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可以是我嗎？

　A市。

　和導演一群人同行，自然免不了吃飯、鬧騰。眾人下了飛機，便吵嚷著讓王導請客，喬桑榆不便掃興，於是便跟著去了，飯後，在大家提出繼續唱K的時候，她婉拒，提前回了酒店……

　還有個電話沒打，她做什麼都沒有心情楮。

　******糌*

　劇組集體訂了酒店。

　她一個人住，一個臥室，一個浴室。臥室的房間裡一張大床、兩張小沙發、一張桌子，再加上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這個算是大床房的全部配備，各項設施都只能算是一般。

　她倒是不挑環境。

　只是……

　喬桑榆拿出手機，指尖猶豫地在屏幕上划來划去，又抬頭望了眼那已然發黑的天際，默默地想：祁漠現在……應該已經回別墅了吧？他該發現她離開G市了？那她現在打個電話表示禮貌……不會顯得太刻意了吧？

　翻出他的號碼，又停頓良久，喬桑榆終於咬了咬牙，按下了撥出鍵。

　電話沒通，提示未在服務區，暫時無法接通。

　他去哪兒了？

　喬桑榆蹙了蹙眉，只能拿下手機，一字一句地給他發信息——‘我在A市。過來拍幾個鏡頭，昨天忘了和你說。’每個字都是斟酌了好久，有幾句囑咐的話，寫了改，改了刪，終究是沒發出去，只剩下這簡簡單單的兩句。

　可是提示“發送成功”後，喬桑榆卻又不禁懊惱。

　她這種“自覺報備”的口吻，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而且，祁漠會去哪裡，是沒有信號的？山裡？郊區？想不出來，索性再發一條。

　‘天快黑了，你也早點回家吧！’她打完這行字，又欲蓋彌彰地在後面補充一句，‘王姐做的湯特別好喝！你別忘了多喝點。’她很期待他的回覆，卻又很怕會被他看出她的心意……

　結果，卻是石沉大海。

　短信沒有任何結果，喬桑榆等了一會兒，失望地去洗澡，在洗到一半的時候，卻聽到外面傳來手機鈴聲。

　她來不及擦乾，抓了一條浴巾便衝了出去。

　果然是祁漠來的電話。

　“喂？”剛從浴室奔出來，喬桑榆的呼吸有些喘，嗓音中不禁多了絲控訴的意味，“剛剛你的電話打不通！”

　祁漠愣了一下，沒料到她開口便是這麼一句，笑了笑答：“我剛看到你的短信。”

　他那邊的背景音很雜，似乎有很多人。

　喬桑榆正在分辨猜想，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被他搶了先：“你在幹嘛？”輕鬆自然的語氣，祁漠似順口一問，在說話的同時，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腳下加快了走出機場的腳步。

　“我？”喬桑榆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著寸縷，連忙提起浴巾，遮住自己滿是泡沫的身體，紅著雙頰，僵硬地答，“……我在酒店的房間休息啊！在背劇本！”最後一句，特意加大了音量，增加自己的可信力。

　祁漠沒懷疑這個。

　他正走到A市的機場外，往後一看，便是A市機場那塊標示性的LED顯示頻。他突然有了給她個驚喜的念頭，淺聲問她：“要不要視頻？”讓她知道他到了哪裡。

　什麼？

　視……頻？！

　喬桑榆只覺得大腦“轟”地一聲炸開，在祁漠試圖去切視頻的時候急急叫住：“別……別別！”因為緊張，她連說話都不禁有些結巴，“我……我這裡很亂！還沒收拾……不要開視頻。”

　她沒穿衣服。

　就連身上的泡沫也沒擦乾淨！

　“……好吧。”祁漠沒強求，轉過身繼續往前走，示意來接他的下屬噤聲起開，他自己則彎腰坐入了駕駛座，“你住哪兒？劇組訂的酒店……那環境好不好？”

　揮了揮手，示意下屬離開。

　而他自己，則朝著她沒心機說出的地址，快速駛去……

　tang

　和祁漠的電話打了很久。

　他們之間明明沒什麼話題，卻不知不覺聊了很多。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喬桑榆才連忙衝回浴室……水都已經涼了。她重新扭開熱水的水龍頭，坐在旁邊等水，一手卻無意識地把玩著頸上的項鏈，唇角的笑意也不禁越來越濃……

　*********

　洗完澡出來，喬桑榆換上睡袍，又給自己倒了杯水，打算再看看劇本。

　可剛入座，水也才輕抿了一口——

　“叩叩！”

　房門上傳來兩聲清晰的叩響。

　這個時間，肯定是劇組的人唱完K回來。剛剛王導還說要給她帶宵夜的，肯定是他們過來敲門。

　喬桑榆如此想著，拿著水杯便應了過去：“來了！”

　“真給我帶……”她拉開門，說出一半的話不由停住，連表情都僵在了臉上，“你……祁漠你怎麼……”來了？！

　剛剛打那麼久的電話，她一直以為他在G市。

　她有點想他。

　而他現在出現……

　如同天降。

　“A市有點事，正好過來一趟。”他開口，先發制人，“好巧！下了飛機看到你的信息，說你也在A市，我就過來看看。這裡就是劇組給你訂的房間？”他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她進門，自發地參觀她的房間。

　好小。才一個臥室一個浴室。

　這是祁漠唯一的感覺。

　而房間裡的設施配備，在他眼裡……堪稱簡陋。他們怎麼能讓她住這種地方？

　“我給你倒杯水吧。”他自行闖入，喬桑榆怔了一下，臉色恢復正常，在他身後帶上了門。基本的待客之道她還是有的，經過祁漠的時候，她歉意地朝他笑笑，“不過這裡只有白水。”

　還是她剛剛燒的，混著礦泉水一起變成了溫水。

　她想給祁漠也倒一杯，但是還沒走到水壺那邊，手上的杯子卻先被他劫去，他一仰頭，直接幹了她喝過的那杯：“我正好渴了，謝謝。”

　“啊？”她錯愕了一下，目光卻緊盯著玻璃杯的杯沿，“哦……”

　面色佯裝冷靜，心跳卻已凌亂如鼓。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像是復讀機那樣在重複：這是我喝過的、這是我喝過的、這是我喝過的……

　“我……再去給你加點水吧？”

　真相沒好意思說，她遲疑了數秒，猛地拿了他的水杯……先去洗洗！

　再折回的時候，祁漠已經脫了外套，悠然地往那張小沙發上一靠，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淺色的肌膚，隱隱可見肌肉的線條。

　很熟稔、自然的姿勢。

　然後拿出了手機，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操作著。

　喬桑榆過去，把兩杯水放在彼此的中間：“又玩手機？”

　“派人訂酒店。”祁漠一邊說著，一邊在她的房間裡環視了一圈，目光中帶著明顯的嫌棄，順勢一提，“你這裡的條件太差，我叫人給你也定一間。”他是原本就想來跟她“擠擠”，但是沒想到她這裡本身就這麼擠。

　“不用的！”畢竟是劇組定好的，她貿然離開很不合適，喬桑榆下意識地就選擇了拒絕，“我反正就住一晚，明天和大家一起去片場也方便，這裡條件可以了。你訂你的就好。”

　祁漠的動作一停。

　他抬頭，朝她看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移回目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手指繼續在屏幕上操作。

　在她看不到的視野內，他朝下屬發出簡短的命令：“不用了。”

　兩分鐘後，他放下手機。

　“訂好了？”喬桑榆詢問。

　“訂不到。”他嘆了口氣，下一秒徑直起身，往她大床的方向踱了幾步，索性把心一橫，直接往上一躺，“要不然……我今天索性就睡這裡好了。”反正，他早晚要把她追到手的。

　就算追不到，也會搶到手的。

　這個床……遲早會躺，他能不能加快一點節奏？

　反正，他今晚還沒打算對她怎麼樣。

　“啊？！”喬桑榆跟著坐起，臉色也完全驚了。

　她本來還想說“不可能訂不到酒店”，甚至還想拿自己的手機幫他訂，那麼多旅行網站，不可能連個高檔的酒店都沒又。但是看到他這麼大大咧咧地往自己的床上一躺，這種近乎無賴的模樣……

　她在氣惱之餘，又不禁紅了臉。

　他幹嘛……要這樣？

　如果只是朋友的話，幹嘛要賴在她床上？

　如果很怕她誤會的話，應該都不會特意來看她，哪怕是順路……

　他是不是……也和她有一樣的心情？

　“你睡哪一邊？”喬桑榆正愣神的時候，祁漠在身側的位置拍了拍，微笑揚唇，“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還沒到做那種事的時候。此時的祁漠，還天真地認為，他的自控力沒有問題。

　“我……”喬桑榆咬了咬牙，索性也決定拼一回。

　他到底對她是什麼意思？

　她一定要知道！

　“祁漠，你確定要睡我這裡？和我睡一張床？”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儘量讓嗓音聽起來雲淡風輕，連面色也始終維持著冷靜，“這樣不太好吧。要是……你以後有女朋友了，就算我們沒什麼，你就不怕她吃醋？”

　祁漠失笑。

　他索性挪了個位置，自己先選了一邊躺好，然後把就近的一邊讓給她，堅定回應：“她不會。”

　他的女朋友，只會有她一個。

　她確定要吃自己的醋嗎？

　“你！”喬桑榆有些氣急，他回答了以後，才發現這句話什麼都試探不出來。

　的確，作為男生的一方，很多時候，過去的風流韻事都是可以作為得意的資本，就算別人知道了又怎麼樣？反正他又不吃虧！她這個問題完全是白問了……

　喬桑榆恨恨地咬了咬牙。

　她大步走到床沿，站到了祁漠的旁邊，硬著頭皮繼續：“那萬一以後我有男朋友了，他應該會介意的吧？”

　說話的同時，她觀察著祁漠的反應。

　他抿了抿唇，下一刻，笑了。

　應該是今天不要臉上了癮，祁漠的勇氣全開，索性一口氣說個清楚：“我不會。”

　喬桑榆錯愕了一下。

　他苦等著祁漠的反應，想在他的臉上找到任何憤怒不屑的蛛絲馬跡，但是全都沒有，卻聽到他這句清淺鄭重的……我不會。

　祁漠的意思是……

　她的腦海空白了一下，還沒有完全理清，便覺得胳膊一緊，整個人被他拽向前……她踉蹌了一下沒站穩，直接撲入了他的懷裡，而他在兩人身體相撞的瞬間，迅速地掉轉了兩人的位置，最後變成——

　她躺在床上，而他傾身覆在她身上。

　那一瞬間，喬桑榆只覺得她的整個世界戛然而止，安靜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不會。”祁漠重複，眼底寫著明顯的認真，在說話的同時，他一點點地俯身下來，俊臉離她越來越近，“可以是我嗎？”

　我不會介意。

　你的男朋友……可以是我嗎？

　“砰！”

　“砰砰！”

　她的世界重新開始運行，能聽到清晰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反正她現在也沒工夫分辨！

　“祁漠……你……”她磕磕巴巴地，握住他胳膊的雙手微微有些顫，“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很清楚。”他的頭更低了幾分，壓住她的力道更重，頗有幾分急不可耐的意味，“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另一邊。

　王導拎著幾個雞翅，出現在了酒店的大堂。

　“誰陪我去送夜宵？”

　“你自己去啊！”大家都累了。

　“她房間就一個人啊！”王導叫嚷著，“我大半夜地去敲門，不怕傳緋聞啊？趕緊趕緊！誰陪我一起？”

　眾人嘟嘟囔囔地，又吵嚷了一陣，最後決定——

　一起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