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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第155章
第155章 砥礪前行

  梁玉腦子轉了幾個圈兒, 自覺還沒有理出一個完整的想法來,她不大指望自己能比朝上幹了幾十年的老大人們更熟悉制度、能夠更快地制訂出一個更好的方法來。不過總是有一個自己的思路,才能確定要怎麼跟桓嶷提。

  那一點靈光閃過, 就在眼前晃蕩, 卻總也沒能抓到手裡,又發現袁樵折了回來:「有事?」

  袁樵問道:「你又想到什麼啦?」

  梁玉笑笑:「還沒想好呢, 一個傻念頭, 不想好了就說出來, 白浪費時間, 興許想完了就不是現在這個念頭了。」

  袁樵也笑,他依稀聽到了梁玉在說什麼科考, 這是梁玉的風格,她總對一些大家認為不該是女子參與的事情感興趣。袁樵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梁玉總有點能啟發人的想法,說出來或許會有幫助。她要不願意說,袁樵也覺得欣慰:【是學會三思了。】老實說, 梁玉之前疾風驟雨的行事, 有時候也挺讓人擔心的。

  一面搖頭一面笑, 袁樵道:「我去出題考他們了。」

  梁玉問道:「還是考什麼詩詞嗎?怪無聊的。」

  袁樵道:「也考經史呀。」

  「實務不考嗎?」

  「那未必能考出什麼來,或許要考斷案吧。」

  「哦哦,那你去考, 去考吧, 我去大公主那裡吃酒了。」

  袁樵道:「那也是個閒不住的人, 她要說什麼朝政、科考的事情, 你就岔開吧。黃侍中與蕭司空最近為這個吵得凶。」袁樵三言兩語,將雙方最新一期的爭吵給說了出來。

  卻是桓琚在世的時候,那一回補人,黃贊借蕭司空神隱等等有利機會,很塞了一些人,這次大概是有意將那個比例給延續下來。那時是蕭司空對桓琚退讓,現在是個「少主」,蕭司空再韜光養晦,也比當年要活躍一些,自然不肯輕易相讓。桓琚駕崩,黃贊是第一個通知桓嶷的人,可桓嶷的太子之位,是蕭司空卷起袖子來幫忙爭的。兩人誰怕誰呢?

  袁樵的語氣裡對黃贊不是很滿意:「黃侍中到底還是淺薄了。」

  梁玉道:「見縫插針唄。」她理解黃贊的想法,總躲著也不是個事兒,如果不爭,那就永遠也得不到。看袁樵也不是很認同,她就不說了。

  袁樵簡要說完,跑去出卷子了。梁玉收拾完了,跟兩位夫人說一聲,就去豐邑公主的莊園了。劉夫人道:「記得福安宮娘娘的帖子。」梁玉道:「大公主必會去給她暖宅的。」劉夫人一點頭:「這倒不錯。」

  梁玉見她沒有別的話,先去無塵觀捎上美娘和梁芬,一道去了豐邑公主那裡。梁芬與桓嶴的事情看來是不會有什麼不妥了,則以後樑芬最好也進這個圈子與大家玩到一處。桓嶴自己就沒什麼交際,梁芬要再悶著,這一家人以後難道要畫地為牢嗎?

  三人同乘一車,梁玉將一碟子冰咬得咯吱咯吱的:「唔,到了那裡不要拘束,大面兒上的禮數夠了就行,別手別腳的反而叫人不痛快。她們與我玩得都熟,你們不用擔心她們看你們苛刻。」

  美娘問道:「聽說裡面有好幾個特別講究的人家出來的娘子,也可以嗎?」

  「那得看跟誰,」梁玉笑了,「要是個木偶,我能跟她說到一塊兒去嗎?」

  美娘心裡更加有數了。

  梁芬的眉梢也染上了一點輕鬆的意思,笑道:「大公主是個自在的人。」

  梁玉搖頭:「也不一定,都是活在籠子裡的,她那個籠子,大點兒。」

  梁芬道:「大點兒也比小點兒的好。」

  梁玉笑了。

  ~~~~~~~~~~~~~

  豐邑公主的這個莊園不是跟梁玉換的那個,是另一處,還是京郊的景色,細節上又有些不同,更精緻小巧,堆出假山園林,引了好些活水。梁玉三人到了莊園上通報了姓名,即刻被引入內,一路上觸目所及都很新鮮。

  豐邑公主公主那裡已經有幾個客人了,看到梁玉都說:「哎喲,咱們可算又聚到一起了,好有小一年了吧?」

  梁玉指著梁芬與美娘跟她們見禮,才回了劉湘湘一句話:「是啊,這幾個月沒有一回是咱們單獨一起玩的,要不就是人太多,不得閒話,要不就是三三兩兩的。」

  劉湘湘先問她孩子怎麼樣了,梁玉說:「放在家裡了。有人看著,我也放心。」

  豐邑公主的另一個嫁入蕭家的妹妹常樂公主道:「噯喲,我本來還覺年輕的,你們一說兒女經,頓覺自己人老珠黃了。不提不提!絕不提這些催人老的債主!」

  平王妃非常的贊同:「就是!該罰!」

  梁玉道:「那好,回來我也做一個東道,如何?」

  此一宴未開,另一宴又定,梁芬努力適應著這些貴婦人們的生活。似乎飲宴交際就是她們最大的「正經事」。【回來得問問姑姑,她幹那些正經事的時間都是從哪裡擠出來的。】

  豐邑公主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都去安置!」又看梁芬,覺得挺喜歡這姑娘的,「我這邊也有馬球場,上回你到了還是報信兒,這回京裡再沒一個『四凶』催逼人,你也好好來玩玩。」她也喜歡爽快能幹事兒的姑娘,梁芬看起來沉悶,有個「共患難」的事情,豐邑公主也就高看她幾分,不當她是梁府土包子堆裡的土丫頭了。

  梁芬不好意思地道:「這個我還不大會。」她現在也就會簡單騎個馬。

  小嚴氏的興趣又來了,樂道:「那可好了,我來教!你姑姑的馬球還得謝我呢,如今又添了個你!球具有嗎?馬呢?」

  梁玉道:「這還用你想?有我呢!她們的我都備下了。」

  小嚴氏高興了:「那可好!」

  小嚴氏摩拳擦掌,本以為又來了個一學就會的,好讓她過足當師傅的癮。待眾人安置妥當,上了球場,小嚴氏才發現梁芬跟梁玉雖是姑姪,卻不能拿梁玉來套梁芬。梁芬並不蠢笨,卻不像梁玉那樣一點就透,她學得不算慢,比起梁玉就顯得比較庸常。小嚴氏有點傻眼,只得安慰說:「你才學,不要著急,慢慢琢磨。別急。」

  梁芬一個普通人裡略聰明一些的姑娘,一直以來很習慣於自己的天賦程度與別人的反應,也不急也不惱,還是慢悠悠的學。小嚴氏見她這樣,反而高看她一眼:「你倒沉得住氣啊,很好很好。」

  平王妃輕輕擰一把妹妹的胳膊:「寵辱不驚,當然是好。你這個不學不術的傢伙!」

  小嚴氏快人快語:「我比阿弟的學問還要強一點。」

  一邊劉湘湘不大樂意了,道:「你們都等著,我回去叫他跟兒子一道再上一回學!」

  「轟!」女人們笑得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梁芬也跟著笑了起來,心道:【要說這樣的日子也不差。怪有趣的。】從球場回來,又是飲宴,沒有歌舞,卻有些賭博的遊戲。豐邑公主不讓梁玉下場,隻讓她當莊家:「你要動手了,咱們就沒意思了。」

  梁玉道:「莊家可是有抽頭的啊,別忘了。」

  一群人又嘻嘻哈哈了起來。

  到得宴散,梁芬終於得了機會問梁玉:「總是這麼玩,不用管家裡的正經事兒了嗎?」就算不用自己洗衣做飯帶孩子吧,在梁府裡看到的,怎麼安排家務之類的,那不得操心嗎?還有算帳的事兒,往來交際不止是吃喝玩樂吧?還得有禮物安排之類的。自家有了「府」梁芬也知道這些事會有管家張羅,可主人家也不能不去過問。怎麼看這些人這麼的閒呢?她暫住無塵觀的時候,生怕把梁玉的家當給敗了,陪著小心去經營。

  這些問題南氏婆媳是回答不了她的,梁芬將疑惑一股腦地抖給了梁玉。

  梁玉道:「這些也是正經事啊。」

  梁芬張張口,好像有點明白了。梁玉拍拍她的肩膀:「慢慢想。」

  「哎。」

  跟梁玉出來幾天,梁芬與美娘的收穫都挺多,美娘比梁芬的悟性又更好些,好些事兒她只需要多看看,不像梁芬需要再問出來。等回城去給李淑妃暖宅的時候,兩個姑娘的心境都與原先不大一樣了。

  回到京城,梁芬不再住無塵觀了,她被梁府接了回去。美娘還是決定住在無塵觀,她總有一種感覺,自從披上了道袍,她就多了一道鎧甲似的,明明有梁玉當依靠,京城也沒有人害她,但是這種「鎧甲」的感覺更讓她安心。

  ~~~~~~~~~~~~~

  到了李淑妃選定的暖宅酒的日子,梁玉與豐邑公主等小夥伴又齊到了福安宮裡。福安宮原是親王府的規模,現在住個太妃、前太子妃,倒也相宜。

  往來男客並不多,多是李淑妃娘家、仁孝太子舊屬、阿鸞的舅家等人。女客就多了,梁玉認識的到了許多,不認識的也來了不少。陸皇后的母親燕國夫人也與另一位夫人一道來了,梁玉拉拉豐邑公主的袖子,低聲問道:「那位是誰?與燕國夫人並肩?」

  豐邑公主歎氣道:「阿鸞的外祖母。」

  梁玉也是一聲歎息:「都是命啊。」

  到了李淑妃這裡,與在豐邑公主那裡的情況沒有太多的不同,也是吃喝玩樂,誇讚桓嶷之仁厚,絕口不提什麼朝政,與在晉國大長公主那裡的氛圍迥然不同——這位大長公主今天也來了,與李淑妃、燕國夫人坐在一處。仿佛不記得當初太子妃落到陸家時的遺憾似的談笑風生。楚王妃今天也出現了,大長公主看一眼楚王妃,再看一眼燕國夫人,心道:【時也,命也。】

  這一天桓嶷夫婦雖未親至,卻又從宮裡賜下東西來。連同物品一同到的,還有給阿鸞加了封戶的詔書。李淑妃自己過得如何已不甚在意,所關心者唯有孫女,這一道詔書下來,比賜她居住福安宮還讓她高興。

  大長公主則於散會中偶與梁玉碰面,問了一句:「行卷看得如何了?」

  梁玉道:「您知道的,我對文墨不大在行,讓我們家彥長給我挑去了。」

  大長公主笑道:「這倒也是個好辦法。慢慢來,不會看還不會比嗎?」

  「這主意好。」

  大長公主也還滿意,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兒讓丈夫來參詳一下,大長公主自己也常這麼幹。袁樵總不會向著「外人」。

  大長公主這麼想也不能算是錯,袁樵把手上這些人都攏到了一起,放到縣學裡,一人一張桌子,他在上面出題,一氣考了三場。

  在李淑妃暖宅酒吃完之後的十天裡,三場考完的卷子他也與縣學裡的老先生們一道點評完了,評了個上中下三等,上等幾個人全做貢士無疑,中等裡又挑出一半來,湊足了名額,通知這些人屆時到京城考試。沒接到通知的統統不管了,如果是縣學的學生,答得太差還要訓斥一頓。

  定下名單之後,袁樵留意了一下,給梁玉遞了行卷的人,選入上等一個,中等一個,也還算能說得過去。

  京畿是最晚遞上名單的,偏遠地方的貢士早就進京了。袁樵將名單遞上之後,禮部開始核實貢士的數目,準備考試。從場到到考卷的數目,再到安排貢士的進出等等。而蕭司空與黃贊已經爭執出了一個眉目,最終由桓嶷和了個稀泥,錄取的比例既不全照蕭司空說的來,也不全滿足了黃贊的心願,而是取了一個居中的數值。黃、蕭二人都不滿意,又不能將皇帝給得罪了,得罪了皇帝,豈不是把皇帝往對家推?讓對方「奉天子以討不臣」,自己還玩個屁啊?!

  雙方都捏著鼻子認了。

  紀申忙著出考題,與禮部商議完了再與吏部的嚴禮商議——取完了進士之後,並非馬上授官,這一批進士還要再經過授官的選拔考試,合格之後再授官。前者與禮部有關,後者則與吏部有關了。對黃、蕭二人的情況他也知道,聽了之後一哂置之。

  唯有桓嶷,退朝之後嗟歎良久,對陸皇后說:「阿爹為了考慮得太周到了,以後九娘要記得提醒我呀。」這副制衡的班底,配得太妙了。陸皇后心裡不大是滋味,桓嶷這話裡有點「日後為兒子」的意思,可前兩天楊孺人又給桓嶷生了一個女兒,宮裡三個公主了,急缺一個皇子。

  陸皇后內心矛盾,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勸桓嶷再納幾個淑女以廣子嗣。

  狠一狠心,陸皇后想:【我就再等個三、二年,若是不行,我也就只好這樣辦了。】

  桓嶷則在想:【我取六十人,總有幾個是日後的能臣吧?也不知道這些貢士都是什麼樣子的?】

  ~~~~~~~~~~

  桓嶷還沒見著貢士,梁玉卻已經先見著了一個。打定了主意這一次不去摻和,她早把行卷的事情忘到了腦後,夏天裡,與劉、楊兩夫人又去無塵觀裡避暑了。梁玉的意思,既然梁芬已經回家了,無塵觀又住得舒服,不如全家就都在這裡住下了,等天氣涼爽了再回去。

  兩位夫人都有些意動,決定先小住幾天,再做決定。

  袁府不大好進,無塵府前殿卻是人來人往的,梁玉才住進去兩天,前面小道姑來報:「觀主,外面有個無禮的書生,他要求見您,咱們的先生們都辯他不過。」

  梁玉覺得奇怪了,她這無塵觀裡養了一波編書、抄書的書生,書編完了,她也流放了,書生們散了一半兒,留下的那一半梁芬也沒趕他們走,讓他們也寫些話本,說書人也沒趕走,留著繼續說。只是沒有梁玉編的想上天的梗概,場面沒有以前的火爆。但是才子佳人之類的話本也頗有市場,不至於場面冷落。

  能留下的這批人都不算蠢,能駁倒他們,可見是有些本領的。梁玉好奇心起,道:「讓他到老君殿。」決定見上一面。

  到得老君殿,一個白衫的書生已在殿前直挺挺地站著了,幾個書生抄著手,不大服氣地圍觀他。梁玉對書生們說:「書編完了?沒編完接著編去,散了散了。」書生們還想告狀,轉念一想,這個刺兒頭遇到觀主肯定討不到好,又笑嘻嘻地走了。看向白衫書生的目光有點幸災樂禍。

  白衫書生相貌端正,身姿也不算差,只是脖子梗是像截木頭,讓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梁玉問道:「先生是何方神聖?」

  書生激動而生硬地長揖:「晚生白銘,拜見夫人。」

  這個名字梁玉有印象,之前送行卷的人裡有這一個,看來不是大長公主的路數,還真是自己摸上門來的。梁玉心頭一動,問道:「先生所為何來?」

  白銘從袖裡掏出幾卷紙來,鄭重往前一遞,激動地說明了來意。原來,梁玉把行卷給了袁樵,袁樵把這些人湊一塊兒考了一回試,白銘沒被取中。他回去之後並不服氣,與考生一起對了卷子,有比他答得好的,這個他承認,但是有幾個不如他的也被取中了,卻把他給漏下了。憑什麼?他是給梁玉遞的行卷,就把自己的考卷給默了出來,想找梁玉問個明白。

  「既是以考試取中,就該公平。若不公平,又何必再考?!」

  梁玉心道:【小先生斷不是這樣的人。】目視桂枝。桂枝將幾卷紙從白銘手裡取了來,遞給梁玉。梁玉看詩文只知道好看不好看,白銘的詩寫得不錯,她又不好這一口,把詩文放一邊,先看經史題。白銘的經史看得出來是熟練的,但是理解上面卻只有個中等。

  袁樵的考題還有幾道是斷案、理政的題目,白銘就答得稀裡糊塗了。

  立意頗高,也有春秋決獄的意思,但是都不貼切。梁玉一看就明白毛病出在哪裡了,詩文,白銘寫得好,經史中等,本來是可以的,但是一決獄理事,就得給漏下去。

  詩文不提,只說後兩題。

  梁玉讀經史,拿的是袁家的課本,無論是袁樵的《尚書》筆記(那是袁愷教先帝的教案),還是呂娘子給讀史(那有呂娘子生父的一點教導),又或者是裴喻講《春秋》,都能說是一流的。【難怪了,京城望族,沒聽說有白氏。若不得名師,能學成這樣已是不錯了。】這一條梁玉是惋惜的,也是不能順著白銘說下去的。

  【我能說什麼?讓他怪他祖宗不爭氣?】

  梁玉歎了一口氣,道:「你這理事不大明白啊。譬如這個,你只道一發令即可,可知人心向背?這個溺嬰的風俗,你一紙政令下去他就會養了?你挨家盯著嗎?是溺死的還是夭折的,你怎麼分辨?還沒做官,官威倒先出來了。

  若是天下人有一紙政令即可,有一個天子就夠了,還要什麼官員?用你們,就是因為你們遇到的都是難題。朝廷開科考是為了百姓,不是為了給你揚名。你若想揚名,只管作詩就夠了,你的文名肯定是有的。」

  白銘更不忿了:「我未曾做官,夫人如何知道我不能行?吾非生而知之者,如何不能學?何況,別人也是初選!」

  梁玉更惋惜了:「你向誰學?你看街上的手藝人,學點兒糊口的手藝得把師傅當爺娘。做了官,當官也是門吃飯的手藝,你要學當官的手藝,你這……再說了,你又拿誰來練手呢?百姓嗎?我要是個種地的,可不想被個新手折磨啊。還是你不想做地方官?出來就要進中樞?做清流?不妨看看你的老前輩們,哪個不是在下面打磨幾十年的?」

  白銘的脖子更僵硬,氣勢卻萎頓了。梁玉看得一陣難受,她說的都是實話,楣州之行讓她看明白了許多事情。袁樵、蕭度這些人,不大知道民間疾苦,做事好歹有板有眼,有他們前人總結出來的範式,照著幹,不功可也不過。再知道點百姓生活,就能做成個不錯的官兒。這個白銘,如果沒有天賦神通,就得磨,磨的都是百姓。如紀申那樣天生的能臣,與宋奇這樣天生的人精,畢竟是少數。【禮部考完了還得吏部再考一次才能授官,那一次就要看你會不會做官了,都是選貢士,為什麼不選那走仕途更成熟的薦上去呢?】

  可是白銘比起嚴中和,又努力得多認真的多,確實讓人惋惜。但她不能向著白銘說,她得理解袁樵。

  就在白銘有些絕望的時候,梁玉道:「我看你很耿直,並非一無是處,只是缺點經歷。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再出去看看,想想,覺得自己行了的時候,再來找我。」她不想把白銘的路給堵住了,她也想試一試,白銘這樣的人究竟能行不能行。從卷子上看,白銘做政事的天份並不高,不過她剛才提醒了一下,不知白銘能不能從此務實呢?

  白銘的精神似乎好了一點,咬牙道:「謝夫人指點,晚生當負笈遊學,砥礪前行。」

  梁玉道:「京城名士多矣。」

  白銘勉強笑笑:「留在京城晚生怕心裡更難過。」匆匆一禮,紅著脖子將卷子取了回來胡亂往袖中一塞,逃也似的出了老君殿。

  他說的難過,即指考試在即。就在白銘叩門後的五天,考試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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