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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令》第92章
第92章

  蕭謹此程百官隨行,因太過臃餘而導致了行軍速度緩慢。

  行不幾日,又遇上暴風雨造成的山洪,雖然鑾駕無恙,可少了幾百兵士,遍尋不見,也不知被沖去了哪個龍王廟。

  如此鬧哄哄折騰一番過後,很快軍中便起了流言,說是此行徵兆不好。

  光是平息這些謠言,樸寒已經覺出了深刻的疲倦。

  樸寒身為殿帥多年,若只是腹中草莽之輩,蕭定也不可能啟用他來對抗陳則銘。就掌兵對敵的手法而言,樸寒亦是胸有韜略的。

  然而五十萬大軍,如此龐大的人群,每日裡的糧草軍需也都是極其駭人的數目,再夾帶了這樣多的官員,甚至還要派精兵日夜守護蕭謹的鑾駕。

  御駕親征的好處樸寒暫時還沒體會出來,倒是種種弊端隨著路程的行進,越加浮出水面般的分明了。

  行程蹣跚,供給困難,面對這些剛剛高升的樸寒有種施展不開的無力感。想到將要面對的馬上強敵,哪怕是以五敵一這樣優勢明顯的對峙,他居然也有些心虛起來。

  這樣下去,麻煩大了。

  樸寒不寒而慄。如何毫無端倪的扭轉劣勢,又不打擊到帝王的一腔熱血,成了他此刻最棘手的難題。

  而文臣們有對征程深以為苦的,也有真心為主的,都紛紛跑來找他,希望他能勸諫萬歲,軍國大事,莫要如此兒戲。

  樸寒仔細思量之後,決定站到文臣們一邊,趁勢解決這個燙手山芋。

  他很快去見蕭謹,請萬歲回鸞。

  蕭謹坐在車上,眼見離京城越來越遠,即將征戰的興奮便越來越盛,哪裡肯不戰而退。

  而大臣們勸退的奏章,早在他手邊堆成小山,他原來已經有些惱火,聽到元帥這麽說,不由得更是掃興,也不答話揮手讓樸寒趕緊退下去。

  臣子們見樸寒也無功而返,更是焦急,愈發地頻繁上表。

  蕭謹就是個泥菩薩不禁也惹火了,將幾個挑頭的叫來罵了一通,要求他們停止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愚蠢行為。

  其中御史中丞胡哲含淚力覲,說話時最是奮勇,被罰在路邊長跪。

  大臣們見了又去找樸寒

  樸寒心中為難,可也明白繼續玩下去,這事有些離譜,待蕭謹火氣褪些了,再度上奏。

  蕭謹剛覺耳根清凈些,居然又有人不識趣來鬧,不禁火冒三丈,立刻下令收了樸寒兵符授印,撤去他帥位。

  拿到那帥印,蕭謹突然起了興致,下詔將自己封了個「開元常勝兵馬大元帥」的稱號,臨時掛帥。

  他雖然興致勃勃,但到底心裡還是有一絲清明,知道帶兵打戰不是自己所長。

  隔了兩天,又找了個藉口,讓樸寒官復原職。但自己那個稱號實在是威風凜凜,宛實有些捨不得,也就沒提這茬。他不提旁人更加不好提,於是乎一軍兩帥。

  軍中聽了都笑。笑完心中發涼。

  這樣的朝令夕改無視軍威,如何對敵。

  蕭謹卻沒這麽想,他收符除職原也不過是做個樣子,想著打壓打壓樸寒氣勢,好叫他不要再囉嗦,並沒什麽旁的意思。哪裡知道同樣一件事的解讀,旁人跟自己卻是完全不同的。

  樸寒勸不了他,縱然頭皮發麻,也只能閉了嘴。

  二十餘天後,兩軍終於在宣華府境內碰頭,很快開戰。

  蕭謹看著滿目裡旌旗遮天,血肉成河,耳中聽得慘叫金戈之聲不斷,這才覺出了些驚駭之意。原來戰場的真實面目並不如他所想,完全不是那種意氣風發,快意恩仇。

  他突然有些悔意了,不該聽那老匹夫的,蕭謹咬牙道。

  兩軍戰了不久,漢軍中喧嘩聲大作,蕭謹不明所以,問詢了左右,才知道是匈奴軍與漢軍稍作接觸,便突然退兵了。

  蕭謹大喜,立刻下令追擊,樸寒急忙勸止,說匈奴慣用此計誘敵深入。

  蕭謹望著那塵煙滾滾遠去,心中大憾,總覺得樸寒是看錯了。他建功立業之心受阻,無論如何有些不高興。

  樸寒衡量之後,欲將大軍開往最近的宣華城。

  事若至此,倒還罷了。

  但僅僅數日後,朝中便收得急報,樸寒中了匈奴誘敵之計,五十萬軍皆大敗於宣華府,蕭謹及近臣包括黃明德諸人不知所終。

  這消息傳來舉朝震驚,頓時亂成一鍋粥。

  隨行官員的家屬四處打聽消息,卻難知生死。人們都說,亂軍之中,如何逃生,家眷們聽了嚎啕大哭。隨著這些哭泣,這場敗績立刻傳遍京城。百姓都駭然自危,富賈們開始打點包裹,收拾細軟。

  宣華府離京城中間除了泯江之外無險可守,而京中也只剩下兩萬常駐守軍,宣華城一破,匈奴鐵騎抵京之日可待。

  「國破家亡」這四個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如其來的闖入了每個人腦中,一時間人心惶惶。

  耳目聰敏些的人已經嗅得到風中那種從邊關隱約而來的風雨飄零的味道。

  雖然此刻還是深夏,但顯然秋天已經近在咫尺了。

  又過了一天,更有封八百里急報直達朝中,卻是宣華城駐守大將羅綺餘派人發來的。因為事態緊急,眾臣甚至沒來得及入殿去,都站在朝華門外,頂著炎炎烈日聽內侍宣讀。

  那急件中另夾了封書信,筆跡剛健揮灑,執筆人自稱律延——朝中人人都知道這個名字。

  匈奴右賢王稱天朝皇帝於亂軍中被匈奴軍俘虜,如今身在敵營,請天朝拿錢糧牛羊來贖。

  這封信達到,只如沸水中落了塊大石頭,直砸得滾水四濺。

  一時間,朝華門下哭喊聲不絕於耳。只來得晚些的大臣不曾聽到宣讀,四下詢問,問得清楚後也是一個個呆若木雞。

  陳則銘站在眾臣之前,聽得身後悲聲四起,早已經面色蒼白,渾身僵硬如石。他疾步趕來,本來滿身汗意,如今卻一點也覺察不到了,只如同身在冰窟之中般手足冰涼。

  五十萬大好兒男,真這麽灰飛煙滅嗎?

  他親手訓練的黑衣精騎為主力的大軍,怎麽可能這樣輕易便沒了?

  樸寒江中震等人不論其他,打戰卻都是猛將,何況敵我兵力以一敵五,怎麽可能一擊即潰?

  傳來的訊息太過只言片語,這其中組織不起一個完整的過程,陳則銘想像過很多種結果,那其中有苦戰,有拉鋸,唯一沒有這樣迅速的完敗。

  他被這個迎頭而來的結果猛然間砸得頭皮發麻,摸不清方向。這樣的消息實在太像個玩笑,他無論如何接受不了。

  皇帝被俘,這到底是真是假?

  陳則銘直覺律延不是個拿軍國大事開玩笑的人,越是如此想下去,他越有種想嘔吐的感覺,有什麽東西如鯁在喉。

  羅綺餘在急報中稱,匈奴軍將宣華城團團圍住,以天朝皇帝的名義要求他開城門投降,羅綺餘雖然緊閉城門,死守不出,但心中驚駭難平,不知所措,要求朝廷盡快回應。

  杜進淡悲泣過後,收拾心情請各位留守大臣拿出主意,眾人紛紛嚷嚷,最後只能派人議和,於是又開始挑選人手及贖萬歲的金帛財物。

  與此同時,蕭謹覺得自己身處地獄。

  他縮在帳中,聽著外頭一聲聲帶著呼嘯的鞭打和慘叫,驚恐地後退,一直退到帳中的木柱上。他也不知道該繞過去,僵直的與那些木頭對抗。

  那些分明是威脅的聲音如同凌遲般折磨他,嘲弄他。

  蕭謹在陰影中淚流滿面,他這個時候才想起魏王的好。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無法回到之前。命運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它只會看著你的錯誤在暗處微笑。

  帳外的慘呼漸漸低微,幾乎要聽不到了。

  蕭謹呆呆地低呼:「江將軍江將軍……」

  江中震被打死了,被那個烏子勒鞭死了……自己身邊的人又死了一個。

  下一個是誰?什麽時候輪到自己?

  蕭謹瑟瑟發抖,捂著雙耳幾乎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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