅限於日本。
遠在義大利西西裡,彭格列九代目直屬暗殺部隊巴厘安,一個十代目上位數年仍堅/挺的不承認人家的表內俱汙集團。
今天也愉快高效的為著張揚的暗殺工作做著准——
不對,仔細一看的話,他們不拘一格,狂妄傲慢從不會遷就別人的boss,正將衣櫃裡所有正裝翻出來,一套一套的往身上試。
只見這人拿起一套深色西裝,在身上比劃了一下——
「垃圾們,如何?」
十年的時光對這人的外貌改變不小,然而奇異別人都是越來越成熟,他卻乾脆換了一種風格,頗有些逆生長的架勢。
頭髮較之以前稍微長了一些,臉上的傷疤也有所淡化,周身狂躁的氣息沉澱了下去,如同懶散的獅子,但絕不會有人就因此小看他。
xanxus見垃圾們一臉痛苦,一腳踹到最近的列維身上:「問你們話!」
斯庫瓦羅不耐煩道:「你的衣服不全是深色系嗎?難道有什麼分別?」
路斯利亞翹著蘭花指:「摸~,你們稍微有點耐心啊,塞拉醬回來不容易,這次終於讓boss從那個討厭的雲守封鎖下得到消息,興奮忐忑是正常的嘛。」
「嗚啊~,就跟第一次和初戀約會的毛頭小夥子一樣。」弗蘭面無表情的毒舌道:「喂~,我們boss真的沒被人假冒嗎?」
話說完就被貝爾捶了腦袋:「閉嘴,青蛙!那傢伙是不一樣的。不過要說起來,還真是boss的初戀。」
xanxus被一群垃圾無甚建議卻廢話連篇的反應弄得心煩,有一個是一個讓他們滾蛋。
眾人終於解放一般站起來,尤其斯庫瓦羅——
「光顧著陪你了,我自己要穿什麼還沒選好呢。」
說完話頭髮就被拽住了,斯庫瓦羅和眾人回頭。
就見他們boss一臉黑氣道:「你換什麼換?有你什麼事?難不成你還想撬老子牆角不成?」
斯庫瓦羅也火了,反手就罵道:「這叫雙管齊下懂不懂?也不看看你一個人那埋汰樣,光憑你能把人追回來嗎?」
xanxus早在十年前被那金毛提醒後就一直覺得這垃圾心思不正,沒想到這次居然敢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
眼看著出發在即,這個表內俱汙的集團怕是又免不了一出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