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裴丞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兩個道士,這兩人,一個面目猙獰,一個陰沉著臉但眉宇間卻有著一點和善,看起來倒也不像妖道。
裴丞的心思在心底轉了一圈,說︰“兩位道長,不知兩位將我從無機閣帶出來,究竟是所謂何事。我只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男妻,身上也沒有值錢的東西。若是求財的話,你們怕是找錯了人。”
青濁惡狠狠的瞪著裴丞,心里的不滿快要噴射出去,“少在這里裝模作樣的,我就不信江凜之那廝沒有告訴過你!”
裴丞垂下眼眸,語氣也冷了幾分,“若是我知道的話,就不會來問你們。”
站在一邊的白濁自始至終都在盯著裴丞的神色,見他的臉上並沒有說謊的心虛,剛想說點什麼,他也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他蹭的一下就推開站在裴丞面前的青濁,單膝跪在地上,伸手,一把拉過裴丞的手腕,神色陰沉的把脈。
青濁還沒來得及生氣,就看到白濁蹲在地上幫裴丞把脈,神色有些懵,雖然生氣,但卻識相的沒有打斷青濁,他似乎是看的出來白濁是……
白濁將裴丞的手腕放回去,語氣中帶著詫異,“你居然懷孕了。”
裴丞對白濁的說話感到很不適應,“我怎麼不能懷孕。”
然而,青濁也差點跳了起來,“他居然懷孕了!你,你怎麼會懷孕!你怎麼可能會懷孕!”
眼見著青濁就要在裴丞泄露什麼,白濁眼疾手快的將青濁往外一扯,“好好待在這里,別亂跑,若是不小心觸動了什麼機關,別說你,連你肚子里帶孩子也不保。”
說完,白濁就拉著青濁往外走了。
離開之前,也不知道是看出裴丞根本就沒有武功,所以跑不掉,還是因為裴丞懷孕的緣故,總之白濁默默的將原本綁著裴丞的麻繩給斷掉了。
目睹這一幕的青濁嘴唇微微的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等屋內的兩個道士依次走出去了,裴丞這才起身,松了松身上的筋骨,如果說他一開始會因為這兩個陌生的道士將自己綁走而害怕,那麼現在的裴丞已經不害怕了。
因為感覺。
裴丞起身,走到窗口,想要打開窗戶,但是卻打不開,于是放棄,裴丞這才有時間環顧四周,屋內的布置很整潔很干淨,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不像是客棧的內景,倒是有點像是民宿。
裴丞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不會武功,如果硬來的話,難免不會傷到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裴丞想,還是等有時機再試試看。
總不能真的跟著這兩個不明白的道士留在這里吧,裴丞漠然的想著。那兩個道士現在對他沒什麼危害,但卻不代表從始至終不會傷害他。
隔壁屋子,青濁憤怒的繞著滿屋子轉來轉去,“他一個後世人,怎麼可能會懷孕,天道怎麼可能會允許他懷孕!他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這根本就不附和天理倫常。”
白濁將自己從宗門帶出來的秘卷拿出來,“秘卷上說,若是要被遣送回去的後世人,不會被天道容允許,也不會誕下子嗣,青濁,我們且等等,看看他肚子里的孩子在被天道發現之後,會不會……”
青濁沉著臉,坐下來,嘴角一扯,似乎是在嘲笑白濁,“現在是在帝都城,我們能在江凜之的眼皮底下混進來,用小把戲將他媳婦兒偷走,這已經付出我們很多心血了,你說,我們還能帶著裴丞躲多久?”
“那就讓裴丞跟江凜之回去,我們且等等看,若是裴丞真的流產了,那我們就上報宗門,聯合在帝都城的師兄弟們一起將裴丞送回屬于他的地方。”白濁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
青濁突然道︰“你還記得,宗門二十年前送走的那個後世人,長著什麼模樣嗎?”
“不記得了。”白濁一怔,說︰“當時我們尚且年幼,而且那個後世人是師叔師伯們送回 去的,我們只匆匆的對照過一次面。”
青濁冷冷道︰“從百年前開始,宗門原本以修煉,保護家園轉變成了,將這個世界上本不該存在的後世人抓住,然後將他們送回屬于他們的地方。二十年前的那個後世人,原本宗門是不打算將他抓住的,但誰知道,他手段殘忍,差點將華城的幾個權貴家庭給全部……宗門忍無可忍,秉著替天行道的重任,任命師叔,們全體出動……”
“花費了近六個月的時間,隕落了師門數十位師叔伯們才終于將那個嗜殺如命的後世人給抓住,最後由剛剛出關的掌門師叔將他遣送回去,這才讓華城回到了往年的寧靜。”白濁接著道。
“你不記得二十年前的那個嗜殺的後世人的面容了,但我卻依稀記得一點。”青濁看向白濁,眼里盡是深沉跟恐懼,“你不覺得,他很像剛剛我們在無機閣見到的……江凜之嗎?”
只這一句話,嚇得白濁蹭的一下就從位子上跳起來,“怎麼可能會是江凜之……但,可能只是面容長得像罷了,應該不可能是同一人。”
青濁行事一向魯莽,但他記憶力驚人,更何況當年的他可是跟那個嗜殺的後世人見過兩次,所以白濁聞言,一時間也不敢確定了,他總覺得這不可能是真的,但卻又隱約覺得二十年前的後世人,很有可能就是現在的江凜之。
“裴丞是後世人,二十年前差點將華城的幾大家權貴家庭給屠殺了整個……的後世人跟現在的江凜之也有一點關聯。”青濁的推理很不可思議,但卻有著一點的理所當然,“或許,裴丞的重生,並不是一個偶然。”
白濁垂下眼眸,“按理說,重生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懷孕的,因為這是天道所不能允許的,可為什麼,這人卻能……所以,我猜測這其中很有可能真的跟江凜之有關系。”
“江凜之不懂玄黃術,這一點我們可以確保。”青濁抿著唇說,“但他在華城,華南城,帝都城所掩蓋的勢力是我們絕對不能跟他正面打交道的。這樣,待會我就聯系掌門師叔,問問他,這事到底該怎麼做。”
“若是現在的江凜之就是二十年前差點屠城的後世人,該怎麼辦。”白濁突然道。
青濁的眼里盡是嚴肅,聞言,“那我們只能將裴丞,完璧歸趙。二十年前的事情你我歷歷在目,這樣狠毒的人,是我們宗門絕對惹不起的。”
“那師弟的死就這樣放棄了?”一向沉穩的白濁不由得心生怨念,他當年知道萬事以大局為重,可是若是因為要保宗門安危,而放棄替師弟報仇,他心里不安。
“若是真的得罪了江凜之,下場就是讓宗門遭遇一次二十年前的人間地獄,那我情願從來都不知道裴丞是後世人。”比白濁更清楚二十年前的事情的青濁此刻仿佛是一夜之間長大了,“更何況,裴丞能懷孕,這就代表了天道是允許的,一個連天道都默許存在的人,你說,我們有什麼資格越過天道去決定他的去處。”
青濁的三言兩語徹底的打破了白濁這些日子以來的堅持,他嘆口氣,“我這就去跟掌門師叔聯系。你出去讓民宿的主人做點好吃的,別將懷孕的那人餓到了。”
宗門有五不動的人,老人不動,小孩不動,普通人不動,懷孕的人不動,被天道賜福的人不動。
而目前,裴丞似乎是佔據了三樣。
普通人,懷孕的人,被天道賜福的人。
已經在隔壁屋子趴在床上熟睡的裴丞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此時此刻,無機閣。
無機閣全閣封閉,不再接單,說是要清理內鬼,但其實是讓無機閣的人能在暗處跟明面中在帝都城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們被人掠走的夫人,裴丞。
外面傳言,無機閣出現內鬼,無機閣閣主在閣內發了好大一通火,又處置了幾個內鬼,這才消氣。
這樣的傳言有越傳越烈的跡象。
而實際上,無機閣閣主因為屬下弄丟了夫人,發了好大一通火,然後全體出動,包括他自己,一起出去找人。
無機閣的動靜,瞞得住一些人,但是卻瞞不住帝都城那些真正位高權重的人。
景荊侯爺府,侯爺冷笑,“這倒是個痴情種,只可惜不是到底不為了吾兒。”
侯爺夫人嘆口氣,沒說什麼,只道了一句,“命里無時莫強求。”
楚靖天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而這個時候,他跟裴丞被關在一起。
佰候府。
楚荀筆下一抖,剛寫好的一副字徹底毀掉,“人怎麼不見了?”
“听說是兩個道士帶走的。”安仁道。
楚荀垂下眼眸,冷笑一聲,“看來,他還沒有本事將自己的人保護好。這樣的男人,我怎麼能放心將裴丞交給他。”
安仁︰“侯爺打算怎麼做?”
“先看情況。”楚荀重新開始寫新的一副字,“先在暗中看看情況。”
安仁點頭,“是。”
這帝都城,到底不會很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