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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令》第88章
第88章

  陳則銘顯然分外執著於這個問題,他一言不發地專注等待。

  蕭定不開口的話,他大概便會一直沉默下去。這種固執使得他臉上突然顯出了一種少年人特有的強拗。

  蕭定沉默著,這種當面指責般的問話,讓他多少有些不耐煩。

  但他還是忍不住按對方的思路構想了一下,如果不是那樣的開端,會得到今天這樣的結果嗎?他想像著,然後笑了笑。

  走過的路需要假設嗎?假設了,人生會重新來過嗎?

  蕭定端詳著陳則銘,這樣的答案有意義嗎?他其實也很想問他,為什麽不早殺了我,為什麽對蕭謹不先發制人?

  然而最終他什麽也沒問。

  已經過去的事情,除了累積些經驗,其實並沒有更多的作用。何況他此刻該想的,願意去想的,並不是這些小事情。

  蕭定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朝陳則銘照了照杯。

  陳則銘一直盯著他的臉,將他的笑,他的不以為然都看在眼中。

  看到蕭定果真無意回答,陳則銘也垂下目,似是死了心或者是安了心的樣子。繼而擡手,將蕭定杯中續上。

  夜風往屋中湧入,只聽到窗子嘎嘎直響,燈罩中的火光些許搖曳,陳則銘轉頭去看,蕭定道:「那窗子壞得厲害,已經搭不上了。」

  陳則銘道:「明日叫獨孤派人修修吧。」

  蕭定恩了一聲,話題便這樣毫無痕跡地劃開了。

  彼此心知肚明,配合無間。

  拿開那些針鋒相對,他們便如同一對老友,能熟悉對方到讓各自驚異的地步。

  那是因為他們為敵十數年。

  人們總說,最樂意揣摩你的永遠不會是你的朋友,而是敵人。這話是有道理的。

  而他們都風光過,都驟然從最高點跌落下來,這樣相似的經歷暫時消除了他們根深蒂固的敵意,使得此刻兩個人可以惺惺相惜,同病相憐。

  然而這些似是而非的情誼之後,到底還是有些晦暗的東西深植其中,並不是那麽輕易能根除。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都不想提也不願提罷了。

  事後,蕭定對這次對酌充滿了疑問。

  他摸不清楚陳則銘在失勢後前來探視他的目的究竟何在。然而他不是一無所獲,陳則銘用最簡單的描述講清了當前的形式。

  他該做的,便是從失算中盡快振作,再謀對策。

  然而陳則銘的講敘到底還是有所保留的,很多並非旁枝末節的事情陳則銘並沒說到。

  這個時候,從吏部發出的一封信,已經輾轉到達了楊如欽手中。

  那是封請他重新出山的信函,信裡提到向萬歲力諫他的兩人,一個是刑部侍郎周子才,另一個是通政使韋寒初。

  楊如欽反覆翻看,心中有些疑慮,這兩人他只認得一個周子才,但也只是見過幾面,另一個韋寒初就連點頭之交都稱不上,大概是他辭官後才進入仕途的後輩。

  但這樣的情況也是不少見,仰慕他人的才華,而向朝中大力保舉對方,或樂意顯示自己慧眼識英才或真心唯恐滄海遺珠的官員並不在少數。

  楊如欽沉吟了片刻,將那信收入袖中。

  十數日後,看上去風塵僕僕的楊如欽大張旗鼓地進入京城,拜會過昔日京中舊友後重新入仕。

  金鑾殿上,楊如欽一如從前地舉止瀟灑,應對從容。蕭謹見了心中甚喜,此刻正是他求賢若渴的時候,人才難得啊,於是朱筆一勾,讓他做了正三品的尚書,主了禮儀祭享。

  楊如欽退隱數年,兜兜轉轉再回朝堂不降反升,真是祖上蔭佑,眾人說起來都是好生艷慕。

  而北方,匈奴律延聽聞陳則銘稱病辭爵後大喜。

  他休息數月,身體漸漸見好,又欺這當口天朝三軍無帥,重整旗鼓後,背信棄義再度出兵。

  他為這次出兵盤算等待了多年,志在必得,不肯重蹈覆轍如上次一般在邊疆浪費精力,於是不辭辛苦借道蒼雲山,繞過盧江平駐守的邊陲重鎮,十萬大軍直取中原。

  蒼雲山高聳入雲,原是一處天險,罕有人至,從沒人想過此處也可以翻山行軍,更何況是騎兵。山下只有個小鎮,駐兵極少。

  匈奴軍出現在山下時,小鎮駐軍根本來不及組織抵抗,頃刻便全盤覆滅。律延為封鎖消息,將受傷被俘的漢人全部坑殺。

  以至於三日之後,律延軍兵臨百里之外的蕪州城下,天朝軍隊才知道匈奴人已經大舉入侵中原。

  鎮邊的盧江平得知消息,不禁大驚,立刻急報入京,並率手下部隊調頭追趕。

  但他手下原本以步兵為主,本來不敵匈奴精騎的機動性。他本身雖是擅守之將,但比起律延的狡猾嗜血,卻也差了幾個級別。好容易日夜行軍追上了,兩軍一對陣,盧江平竟大敗而歸。

  律延大軍首戰告捷,更是士氣大作,反過頭來不到半日便拿下蕪州。

  當日趁勝下了百里。

  所過之處無將能擋,如入無人之境。

  這消息傳入京中,朝中大震,百官紛紛上奏,要求黑衣旅盡快出兵迎戰。

  蕭謹本來正忙著提拔心腹,打壓陳則銘舊部,猛然聽到這個,真是晴天一聲霹靂炸到頭上。

  再回頭審視,黑衣旅眾將因為陳則銘失勢受牽連的,單被他親手放貶者已經近半,均是昔日馬上強將。之前他只想著懼怕眾將為陳則銘鳴不平,引發兵變,誰知道形勢會驟然生變,轉眼更已是燃眉之急。這一輪清洗到頭來竟然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禁悔到腸子也青了。

  待找來杜進淡商量是不是讓陳則銘先官復原職時,杜大人忍不住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了小皇帝半晌,伏地道:「放虎容易縛虎難哪,如今萬歲還能與魏王毫無芥蒂的相處嗎?」

  蕭謹滿心焦躁,「那,那如何是好!」

  他想想又賭氣道:「總之杜相需得想個主意出來,否則就你上戰場。」這話卻是胡攪蠻纏了。

  蕭謹到底年紀小,少不經事。

  從前這些事情都是陳則銘在前頭擋著,他傀儡皇帝做得雖然沒什麽威嚴,但還是不用太操心。如今強樑被他扳倒了,原本陳則銘肩上的那份責任也順理成章便該他自己抗著了。

  這他卻是沒認真想過的,如今事到臨頭,才驚察這責任原來如此巨大,舉國上下似乎都靠著自己一個人在運籌帷幄,行差踏錯一步,派錯一個人就可能是覆國之災,這麽一想不禁立刻慌了神。

  早知道如此,何必與陳則銘鬧這樣僵。蕭謹又是氣又是悔,自然要將怨氣發泄到始作俑者杜大人身上。

  在少年皇帝看來,若不是這位須發皆白的相爺進言,自己也不至於如此貿然行事。

  杜進淡想一想,「臣樂意為國盡忠,可戰場不是遊戲之地,多一個杜進淡送死,並不能左右戰局,否則臣死上一百次也是樂意甘心的……微臣倒是有個良策,必能大振士氣,馬到功成,可不知道萬歲能不能聽,敢不敢做。」

  這話說到後來直接到有些不敬的意思了,此刻的蕭謹只求能解了今朝之圍便萬事大吉,又怎麽會追究這種小事,連聲振奮道:「愛卿快說。」

  杜進淡不慌不忙,「請萬歲御駕親征,以振軍心,必定能退強敵。」

  蕭謹吃驚,遲疑看他,半晌沒做聲。

  於是當蕭定在靜華宮中聽說蕭謹已經開始著手,要率領百官御駕親征時,忍不住縱聲大笑。

  庭院中停歇的幾只飛鳥被這聲響驚得紛紛飛走。

  蕭定笑了很久。

  他一聽就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

  當初他也是在杜進淡反覆誘導下動了心,才會有麒麟山之困,才會有陳則銘被請出山,才會有之後多年的想用不敢用,也才會有他今日階下囚的困境。

  一切繞了一圈,其中已過經年,事態竟然還是如此相似。

  杜進淡,你要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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