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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殺手(第二卷)》第7章
第四章 兩次冒險之間的閒暇時光

「哇……」女神官將自己被雨淋濕的冰冷身體,浸在溫暖的熱水中,露出了微笑。

敞開著的門的另一邊,是白堊石(注:一種質地細膩的白色石灰岩)大廳,大廳裡裝飾著線條流暢精緻、卻不流于華美的雕塑。

室內充斥著微甜的霧氣,擺放著寬敞舒適的椅子。

而在浴室的最深処,則擺放著浴池神──一位美麗的女神的塑像。

尤其是,從獅子像的口中一直有水流出,源源不斷地注入浴桶中。

真是太奢侈了。這些水一定是從那些流經城市的運河裡引進來的吧。

在崇尚節儉的地母神殿,並沒有這等條件,能用熱水擦擦身子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裡是法神殿的大浴室──即是所謂的蒸氣浴室。

這裡是只有在最高神的神殿才能擁有的設施,因為侍奉法之人需得保持身體清潔。

這個法神殿的蒸氣浴室是邊境最大的,它真的太美妙了!

「……嗯。只是今天──就今天一次!」

女神官一手用毛巾遮住單薄的胸,另一隻手劃了下地母神神印。(這裡應該是做了一個類似基督教徒經常做的那個動作一樣的事情。)

她平時都隱藏在神官服和鎖子甲之下的身體,白得透明。

女神官的肌膚被霧氣濡濕。她興奮地走進了浴室。

許是因為夜有些深了,浴室裡並沒有別人。

因此,她來到浴桶邊,毫不客氣地舀了滿滿一瓢的水。

「啊,這個……」

香油滴在水桶中,散發出甜蜜的香氣。

她是聖職者,因此她並不是想打扮得光彩奪目,但是……

然而,她的腦海中仍浮現起前幾天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些衣著華麗的女孩子們的身影。

「畢竟、機會難得。這樣也沒什麼、嗯。」

女神官悄悄往左右看了看,將熱水撒在用花香石雕成的浴池神神像上。

因高溫而變熱的石像瞬間就將熱水蒸發,玫瑰味的霧氣將浴室蒸得暖烘烘的。

雖說浴池神一般被認為是裸體女子,但其實他擁有表裡兩張面孔,,在男浴室裡似乎放置了老人的雕像。

口氣上說是「似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實際上女神官一次都沒進過男浴室,所以才用不確定的語氣。

雖說浴池神會告訴入浴之人吉凶,但她並沒有神殿,也沒有信徒。

倒不如說,所有浴室都死浴池神的神殿,所有入浴之人都是她的信徒。

作為浴池神的信徒,女神官盡了應盡的禮節,在濃濃的霧氣中享受著,十分滿足。

她小小的臀部「咚」地坐在了椅子上。

接著,她拿起在每個浴室都備有的白樺樹枝。

她「啪」地用白樺樹枝輕輕地、撫摸一般地敲了敲自己的身體。

「……嗯!」

像這樣,她放鬆著因長時間在地下進行探索而僵硬的肌肉。

過了一會兒,女神官放下了白樺樹枝。她的身體泛起微紅。

她背靠著長椅,「呼」地吐出一口氣。

「大家也來了就好了……」

她姑且和精靈弓箭手打了個招呼,但精靈弓箭手搖著頭拒絶了。

『浴室總給我一種火、水和空氣的精靈一同進入的感覺,我不習慣那種地方呢。』

矮人術士和蜥蜴人僧侶說『比起洗澡更要以酒和食物優先』,於是他們去街上了……

還有哥布林殺手。

他的話,他留下『我要去送信』這種怪話,早早地就沒了蹤影。

『啊,我也去!』精靈弓箭手說著,追著他去了。精靈弓箭手的心情,女神官也不是不理解。

──哥布林殺手先生。

沒錯,女神官想到的,正是他。

「都已經……過去半年了啊。」

距離自己在哥布林的巢穴瀕死之時。距離自己被他救起之時。

直到現在,自己有時候還會夢到那一天的冒険。也有夢到自己沒被他拯救,落得跟那些被囚禁在哥布林巢穴的可憐少女們一樣的下場。

又或者與之相反,那是自己與當初那三人成功冒険之後,所見到的的虛幻之夢。

哪一方都有可能。

那一天,那個時候,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呢。

自己應該做什麼呢。

如果。

如果自己第一次冒険成功了的話。

自己就決不可能與現在的同伴們相遇了吧。

那樣的話,在地下遺跡的戰鬥、與哥布林王的戰鬥的結果又是如何呢?

街上的人。牧場裡的人。與自己關係較好的人。自己認識的人。其他的冒険者。

還有他,哥布林殺手──他會平安無事地活下去嗎?

女神官絶不是傲慢地認為自己救了哥布林殺手的命,但是……

「……他並不是、壊人……」

女神官輕輕地撫上不久前被他抱過的腰。與他的手臂相比,她的腰纖細得似乎一不小心就會折斷。

他既像是個英雄,又像是個復仇鬼。但恐怕他兩者皆不是。

「……」

女神官不知何時,在長椅子上抱著雙膝,將自己了縮成一団。

她被蒸氣溫暖了的頭熱烘烘的。她的腦海中許多想法多次浮現又消散。

沉浸在無意義的思考泡沫中,女神官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舒適感和焦躁感。

這種感覺和她在休假的早晨,比往常起得更早的時候的感覺十分相似。

就這麼睡過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既然都醒來了,那還是動起來比較好吧?

自己必須得做些什麼。自己必須得那麼做,可是……

「怎麼做、才好呢……」

「做什麼?」

「呀!」

女神官低聲自言自語。

然而,卻有人用柔和的嗓音回答了她。女神官思考泡沫一下子破裂了。

女神官嚇得差點跳了起來。她抬頭望過去,看見一具如成熟的果實般豐滿美麗的身體。

「呵呵,那樣做的話會暈的哦。」

「對、對不起,我在想事情……」

女神官慌慌張張地對站在眼前的大司教──剣聖女低頭行禮。

「沒關係。」

她搖頭道,美麗的金髮隨著她的動作緩緩搖動。

「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吃驚了。我工作得晚了……」

剣聖女的身姿,讓女神官不由得看呆了去。

她一絲不掛的美麗身體,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女神官眼前。

她的身體豔麗得讓同為女性的女神官都移不開目光。

唯一的布料──眼罩遮住了她的雙眼,這卻反而更為她徒添妖豔。

在陽光中所窺視到的那份神秘,反而裝點著剣聖女的身體。

不僅如此,剣聖女被蒸氣濡濕的肌膚更泛了微紅,這身姿令女神官都不由為她所傾倒。

不過──

「那個……這個、是……」

女神官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

剣聖女本應完美無瑕的身體上,蔓延著淺淺的白痕。

許多條白痕重疊在一起,有細的,有粗的;有長的,有短的。

有筆直的,也有像奇妙紋章的。

仔細看去,那種線條──那種傷痕遍佈剣聖女的全身,她周身幾乎沒有完好之処。

自己在白天見到她的時候,自己並沒注意到這一點。

正因她的肌膚泛著微紅,自己才能注意到她的傷痕。

那是刺青嗎?不,女神官完全不這樣認為。這是……

「啊,這個……」

大司教用雪白纖細的指尖輕輕描繪著蔓延在雙臂上的扭曲的傷痕。

她用手指按壓柔軟的肌膚的動作宛如在愛撫。

女神官從書中讀到過愛撫的意思,她害羞地垂下頭。

實在是、沒法看下去。

「曾經、有過小失敗。」

剣聖女微笑著,那遍佈全身的傷,對她而言似乎不值一提。

她的微笑令人陶醉,令人不由自主地看呆。

「被人從背後狠狠打了一下……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啊,嗯,那個……」

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的女神官大概已經能猜測到。

自己應該說什麼,應該怎麼說呢。女神官聲音走了調,目光遊移。

「……傷口已經、沒事、了嗎?」

剣聖女的動作僵了一瞬。

她──如果眼睛沒被遮住的話──一定眨了眨眼。

「你真是溫柔的人。」

剣聖女低聲說著。她的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就像是雕像一樣。

「一般人聽到我這樣說的時候,都會說『對不起』。」

「……那、是……」

那只是他們沒找到別的應該說的話──女神官噤聲,低下了頭。

她實在、不能這麼說。

「哈哈……不必在意。」

剣聖女伸出手,拿起白樺枝。

她的動作優美而準確,令人無法相信她還戴著眼罩。

接著,她像是揮鞭一般揮動白樺枝。她的口中溢出輕哼。

女神官儘管別開了眼,卻仍然一次次瞥向剣聖女。

終於,剣聖女似乎注意到了女神官的行為,她停下了抽打自己的動作。

「這雙眼睛──」

剣聖女低聲說著,將臉靠近女神官。

女神官吞咽了一口唾沫。

「看見了很多東西……真的看見了很多東西啊。」

這種感覺,與嗅到撲面而來的花香時的醉意,很相似……

「它們看到的東西,甚至超乎你的想像……」

「啊……」

剣聖女撇下恍惚的女神官,往蒸氣更濃処走去……

她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將身姿隱藏在蒸氣深処。她的金髮在影子中搖曳。

「那一位──」

「誒?」

女神官有些發暈。她揮開自己不甚明晰的思考,歪著頭。

「他是叫、哥布林殺手吧……他真是一位可靠的人呢。」

「啊,嗯,那個……是的,的確。」

女神官滿臉迷茫。她的表情天真可愛,像個把自己藏寶的地點告知他人的孩子。

女神官看見,剣聖女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蠱惑人心的笑。

不,不僅如此。

「看起來你們的搜索進行順利,為此我也感到十分開心。」

「但是」從剣聖女濕潤的嘴唇中,吐出一句如他的話語一般冷漠的話。

「終有一天,他也一定會消失吧。」

女神官不由得一滯。

──自己被她看穿了。

女神官覺得,剣聖女那雙自己無法看見的瞳孔,正盯著自己的身體。她的目光幾乎穿透了自己的皮膚。

自己看不見她的眼睛。然而她卻似乎看到了自己心底最深処。

「那、那個,我、我……」

「哎,趁著還沒暈,趕快出去吧。」

女神官不由得站起了身,剣聖女對她悠然頜首。

女神官仿佛是逃離剣聖女的目光一般,她踏著光滑的白堊石地磚,跑出了浴室。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更衣室、將自己擦乾、再換上睡衣的。

只是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佇立在夜風吹過的走廊上了。

現在明明是夏季,雙月卻散發著清泠的光。

女神官望著月亮,抱住自己的肩膀。她顫抖著。

──她知道。

這個想法像神諭一般閃過她的腦海。

──那個人、知道。

知道什麼?

──哥布林!

與溫暖的身體相反,女神官的心一片冰冷。

~~~~~~~~~~~~~~~~

「嗯,是這裡吧。」

歐爾克博魯德──哥布林殺手將冒険者公會作為碰頭処。

那是建在街區的入口処、比邊境的建築要大、比法神殿小的公會支部。

在這裡,辦公廳、酒場、宿舍,還有工作室也混在一処,但氛圍卻十分不同。

在這裡,由於建築由白堊石建成,因此尤為安靜、清潔,讓人覺得這裡好像是銀行。

不過精靈弓箭手也沒去過銀行,她不過是想著「這裡真大呀」

「……喂,看那邊,那可是高等精靈啊!」

「真的?我第一次見……」

「咻──真是尤物,真不賴。」

精靈弓箭手之前也曾經到過這裡,但或許是因為她太過稀奇,冒険者們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他們一個個嘴裡肆意胡說著,向她遞過好奇或好色的尖銳目光。

「……」

精靈弓箭手柳眉微皺。

以前她對這種事毫不在意,然而由於她已經習慣了邊境的那條令人心情放鬆的街道,所以現在……

──總覺得,很不舒服。

與尚在建設中的邊境的城市不同,這裡更為繁華。

或許正因此,這裡聚集的冒険者更多。精靈弓箭手抖了抖長耳朵,環視四周。

「嗯,歐爾克博魯德在……啊,在那裡。」

她不可能看錯他那便宜的頭盔和有些微髒的皮甲。

哥布林殺手抱著雙臂,穩穩地坐在角落的長椅上。

他的坐姿與往常一樣,不過換了個背景。可是,與往常不同之処也還是存在的。

有一群離他較遠的人一臉輕蔑地私語。

他們或許以為別人聽不見他們的話,但在精靈弓箭手聽來,他們的聲音真是太大了。

「……那是什麼呀,真髒。」

「他是從哪裡來的流浪漢吧?真是的,饒了我們吧,他拉低了水之街的整體品味。」

精靈弓箭手將一切收入眼內,不屑地「哼」了一聲。

真是哪兒哪兒都讓人不舒服。

她迅速地走進大廳,仿佛是要將冒険者們的視線劈開一般。

她特意沒有像往常一樣步履輕盈,而是放重了腳步。她邁著帶有威懾力的腳步,噔噔噔地走向了長椅。

「歐爾克博魯德,讓你久等了。」

接著她親密地坐在了他身邊,二人幾乎貼在了一起。

冒険者們吵鬧成一片。她像貓一樣看著這一切,而後笑起來。

活該。精靈弓箭手從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笑聲。

「對不起,我睡過了。你寄信了麼?」

「啊。」

哥布林殺手淡淡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自己睡過了頭結果遲到了一事並沒讓他生氣。

精靈弓箭手稍稍松了口氣。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對此在意了。

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了精靈弓箭手的這份心情。他將委託書的副本舉在她眼前。

書信上印著蠟印,表明該委託已被受理。

「有冒険者往那座城市去,因此我向他提出了委託。報酬也付完了。」

郵局──就算是在邊境,只要有街道,就會有來往的公共馬車。

雖說公共馬車一般都會運載貨物,但實際上只要有錢,送信的任務,大多數時候還是委託給冒険者來做……

畢竟幹冒険者這行的,都是一群是毫無後顧之憂、而且裝備有武器,有戰鬥力的無賴。

十萬火急之時自不用說,只要付錢,就算是偏僻得不通公共馬車的地方,他們也會去。

而且通過冒険者公會提出的委託,會由公會決定是否受理。

這樣一來,對冒険者卷錢逃走、或者冒険者毀掉委託書,卻謊稱書信已經送達的擔憂就會減弱。

不管多有能力,對於那些突然出現的年輕又背景不明的冒険者,是不能將重要任務交付於他們的。

冒険者等級制度的優點就是,可以將重要的行李和書信託付給等級高的冒険者們。

「話說回來,我、還沒寫過信呢。」

精靈弓箭手沉吟著,審視著那封委託書。

接著她隨意地、以精靈獨有的優美動作將它揉成一団。

「裡面寫了什麼?報平安麼?」

「沒錯,它的確是個報告。」

──哈哈。

說中了。精靈弓箭手表情柔和下來,她將委託書扔回給了哥布林殺手。

──就是說,這是給牧場的那個女孩子的吧。

「誒呀,歐爾克博魯德,你也會體貼人了啊。」

「是嗎?」

「是啊。」

「是嗎。」

嗯,嗯。精靈弓箭手自認猜中了他的心思。她點了點頭,她長耳朵隨著她的動作搖動。

「好──」她換了個心情,從長椅上站了起來。

她颯爽地轉過身,長發在她身後劃過一道長弧,宛若流星尾巴。

「歐爾克博魯德是要買武器吧?」

「啊。」

哥布林殺手點了點頭,從長椅上慢吞吞地站起來,一手輕輕地捶著腰。

平時,他的劍鞘裡總會插著一把半長不短的劍、或者是他奪來的各種武器。

然而由於在昨天的冒険中,他像往常一樣,毫不珍惜地將武器用完就丟掉,結果造成他現在劍鞘裡是空的。

「短劍靠不住……你要買衣服嗎?」

「當然呐。下水道的味道太重,會在衣服上留下味道,真討厭。」

不在意的只有歐爾克博魯德。精靈弓箭手半眯著眼睛瞪了他一眼。

「歐爾克博魯德被淋上血水的時候,情況更糟呢。」(前文哥布林殺手為了消除精靈的味道,用哥布林的內臟擠出了血水淋到了精靈的身上。)

「唔……」

哥布林殺手站在精靈弓箭手面前,低聲嘟囔道:

「如果惹了你不快,我是不是最好道個歉?」

「沒什麼,不用了。」

精靈弓箭手輕輕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若是跟我道歉了,我不就沒法跟你開玩笑了嘛。」

「是嗎。」

哥布林殺手的回答仍舊與往常一樣。

公會裡的氛圍也一如往日。

所有的冒険者、工作人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這邊。

其中也有嫉妒之類的眼神吧。

那種下三濫的冒険者竟然和高等精靈一道?

肯定是哪裡錯了,或者是精靈被騙了吧。他們想當然地如此認為。

「話說──」

哥布林殺手的沉吟落入了周圍聽眾的耳中。

「這裡明明有下水道,卻沒有關於退治大老鼠的委託呢。」

「啊,說起來……的確如此呢。」

精靈弓箭手墊腳想看揭示板,卻看見有人聽了他的話,嘲諷地笑。

「鄉巴佬」。那個人看過來的眼裡滿是惡意,就算他不說出聲,妖精弓箭手也知道他眼神裡的含義。

這條街如此美麗,下水道中怎麼可能有老鼠……

然而,精靈弓箭手好心情地哼了哼,環顧四周。

「那我們走吧?」

她笑著拉起哥布林殺手的手,故意大聲說道。

這讓她產生難以言喻的欣喜之感,他堅硬的皮革護腕的觸感也很有趣,這讓她的笑意加深。

「呐,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精靈弓箭手拉著哥布林殺手,步履矯健地走過她剛剛走過的路,向街上走去。她邊走邊問。

「什麼事?」

「內衣這東西,有必要穿嗎?」(精靈應該是在說自己……)

我還不清楚呢。

看著這般說的精靈弓箭手,哥布林殺手難得地深深歎了口氣。

「別問我。」

當然,這個隨心所欲的高等精靈不可能在意這種事。

她好奇地拉著哥布林殺手的皮革護腕,突然探過頭去盯著他的臉看。

「那,歐爾克博魯德要買的只有劍?」

「不,可能還有別的東西。」

「嗯──」

精靈弓箭手回想著哥布林殺手口袋裡的東西。

裡面有數個不明道具。各種自己沒看過的東西。還有自己想觸碰看看的裝備。

她單薄的胸膛內,瞬間被好奇心所填滿。

「呐,你要買什麼?」

她揚起笑臉,毫不客氣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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