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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第154章
第154章 叔玉心善

  「五郎?」

  蕭司空上朝去了, 晉國大長公主正早起對鏡描眉,放下螺子黛, 大長公主不大明白為什麼杞王不去上朝反而跑到自己這裡來了。遲了半拍想了起來, 今天初三, 不是大朝會,杞王桓嶴向來是個邊緣人,這時不出現也沒什麼關係, 反正也沒什麼人會想起他來。

  「是, 杞王殿下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

  「哦!」大長公主隨意地說,「那先讓他到前面奉茶, 我這就來。」招來個侍女給她把眉毛給畫好, 又對鏡子摸摸鬢腳, 全套裝束完了, 大長公主才施施然去見桓嶴。

  桓嶴坐也坐不安, 正在廳上踱步,聽到腳步聲猛一抬頭,看到大長公主來了, 趕緊跑了上來。未及叫人,大長公主便說:「有什麼事情值得你一個親王這樣的慌張?進來坐下, 慢慢說。」

  桓嶴等大長公主在主座上坐下,撲到她的面前,深深一禮:「我心中有一件事兒, 非得您老不能幫我。」

  被奉承了, 大長公主心裡挺受用, 問道:「什麼事兒?先說。」

  「那……我看聖人給二娘定了個駙馬,咱是不是也能……」

  大長公主哭笑不得又帶點詫異:「你這是想媳婦兒了嗎?」

  說起來桓嶴這倒黴孩子也是可憐,就因為長得醜,打小不得桓琚喜歡,娶媳婦兒都沒他的份兒。雖然桓嶴的年紀不算大,可也到了娶妻的時候,桓琚臨終前國事家事的安排,獨忘了這兒還有個醜孩子。桓嶴的親娘偏也已經死了,沒人在桓琚跟前給他提這茬兒。

  大長公主胡亂安慰道:「有三郎給你想著呢,你急什麼?」

  「不不不,不是的,」桓嶴焦急地反駁,「不是急著娶媳婦兒,是要娶個媳婦兒。」

  「啊?」大長公主被繞得有點暈,「你怎麼回事兒?說清楚了!」

  桓嶴道:「我就是想,如果到了要給我娶妃的時候,我……」

  「你心裡有人?」

  桓嶴點點頭,抹了一把汗,在大長公主揶揄的笑聲裡又慌張地搖了搖頭,連連擺手:「不不不,不是心裡有人,是心裡有人選的。」

  大長公主這才正經起來,覺得以前是忽略了這個侄孫,桓嶴醜雖醜,居然不是個缺心眼兒:「哦?你想求娶哪家淑女?皇后娘家已經沒有親妹妹了。」

  「不用不用,王妃麼,夠用就行,娘娘家的姐妹,太超過了。」

  大長公主真的對桓嶴感興趣了,乾脆問她看中誰了。桓嶴緊張地吐出了自己心中的人選:「聽說梁家還有一個表姐?」他是桓嶷的弟弟,跟梁家論個親戚也沒毛病。

  大長公主道:「你知道她多大了嗎?我跟你說,她長得也不如她姑姑好看。」婚姻看人就那麼幾條,梁家不是名門,梁芬長得清秀卻不驚豔,性子不差,本事呢又不夠上天的,年紀也大了些,橫看豎看,不大夠做個王妃。否則大長公主何以給梁家說了幾門親,獨對梁芬感到棘手呢?

  桓嶴點點頭:「我都知道的,您看,我也長得不好看啊!」桓嶴扳著指頭一樣一樣地數給大長公主聽,「小時候不知道,長大了還不明白嗎?我本事又不如人,沒法兒彌補這個。已為了這張臉受了十幾年的氣,再求個名門淑女,等著後半輩子依舊被嘲笑嗎?」

  大長公主一拍桌子,怒道:「你是親王!誰敢笑你?!」頓了一頓,才想起來要說點場面話,「你娶人家是要擺威風的嗎?那你可要小心了!人家也是有父母的。」

  「不不不!」桓嶴又擺起手來,「我不想欺負誰,可是更不想在家裡還是遭冷眼。一個本事又不大,又不幹什麼實事兒的親王,面兒上對我敬著,眼神兒涼人。」

  一個沒什麼權勢的親王,只有個親王的名份,確實衣食無憂,也確實能讓絕大部分的官員、勳貴見著他行個對親王的禮。然後呢?沒了。桓嶴受了十幾年的冷落,也看清了很多事情。讓他蜷著也行,總得讓他蜷舒服了吧?他又不想縱情聲色,弄一群美豔的姬妾圍著,個個討好他、為他爭風吃醋,那有什麼意思?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

  「我還不如安安穩穩過日子呐!」

  大長公主不笑了,托著腮將桓嶴上上下下看了一看,問道:「非得是梁氏嗎?」

  桓嶴不好意思地道:「最好是他們家。安靜。」肯定也有桓嶷的面子在裡面,不過梁府確實是京城裡很安份的人家,反正挺合適的。

  大長公主想了想,也覺得桓琚這個當爹的有點薄情,看看桓嶴,居然從他那張不好看的臉上看出了點可愛來。點點頭:「行,我給你說去。」

  桓嶴拜倒在地。

  然後大長公主就找上樑玉了。

  心裡已然要將此事說事,大長公主就不樂意聽反對意見。

  「怎麼會不合適?」晉國大長公主反問。

  能出個王妃,是梁家賺了,而且是大賺,這是一筆顯而易見的帳目。

  太賺了,反而讓梁玉裹步不前了。梁玉道:「這是您的主意呢?還是……」

  晉國大長公主作出個有點不耐又有點無聊的表情,將身子微微向後一撇:「你向來是個痛快的人,怎麼這會兒卻猶豫了呢?是五郎自己找到我的。」

  「啊?!」梁玉真的驚呆了,「他怕不是個傻子吧?不求名門淑女,來求梁家的老丫頭?」不是她埋汰自己的親侄女兒,梁芬年紀比她都大,她都兒女成雙了,梁芬還沒出嫁,何止是「年紀大」?雖然身份越高的越不講究,可看看桓嶷娶的媳婦兒,那也都沒過二十歲。

  梁芬的婚事太坎坷了,梁玉可不想再有絲毫的不妥。寧願自己先把毛病往狠裡講,看看別人的反應,也不想糊成一對兒,然後弄出像呂娘子那樣的憾事來。

  大長公主笑了:「我就知道你會想得多,才先問問你的。五郎那個孩子呀,心裡明白著呢。他說了,看中的是你們梁家家風淳厚。」

  「啊?」

  大長公主歎了口氣:「失之子羽啊。」

  梁玉回憶了一下桓嶴的尊容,臉上一紅,道:「那您容我回去跟家裡說一聲兒,您知道的,家父家母素來安份守己,說難聽了就是膽子小,從來不敢肖想這樣的事情。我怕他們……」

  大長公主拍板:「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梁玉就想告辭,大長公主卻說:「哎,不急——你收到行卷了嗎?」

  這才是大長公主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前頭什麼寒暄啊、什麼桓嶴啊、什麼梁芬啊,都是引子,是順捎的。

  【我說呢,怎麼大長公主這麼的熱心!】梁玉一眼就看破了大長公主的目的,【是黃贊和蕭司空又打上了吧?眼瞅著就要開科了,最狠的一場仗就得上來了。】

  梁玉笑笑:「您瞧,我養孩子都來不及,哪有功夫管那個?」她是真不急,第一她不是官兒,只能等著,看桓嶷是個什麼路數。第二,她對選官算是有個瞭解了,卻沒有真正見證過一次科舉,這次就只是想仔細看看,得看個大概才能有想法。這場神仙打架,她就不想攙和了。

  大長公主以過來人的口氣說:「噯!怎麼能不管呢?哦,就養養孩子、打打家奴、數數錢?那與村婦有什麼區別?你現在是鄭國夫人,你要立起來!我看你也不是那等隻放眼內宅的人,跟你說,趁早。」

  梁玉道:「哎,那我回去看看。您……教教我唄?」

  大長公主笑了:「他們的行卷送上門來,你看就得了。實在太次的,那禮就不能收,為了點芝麻谷子惹上御史的口舌,不值得。」

  梁玉肚裡悶笑,大長公主招權納賄不是一年兩年了,常年的挨御史的悶棍,還創下了被酷吏有真憑實據彈劾的業績。怨不得這位老前輩要特意提醒了。

  梁玉受教,卻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可是,聽說今年是紀公主持呀。這個……」行卷的事情她最近聽袁樵仔細的講解過,不外是達官貴人看了行卷,覺得某人有才華就往上推薦,甚至有推到主考官面前的。

  大長公主左右看看,低聲道:「你不是有三郎嗎?咱們……嗐,誰告訴你咱們要看執政的眼色的?」大長公主說著就笑了起來。

  梁玉默,點點頭:「我回去瞅瞅,不過我讀書不多,怕看出什麼來。」

  大長公主擺擺手:「今年取的人多,你就夾兩個又怎麼樣?」

  梁玉笑笑:「哎。」

  ~~~~~~~~~~~~~~

  梁玉從司空府裡出來,眼裡罕見地帶上了憂慮。上了車,阿蠻小聲問:「娘子,是大長公主那裡有壞消息嗎?」

  「是好消息,走,去無塵觀。」梁玉說要先稟父母,第一還是想問問梁芬的意見。可以想見的,只要桓嶴提出來了,從桓嶷到梁家不會有人反對。【可是杞王醜啊,還是看阿芬願意不願意吧。她要不願意,再想辦法吧。】

  王福駕車,熟門熟路地到無塵觀面前停下。梁芬與美娘一起來接著,梁芬說:「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梁玉道:「咋?還趕我?」又對美娘說,「過兩天去豐邑公主那裡,你與我同去?」美娘笑道:「好。」

  梁玉就拉著梁芬:「我與阿芬說幾話,你不用管我們。」美娘也笑著答應了。

  姑姪倆到房裡坐下,梁玉便將大長公主所說之事合盤托出。末了,問道:「你怎麼想的?我還沒有跟家裡說,先問的你。」

  梁芬苦笑:「那就他了吧。」

  「啊?!」

  梁芬仔細想了想,道:「我也在想,要是能一直自己過就好了。」

  「那就自己過!」

  「不行的,」梁芬搖了搖頭,「我與你不一樣,雖然一同長大的,可是你有本事,我沒有。你能幹的大事,我幹不出。就算是你,阿公阿婆將你嫁了,你不也沒法子嗎?何況我爹娘可比阿公阿婆還年輕有力氣,且能管得著我。親王哎,他們能不答應?不就是醜點兒嗎?不醜,輪不到咱家。拿到聖人面前,咱也不占理。」

  梁玉默。

  梁芬道:「唉,咱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從哪兒來的?端誰的碗,受誰的管,這還是你跟我說的。要是換了你,嫁不嫁呢?」

  梁玉歎了口氣,不再回避這個問題:「大概,還是要作一作的。作不出個結果來,就……嫁完了接著作唄。」桓嶷登基之前,桓嶴要是想娶她,再醜八倍她也能點頭。為了活命,她什麼幹不出來呢?

  梁芬笑了:「你拿捏個把人還是容易的,我笨。以後要是有事,還求姑姑幫我。」

  梁玉難過地道:「行。那我可回家說了。嗐,你既點頭了,就把日子過下去。作就作,別拿捏。我看他們家,沒幾個是真的缺心眼兒。」

  「哎喲,那可真是好極了,真是個缺心眼兒,我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

  梁玉乾笑兩聲,轉身去梁府。

  進了長樂坊,在梁府門口停了下來。回來之前沒有提前通知,門上且驚且喜:「是三娘回來了嗎?」飛奔著進去稟告。

  梁家一家人有正事的很少,除了去太學、國子學裡讀書的,往外面尋朋友的,剩下的都還在家裡。南氏依舊是鄉下人的思維,出嫁的女兒一聲不吭地回娘家,一聽就像要出事兒。急急出來問:「你不在家看孩子,出來瞎躥什麼?」

  「好事兒。」梁玉懶洋洋地說。

  「你又作啥了?」

  「給您作個王妃,要不要?」

  「啊?」

  梁玉歎了一口氣:「大長公主不是允了幫做媒嗎?」

  「對呀,多虧了有她,這幾個才能有著落。怎麼?又有了?唉,是哪個?」南氏問得有點小心,心裡很希望是梁芬,梁大嫂也緊張地看著梁玉。南氏第一放在心上的是梁玉,梁玉嫁完了、生了兒子,她就放心了很多,現在的心病就是梁芬。

  梁玉道:「杞王,就是三郎的五弟。」

  梁大嫂腳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天爺!我沒做夢吧?」

  【唉,就知道,不挑女婿長相了。】梁玉起身道:「你們商量商量,有主意了給我個我個信兒。先帝周年還沒過,不好明著說。明年咱再正經提,行不?」

  南氏小心,問道:「你看這個杞王,可以嗎?」

  「除了醜點兒,沒毛病。可醜話說在前頭,只要點頭了,醜的也是自己挑的,不能再拿出來說事兒。」

  梁大嫂飛快地接口:「是,親王呢!誰這麼不長眼?」

  梁玉道:「我得回家去了。這兩天我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去大公主那裡,家裡找不到我,就等我回來。」

  「哎。」

  ~~~~~~~~~~~~~~~

  出了梁府,梁玉只覺得心累,索性先回家,豐邑公主的帖子就送到了。梁玉打開了一看,笑道:「那還來得及。」

  日期定在三天之後,三天的時候梁府怎麼著也商量出個結果來了。將兩件事情都放到一邊,梁玉先去看看一雙依舊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兒女,戳一戳小臉,又轉到書房讀書去了。大長公主既提到了科舉的事情,行卷肯定馬上就要到,她也得加緊讀書了。

  書看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叫過阿蠻來:「我記得程為一的娘子生日差不多就是這時節了,是也不是?」

  阿蠻想了一下,笑道:「好記性!」

  「還沒錯過吧?照往年的樣子再加厚一些,依舊送過去。」

  阿蠻還是笑著說:「好。」

  「你高興的什麼勁兒呀?」

  阿蠻道:「阿芬小娘子終於要嫁了呀?都說好事多磨,她這事兒磨得也太狠了!是得叫她風光風光。」

  梁玉合上了書,問道:「你覺得這是好事兒?」

  阿蠻道:「唔,是我的傻心思。要是娘子這樣的本事,怎麼選都行,要沒有這樣的本事,還是隨大流過日子吧。二尺寬一道渠,誰都能蹦過去,要是兩丈寬,您能跳得過去,您跳。她沒這本事,非要逼著她跳,啪,掉溝裡淹死了。」

  這姑娘對梁玉有著無限的信任,哪怕梁玉說要上天,她也會覺得梁玉真能上得去。覺得哪個人也不如梁玉有能耐,再看梁芬人也不錯,可沒本事,那怎麼辦呢?

  梁玉眨眨眼,低下了頭:「我說一句,招你一串,快去準備禮物。」

  「哎~」

  梁玉輕輕歎了一口氣,又打開了書。【沒本事就只能掉溝裡淹死了嗎?架橋不行嗎?我也是沒本事的人,真有本事,我給她架座橋去了。】

  第二天,行卷沒有上門,梁大郎就來接妹妹回家商量事兒,梁玉不用問就知道是什麼事情。一路上,梁大郎克制住了激動的情緒,沒有當街就問起來,回到家裡將大門一關,往梁滿倉書房走的路上,梁大郎就忍不住了:「玉啊,你昨天來說的事兒,是真的嗎?」

  「只要大長公主不是無聊來消遣我,那就是真的。」

  「嘿嘿,嘿嘿!」梁大郎笑得有點傻氣。

  「哎,那孩子長得不好看。」

  梁大郎馬上說:「我怎麼聽說,你昨天說了,只要認了,醜也是自己選的,不能再拿來埋汰人。我們選了,你也不能埋汰他長相了。」

  梁玉一噎,抬腳踩在了梁大郎的腳面上!

  進了書房,梁滿倉家常議事的人都到了,今天又添了南氏、梁大嫂、梁大郎的長子梁滔,都眼巴巴地看著梁玉。梁玉被看得心裡發毛:「瞅啥呢?」說著橫了梁滔一眼,把這可憐孩子嚇得整個轉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她。

  梁滿倉清清嗓子:「咳咳!玉啊,那事兒,真的啊?真的是杞王哦?」

  「你們不問長相啊?」

  梁大嫂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梁玉抹了一把臉,道:「要是都答應了,阿爹阿娘,我陪你們去見大長公主,咋樣?」

  梁滿倉滿口答應:「那敢情好!」

  梁玉先命人往大長公主府送了帖子,約了時間再陪著父母去了大長公主府。一見面,大長公主就對梁滿倉與南氏熱情地說:「這下要親上加親啦!」老夫婦二人受到熱情的歡迎,受寵若驚,仿佛還是才進京的土包子一樣,手腳也不知道往哪裡擺了。

  大長公主趁勢跟他們確定了親事,兩家約定了,先由杞王與大長公主在桓嶷面前通個氣,過了新年再正式的議親。至於婚禮可能就要再等等了。梁滿倉一口答應了:「成!好飯不怕晚。」

  大長公主贊道:「我說三娘怎麼生的這麼一副脾氣,原來是因為國公就是個爽快人。」

  梁滿倉只管笑。

  大長公主又問梁玉收到行卷沒有,梁玉道:「我早間就去長樂坊了,那會兒還沒呢。不過我也沒功夫看,豐邑那裡來了帖子,讓我陪她到她莊子上住兩天。」

  大長公主惋惜地道:「偏她事多!唉,你萬不可錯過機會。」

  「好,我叫家裡好生收著,回來看。」

  ~~~~~~~~~~~~~~~

  回到袁府,門上果然收到了幾束行卷,梁玉都命收了。隨手翻番,都是行文流暢,書法飄逸。梁玉不大愛詩詞,她更喜歡實務,但是交給她的都是些詩文。【這玩兒寫得再好能有什麼用?都是吃飽了撐著的玩兒!你們哪個肯寫怎麼種地織布、怎麼興修水利,興許我還有興趣。】

  等袁樵回來拿給袁樵看,袁樵問道:「行卷?」

  「嗯呐!我不耐煩看這些,你看看吧,有用的就留下,沒用的就算完。就是不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大長公主前頭說完,後頭就來了這些。我得去豐邑公主那裡了,唉……麻煩。」

  袁樵問道:「你給程家送禮物了?」

  「程為一家?啊,他娘子生日,往年我都送的,今年怎麼能少了呢?」

  袁樵含笑點頭:「叔玉心善。」

  黑心肝聽了真心誠意的誇獎,臉紅了:「去去去!看行卷去。」

  「看什麼看?都拉到縣學裡去考一考就行了,題目我都出好了,都拉過去,我與教諭參同取人。」

  梁玉眨眨眼,若有所動,問道:「你說,要是天下都這麼弄,是不是就……你讓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反正,現在不也是找了人再考嗎?何如從頭就開始考呢?州府也是先選再送過來考,一層一層的考……沒差的呀。」

  袁樵已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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