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隕落
與青崖真人正在鬥法的道靈犀原本只專精於煉丹一道,然而自從叛宗倒戈去了七殺門後,因得了魔修的修煉手法,修為暴增。又有七殺門提供的無數靈草煉成靈丹,使得道靈犀的修為已臻分神期,與青崖真人對戰也不會招架不住。
再者,青崖真人自百餘年前與詭韜老祖鬥法受了傷之後,那傷一直如附骨之疽怎麼都好不了,又念及同修之情對道靈犀處處手下留情,一時兩人這方的戰團膠著起來,看起來道靈犀反而佔了上風。
而另外一邊,則是宣子方的掛名師父——陸璟壇與七殺門的一名魔修長老戰在一處。陸璟壇的容貌和百餘年前沒有多少差別,修為晉至金丹圓滿,離元嬰只差一線,他的法術偏好借力打力,中規中矩,即使對面的人修為和他旗鼓相當,卻勝在法寶比陸璟壇的要邪門,陸璟壇這般按部就班的應敵姿態,也使得對方沒占到多少便宜。
聯盟軍殺上無上宗的自然不止這幾人,稍微有點分量的就是這兩人,其餘的人也有各峰的內門弟子應付。令宣子方感到驚訝的是,萬瞬門君兆御的那個小師妹居然也在其中。
連采玉此時用的已經是九九八十一環雷火雙爆符,符文複雜,口訣指訣難度也大,她竟能熟練運用起來,嬌笑著於頃刻間取走數人性命,嬌蠻程度更勝當年。
宣子方對蘇紀道:「師叔,太師父那邊我們插不了手,你去幫我師父吧!我去那邊對付那個女人……」
「也好,你要小心。」蘇紀沒有多說,情況緊急,他將鋒雪劍抽出便帶著一身的鋒芒去襄助陸璟壇。
而宣子方也信步走到另外的戰團附近,展開桃魂扇,嘴角噙笑,裝模作樣地扇了扇。無奈他的扇子和別人的劍差不多長,扇起來沒有多少美感,反而有些滑稽,但好在少年人眉目俊朗,他剛一出現在此地,就收到了不少視線。
連采玉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她一下子還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如此絕色的男子從來都是她的菜。可當她看到那柄扇子在扇動的時候地面上飛快發芽、生長、抽枝、結花的一棵棵桃花樹時,魅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尤其是看到那白玉般的面容掛著淡淡輕鬆與閒適的笑容時,徹底勾起了她平生最慘痛的一敗:「是你!」連采玉氣得一下子拿出三張符紙,化作三道銳利的光芒射向宣子方:「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宣子方撥拉幾下,化開三張符紙勾成的無形鎖網。眼見三張雷火雙爆符就要點燃,連采玉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時,宣子方仍是不緊不慢,足下現出八卦太極印,桃魂扇則化作一棵老根盤錯的桃花樹,而宣子方則站在樹下,右手一翻將攝心琴凌空懸於身前,動作優雅地撥了撥琴弦。
琴音錚錚然,幾個曲調之後,連采玉再也笑不出來了。
她本以為用無形鎖網困住宣子方,再點燃雙爆符就能將宣子方炸得魂飛魄散,然而她這個萬無一失的計劃與手段,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注定失敗。因為,在她出手之前,她已經落入了宣子方的迷陣之中。
迷陣迷陣,正因為如幻似真,令人無法察覺,才稱為迷陣。
琴音忽而變得激越起來,三張雙爆符沿著反向軌跡倒退回到連采玉的身邊,符紙上的火已經燒剩最後一個小角,連采玉尖聲大叫起來,卻很快被驚爆的聲音壓過了她的求饒呼喊聲。「讓你也試試自己符咒的威力……不過,她是君兆御的師妹,這樣做算不算是得罪了萬瞬門?」宣子方撓了撓頭,定睛一看,連采玉不愧是萬瞬門首席弟子之一,雖然被威力強大的雙爆符擊中,卻快速用上了所有能用的法寶,堪堪保住了性命,此時正躺在坑中昏迷不醒。
「正好,沒能要了她的命,君兆御也不能說什麼了。」宣子方鬆了口氣。萬瞬門如日中天,已經取代無上宗成為了道修第一宗門,若貿然與他們結仇,現在無上宗已經捲入了聯盟軍蠻不講理的傾軋之中,再惹上一個萬瞬門,能不能保住無上宗很難說。看連采玉今日隻身前來,身邊並無一名萬瞬門的弟子,宣子方猜測這大概屬於她的個人行為。
「是……師兄嗎?」宣子方還在清理戰場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糯糯的聲音。
宣子方回頭看去,想了好久才想起這清麗秀美的少女是誰,一拍腦袋道:「聶瑩師妹。」
聶瑩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扭捏了一下,道:「商亭師兄也在……」
說著,一名穿著無上宗內門弟子袍服的青年快步走了過來,滿頭的汗,對宣子方拱了拱手:「好久不見了,宣師兄。」
「現在也就只有你們還認我這個師兄了。」宣子方攤了攤手,目光掃過之處,其餘無上宗的弟子們臉上寫滿了警惕。雖然心中感謝他出手相助,可認得宣子方的弟子都當他是個反骨仔,不認得宣子方的弟子不敢貿貿然上去搭話,一時氣氛很是尷尬。
商亭猶豫了下道:「……不知宣師兄可曾見過喻師兄?」
宣子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三年前在妖都梵閻有過幾次碰面,不過這三年來我沒見過他。」
「多謝師兄告知。」商亭神色有些失落,又道:「掌教那邊也不知如何了……」
「放心吧,有師叔在,很快就能搞定。」宣子方自信地笑了笑。
眾人一齊看向了蘇紀那邊的戰團,像是應證了宣子方的話般,兩股宏大的靈力在戰場中心炸開,霎時間草低木折,橫掃而來的靈力將宣子方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風停,雲舒,只見一人獨自站著,身姿挺拔有如松柏,手持雪白得近乎透明的劍,感應到宣子方的視線般,回過頭,極淡極淡地朝宣子方一笑。
宣子方亦對他回以微笑,然後御風快速閃至蘇紀面前:「這裡處理好了,太師父那邊……」
蘇紀嘆了口氣,望著仍在交戰的天際:「師父他自有決斷。」
陸璟壇只是受了點小傷,聶瑩過去替他包紮了。見到宣子方,陸璟壇這個做師父的,也只是略點了點頭,對他和蘇紀道:「你們去幫掌教,不管他說了什麼,都要讓他保住性命。」
蘇紀搖頭道:「師父的心病一直道靈犀師叔,他的傷久不痊癒也是為了此事,還是讓他自行解開這個心病吧。」
陸璟壇感嘆道:「也罷。」
一直膠著著的最後一處戰場也終於有了結果,蘇紀與宣子方趕過去時,青崖真人和道靈犀身上都十分狼狽,道靈犀連站都站不起來,而青崖真人的腹間卻插著一柄匕首,鮮紅的血液沿著匕首的柄流了下來,染紅了青崖真人雪白的衣袍。
蘇紀急忙迎上去,扶住了青崖真人,往他身上灌輸靈力,替他止血。卻見青崖真人擺了擺手,示意蘇紀停下動作,痛苦地咳嗽兩聲,又招手讓宣子方近前來,喘了好幾口氣才氣若游絲道:「……你們能趕回來,為師… …很欣慰。」說著他盯著宣子方的臉看了許久,目光漸漸染上了歉疚之色:「子方,我著實虧欠了你許多……」
「太師父,你還是不要說話了,現在療傷要緊!有什麼話,還是等你傷勢好轉再……」
「不必,我留著這條命,就是為了親手收拾靈犀。」青崖真人喘道:「如今心願已了,卻還有一事……」說著,青崖真人自懷中取出一面古舊的銅鏡,將其鄭重交給了宣子方。「紀兒命中帶煞,活不過七歲……那時為了就他,我用過許多方法,卻也只能將將留住他的性命……」
蘇紀與宣子方俱是一怔,宣子方從蘇紀震驚的臉上看出,這一段是連蘇紀都不知道的事情。
青崖真人繼續道:「後來偶然去雲津寺翻閱醫書,得知神族將要轉世的仙諭,我又費了兩百年修為窺得天道一二,竟發現那位大人轉世時伴生的法器或可救紀兒一命……因此並未出手制止松華一派的慘案……又尋得了那件法器……這照天鏡,原本是你的。紀兒不僅性命得以延續,又得鏡中精魄滋養,根骨更是不凡,只是日後你的修為便只能止步於金丹……」青崖真人雙目逐漸渾濁,顯是性命已經快到終點,因此並未看出宣子方另有機緣,已經補足了靈根上的殘缺:「我曾擔心若你們在一起了,紀兒因攝入照天鏡中的精魄而受到你的影響,故而並不太贊同你們……不過,現在……」
青崖真人虛弱地笑了笑。
蘇紀眉頭緊皺,雙手雖穩穩地扶著青崖真人,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原來他們遍尋不得的伴生法器竟在青崖真人手中,更在幼時被自己吸收了其中精魄,青崖真人時常看著自己欲言又止,原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數年前,紀兒已經完全融合了照天鏡中的力量……無論如何,那些精魄已經無法還給你了。」青崖真人忍著最後一口氣,緊緊地握住宣子方的手道:「你不要怪……紀兒。」接著,青崖真人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說完了最後一句話。這句話用上了法術,整個無上宗都聽見了。
「掌教之位……傳於蘇紀,新任掌教務使宗門在這亂世中傳承下去,無上宗……便交給你了。」
蘇紀怔怔地看著懷中沉重的軀體逐漸消散,化作點點星塵,散入天地之間再無影踪。良久,他感覺到有人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師叔,你要振作起來。」
無上宗經歷大變,前任掌教隕落,蘇紀匆忙上任,收拾殘局,應付聯盟軍,幾乎三天沒有合過眼了。
湖柳居也沒有從前那般寧靜安穩,每天都有不少弟子進進出出。蘇紀臨危受命,卻能很順利地接手掌教的事務,雖然他並不想當這個掌教,但無奈這是青崖真人最後的願望,所以他也沒有搬到赤霄峰峰頂的無極殿中。
連日來的忙碌讓蘇紀都沒能跟宣子方說多少話,好不容易處理完那些事務,蘇紀走到了宣子方的房門前,罕見地躊躇起來。
「外面是師叔?」宣子方從房中打開門,就看到蘇紀眉頭不展地看著自己,他沖蘇紀笑了笑:「怎麼站在外面?」
蘇紀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地說:「對不起。」
宣子方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對方是為了什麼而道歉,無奈地聳了聳肩道:「錯又不在你,你道歉做什麼?何況太師父也是為了救你才會用了照天鏡,雖然他有些見死不救,但滅了我滿門的罪孽還輪不到他來承擔,就算是那些精魄……反正照天鏡中還有我的元神,吸收了那些元神,總比沒有的好。」
蘇紀將宣子方輕輕摟進懷裡:「你這般通情達理,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反倒讓我心裡更難受。」
「我不怪你,還是我的錯了不成?」宣子方不滿地擰起眉。
而蘇紀一直蹙著眉卻舒展了,他低笑幾聲,湊到宣子方的耳畔道:「我現在知道為何放不開你,時時刻刻都想與你在一起的原因了。因為我們本就是一體的……」這句話這個時候說,已經沒有歧義了,蘇紀命裡本該七歲便魂歸黃泉,因融合了照天鏡中的力量才脫胎換骨成就了如今的蘇紀。現在的照天鏡中只剩下宣子方的那部分遺落的元神,原本伴生的照天鏡該說是蘇紀才對。
宣子方紅著臉道:「你佔了大便宜了!」
「唔,我還想多佔點便宜……」蘇紀說著,唇已經落在了如玉的脖頸上。
得知這人與自己因緣糾葛似是冥冥中安排好了似的,宣子方也是一陣心蕩神馳,心中彷彿被填得滿漲,嘴角微微翹起,伸手抱緊了對方……
一夜溫存。
隔日一早,陽光穿過窗棱透進來的時候,宣子方便睜開了眼。身上還有些酸澀,然而他卻撐起了身體坐起,身邊已是空著了。蘇紀昨夜折騰了大半夜,早上又起得相當早,雖說修真之人不在乎那點睡眠的時間,但蘇紀忙了這麼些天,好不容易抽出空來,卻還是寧可少休息一陣也要做那種事……
宣子方扶著額頭,早知師叔是這樣的本性,他也無力吐槽了。
只是想起了昨夜兩人情到酣處,蘇紀對他說的話。他說:「現如今,你還是去雲津寺比較好。」
蘇紀現在忙於無上宗之事,無暇顧及宣子方;而宣子方也得了缺失的那部分元神,正是需要找個安穩的地方將元神融合吸收,雲津寺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再者,崇明法師也多次讓宣子方去彩雲之巔修煉,那裡資源豐富,更有助於增進修為。
但是,宣子方更想在這種忙亂的時候陪在蘇紀身邊。蘇紀雖然很有能力,可他不是萬能的,像昨晚那樣,蘇紀也會有疲憊脆弱的時候,他只會在自己面前展露這樣的一面。在外人面前,蘇紀永遠是清清冷冷八風不動的樣子,實則他的苦痛全都藏在了心裡,宣子方不能想像自己若是離開了,蘇紀會憋成什麼樣。
書房中,柳雲和柳風兩人捧著一堆玉牌分門別類,看到宣子方進來,禮貌性地打了招呼就去忙他們自己的了。蘇紀坐在書房的最裡頭,桌案上攤著一卷書冊,聽見腳步聲連頭都沒空抬便道:「怎麼起來了,平日裡你不是要睡到日上三竿麼?」
宣子方不忍見他如此忙碌,隧道:「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有。」蘇紀終於從書卷中抽開視線,對他笑了笑:「過來幫我揉揉肩。」
宣子方嘴角抽搐,卻還是照做了,這種體驗不常有,權當是感受生活罷了。
「師叔……其實你不必客氣的,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做就可以了,連柳風柳雲都這麼忙,我知道你這兒缺人手。」宣子方道。
蘇紀彷彿聽出他暗指什麼,揉了揉眉心道:「那件事沒得商量,讓你去雲津寺,也是為了你好。」
「我不想去……」
「我記得水麒麟曾說過,若大陸上的動蕩真到了無法遏制的地步,便要你撥動天軌。」蘇紀轉過身,認真地盯著宣子方的眼睛道:「天道之軌,豈是那麼容易能動的。縱然你現在補足了靈根,但修為尚未到化體,連一個普通仙族的修為達不到。連仙族都不可能影響天道,你這只有分神期的修為又如何能夠?水麒麟應當告訴過你,修為未到,不能冒險吧。」
宣子方猶豫了下,點了點頭道:「可我覺得事情未必會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
蘇紀冷聲道:「防患於未然。師叔會盡力周旋,但不一定能化解。」
凡人有慾望,修者有,魔族、仙族、妖族亦有。一旦慾望增長不可抑制,就會釀成大災大禍,如同這次仙魔人三族盟軍勢要攻上妖都梵閻那般,一場戰事難以避免。而聯盟軍人心不齊,所作所為狠酷非道,此戰必敗無疑。聯盟軍若是敗了,必不會甘心妖族坐大,肯定會整軍再戰,則兵禍越拖越久,犧牲的人也越來越多。
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樣下去會造成什麼樣的惡果,屆時妖族四王以及兇獸定會重新回到大陸上,而仙族定會降落凡間,隱於大陸某處的句芒也會重現世間,無辜的還是四族中數量最多的種族——人。要真是這樣,大陸的根本將要動搖了。
需知人雖是最為脆弱的存在,但也是撐起整個大陸最堅韌的存在,靈脈尋人傑地靈之處而生,仙族亦需要憑依下界凡人的願力而修行,魔族更是滋生於人的陰暗一面……
宣子方靜默了一陣道:「我去雲津寺。」
蘇紀將他攬於身前:「待此事過去,我卸下掌教之位,和你看遍世間靈山秀水。」
「嗯。」宣子方微微一笑。
儘管決定得比較匆忙,蘇紀卻很快就安排好了宣子方前往雲津寺的事宜,法寶靈丹帶了不少,全都收在釋嬰的那個墜子裡。此外,蘇紀還讓宣子方帶上兩個人去,其中一人是在聯盟軍欺上無上宗時守在無極殿前的司徒鴻,另一人則是宣子方許久未見過的李洵。
這個原名李狗蛋後來被宣子方改名為李洵的小童如今已經成為了高大青年,他屬於後期發力的類型,前一段時間剛好晉升金丹,現在丹境還沒穩固。說得好聽是讓李洵這名資質也還算可以的弟子去雲津寺修煉,實際上蘇紀是擔心宣子方身邊沒人照料,特意派了曾經侍候過他的小童去。
三人剛剛踏上彩雲之巔,便見一名佛修乘著霞霧而來。
佛修身上的氣息與崇明極為相似,修為深不可測,面容冷峻,不若崇明那般溫和。來到三人面前,那佛修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對宣子方道:「朱宣大人,迦羅已等候多時。」
宣子方有些洩氣,又有些惱道:「我名宣子方,不是朱宣,你們不要總把我看成是他。」
迦羅道:「宣子方與朱宣又何不同?你便是你,只要你心中清楚你是誰,那麼叫什麼都無所謂,不是嗎?」
「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叫我宣子方,這個名字比較好聽。」宣子方沒想到迦羅一上來就強詞奪理又滑不留手,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又丟給了宣子方,那麼他也不需要太過和顏悅色了。
卻見迦羅嘴角一動,似是在笑,但是弧度實在太小,讓人難以判斷。迦羅緩緩道:「請隨我來。」
由三大法師之一親自出門迎接,宣子方也算是很有面子了,可惜他們剛一照面的時候鬧了些不愉快,因而在迦羅安排好三人住處並告知他們雲津寺的分佈,全都交代妥善後,宣子方也只是客氣地拱了拱手就送他離開。至於關於他修煉上的問題,宣子方打消了去問迦羅法師的念頭。
「唉,還不如崇明呢……」宣子方居然有點懷念崇明了,那人雖然也常自說自話,可至少崇明說的都是有用的東西,並且他不藏私,有什麼說什麼。
有時候,簡單粗暴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