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裴丞還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胡夏雲以及裴父坐在一起當面對質,當然,裴丞也不會因此感到害怕,他說完這一番話之後,看著胡夏雲那快要噴火的眼神,笑了,“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把那些花送給東院,是因為我別有用心?”胡夏雲絲毫不買賬,當然她也不打算就這樣承認。
不過沒關系,裴丞本來就不打算三言兩語就從胡夏雲的嘴里問出來一點什麼,他自顧自的說︰“或許你會否認你曾經的惡毒想發,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這個人的確是做事太有分有寸了,要不是因為我上次在東院看到一盆是專程送來東院的三菱草,我根本就不知道原來你胡夏雲的心思這麼惡毒。你還想否認什麼?三年前被你專程送到東院的那幾盆三菱草,難不成不是你送的?”
“即便是我送過去的那又怎麼樣。三菱草是個能助人休眠的藥草,這個藥草長期放在屋內會對人的身體有好處。江凜之的身體向來不好,我得到幾株三菱草,難道專程給東院送去一點,難道這還有錯嗎?”胡夏雲似乎是不屑于裴丞所說的話,她甚至覺得裴丞就是在故意陷害自己,她冷哼一聲,繼續說︰“再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會懂得這個藥草不能跟那個花放在一起?”
“你不懂,可是我的父親卻懂。”裴丞的視線刷的一下就轉到裴父的身上。
一直在暗地里盯著裴丞看的裴父一怔,“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怎麼可能會懂這些東西。我不過是個商人。”
“難不成父親真的以為兒子忘記了?”裴丞似乎是笑了,“前兩日我去看母親的時候,發現母親的院子種著兩株花,這兩株花我問過嚇人嗎了,他們說是半年前您從外面搬回來的,特意擺在母親的房里,當時母親還開心了很久。”
“除此之外,母親的院子角落也種著幾株三菱草,這三菱草跟那花放在一起就會產生慢性劇毒,怎麼,父親,難道您還不想承認嗎?”裴丞說到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說的通透,所以語氣停頓了一下,又說︰“那三菱草放眼整個華城,只有胡家才有。而半年前的胡大小姐,似乎剛好從家里運走了一車的三菱草。”
事情說到現在,若是裴父跟胡夏雲還听不懂裴丞這番話里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就真的是愚蠢的不行了,裴父抿著唇,先是看看裴丞,又看看胡夏雲,突然哈哈大笑了好幾聲,最後他在胡夏雲幾乎是絕望的眼神下,裴父惡狠狠的看著裴丞,是“你的母親簡直愚蠢到不行,明明這麼簡單的事情,她卻看不透。”
“你為什麼要殺她?”裴丞紅著眼楮可能裴父,一只手將喝完茶水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低聲怒吼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裴丞對裴母這個母親有多深的母子情。
可是裴丞卻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卻絲毫沒有一點波動,裴母還在的時候,裴丞一直在向著裴母為什麼會舍得對自己這麼壞,但是對另外兩個裴家兄妹卻這麼好。但是當裴母死了,當這個不管是從精神上,還是從身體上一直在折磨著他的母親徹底死掉之後,裴丞卻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以往想象中的那麼激動。
或者說,裴丞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會感到難受。
裴父眼神陰冷的盯著裴丞,也不知道他這是想跟裴丞徹底撕破臉皮了,還是覺得這里只有裴丞跟東來兩個外人,裴丞根本就不足為懼,他冷笑一聲,是︰“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你的母親實在是太蠢了,我哪里有心思跟她一直耗著。她從商鋪到家里後院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全部但幫不到我,你說,這樣的女人我還繼續留在身邊,我豈不是真的愚蠢到不行?真是開玩笑。”
“更何況,只要她意思,我們家里的生意就會得到江家的幫助。”說到這件事,裴父看著裴丞的眼神就更加的陰森了,他的語氣就更加的糟糕了,裴父沒好氣的說︰“要不是你從嫁到江家之後一點好處也沒有往家里拿的話,你的母親就不會死的這麼快。裴丞,要我說,這一切的一切還是應該怪罪到你的頭上。你說,若不是你的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是即便有我,你也還是會殺了她。”裴丞看著裴父,第一次覺得有口難言,裴父現在為了裴家已經付出了自己一輩子,現在居然還要付出自己發妻的命,可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不滿足,他還是覺得這一切不該怪罪到自己的頭上。這樣的裴父讓裴丞感到很惡心。
聞言,裴父的身子一僵,他定定的看著裴丞,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裴丞卻不再看裴父,他自顧自的說︰“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我也不必再管這麼多。只是,你欠她的命難道就想這樣抵消了?”
“這是你們裴家的事情了吧,跟我一個外人沒什麼關系。”坐在一邊的胡夏雲突然說。
裴丞沒有理會已經害怕的胡夏雲跟,以及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裴父,他自顧自的說︰“從半年前,你們倆就在背後謀劃她的死,一個是為了家族,一個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想拿一個人的人命做實驗,看看那些花跟那些草放在一塊是不是真的會讓人死去?毫無知覺,毫無證據的讓一個人死去。”
胡夏雲的神色剎那間大變,她控制不住的站起來,“裴丞,你在胡說什麼,我沒有,那些花跟草我不知道你父親是從哪里得到的,但是你母親的死去跟我毫無關系。我可以這樣說。”“我有證據,你沒有。”裴丞在這兩人的視線下,慢吞吞的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才慢吞吞的將自己的證據拿出來,“這是口供。知道這份口供是誰交到我的手上的嗎?我猜你們應該也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口供了。”
裴父只覺得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蹭的一下就站起來,盯著裴丞,粗聲粗氣的說︰“把東西交給我!”
“如果我不肯交給你呢。”裴丞盯著裴父看,“看來父親應該知道這是誰的口供了。胡夏雲,你以為你將那個家僕從江家打發走了之後,我就找不到他嗎?現在他的口供在我手上,等我見東西交給知府之後,你們兩個殺人凶手就知道……”
踫的一聲,裴父狠狠的將面前的茶壺舉起來,朝著裴丞的方向潑去。
裴丞下意識的用手擋著臉,但是站在一邊的東來反應超快的飛奔跑過來,然後擋在裴丞的面前。
裴父咬著牙,沖過來,欲要搶走裴丞拿在壽山的口供。
裴丞乘機收手,不讓裴父搶走,還揚聲大喊,“裴石歧,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小人,你想要裴家的生意搭上江家的順風車,你居然就聯合胡夏雲下手毒害母親,你這個人真的是好狠的心!胡夏雲,若是有朝一日你也下了陰曹地府,你敢不敢跟我母親對視!你敢不敢在閻王爺面前說你這一輩子做的事情問心無愧!”
胡夏雲一張臉被裴丞這一番話給氣的通紅,“你母親她本來就該死!若不是她貪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我要錢,我會跟你父親聯手害死他嗎。你父親要錢,我要她永遠閉上嘴巴不再朝著我伸手要錢,我只能這樣做!裴丞,你跟我說,我哪里做錯了!”
可能是真的被裴丞這一番話給刺激到了,所以胡夏雲竟也不顧及此地是在哪里,直接大聲的喊回去,雙眼瞪著裴丞。
“你終于承認你們聯手害死我的母親了。”裴丞站在原地,任由撲上來的裴父將自己拿在手上的口供給搶回去,他呆呆的看著裴父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質疑,最後是不可置信,裴丞這才開口道︰“這根本就不是口供。那個家僕都被胡夏雲被派人毒啞了,他也不會寫字,哪里能給我寫東西?”
最重要的是,當裴丞的人找到那個曾經在暗地里幫著裴父跟胡夏雲還裴母的家僕時,對方已經從一個正常人被毒成了啞巴。
一個大字不識的啞巴,你覺得他能說什麼?他能跟人解釋什麼?
什麼也不能。
裴父跟胡夏雲的表情剎那間大變,他們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剛想離開包廂,卻見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陰沉著臉的江三爺站在門口。
胡夏雲掩唇尖叫一聲,“這,這,這,你,小叔,你,你怎麼會在這里?”好半天之後,胡夏雲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裴父刷的一下轉頭,盯著裴丞,咬著牙,面目猙獰,一字一頓的說︰“裴丞,你居然敢用手段害我!”
聞言,裴丞笑了,“父親,這不是害人,這是讓您實話實說。”
裴父怒吼一聲,沖過來,一把推開正欲擋過來的東來,狠狠的朝著裴丞的臉打了一拳,裴丞吃疼倒在地上,但裴父卻絲毫沒有要放過裴丞的意思,沖上去,狠狠的朝著裴丞的肚子踹了兩腳。
踫的一聲巨響,花瓶用力地砸在腦袋上,破碎開的聲音。
下一秒,還想踢第二腳的裴丞的裴父動作一頓。眼一翻,撲通一聲,頂著後腦的血倒在地上。
東來舉著只剩下一半的殘破的花瓶站在裴父的身後。
周圍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