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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令》第110章
第110章

  陳則銘也聽到了那近侍奔入退出的聲音,不過他既然已經打算坦然承受,也就犯不著扭捏作態。可那殿門剛一閉合,舌尖上便猛地傳來一陣劇痛,陳則銘忍不住吸了口氣,身體立刻往後撤了撤,適時,胸前傳來一股大力,卻是蕭定一把將他推開了。

  陳則銘措不及防退了半步,驚訝擡頭,蕭定已經轉身朝寶座走去,待回過頭來又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君王。

  他朝他望了片刻,面無表情地垂下視線,過了一會,他笑了起來。

  「下去吧。……去挑選銳士,等候消息。」蕭定和顏悅色,仿佛忘記了方才的事情,那些都不過是袖上的輕塵,一擡手便可以拂去。

  陳則銘心中莫名,楞了片刻,見蕭定已經不再看他,只得跪安。

  待出了殿門,舌尖刺痛不已,伸手一擦,卻是舌尖處被咬得出了血,陳則銘心中猛跳,回過頭看了半晌,躊躇離去。

  而寶座上那個人到了此刻才終於低聲恨道:「……不識擡舉!」

  陳則銘返回駐地,入門時候看到路從雲正從旁門出來,不禁一怔。

  路從雲見大人回營,趕緊前來見禮。

  陳則銘道:「如今敬王就在城外,你怎麽不去見他?」

  路從雲微微笑一笑,回道:「待這一戰完結,小將才能去見殿下。這是殿下與小將約定好的。」

  陳則銘倒沒想到在路從雲心中,這一戰也不曾塵埃落定,不禁有些驚訝,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他片刻。路從雲恭敬依舊,並不因為靠山到來而有絲毫變化,陳則銘心中感慨,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這小子沉穩大氣,將來前途不可估量。

  他又聽說路從雲曾是敬王的伴讀,兩人乃是摯友,如今路從雲提到敬王的語氣也果然親昵,不知道怎麽居然想起了當初的楊梁與蕭定,一時間心中紛亂,禁不住楞了楞。

  此刻,身後有人追趕而至,卻是宮中派人送來蕭定欽定的任命。

  陳則銘跪接之後,展卷仔細看過,心中大石這才落定。

  方才他看蕭定情緒有異,回營途中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恐蕭定半路變了主意。此刻白紙黑字的文書到了面前,顯然蕭定正在實施他的承諾。陳則銘雖然不能明瞭蕭定後來無端端的怒從何來,可知道了一切並沒有因為那個莫名的吻而改變,心中大是寬慰。

  他轉頭叫來路從雲,命他立刻去各營中選拔勇士,隨時待命出征。路從雲領命而去。

  回到房中,很快親兵來報有人到訪,陳則銘一看卻是故人。

  來的是韋寒絕。

  陳則銘只當他是前來敘敘舊情,哪知道韋寒絕進了門,開門見山便說要跟隨將軍一同追擊匈奴,陳則銘訝然看他,自己這計劃還沒請到旨呢,怎麽就人盡皆知了。

  韋寒絕一介文士,哪裡經得起這樣日夜兼程的辛苦,陳則銘婉言拒絕。

  韋寒絕笑道,「將軍太小看我,匈奴逃得哪條線,走的哪道河,將軍此刻知道嗎?」這話意本來咄咄逼人,可韋寒絕面善,說起來居然也不惹人生氣。

  陳則銘一聽,哦,這意思是我不知道你知道了。

  戰事之中,情報原本是最值錢的,誰的情報快準,誰的先機便大。

  韋寒絕說的這些,他都可以叫探子去探,可韋寒絕的重點分明不在這兩個問題上,而是暗示他自己手上便有條情報鏈。

  陳則銘沉默下來。

  韋寒絕道,我有位好友,經商多年,走的就是往匈奴去的這方的路,一路多有熟識,豈不比將軍臨時派人去探的強。

  陳則銘心中大致能猜出他這位好友恐怕是非大盜即悍匪,才能有這樣靈活快捷的情報傳遞速度。韋寒絕明明是官宦子弟,也不知道如何認識了這樣的人,那匈奴單於去世的消息應該也來源於此,既然能出力解京師之圍,顯然對方並無惡意。

  若換在平時,這些匪盜都是官兵緝拿的對象,可此刻,能有一人助力便多一份力,況且匪盜也是漢人,未嘗就沒有護國之心。

  如此一想,陳則銘當下便應允,韋寒絕歡喜道,當初多虧將軍救我一命,如今當報此恩。

  陳則銘聽這話,雙唇微啟,猶豫再三到底沒能說出什麽。眼睜睜看著韋寒絕掀簾出屋去了,心中只是道,我那不過是順手之勞,哪裡當得起你如此記掛。

  接下來幾個時辰,陳則銘坐立不安,蕭定的聖旨遲遲不至。直到了華燈初上時,終於有官員前來宣旨。

  那諭旨中果然一如陳則銘所想,命他為先鋒,帶五千精騎先行,敬王麾下各路人馬歇息一夜,明日大舉出兵。

  陳則銘叩謝之後,那宣旨官員道,為這道旨意,政事堂的宰執們與蕭定可是爭執良久。眾相兩次否決,蕭定兩次打回重議,直到楊如欽入宮,才勉強說服了眾臣,將出兵之事交與翰林學士擬旨。

  陳則銘默然,隨即又問,眾宰執怎麽說?

  那官又道,眾相大都覺得敵軍已經退了,何必再生事端。可楊大人說,匈奴亡我之心不死,律延得勢之後必然卷土重來,弄不好就是入冬或者開春的事情。這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今追擊還有主動出擊的便宜,那時候就只好被動挨打了。不少人覺得這話也有理,這才勉強爭了個平手,而萬歲偏戰,最終還是下了令。

  陳則銘久久不語。

  他哪裡想得到,事情到了圖窮匕見之時,強力支持他的居然會是蕭定和楊如欽,回想當初朝華門下,把他逼得走投無路的也是這兩個人,他不禁有些茫然。

  那兩人始終是對標準的賢君良臣,能有相遇真是天朝之福。他微微低首,片刻後喟然長嘆。

  兩個時辰後,蕭定登上宮中最高的門樓朝華門,遠遠望見城郊一線火把,連續不斷綿延直至天邊。

  楊如欽道:「那是陳將軍出兵了。」

  蕭定不語,看了半晌後,方道:「愛卿覺得勝算該有多少?」

  楊如欽想了一想:「人事已盡,成事在天。」

  蕭定似乎想起什麽,出神了良久,面上既有些惱恨,又有些怔忪。楊如欽好奇窺視,蕭定覺察他的目光,冷冷瞥了他一眼,楊如欽訕訕收回視線。

  蕭定轉頭吩咐,「準備齋戒之物。」

  楊如欽訝道:「此刻?」

  蕭定道:「朕要祈求先祖顯靈,保佑陳則銘此去……旗開得勝。」

  城外遠處,陳則銘一身黑色甲胄停在道旁,胯下馬匹也是渾身漆黑無一根雜毛,整個人便如同要融入夜色中般不起眼,可真到了跟前,兵士們猛地覺察到這個人時,又會有種呼吸一窒的壓迫感。那或者源於那匹黑馬的高大。

  騎兵隊列整齊,一個緊跟著一個,疾馳而去,耳邊只有馬蹄聲聲由遠而近,再由近至遠。他身後的路從雲道,「大人先走吧,小將隨即趕來。」

  陳則銘微微點頭,恩了一聲,提韁往前行了兩步,突然勒住馬側過身來,回望京都。

  那裡一片漆黑,只分得出夜色下那座龐大的城郭隱約可見的輪廓,其他哪裡還瞧得清什麽。

  陳則銘卻對著這一幕看了許久。

  半晌後才撥轉馬頭,往隊伍前方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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