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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成了發小的保鏢》第108章
第108章 逃生

  宋權……他通過做慈善捐款的方式進行遮掩,利用家裏陷入絕境急需錢財的人進行犯罪,他真正想殺掉的,不是那些無辜的女孩,而是沈樹母親的影子。

  “我第一次見到你媽媽的時候,她的年紀也不大。我當時就想,這個姐姐大大的眼睛,臉上總是帶著笑,真好看。”

  沉默了一會,宋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倒是讓沐嘉樹一愣。

  “我娶她的時候,她已經不是那麼愛笑了,但是我想著,只要住在一個屋簷底下,我對她好,一年,兩年,她總能意識到我比沐言睿要強的多了……很多書上不都是那麼寫的嗎?”

  “她懷孕的時候,我每天又要打工又要回家照顧孕婦,沒幹多長時間就被老闆給辭了,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沒想到孩子出生的時候難產,生出來臉都紫了,差點沒氣。好不容易救過來,過了兩天又得了肺炎!”

  文慧本來已經不哭了,聽到這裏一下子又激動起來:“你——”

  宋權道:“啊,你猜到了?肺炎雖然不是大病,但那麼小的孩子治起來也很麻煩,我們根本不可能負擔得起,但你這邊沒問題啊。更何況這個孩子原本也是沐言睿的親生兒子,我就算是換了,他也查不出來。至於你,估計根本不會往哪里去想吧?真沒想到,孩子是有錢治病了,可是到最後還是沒活下來,可惜,可惜。”

  文慧當初和沈晴生產的時間並沒有差幾天,但是一來連沐言睿都不知道有這麼件事,她就更不會多想了,而來兩個人的醫院也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也不知道宋權怎麼這樣神通廣大,就能把孩子給換了。

  她想起來當時生完之後沒幾天,醫生跟她說孩子得了肺炎,那麼小的寶寶,每天難受的不停地哭,好不容易病好了,又活活被歹徒害死……

  原來那根本也不是她的孩子!

  文慧不由看向沐嘉樹。

  宋權自顧自地繼續講述著:“本來我一點都不想帶別人的孩子回家,但總得給你媽媽個交代,她坐月子的時候身體不好,情緒也不穩定,家裏更是一點閒錢都沒有,連孩子都只能喝母乳和米湯,更何況大人?你媽媽不願意把這件事跟沐言睿說,正好我也不想他知道,每天一大早起床照顧完孩子,就只能去菜市場撿人挑剩下的菜葉……連這樣的日子我都和她過下來了,可是這麼多年了,她對我還是客客氣氣,就像個外人一樣。我不知道過去那個臉上總帶著笑容,說話柔聲細氣的姑娘哪去了,但我只要一看見別的小姑娘高高興興,就說不出來的生氣!”

  文慧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只看著沐嘉樹喃喃地道:“你不是沐嘉樹,你、你就是……我的孩子……對不起,嗎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宋權聽見沐嘉樹的名字愣了一下,以為她是口誤,倒也沒有在意。

  沐嘉樹看了文慧一眼,平靜地後退兩步,避開了她抓向自己的手,什麼都沒說。

  雖然這個女人壞事做盡,她的養子養女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她本人更是沐嘉樹之前被害的主謀,絲毫也不值得同情。但是到了這個份上,文慧是死是活沐嘉樹都已經不在意了。她這輩子都不能安生了。

  現在更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沐嘉樹借著後退躲閃的動作,像是不經意一樣碰了碰沐浩倡,沐浩倡恍惚了一下才會意,移開擋住臉的手,深吸口氣,默默攥緊了手心裏的小刀。

  宋權道:“小樹不會認你這個媽的,別做夢了。文姐,你現在心裏挺難過的吧,當初你高高在上,在你心裏,恐怕是覺得誰都是任你使喚的一條狗。你以為我不知道沈晴是怎麼死的,嗯?你以前不是還想做掉沈樹嗎?要不要繼續啊!現在你眾叛親離,養子死了,養女蹲監獄,沐言睿對你厭惡如蛇蠍,你親生兒子也不會認你,這就是報應!”

  他沖沐嘉樹招招手:“小樹,來。”

  沐嘉樹走過去,宋權親昵地摸了摸他的頭。沐嘉樹只覺得對方手掌接觸過的地方如同沾染了什麼分外可怕的東西一樣,全身都僵了,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躲開。

  宋權道:“小樹,你親口告訴她,願意認這個女人嗎?”

  沐嘉樹堅定地搖了搖頭。

  文慧的喉嚨裏發出一聲悲嚎。

  宋權笑著說:“好孩子,這就對了,沒白費從小我和小晴都那麼疼你,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是一直把她當媽媽的。來,這把槍給你,你過去給你媽媽報仇吧。”

  他將一把槍遞到沐嘉樹的手裏:“去,想想你原來受的委屈,開槍打死這個女人,你放心,有我在這裏,不會有人敢抓你的。只需要一槍,你就徹底報仇了。報了仇,咱們父子去國外,開始新的生活。”

  沐嘉樹把槍抓在手裏,走到文慧身邊,文慧看著他,沐嘉樹臉上閃過冷酷的微笑,直接把槍抵在了她的額頭上。

  宋權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死死地盯著這兩個人,可以想見,他經過了種種佈置之後,真正等待的就是這一刻——讓自己的養子殺死他的親生母親。

  “爸爸,在場有這麼多人,真的沒關係嗎?”

  沐嘉樹舉著槍,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他開頭的稱呼讓宋權的表情稍微柔軟了一下,回答道:“不用害怕,我當然會幫你的。”

  沐嘉樹笑了笑,沒有接這句話,反而慢慢道:“這船……為什麼一直沒有開?”

  他的話音量不大,但卻說的聽清楚,像一串冰冷的雨水,直接濺進了人的心裏。

  沐嘉樹沒有等待宋權回答,徑直把自己的話接了下去:“你說你幫我?你怎麼幫?這船上這麼多的人,除非都死光了,否則誰能保證不把這件事捅出去呢?你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該發洩的怨恨都發洩完了之後還有什麼計畫?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想乘船離開,你是故技重施,燒了這船,和所有的人同歸於盡吧!”

  他在說這句話的同時突然一個大轉身,左手連扣扳機,向宋權一直開了好幾槍,跟著就地一滾,站起來的時候直接一記飛踢,將舉槍對準沐浩倡的那個人踢到了一邊。

  與此同時,沐浩倡猛地回頭,手裏的刀迎面沖著自己身後的一個人紮了過去,對方一聲慘叫,被他順手扯到身前一擋,轉眼間打成了篩子。

  沐嘉樹槍裏面的子彈用完了,直接扔出去砸中了一個人的腦袋。沐浩倡眼看著有人沖他開槍,奮不顧身地撲過去,抱著沐嘉樹就地一滾躲開。

  沐嘉樹匆匆道:“不用你管我。”

  與此同時,沐浩倡則脫口說了一句:“對不起!”

  兄弟兩人同時一默,但形勢不由人感懷,很快,他們就雙雙跳起來,繼續逃命。

  好在沐嘉樹起初裝模作樣跟沐浩倡說的話本來就已經在旁邊人的心中種下疑雲,再加上剛才對於宋權的質問,雖然還依舊有人不依不饒地阻攔,但大多數都已經陷入到恐慌當中。

  有人在尖叫,有人企圖逃跑,有人舉槍胡亂掃射,卻很難準確地瞄準沐嘉樹和沐浩倡,場面已經失控。

  剛才的情況下沒辦法太顧及準頭,沐嘉樹情急之下連開了好幾槍,卻不能確定宋權的情況,心裏有些不安,回頭看了幾次,沐浩倡已經沖過來抓住他:“走,跟我下去,我看見船尾系著充氣閥!”

  他們說話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亂成一團,沐嘉樹胳膊上之前被文慧打出的傷口撕裂了,鮮血滴滴答答順著手往下流,他也顧不得包,一邊跑一邊道:“我總覺得宋權不會那麼輕易就……”

  一個人迎面撲上來,沐嘉樹一拳打在他臉上,沐浩倡從身後猛踹了一腳,將人甩掉,迅速撕開自己的衣服,按住他的傷口,大聲說:“你剛才說什麼?”

  沐嘉樹道:“我擔心……”

  這句話還是沒說完,四周的船舷就“嘶啦”一聲燒了起來,那東西在建造的時候肯定用了特殊的材質,幾乎是轉眼間就燒成了一個包圍圈,在風勢下朝人迎面撲來。

  宋權果然有後招!

  沐浩倡知道形勢緊迫,可是在這一瞬間,文慧剛剛哭泣的臉鬼使神差地劃過他的腦海,讓他忍不住駐足回首。

  好在這個時候船上的人是徹底沒有心情管他們了,沐嘉樹被嗆的直咳嗽,直接推了沐浩倡一把:“下去,沒時間了。”

  兩個人迅速下到船的底部,一路上頭頂不斷砸下斷裂的碎木,身後的路很快被火焰堵死,後面想跟上來的人都被擋住了。

  船尾處果然拴著一個充氣的小筏子,正在水裏面浮浮沉沉。

  他們面前先是被一圈火圍著,火圈後面才是水,筏子就在眼前,可偏偏夠不著。

  沐浩倡還不信邪,擋在沐嘉樹前面試著用手夠了好幾次,除了收穫一手大燎泡以外別無所獲。

  沐嘉樹四下環顧,忽然在底艙的一個角落裏發現了一桶還沒有開封的純淨水,他心念一動,立刻跑過去打開水桶上面的蓋子,抱起水桶,叫了聲:“浩倡,閉眼睛。”

  沐浩倡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桶水直接當頭而下,把他澆了個晶晶亮透心涼。

  “沐嘉樹!”

  沐嘉樹推了他肩膀一下:“喊我幹什麼,還不快過去!一會衣服幹了!”

  沐浩倡一嗓子嚷完也反應過來,沐嘉樹是想讓自己借著身上的水一鼓作氣沖出火圈,他想著自己一旦到了筏子上面,就可以從另一頭潑水滅火,再把沐嘉樹拉出來,於是也不囉嗦,一點頭,脫下濕透了的外衣護住頭臉,保證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飛快地向前一滾。

  熱浪撲面而來,身體剛剛感到滾燙,就很快撲地一聲落入水中,沐浩倡鬆了口氣,在水裏遊了兩下爬上筏子,立刻調頭再次靠近大船,向著船周圍的火苗拼命潑水。

  中間好半天才被他潑出一個缺口來,沐浩倡的手臂幾乎酸的抬不起來,可是生平頭一次,他並沒有想到去抱怨什麼,只是一心一意地大喊:“快出來!”

  沐嘉樹的臉色倒還鎮定,快速邁出船舷,打算通過那個小缺口跳到筏子上面去。

  就差一點。

  這一刻,彷彿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又好像無限延長,就在兩個人的上方,一塊熊熊燃燒的木板斷裂,當頭沖沐浩倡的上方砸了下來。

  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沐嘉樹毫不猶豫地向前撲,一把抱住了沐浩倡,他們直直地倒下去,木板砸上他的背部,衣服上燃起火焰,空氣裏傳來皮肉燒焦的味道。

  筏子被這重重的一下砸翻了,兄弟兩人抱在一起掉進了水裏。

  在那一瞬間,沐浩倡的大腦一片空白,耳畔彷彿傳來劇烈的轟鳴。

  他把眼睛瞪到了極致,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一切,直到周圍的海水湧入了眼眶。

  “哥……哥哥!”

  雖然身上的火已經在入水的時候被澆息了,不過後背上的傷口再被海水一醃……那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就算是沐嘉樹之前已經昏過去,這會也足夠被生生疼醒了,他被沐浩倡攜著浮上水面,咬著牙“嗯”了一聲,就幾乎在也發不出別的聲音。

  剛剛眼睜睜看著那塊木板砸下來的,沐嘉樹的傷勢想也想得出來,沐浩倡心裏焦慮,然而更倒楣的,使他們千辛萬苦才坐上的那個筏子也在剛才被火燒漏了!

  好在大船幾乎已經要散架了,雖然沒有筏子,但是水上飄著不少浮木,

  沐浩倡看准了一塊最大的板子,拼命遊過去,他本來想把沐嘉樹放上去,可是板子卻還是不能承擔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沐浩倡無奈,只好架著沐嘉樹趴在上面。

  沐嘉樹緩了一會,後背火辣辣地疼,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三分熟了,他借著沐浩倡的勁,勉強向上扒了扒,儘量不讓傷口浸在水裏。

  沐浩倡這才騰出手來,狼狽不堪地擦了把臉,之後重新抓住木板,另一隻手仍然緊緊攥住沐嘉樹的一條胳膊。

  “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沐嘉樹沒說話,沐浩倡也知道他肯定很疼,問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可是不說點什麼,他就覺得自己要瘋了。

  好在這個時候風勢不小,木板飄動的速度很快,沐浩倡不在乎這水流能把他們送到哪去,但如果時間太久不能上岸,估計沐嘉樹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他心裏五味陳雜,掌心還能感受到兄長的體溫,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卻一直在眼前揮之不去,現在仍然心有餘悸。

  後怕,震驚,悔恨……

  沉默與黑暗的包圍下,沐嘉樹笑了一聲。

  沐浩倡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扭頭看他,沐嘉樹笑著說:“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次比一次狼狽。”

  剛才挨的那一下,不單是表面上燒傷的問題,板子重重砸下來的力道讓沐嘉樹感覺自己的內臟可能都受傷了,喉嚨裏憋著一口血硬是咽了回去,現在飄在海水裏面,虛弱更是一陣一陣地湧上來。

  他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可以失去知覺,於是忍著疼儘量想辦法張嘴說話,來分散疼痛和疲憊。

  沐浩倡似乎也明白了,他看了沐嘉樹一眼,對方臉上又是血又是土,看起來果然很慘,他知道自己也是半斤八兩。

  沉默了一瞬,沐浩倡道:“為什麼要救我?你難道就不討厭我嗎?我經常沒事找事,喜歡給你搗亂。其實現在想想,我真的挺混蛋的……”

  沐嘉樹閉著眼睛:“討厭,沒想,想了就不救了。”

  沐浩倡一愣,然後也跟著笑起來:“難得聽你說句實在話。”

  沐嘉樹想說什麼,開口卻先咳嗽起來。

  沐浩倡道:“你歇歇吧,別費神了。你放心,即使你睡過去了,我也一定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只要有我一條命,就有你一條命。”

  沐嘉樹道:“哦,那咱們估計就只有一起死的份了。”

  沐浩倡:“……”

  沐嘉樹看著他鬱悶的表情,倒是笑了:“行了,不跟你扯,我還頂得住,說會話吧。”

  背後的傷口一陣一陣的疼,沐嘉樹將頭在手臂上稍微靠了一下,就很快抬起來,打起精神。

  雖然他的臉色如常平靜,說話時除了稍微有點緩慢也沒有其他的表現,但沐浩倡能夠感覺到他一定很累,很難受。

  心中湧起一種陌生的憐惜,沐浩倡道:“好……咱們說說話,我想想……哎,大哥,你記不記得咱們小時候,我剛回國那一陣。因為媽去世了,爸抽煙抽得特別凶,你跟我說他在戒煙,不能這樣,得想個辦法。”

  沐嘉樹從鼻子裏“嗯”了一聲,表示在聽。

  沐浩倡道:“後來你真想出來一個好主意,讓我把炮竹裏面的火藥倒出來,全摻到了爸煙灰缸裏,結果爸把煙頭往裏面一按,你都沒事人一樣回房間了,我還站旁邊看著……”

  他講到這裏,沐嘉樹也笑了,沐浩倡跟著笑了兩聲:“其實都是你的主意,結果你根本就沒沾手,反倒是我傻呵呵的,被你指使的團團轉。”

  沐嘉樹懶洋洋地道:“爸揍你了嗎?”

  沐浩倡一哂:“也是,從小到大,咱們幹的缺德事多了,可是爸幾乎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

  這樣教育孩子或許不對,但沐言睿在以自己認為好的方式保護他們。

  沐嘉樹道:“你以為我真的都栽贓到你身上了?逗你玩呢,早跟爸說了是我的主意。”

  他因為傷口疼的要命,沒多少力氣,所以說話言簡意賅,沐浩倡卻一下愣了。

  沐嘉樹的身體卻突然在這個時候向後滑了一下,差點沉進水裏,沐浩倡連忙伸手去拽,發現沐嘉樹已經自己扶住了,於是又換了個更能支撐他的姿勢,連聲道:“怎麼樣?很難受嗎?傷口還疼不疼?”

  沐嘉樹兩耳嗡嗡作響,根本就沒聽清沐浩倡說的什麼,他覺得自己就快要不行了,這樣勉強支撐著又累又疼,還不如休息一會,是死是活就聽天由命吧。

  可是手上的指環冷冰冰硌著指骨,他又想起了衛洵,想起了自己重生以來陪在對方身邊的日子。

  他不能死,為了三哥,他也一定得好好活下去!

  沐嘉樹用力咬緊了嘴唇,鮮血滲出,有幾滴順著下頦流下來,也有幾滴留在了唇齒之間。

  血腥氣和疼痛讓他打起了一些精神,沐嘉樹用力地抓緊了木板的邊緣,參差不齊的木刺紮進了他的掌心裏,很疼,但是這樣一來,只要他快要鬆手,都會被這疼痛刺激的重新清醒。

  一定要堅持住,要活下去,只要把最難的這一段熬過去,後面一定會好起來的!

  黑暗中,沐浩倡看不清楚沐嘉樹在做什麼,但也好像意識到了一些,他換了個位置,用抓住沐嘉樹的那條胳膊卡住木板,另一隻手開始拼命地劃水,順著風向盡力向岸邊劃過去。

  他一邊劃水,一邊說話,雖然聲音有些不自覺的發抖,但是力求讓自己每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大哥,你累了吧,你累了就別說話,也別睡,我說話給你聽吧……原來我從來沒跟你說過我在美國的日子……小的時候我身邊幾乎沒有亞洲的孩子,和他們外國佬經常玩不到一塊去,那時候聽媽媽說我還有個大哥,其實我心裏很高興,我特別希望你來陪我玩,可是你老也不來……我之前有一次故意氣你,跟你說媽當初是不待見你才不帶你出國,也不回來看你,其實是騙你的。她可惦記你了,沒事就拿著你的照片看啊看啊,有一次我把照片撕了,挨了她一個耳光……我也一直都沒說,她死的那天是給我過生日,去外面買了一個蛋糕,從紅燈區那裏抄近路的時候,被人給捅了……要是你今天也為我出點什麼事,那我……”

  他的手臂幾乎酸的抬不起來,身上的傷口也在絲絲拉拉地疼著。可是真奇怪,在看不見盡頭的汪洋之中,在這個簡陋的破木板上,往事鋪天蓋地,他居然頭一次感到內心的安寧。

  不再猶豫徘徊,不想再衡量究竟是誰救了誰,誰勝誰負,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想,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一定要把沐嘉樹活著帶回去。

  原來真正的親情不需要算計就可以得到,原來沐浩倡並不是一個無人在意,親緣淡薄的孤家寡人,這個世界上,終究有人即使拼了命也願意讓他活下去!

  一直尋覓的東西就在身邊,那麼以前為什麼不明白?為什麼要恨,要算計?

  黑暗中,臉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滑落,沐浩倡嘴裏嘗到了鹹味,他拼命地劃水,並沒有用手去擦:“你說得對,今天咱倆共患難,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活著沒臉去見爸爸,死了沒臉見媽媽,所以哥,千萬不要啊,我可是很怕死的……”

  沐浩倡哽了一下:“我錯了,我以前真的錯了。這些都是我的報應,求求你,你給我個機會吧……”

  他的手被人反握住,沐浩倡滿臉是淚地抬起頭,沐嘉樹溫和地說:“快要到岸上了。”

  沐浩倡猛一抬頭,極東之處已經露出了些許熹微的晨光,一片蔥蘢的綠色植物就在不遠處的晨風中微微搖曳。

  彷彿一下子看到了生的希望,沐浩倡欣喜若狂:“太好了!”

  他拼命向岸邊靠過去,扒上土地的時候他鬆開木板,回頭扶住了沐嘉樹。

  沐嘉樹皺了下眉,也放開手,木板的一側已經被他按出來了兩個血手印。

  沐浩倡想把哥哥拉上去,可是大概是心裏放鬆,他這一鬆勁,居然手腳發軟,這一拉就沒拉動。

  沐嘉樹知道沐浩倡身上本來也有傷,剛才又劃了那麼長時間,估計這個時候也是強弩之末了。

  在沐浩倡又一次拉他的時候,沐嘉樹一邊配合地將胳膊遞過去,一邊用另一隻手用力按著地面,竭盡全力地往岸上爬。

  等他上去之後,兩個人都是一下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是經歷了什麼艱難的鬥爭。

  沐浩倡只歇了幾分鐘,就又從地上爬起來,半跪在沐嘉樹旁邊看他的傷。

  沐嘉樹後背朝上趴著,覺得沐浩倡正在輕手輕腳地扯他後背的衣服,血肉和衣服黏在一起,沐浩倡這樣一扯立刻疼的他一激靈。

  沐嘉樹道:“別費勁了,現在沒有藥,咱們又都不懂怎麼處理傷口,傷的話就那樣吧。”

  沐浩倡在他身後沉默了一下,說:“這裏風太大,又不安全,我背你往裏面走走。”

  沐嘉樹擺了擺手:“扶我起來。”

  沐浩倡把他架起來,沐嘉樹沒有讓他背,借著沐浩倡的力氣,兩個人一點一點向裏面挪去,他額角的冷汗落下來,打在沐浩倡的臉上。

  走了一會,面前有一棵枝葉濃密的大樹,既擋風,又隱蔽,沐浩倡實在不想讓沐嘉樹再走了,連忙說:“就這裏吧,我看這裏很好。”

  沐嘉樹已經到了極限,點了點頭,扶著樹坐下,幾乎是一下子就昏死了過去。

  沐浩倡嚇了一大跳,跪在他身邊:“哥……哥……”

  沐嘉樹沒有動,沐浩倡摸摸他的額頭,發現滾燙,簡直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急的在他身邊轉了一個圈,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他身上,想了想,又使勁把衣袖撕下來,沾濕之後給沐嘉樹擦臉。

  擦了兩下,沐浩倡把浸濕的衣袖搭在沐嘉樹的額頭上,轉身跑到旁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長著很多桑葚,他摘了一大把,將果汁一點點擠在沐嘉樹的嘴唇上。

  擠著擠著,他似乎突然看見沐嘉樹笑了一下。

  沐浩倡手上的動作停下來,試探著又叫:“哥?”

  沐嘉樹好像有了一點意識,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朝他伸出手。

  沐浩倡連忙握住他的手,握住之後,又不由低頭看了一下,看見了沐嘉樹手上那枚銀色的戒指。

  “三哥……”沐嘉樹的聲音很溫柔。

  隨著這個稱呼被叫出來,沐浩倡倏地愣住了。

  過去很多明明沒有注意的場景一一湧上心間,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懷疑自己大概是想錯了。

  但沒有再給他想更多事情的時間,沐嘉樹又說:“三哥,你來了就行,你來了我就放心了。我好想你啊。”

  沐浩倡的喉嚨裏好像噎著什麼東西,他僵了一下,立刻回答道:“是,我來了……小樹,你不用害怕了,咱們回家。”

  沐嘉樹笑了笑:“我沒害怕,就是又害的你擔心了。三哥,對不起……”

  沐浩倡從來沒有見過沐嘉樹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他的心裏有震驚,有憤怒,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連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失落。

  可是他的話卻沒有遲疑,心甘情願地扮演著衛洵:“沒關係,你挺著點,現在什麼都沒事了,我只要你挺住!”

  從小到大,他雖然出身富貴,但一直沒能擁有過一個完整的家庭,又因為自身的性格孤僻古怪,周圍更沒什麼說得來的同齡人。他想把每一個應該屬於自己的親人都牢牢拴在身邊,更對年紀相差不大的兄長既想親近,又心生嫉妒。

  但是他現在真正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以前他的心胸狹窄,自私自利,從來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他只會埋怨沐嘉樹性格高傲,不夠關注自己,不像一個想像中的兄長,卻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沒有一天做過一個乖巧懂事的弟弟。

  如果能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在沐嘉樹被綁架的第一時間就告訴衛洵那個地址……不!如果能夠重來,他從一開始看到沐嘉樹發病時就一定要替他叫來醫生,他要告訴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母親自己很愛她,要多抽出時間陪陪父親,要找到靜幀,跟她說一句對不起……

  沐浩倡用手拂過兄長的額頭,聽著他朦朦朧朧的囈語,模仿著衛洵的口氣回答:“沒事了,小樹,我一直在你身邊,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東方發白,緊接著透出微微的粉色,一點一點染上潔白的雲朵,漫天紅霞漸次鋪展,太陽姍姍露出了一點金紅色的邊緣。

  天亮了。

  沐浩倡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讓人失去意識,說得口乾舌燥,可是沐嘉樹的情緒卻似乎變得不穩定起來,他原本提到衛洵的時候,神情語氣都是很溫柔的,現在卻眉頭緊皺,臉上流露出痛苦畏懼的表情,身體微微發抖,聲音也低了下去,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沐嘉樹一向內斂,最起碼沐浩倡從來都不能想像他會害怕什麼,在那一瞬間,兄長給他的感覺非常陌生,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沐浩倡終於忍不住了,叫了聲“哥”。

  他的聲音被遠處傳來的喧嘩壓了下去。

  沐浩倡霍然起身,先是沉默地辨認了一下喧嘩中夾雜的聲音,忽然大聲叫起來:“我們在這裏!我是沐浩倡,沐嘉樹也在!快來人啊!”

  聽見他的叫聲,一個人率先向著這個方向狂奔過來,到了兩個人面前猛地站住,直勾勾地盯著沐嘉樹,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沐浩倡看著同樣也是一身狼狽的衛洵,默默地向後挪開兩步,沒有說話。

  衛洵俯下身子抱住沐嘉樹,本來是想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手卻一直哆嗦,他忽然乾脆把臉埋在沐嘉樹的身上,緊緊摟著他,喉嚨裏發出嗚咽聲。

  沐浩倡道:“他發燒了,剛才一直在說胡話……很奇怪,你快帶他走吧!”

  衛洵好不容易才把情緒平復下來,這才重新把沐嘉樹抱起來,也不看沐浩倡,只冷冷道:“走吧。”

  沐浩倡道:“你們兩個的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衛洵對於他的善意顯然十分驚詫,回頭看了沐浩倡一眼,臉上猶有淚痕:“你都知道了?”

  沐浩倡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衛洵又淡淡地道:“不管你告訴不告訴別人,我都不在乎。”

  沐浩倡原本跟在他的身後,聽了這句話突然一愣,腳步停了下來,衛洵本來心裏就有氣,反正來了這麼多人,也不可能把這小子給丟了,他也就沒有理會,徑直帶著沐嘉樹走了。

  沐浩倡悵然若失,站在原地,直到另外一個人匆匆趕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抬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隨即想起什麼一樣避開了對方的眼神,低聲叫了句“爸”。

  沐言睿抬手就給了他兩巴掌:“混賬東西,你還知道管我叫爸?”

  這是沐浩倡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他垂頭喪氣地沒有說話,被沐言睿一腳給踹趴下了。

  沐言睿的沉穩淡然再也端不住了,轉頭看見地上有一截樹枝,立刻從地上撿起來,照著沐浩倡沒頭沒臉地打了下去,沐浩倡下意識地用胳膊護了一下臉,樹枝在他的手臂上抽出一道血痕。

  他咬緊了牙冠,不躲閃也不求饒,閉著眼睛一下一下地硬挨。

  沐言睿的手都在發抖,但還是一下一下狠狠地抽了下去,一邊抽他,一邊痛駡:“你怎麼這麼沒良心!你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他是你哥哥,你為什麼總要和他較勁?!”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血脈至親,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最重要最珍貴?為什麼那麼多的事都不肯跟我們說!我是你爸……我是你爸……沒有我這個世界上哪來的你?讓你覺得我欠你的,讓你覺得什麼事有你一個人就夠了!早知道你這麼不聽話,一出生我就打死你算了!”

  樹枝抽在身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沐言睿的聲音漸漸哽咽,沐浩倡喉嚨裏發出嗚咽之聲,他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眼淚卻奪眶而出,順著面頰砸在地上。

  “啪”,樹枝被打斷了。

  沐言睿身體本來就不好,再想想另一個生死未卜的兒子,情緒激動之下,也一下子沒了力氣,乾脆扔掉手中的半截樹枝,一下子跪坐在地上。

  沐浩倡扶住他,驚叫道:“爸!”

  沐言睿狠狠地拍著他的後背:“你這小子……之前就有過教訓了,為什麼你總也學不乖啊!你讓我以後怎麼放心?你讓你哥哥多為難?我就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啊!”

  沐浩倡失聲痛哭:“爸,我錯了!對不起!爸……我錯了啊……”

  沐言睿還想打他,手落到他的肩膀上,卻忍不住緊緊地把這個可恨又不聽話的小兒子摟進懷裏:“你……還不跟我滾回家!”

  他們是帶著家庭醫生一起來的,衛洵把沐嘉樹一抱出去,早就等在外面的醫護人員就連忙湊上,先對沐嘉樹身上的外傷進行了簡單處理,撕開衣服之後,後背上那一片火燒的痕跡簡直觸目驚心。

  衛洵的眼睛像是被燙了一下,微微眯起,但還是固執的不肯移開目光,沉默地站在一邊看著,眼眶慢慢地紅了。

  他忽然狠狠一拳頭捶在旁邊的大樹上,咬著牙問:“宋權死了嗎?文慧呢?”

  這一次跟在他身邊的是梁平昭,聽衛洵這麼問,連忙道:“三少,宋權之前身上就有槍傷,應該是沐二少或者是沐三少打的,他硬撐著點燃了船之後,似乎是想阻攔文慧逃跑,被文慧推到大火裏面活活燒死了——我們接近船的時候遠遠用望遠鏡看見的。”

  這個衛洵也知道一點,只不過當時雖然接近了那船,但所有的人都被大火擋在週邊上不去,好不容易滅出來一個缺口沖上去,又沒找到沐嘉樹和沐浩倡,他根本就沒有心情關注別的:“那文慧呢?”

  梁平昭道:“她沒有死。”

  他回頭看了一眼,連忙吩咐道:“把文慧帶過來。”

  要說這女人也的確是個人物,關鍵時刻心黑手狠,什麼都幹得出來,之前那麼危急的情形下,她弄死了宋權,自己竟然活下來了。

  文慧滿頭滿臉都是黑色的碳灰,頭髮蓬亂,發端已經有些燒焦了,幾乎看不出來模樣,她過來的第一眼就看見了沐嘉樹,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掙脫了挾持著自己的人,向沐嘉樹撲過去。

  衛洵連忙把沐嘉樹擋在身後,一腳就把她給踹開了。他穿的是鐵頭的軍靴,這一腳又快又狠,文慧向後摔了個跟頭,半天爬不起來。

  衛洵仇恨地瞪著她,胸口起伏,半天才憋出來兩個字:“賤人!”

  他從小家風就嚴,長這麼大很少對女人惡言相向,更別說動手了,現在心裏實在是對文慧憎惡到了極點,罵完這兩個字之後,又忍不住上前踹了她兩腳。

  文慧抱住衛洵的腿:“你讓我看看他!你讓我看看他!”

  她眼光看的方向一直都是沐嘉樹,衛洵不知道文慧這是發什麼瘋,冷冷地將她甩開,轉頭吩咐道:“先把沐少抬到飛機上去。”

  沐家已經直接把直升飛機調過來了,就在附近,梁平昭連忙讓人用擔架把沐嘉樹抬起來,帶到飛機上去了。

  文慧拼命掙扎,想過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沐嘉樹一點點遠去。

  她絕望地看著,目光一轉,忽然看見沐言睿從旁邊走了過來。

  文慧如同看見了救星一樣,臉上露出驚喜,拼命揮舞雙手,向沐言睿的方向沖過去。

  她爸爸救過沐言睿的命,她給沐言睿生過兒子,不管怎麼說,這麼多年的感情,沐言睿不會不管她!只要能讓她看沈樹一眼,就一眼!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

  沐言睿剛剛也讓沐浩倡去另一架飛機上包紮傷口了,自己過來查看沐嘉樹的情況,還沒走到跟前,就看見一個人瘋瘋癲癲向自己撲上來。

  他們都是驚魂未定,現在的神經還時刻處於緊張狀態,沐言睿下意識地摸槍,抬起,扣動扳機。

  “砰”,文慧胸口濺起一蓬血花。她不能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那個自己愛了半輩子的男人。

  沐言睿手裏還攥著槍,愣在了原地。連衛洵都驚住了。

  文慧捂著胸口,表情似哭似笑,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鮮血順著指縫流出來。文慧把血淋淋的手向沐言睿伸過去。

  沐言睿下意識地向前一步,忽然又停住了,他眼底的表情複雜,眼睜睜地看著文慧的手越來越無力,終於垂了下去。

  她眼中的光芒黯淡,帶著無限的遺憾與不甘心,合上了眼睛。

  其實一切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文慧已經不可能搶救過來了,但沐言睿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衛洵並不想再看這一幕,轉身快步走上了沐嘉樹所在的那架直升機。

  沐言睿這一下可以算成正當防衛,不會有什麼麻煩的,但沐嘉樹還需要趕緊送到醫院去,衛洵吩咐飛機起飛,沒有再等他們。

  他心裏覺得有點痛快,又有點可悲,但現在這都不是最需要關心的事,衛洵歎了口氣,回頭去看沐嘉樹。

  沐嘉樹身上的傷口被做了簡單地處理,但神情依舊不安穩,眉頭緊皺,身體蜷縮成一團。

  見衛洵過來,一個醫生連忙站起身子,憂慮地說:“沐少這樣的姿勢很容易再次把背上的傷口撕裂,可是每次把他的身體扳正,他都會重新縮回來。”

  衛洵在沐嘉樹身前半跪下來,摸了摸他的頭髮:“沒有別的問題了是嗎?”

  醫生看著他的姿勢神情,倒是意外了一下,心說這兩個人的感情倒是真好:“暫時沒有了。其他的傷得到了醫院才能處理。”

  衛洵道謝,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沐嘉樹。

  他門兩個同床共枕了這麼久,在衛洵的印象裏,沐嘉樹從小到大睡姿就一直很端正,他一般喜歡仰躺,睡著了就不再亂動,在床上也只占一小點的地方,乖的不得了。

  這一回大概是剛剛脫離險境,心神不寧?

  衛洵這樣想著,覺得更加心疼了,他一隻手小心翼翼地繞過沐嘉樹的脖子,輕輕把他的頭攬進懷裏,儘量讓沐嘉樹的身體舒展,不至於抻到傷口。

  梁平昭端了杯水過來,衛洵點點頭接過來,喂沐嘉樹喝了一點。

  可是他剛剛放手沒過兩分鐘,沐嘉樹模模糊糊地說了句什麼,好像是在叫人,衛洵本來以為他是在叫自己,可是聽著又不像。

  他說完話之後,又重新縮起來了。

  衛洵皺眉,只好像剛才那樣,用一隻手扳正沐嘉樹的身體,輕聲道:“小樹?”

  他叫完之後,立刻把耳朵湊過去,聽見沐嘉樹叫的那個名字卻是“宋權”。

  衛洵連忙柔聲道:“你別擔心,宋權已經死了,現在我在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裏,滿心感慨。看一看開頭的時候,小樹滿心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沐爸悔恨過去,卻又不敢面對也沒有妥善解決,浩倡更是沒有看清別人,也沒有看清他自己。想過要不要安排某個人死去,但最後想想,生命這麼可貴,人生這麼美好,遺憾雖有,但幸福亦在,所以還是活下去吧∩_∩,起碼他們最後都獲得了心靈的安寧。

  說來說去,似乎從始至終活的最明白的就是衛哥哥,一直很想寫個這樣的男主,不夠狠也沒有悲慘的身世,卻明淨如同秋水長天,他身上的東西只有癡情和真誠,或許不夠拉風,但現實中,我很希望自己也成為一個這樣光明磊落的人,遇到這樣一個光明磊落的人。

  以上都是個人的愚見,沒有什麼正確與否,可能有的寶貝不太滿意,但醉醉真的盡力了。一直想我的文能給你們送去的是溫暖和幸福,所以如果沒有這個榮幸,也希望不要影響大家過節的心情,小說而已,只圖君一笑爾。泥萌都要開心哦,明天連載還要繼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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