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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跟我說話!》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于笙抬起頭。

  燈光晃著車窗,折出隱約的淡黃亮芒,靳林琨坐在身邊,低頭看著他。

  心跳清晰地撞擊著耳鼓,砰砰作響。

  漆黑眸底的光芒清晰堅定,穩穩當當映落著他的影子。

  于笙喉結輕輕動了動,輕抿了下唇角,不自覺地想挪開視線。

  才轉開,一隻手已經攏上滾燙的耳側。

  于笙打了個激靈,堪堪忍住動手的念頭,忽然忍不住蹙了下眉。

  也不知道靳林琨是不是緊張得過了頭,攏上來的那只手居然格外的涼,還帶了點兒隱約的濕意。

  于笙皺著眉,抬手去拉他的胳膊:“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

  靳林琨忍不住笑出來,輕按住整個人都紅通通的小朋友:“快熟了,給你降降溫。”

  于笙回頭,看著因為內外溫差蒙了一層水汽的車窗上格外顯眼的手印:“……”

  被拎著胳膊扔回去的靳林琨坐在座位裏,揉揉鼻尖打開手機,在“可能會挨揍”的挺長一串名單裏又添了一項。

  從校門口回家原本就遠,公車的路線又繞了個挺大的圈子,晃了快一個小時,才終於接近了于笙家的那一站。

  快到家的時候,于笙忽然動了動手臂,去碰靳林琨撐在他身側的手。

  靳林琨彎了彎眼睛,手腕一轉就把那只手牽在掌心,正要說話,忽然被于笙往他手腕上摸的指尖吸引了注意力:“……”

  “打擾一下,朋友。”

  靳林琨不太弄得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流程,忍不住開口:“我能問問——”

  于笙專心測他的脈搏:“不能,閉嘴。”

  這人心跳明明剛才還跟他一樣快,現在居然就已經降下來了。

  好歹也曾經打過幾年籃球,心肺功能居然比不過一個去電競基地打了一年遊戲的人。

  于笙扔開他的胳膊,看著窗外,努力地繼續深呼深吸調整狀態。

  靳林琨仔細看了一陣,才差不多猜出了是怎麼一回事。

  ……

  小朋友好像總是會在一些格外有趣的點上非常要強。

  靳林琨忍不住牽了下唇角,清清嗓子靠過去,摸索著握住他的手:“換個思路,朋友,可能是你現在才意識到咱們兩個在談戀愛。”

  談戀愛這件事,和他們以前做過的所有事都不太一樣。

  不是說好了、拉拉勾就開始了的,也不是像考試一樣,交了卷子就塵埃落定。

  要一點點地反應過來,一點點地發覺和適應生活中所有的變化,要持續而潛移默化地,去接受另一個人出現在目前的生活和對以後的全部計畫裏。

  靳林琨體貼地放輕聲音,安慰了自己的小男朋友。

  然後發現小男朋友好像比之前更紅了。

  公車的站點和于笙家隔了條街,下了車還得再過條馬路。

  雨短暫地停了會兒,風吹得人站不住,濃墨似的烏雲還在暗淡的月光下往一起湊,估計過一陣還得再下一場。

  靳林琨好不容易記了次路,很想靠自己找到家,堅持要在前面帶路。

  于笙滿足了他的願望,跟在他身後,把拉鏈拉到領口。

  外套是靳林琨的,有點大,非常厚實,嚴嚴實實擋住了吹過來的冷風。

  靳林琨仔細看了看人行道兩邊的車輛,很自然地反手探到身後等著他。

  于笙比他慢了一步,走到路邊,看著他探回來的那只手。

  雨後空氣格外清新,街道都被沖刷得乾淨。路上的車輛川流而過,紅燈透過朦朧霧氣,跳轉成綠色的小人。

  靳林琨站在十字路口等著他,背後是穿梭的密集車流,人行道的綠燈亮著,行人匆匆走過。

  像是某個曾經模糊的夢境,忽然清晰地在他面前展開,通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新的故事的未來。

  于笙跟上去,把手交到他手裏。

  -

  直到回家,于笙耳朵上的熱度才差不多褪乾淨。

  他其實一度試圖去沖個涼水澡,被靳林琨及時制止了,先搶佔了浴室,現在已經把整個浴室都弄得全是蒸汽。

  剛才于笙開門給他遞毛巾,都差點以為自己的浴室裏空降了一個瑤池天團。

  外面的雨又開始下,越來越大,天陰沉得能連在地上,雷鳴電閃交錯不停。

  于笙換了件半袖躺在床上,枕著胳膊,手背碰了下嘴角。

  ……

  談戀愛。

  靳林琨進了臥室,于笙還在枕著胳膊出神。

  看起來還出得很認真,連他進門都沒發現,

  還記得上回于笙淋了場雨發燒的事,靳林琨有點不放心,過去摸了摸額頭,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于笙?”

  “沒睡。”于笙枕著胳膊,翻了個身,拽著覆在額頭上那只手讓他坐下來,“你怎麼跟家裏說的?”

  跟這張床已經見過幾面,靳林琨親切地扶著床邊打了個招呼,沿著他的方向靠下來:“說我找到了個好地方,住起來特別舒服,小朋友特別可愛,翻牆上學只需要十分鐘。”

  于笙:“……”

  以他對段磊他們幾個家長的瞭解,正常家長可能不太能接受這種出來住的理由。

  靳林琨還在調整著姿勢,試圖找到和這張床最合適的接觸方式:“怎麼了?”

  “沒事。”于笙揉了下額頭,“然後你家就同意了?”

  靳林琨沒覺得這段話有什麼問題,趴在他身邊,拉過小朋友的胳膊,點了點頭:“他們立刻放下了心,帶著行李出國旅遊了。”

  ……

  也對。

  能養出這種兒子,應該也不是特別走尋常路的父母。

  後知後覺地修正了自己的印象,于笙抻了抻躺得發僵的肩背,想要起來沖個澡,才發現靳林琨還握著他的胳膊。

  靳林琨正在仔細看臥室裏的擺設,不知道在盤算計畫什麼,想得挺認真,沒來得及鬆手。

  于笙起來的時候也沒留意,被他拽著手上一滑,沒撐住,就又趴了回去。

  床上很軟,摔一下其實也沒什麼事。偏偏靳林琨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又霍地回神,張開手臂把他給接住了。

  ……

  男孩子的骨頭硬,撞在一塊兒,砰地悶響了一聲。

  于笙按著眼角,靳林琨捂著肩膀,都疼得半晌沒能出聲。

  “磕哪兒了?”

  靳林琨嚇了一跳,顧不上肩膀,手忙腳亂去拉他捂著眼角的手:“傷沒傷著?我看看……”

  其實就是磕那一下疼,要真想傷著,靳林琨這個肩膀估計得先換個材料。

  于笙被他拉了兩下,把手讓開,眼睛眨了兩下:“不要緊。”

  他原本還沒怎麼當一回事,看著靳林琨異常緊張的神色,還是沒忍住揚了下嘴角,按著他的臉把人推開:“行了,我是面捏的?”

  確實沒什麼事,就是磕了一下,看著有點泛紅。

  靳林琨稍微鬆了口氣,摸了摸那一片紅痕,又不放心,拉著他坐起來:“別動。”

  于笙還想問他要幹什麼,對面的人已經靠過來,按著他的肩膀,在眼周輕輕吹了吹。

  輕緩的氣流拂過皮膚,有一點兒涼。

  于笙心臟莫名一跳,肩膀不自覺地繃起來。

  靳林琨其實沒在浴室呆多久,就是簡單沖了沖,把浴室弄得全是熱騰騰的水蒸氣就出來了。

  溫熱的氣息還沾在他身上胸口,整個人傾靠過來,胸肩暖和得讓人忍不住想閉上眼睛。

  于笙坐在床沿上,讓他小心翼翼地湊在撞紅那塊兒吹了幾下,指尖頂得掌心有點疼。

  靳林琨可能確實沒說錯,他不是不緊張,只是反應慢了點。

  這人情書寫得委婉到能拐出八個彎,他在剛聽到那句“我家要有個小朋友”的時候腦海裏就有點空,直接被後面的內容拐著跳躍到了家人的部分。

  ……

  結果隔了兩天,才想起來要成為家人、有個男朋友的先決條件,是他們還得談個戀愛。

  他其實見過愛情,也見過愛情在現實裏無可避免地消磨,最終凋落枯敗是什麼樣。

  這是父母教給他的第一課。

  上那個私立初中的時候,因為初三他的成績跳水,學校的心理諮詢師找他聊過兩次。

  說了挺多內容,什麼有關父母離異後心態調整的,有關創傷後重新調整的,還給了他幾本書,讓他翻翻看看。

  于笙當時也翻過兩本。

  他刻意沒仔細看過,這幾年也都沒怎麼再找出來,但真要想一想,還是能相對清晰地回憶起來上面寫的內容。

  是他隨手翻開的第一章。

  右上角有一小道淡淡的折痕,首段和標題間空了兩行,段尾的最後一個句號在整頁的最中間。

  寫的倒不是什麼要振作要自強,是在分析經歷家庭破裂的個體在接受他人時會出現障礙,對於建立長期穩定關係也會更趨向於回避和拒絕。

  上面有挺多例子,還有心理學的理論分析,有理有據地證明了這是個普遍現象,需要長期調整和修復傷痕,才能重新交付信任。

  ……

  于笙其實能理解這上面寫的道理。

  “還疼嗎?”靳林琨自責得不行,“怪我……我看看,不行上點兒藥——”

  于笙握住他的手挪開:“沒事,不疼。”

  回避,消極,拒絕,習慣性的自我保護。

  他都懂,也都能理解,甚至都曾經體會過。

  隱約察覺到他的情緒有點兒不對,靳林琨蹙了下眉,抱著他低頭,輕輕揉了下腦袋:“怎麼了?”

  于笙搖了搖頭,攥住靳林琨的袖口,抵上肩頭閉起眼睛。

  他只是忽然發現,這一切都可以和他沒關係。

  他的父母是不是分開了,是不是已經忘記了當初屬於一家三口的回憶,是不是可能成為了不夠好的家長和大人。

  都和他遇到了一個喜歡的人,想跟他一直在一起,一起去更高風景更好的地方,沒有任何關係。

  “不是要好好抱一會兒嗎?”

  于笙莫名懶得動,靠在他肩上,發梢擦過靳林琨頸窩:“還抱不抱?”

  “……抱。”

  靳林琨伸出手,把他整個圈進懷裏,“特別想抱。”

  屋子裏重新安靜下來。

  已經被兩個人的東西塞得滿滿當當的臥室,燈光溫柔地攏下來,雨點砸著窗戶,和呼嘯的冷風一起被徹底隔絕在外。

  于笙靠在他懷裏,安安靜靜地闔著眼睛。

  氣氛靜得暖洋洋的,靳林琨抱著他的小朋友,稍微低頭,試圖解釋一下自己剛才的傻逼行為:“我剛剛其實就是想抱你,但是落點沒控制好——”

  于笙決定給這個準備一直在一起的人一點簡潔明瞭的提示:“閉嘴。”

  “……”

  靳林琨從善如流地閉了嘴,手臂上的力道稍微收緊。

  在他估算了一下浴室蒸汽散乾淨的時間,並且決定提醒一下于笙儘快去沖個熱水,免得浴室又重新涼下來的時候,才忽然發現于笙已經在他懷裏睡著了。

  少年闔著眼睛,呼吸綿長安穩,眉宇都放鬆得柔軟溫融。

  靳林琨靜靜坐了一陣,低頭,把人往懷裏抱了抱。

  ……不去浴室其實也沒什麼。

  無非就是要儘快暖和起來,省得著涼,這個功能他好像也能做到。

  已經有了經驗,靳林琨很熟練地抖開被子,抱著一碰著他就想睡覺的人一塊兒躺下,嚴嚴實實地掩上被角,把人摟進懷裏。

  臥室的燈啪地暗下來,床頭燈落下柔和的光暈。

  于笙被折騰得掀了掀眼皮,半夢半醒看了兩眼,被靳林琨及時抬手遮住眼睛:“睡吧,沒事。”

  掌心被睫尖掃了兩下,酥酥癢癢,手移開,小朋友看起來好像還在等什麼,蹙著眉不肯好好閉眼睛睡覺。

  靳林琨遲疑一瞬,試著靠過來,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親。

  ……

  第二天,段磊他們看見于笙那一塊不起眼的淤青,毫不意外地驚了。

  “笙哥,你要是被綁炸了就假假眼。”

  段磊嘴都不利索了,還是努力鼓起勇氣,準備幫兄弟兩肋插刀:“下刀山上火海,我們陪你。”

  于笙自己也沒想到能弄出這種誤會來,翻了一頁書,揉揉額頭:“說了沒事,聽你們的課。”

  他桌角放著靳林琨臨上學前塞過來的茶葉蛋,刷了幾篇題,還是沒忍住在課間伸出手,把蛋殼剝下來吃了。

  ……

  這人居然以為磕青了就用雞蛋敷,指的是所有成型種類的雞蛋。

  要不是街口那家茶葉蛋挺好吃,于笙都想當時就辜負他大清早出去買雞蛋的良苦用心。

  以段磊為首的一群人堅信于笙甚至還被超冷酷的黑衣人打青了眼眶,憂心忡忡地討論了一上午,也沒討論出他們這些人要怎麼在一個武力值可能比笙哥還高的人手裏把笙哥解救出來。

  中午放學,他們集體謹慎地躲在教室角落,觀測著笙哥披上校服外套,拎起保溫杯出了樓門,一路到了正對著兩條步行街的後牆。

  學校的食堂地方其實夠用,但因為飯菜裏天降的意外材料太多,不少學生中午都習慣定外賣或者翻牆出去吃。

  領導層曾經嚴厲地監管過一段時間,教育處主任對著大喇叭教育了同學們好幾次,最後自己也為了做出表率,去食堂吃了一次學生視窗。

  ……

  後來這種行為就在無形中被默許了。

  一群人屏息凝神悄悄跟著于笙,一路謹慎地偵查敵情。

  “笙哥到了圍牆邊,笙哥擼起了袖子,笙哥準備翻——笙哥沒有翻牆,笙哥從牆上接下來了一個人。”

  姚強負責這一段的偵查人物,對著手機,壓低聲音給一群人直播:“這個人穿著黑色的襯衫,看起來和上一次的應該是同一個人……你們覺不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

  “我也覺得眼熟!”段磊一拍大腿,“是不是之前考試見過?我記得當時也是個黑襯衫……”

  三百零二名姚強同學搖搖頭:“那不是,咱們見的可能不是一個人,我跟你們不在一個考場。”

  情報暫時沒對接上,一群人決定暫時放棄這個話題,繼續監控那個黑衣人準備對于笙做什麼。

  “他帶了兩個飯盒,他和笙哥一起走到了小涼亭,他們一起坐下了——我靠,那是松鼠桂魚嗎?”

  姚強咽咽唾沫:“我們真的要守護笙哥到最後一刻嗎?那個松鼠桂魚好香。”

  “講不講義氣?你們忘了笙哥是怎麼熬夜給你們講題的了嗎!”

  段磊忍不住對他們發出來自靈魂的質問:“看看笙哥今天青了一片的眼圈,你們還能吃得下去飯嗎?!”

  邊上的男生看著姚強發過來的照片,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怎麼說呢……”

  另一個男生按了按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深吸口氣:“應該——能吃下去不少。”

  黑衣人和于笙在小涼亭邊找了個空位,放下飯盒,交換了彼此手裏的旺仔牛奶和保溫杯。

  圍牆邊上有涼亭,還帶長廊,邊上就是小樹林,是個約會的好地方,有不少人中午就在這兒解決午飯。

  幾個人趁著四周人多混過去,隱蔽在人群中,看著黑衣人和于笙一邊說笑打開飯盒,把湯和飯擺好,又很耐心地挑乾淨魚刺,夾了一塊金黃酥脆的魚肉擱進于笙碗裏。

  “就快了!”段磊十分緊張,“先給個甜棗吃,然後一定就會現出原形!”

  于笙威名常年鎮著整個三中,連于笙都打不過、甚至還落了淤青的人,戰鬥力一定也異常強悍。

  說不定是來自另外某個學校的傳說級人物。

  ……

  大概是應了他的猜測,話音剛落,不知道于笙說了句什麼話,黑衣人就放下筷子,右手抬了起來。

  段磊瞬間進入戰鬥準備,倏地起身,準備拼死抱住黑衣人的大腿,給他們的大哥爭取獲得自由的機會和時間。

  才要衝過去,黑衣人的手已經放在他們威風凜凜的校霸大哥腦袋頂上,輕輕笑起來,力道很輕地揉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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