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分離又重逢
釋嬰離開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在宣子方耳邊嘮叨吐槽和八卦了。一想到喜歡撒潑打滾賣萌的敖馳一晉階在體格上都能傲視群雄了,宣子方一時還真有些不適應,釋嬰把他帶去調教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已經決定要去找個僻靜的地方鞏固修為,這一去未必十天半個月就能出關,三五十載也不過分,這樣一來豈不是會失去外界的消息,與局勢脫節了嗎?妖族後續會有什麼動作,天元大陸上的其餘三族又會有什麼舉動,宣子方還是很想實時跟踪一下的,說白了就是他也被釋嬰傳染得八卦起來了。
於是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就落在了左宸和袁洪少二人身上,他們跟著梁雙常年跑生意,走南闖北消息更靈通些,可以時不時傳回一些消息來。
這兩人領了新任務一臉輕鬆釋然地離開了,據說他們把梁雙治好了以後順帶著也把梁雙拐到了宣子方的陣營中。
至於和宣子方幾人在探尋深藍洞府時的白觴子師徒三人,只左宸聽說過白觴子似乎是失踪了,懷玉和碧朱後來也加入了他們的八卦小隊中。宣子方想了想,貌似最後離開深藍洞府時在那艘飛船上也沒有看到白觴子。
喻初塵又一次眼巴巴地來了卻灰溜溜地離開,君兆御卻像是追求蘇紀不成,又沿著釋嬰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而宣子方在得到這些後續的時候已經是閉關一個月之後了,他和師叔說起閉關之事時,師叔也贊同,不過蘇紀似乎別有另一套鞏固境界的方法,便沒有和宣子方一道,只約定了在宣子方出關的時候以神識再聯繫。由於沒人願意帶上皓惟,最後皓惟還是被宣子方帶去閉關了,水麒麟在身體消散前曾對宣子方說可以利用煉妖爐中的能量修復他受損的法寶,皓惟是妖族,在這方面能多少幫上忙。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三年過去了。
如今的妖都梵閻佔據天元大陸的一角,妖族中有罕有珍稀的藥石資源以及不腐石與妖屍的存在,令梵閻城成為了比昔日的無上宗影響力更加廣泛的勢力,不少妖族紛紛投奔梵閻城,如今的妖都,已經比之前大裂縫之下的妖都擴大了數倍,甚至支配了南周與半個西蘭國,並不斷與修者發生衝突。
少年背後背著一張七弦古琴,身穿勾著金紋祥雲的白色道袍,與遠處那被妖火圍繞著的「火焰城」遙遙相望,引來腳下無數路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老大,你再不下去,別人會以為你是想輕生的……」背後幽幽傳來有些小心翼翼卻又飽含怨念的聲音。
「站得高才能看得遠嘛……」少年搖搖頭,嘆了口氣,衣衫似被風微微吹起而皺了皺。然而下一刻,高塔頂層的尖尖角上已經不見了少年的身影,圍觀群眾無不驚呼起來,大白天的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饒是鎮上也有一些道長,可是大家仍無法將這弱冠之齡的少年與那鬍子一大把的修道高人聯繫在一塊。
在圍觀群眾的背後,白色道袍的少年慢悠悠地走出了高塔,邊走邊像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師叔收到我的信息沒有,他這三年來過得怎麼樣,聽說他沒有去閉關,不知道修為會不會往下掉,要是見到我太自卑了怎麼辦……」
那背後靈道:「祝你反攻成功。」
少年設想了一下,被自己雷得不行,抖了抖雞皮疙瘩,恢復仙風道骨的模樣正色道:「來,我們先去看看這裡的藻市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小鎮難得的不受戰禍影響,一派安寧祥和之象,雖距離終日燃燒著不滅妖火的梵閻城並不很遠,卻因為此地聚集著一些修者而能得到修者的庇護,只不知等橫貫小鎮的那條靈脈枯竭之後,小鎮的命運又會如何。
不過雖然這個小鎮離梵閻城稍近些,藻市卻沒有多少令人眼前一亮的靈草或丹藥,少年頗有些遺憾地在藻市中溜達著,還是不死心地又轉了一圈。「別找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好東西,這些玩意也就糊弄糊弄那些低階修者罷了。」背後靈對品階高的丹藥法寶嗅覺甚是靈敏,吐槽道。
「有時候不一定要很高級的,低階的靈草配出來的丹藥效果也可以很好啊……」少年不大贊同,卻也沒有駐足任何一個攤販。
「這位道友,請等一下。」
喊住少年的是位看上去容貌只在中年的修者,那修者聲音低沉渾厚,無比嚴肅。見少年停下來回頭看著他,便清了清嗓子道:「道友,你是妖族的人?」
少年搖頭。
中年修者又道:「如今修者與妖族勢同水火,道友難不成想助紂為虐,與妖族為伍?!」他這句話說的聲音極大,故意讓藻市中的人都能聽見,中氣十足。那些或在賣東西或在買東西的修者們紛紛停下了各自的動作,無不以異樣的眼神盯著那白袍少年。
少年仍是搖頭,卻道:「就算我身上有妖氣,也不代表我就是與妖族為伍吧?」
中年修者嚴厲道:「不必狡辯了!我已經看穿了你的障眼法!你給那妖族之人用了什麼丹藥隱去了身形,卻沒法瞞過本道的眼睛!鉤蛇虛耗共治梵閻,你卻和虛耗同行,是何居心!敬你一句道友是看在你我同是人族道修的份上,你和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真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總有些人喜歡沒事找事。」少年無奈攤手,對那中年修者道:「道友,難不成你想要我交出那隻虛耗?」
「正是如此。」中年修者眼中精芒閃過。
少年笑了下:「只怕你沒有那個能力制服這只虛耗。」
中年修者卻道不妨,此時一旁藻市中的修者們雙目中也都閃現著躍躍欲試的光芒。自妖都現世,天元大陸上的那點低階妖族便不能再入修者的眼了,儘管梵閻城中的妖族不好相與,又有強大的妖屍守護,卻不妨礙個別的幸運者捕捉到幾隻漏網之魚,那些成百上千年的妖族內丹,無不令人垂涎三尺。而虛耗又是妖族中難得的分支,似妖非妖,內丹更為珍貴。藻市中不乏有人暗自為那少年惋惜,被這麼多人虎視眈眈,可謂典型的懷璧其罪,他若不交出那隻虛耗,只怕今日是沒法安然離開藻市了。
少年在眾人的視線壓迫之下,不得已扯了張黃色符紙,口中念了幾句晦澀的咒文,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隻穿著火紅色簇花錦袍打扮十分騷包的虛耗出現在眾人眼中。
「皓惟,小鬧一下就行了,不要擾了鎮上的居民。」少年囑咐道。
虛耗扭了扭脖子,還沒如何摩拳擦掌便迎來了鋪天蓋地各式各樣的靈力和術法。皓惟抱著腦袋東躲西藏,最後忍無可忍恢復虛耗真身,以一個掀翻七八個的節奏把修者們撂得東倒西歪,偏偏任何術法轟到他身上留下的傷痕很快就能好轉,風雷水火等法術不斷地往皓惟身上招呼,沒有傷到皓惟分毫不說,反而將整條藻市的街道弄得七零八落……
皓惟一旦玩得興起了,便不顧少年的吩咐,恨不得把整條街都給掀翻。
就在此時,眾人身前閃過萬道寒芒,這裡並沒有風,眾人卻覺得全身猶如置身萬年寒冰之中,冷徹骨髓,每個人都從心底湧起深深的畏懼與絕望。
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隨手揮了揮衣袖的人是個元嬰強者!但仔細看去,便能得知那人根本一點都沒有不起眼的地方,無論是如玉的容顏,還是談笑間便能取人性命的強大修為,都足以令人膽戰心驚。眾人在原地擔心受怕了好一陣,見那高人並未對他們下手,眼饞地看了看皓惟,又帶著遺憾的神色兀自去做回此前正在做的事情了。
跟一個元嬰修者搶妖丹,能搶得過嗎,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啊……
卻不想在眾人散去之後,白袍少年愣了愣,繼而欣喜地迎上了那名元嬰修者:「師叔!」
蘇紀的面容也比以前變得更為精致俊美了,但通身冷冽的氣質卻也隨之變得更冷,只是在看到宣子方的時候眼神會變得溫柔些:「是我來晚了?」
「不,是我來早了。」宣子方笑著搖頭,又似是想起了什麼,瞪著眼道:「師叔,你這三年不聲不響居然已經到了元嬰圓滿!還修成了將劍意化於無形這招!你的天賦到底用是什麼做的,竟又快要趕上我了!」
蘇紀抿唇一笑,有幾分寵溺地看著宣子方道:「不努力些,如何制得住你?」
「師叔你其實不需要努力,我也不會……嗯……亂闖禍的……」宣子方心虛道。
「只怕我剛才出手再晚一些,那些修者都要被皓惟給偷光了。」蘇紀一眼便看穿了宣子方與皓惟的伎倆,淡然道。
宣子方瞥了一眼皓惟,皓惟動作利落地上繳了所有在交手中偷來的靈丹妙藥和中品之上的法寶,飛快道:「一切都是宣老大的主意,我只是從犯啊!」皓惟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忠厚老實些,無奈他的眼睛實在太小了,天生一副奸猾的相貌:「都是宣老大說要給這些沒眼色的修者一點顏色瞧瞧的……」
蘇紀一來就佔據了三人中最高的地位,隨手把皓惟的戰利品扔給了宣子方,然後把皓惟扔進了法寶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