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心尖上的小丫頭
他是認真的,如果她真得出了事,再也回不來了,那他就只能用槍指著自己的頭了。
「痛……好痛……」許朝暮揪著心口,她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小臉上都是痛苦的神情。
沈遲沒有辦法替她分擔這一切,為什麼她要替他擋這一槍,這比他自己中了無數槍還難受。
終於,他跑到了套房,踢開套房大門。
飛快地按了急救電話,他不知道,現在客輪上亂成一團,還有沒有醫生在。
還好,沒有過多久,有醫生提著藥箱來了!
「醫生,救救她,幫她把子彈取出來。」沈遲握緊拳頭,臉色深沉而冷靜。
醫生查看了一下許朝暮的傷勢,很嚴重,子彈從後背左側穿過,嵌進了肉裏。
他扶著許朝暮,重重嘆了一口氣︰「傷得不清啊,女孩子家的,該多疼啊。」
沈遲越發痛心,他沒有保護好她,他罪該萬死。
現在,哪怕就是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先生,您幫個忙,扶著她一點,我給她打麻醉做手術,把子彈取出來。」
「醫生,這裏能行嗎?」
這會兒外面天翻地覆,醫療明顯跟不上。他怕手術做到一半的時候出意外……
「不能行也得行,你想眼睜睜看著她死嗎?聽說救援的船隻半個小時後才能到。」
「行,那就給她打麻醉。」
「嗯。」
醫生迅速地取出工具,沈遲看著這些明晃晃的手術刀,整顆心都在顫動。
朝暮……他的朝暮一定很疼。
如果他們都能順順利利回去,他一定用他這一生好好去愛她。
房間裏格外安靜,還能聽到房間外的槍聲和海浪聲。
光線很昏暗,醫生戴好口罩,替許朝暮打麻醉,一切準備就緒後,他拿起手術刀。
她後背的血已經和皮膚粘在了一起,只要稍稍一動,血就流個不停。
饒是沈遲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人,眼窩子一熱,淚水又差點掉了下來。
換做別人,他可以不動心,但這是許朝暮,他放在心尖上的小丫頭。
「暮暮……」嗓音低沉,他喊著她的名字。
醫生集中全部注意力在給許朝暮做手術,而許朝暮早就閉上了眼楮。
她趴在沈遲的懷裏,起初身體還是冰涼冰涼的,但手術進行到一半時,她開始發起高燒。
沈遲拿了濕毛巾替她擦拭臉上的雨水和血跡,他默默地擦著,心卻在滴血。
時間在不停地走動,許朝暮發高燒的時候,沈遲整個人都快瘋了。
醫生已經在竭盡全力,他用手術刀和鑷子將許朝暮後背上的子彈取了出來。
好在,子彈終於取了出來,醫生長長鬆了一口氣。
「沒事了,雖然傷得有點深,但總算是取出來了。」醫生道。
「還會有生命危險嗎?」
「不會了,等我將她的傷口處理一下,就沒事了。不過,是要留疤了。」
沈遲點點頭,淡淡道︰「還好不是在臉上。」
其實,就算是在臉上,他也不會嫌棄她的。
他這輩子,就認定了她許朝暮。
醫生又開始給許朝暮處理傷口,上藥,纏紗布。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傷口終於處理完畢。
這時,醫生纔看到沈遲的手臂還在流血,他趕忙道︰「先生,你的手臂還在流血,我給你處理一下,不然感染了就不好了。」
「先別管我,她發燒了。」沈遲摸了摸許朝暮的額頭。
醫生也摸了摸許朝暮的額頭,很燙。
「我給她打一針,看看能不能退燒。」
「嗯。」
醫生又趕緊從藥箱裏拿出藥水,替許朝暮打了一針。
正好這時,救援的船隻終於到了!
這醫生趕緊聯繫了船上的醫療團隊,讓他們迅速帶了急救藥來。
醫護人員和警員登船,在他們登船的時候,沈遲和周培天的人都已經撤了。船上的槍聲終於消失,只剩下嘩啦啦的雨聲和滔天的海浪聲。
一切都恢復平靜。
小浦沖了進來︰「沈總,對不起……合同沒有能搶回來。」
「小點聲,你先出去。」沈遲皺眉。
他怕打擾到許朝暮。
「好。」小浦又悄悄退了出去。
很快,前來救援的幾個醫生趕了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醫生一身白大褂,雖然他戴著口罩,但掩蓋不了他的年輕俊朗。
這醫生眉眼生得極好看,在看到許朝暮的時候,眉頭輕輕蹙起,趕緊打開醫藥箱。
沈遲一眼就認出了他來︰「溫致遠?」
溫致遠沒有擡頭,認真調試藥劑,幽邃的目光緊盯著針管看。
他只淡淡應了一聲「是我」,聲音清晰、寡淡而又深沉。
「你怎麼沒在大姐身邊?」沈遲滿臉疑惑。
溫致遠是沈迪的私人家庭醫生,沈迪身體不好,是他一直在國外負責照顧沈迪。
沈遲沒有想到,他會回國。
「你姐姐脾氣太大,我伺候不了。」溫致遠淡淡道,但臉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他還在配藥,手指打開一個又一個藥瓶。
「怎麼會。」沈遲不相信。
沈迪從小就是一個淑女,一直被教育得很好,不管是人前還是人後,都總是安靜賢淑。沈遲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發脾氣的沈迪。
沈迪的性格更多的是像母親周染,沉靜如幽蘭。但執拗起來的時候,誰也勸不住。
可,不至於脾氣太大。
「我照顧她整整五個年頭了,正好,以後就讓別人來照顧她吧。興許,是我照顧的不夠好。」
溫致遠從畢業那一年起就去了沈迪那兒,他是她的家庭醫生,整整照顧了她五年。
五個年頭過去了,如今的他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九歲。
「所以,你就回國了?」
「是,我還得養活自己。」溫致遠沒有什麼表情,他只是在做著一個醫生應該做的事。
「那大姐她怎麼辦?」
最近,沈遲一直在忙著這個項目的事,都很久沒有給沈迪打電話了,也沒來得及去國外看她。
「她已經請了新的家庭醫生,你不用擔心。」溫致遠淡淡道。
調試好了藥劑,他給許朝暮打了一針。
然後,他又拿溫度計替許朝暮量了體溫,動作很自然。
「這姑娘傷得不輕。」溫致遠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