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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道》第38章
三八

  來人雙眉微微右傾,兩腿似有長短,一根六尺來長,非鋼非鐵,足有鵝卵粗細,通體黝黑的龍頭枴杖當胸持立。別看他身軀粗笨,枴杖沉重,落地的身法卻飄逸得如浮葉一片。

  來人落地之後,巍然立於院心,雙目注定大殿上的玄清道長和司馬玉龍,仍然哈哈大笑不已。

  司馬玉龍識得,此老正是昨日於黃安新城隍廟前點破楊花仙子險招,當場背走黃安一虎,崑崙派駝跛二仙翁中的跛仙翁方斌。

  玄清道長在看清來人面目之後,臉色倏地一寬,旋又一整,不慌不忙地執拂胸前,深深一稽首,同時舉拂朗聲致意道:“方老別來無恙,玄清這廂有禮了。”

  跛仙翁見玄清道長出聲招呼,漸漸地收起笑聲,輕輕揚起龍頭枴杖,指著司馬玉龍問道:“此子是誰呢?”

  玄清道長躬身答道:“家師兄上清座下,武當俗家二代弟子司馬玉龍。”

  跛仙翁且不答言,又朝司馬玉龍諦視了好一會,這才點點頭,自語道:“良才也,武當門下收有此等弟子,無怪乎日益其昌矣。”

  司馬玉龍久聞二仙翁為人剛正不阿,武功精絕,為現今武林有數的幾位高手之一,這時更不待師叔玄清道長吩咐,趕緊上跨兩步,就殿前俯身跪拜道:“晚輩司馬玉龍謁見方老前輩。”

  跛仙翁枴杖微微一頓,身軀立即升起半尺來高,行雲流水般地飄身進了大殿。跛仙翁進殿後,伸杖一敲司馬玉龍之背,嘴裡喝道:“小子起來。”

  司馬玉龍感到背上著杖之處如柳條輕拂,杖起處,則有一股巨大吸力,全身不由自主地隨之而起,心底不禁為之駭異不置,等他立起身來,跛仙翁已與玄清道長在大殿上相對盤膝而坐。

  玄清道長首先微笑開言道:“方老寄這崑崙,已有十數年未曾在江湖上走動,此番因何竟忽動雅興,正好湊上武林中五十年來僅見的熱鬧?”

  跛仙翁撫杖大笑道:“說來也是巧極,老跛年前有事到關外,年底回程路過大別山麓,在一座叢林外無意中碰到北邙兩絕中的笑臉老兒當路攔立,老跛看他嬉皮笑臉地全沒個正經,便寒起臉來,問他意欲何為?詎知笑臉老兒拱起雙拳連連向我老跛直嚷‘恭喜’不置。我老破的脾氣你老弟是知道的,管你是什麼天王老爺,如對我老跛存有戲耍之心,我老跛一樣的翻臉無情。我當時冷聲逼問道:“姓韋的,有屁快放,我老破可沒有這份閒情逸致跟你逗著玩。’老弟,你道笑臉老兒怎麼著,他聽了我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拍手哈哈大笑起來。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禁不住肝火上升,掄杖喝道:‘姓韋的,想考究一下我老破十年來的進境麼?’嘿,老弟,你猜笑臉老兒怎麼說?”

  跛仙翁說至此處,笑容突斂,玄清道長見狀臉色也為之一緊。跛仙翁繼續說道:“笑臉老兒居然將頭連點,嘴裡答道:‘一點不錯,老跛,你猜中啦。’我見笑臉老兒回答得如此乾脆,當時反而一怔,心想,別說崑崙與北印兩派之間毫無恩怨。就是我老破和笑臉老兒私人之間,相交數十年,也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不愉快,我本是一句無心之言,難道以笑臉老兒和我相交之久,竟連我老破的脾氣到現在都還沒有揣摸透,而惱羞成怒了?老弟,你當能想像得出,凡在武林中有了你我以及笑臉老兒這樣地位的人,不論雙方交情多好,對方既然明著叫陣,你總不能不有所表示,是不是?我當時見他一本正經,不似普通說著玩的,還以為他是受了別人的撮弄,以致和我老跛起了誤會,我老破的脾不氣就是如此,寧可誤會到底,要我老破低聲下氣去找人家解釋,那可辦不到。”

  玄清道長神色略現緊張地問道:“結果呢?”

  跛仙翁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苦笑道:“唉!別談了,假如我老破和笑臉老兒兩人住在一起,以我們之間兩種迥然不同的性格,決不會超出十天,若不是我老被給他活生生的氣死,他便得給我老破一杖揍死。”

  玄清道長臉色一寬,聽語氣,他已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場龍虎鬥沒有打得成功。

  跛仙翁接下去說道:“等我聚氣凝神,叱喝饒他笑臉老兒一回時,笑臉老兒卻眯起一雙細眼,裝出一臉惶惑神情朝我問道:老破,瞧你這股勁兒,你這是做什麼來呀?我沉聲喝道:笑臉老兒,你膽怯了麼?只見他仰天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老破的鬥志旺盛之至,我姓韋的放心了。老破,留點精力對付別人,以後橫眉豎眼的機會多著哩。說罷,大笑不已。我見他說話沒來由,平白誤了我的腳程,不由得恨從心頭起,兜頭便是一杖。當然,以笑臉老兒的一身武學,別說我這一杖只是用來出氣的,就是認真打過去,也不一定就能打得著。可是,事出意外,笑臉老兒竟然應枝而倒,我先是一怔,仔細一看時,才看出他是借我一杖之力而施出了‘聞脈大法’,就勢側臥在雪地上。”

  玄清道長微笑著望了司馬玉龍一眼,司馬玉龍不禁不解地自語道:“怪了,我和鳳妹……聞人女俠一路加鞭疾馳,韋老前輩既已和方老前輩盤桓如斯之久,怎能知道我們一定會路經該地?”

  跛仙翁撫杖大笑道:“娃兒,你也太過小覷笑臉彌陀了,以他的腳程,要超過一匹快馬又有何難?”

  司馬玉龍嚇得舌尖微吐,做聲不得。他就不知道,自從習練五行神功之後的他,假如盡情施為,要做到與馬並馳,也並不太難呢!

  跛仙翁笑了一陣,又道:“我知道笑臉老兒決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我老破面前賣弄,也不去理他,逕自來到黃安。不是我老破自稱自誇,我一進黃安城,只約略轉了一圈,便覺得城中情況有異。本來我還有事在身,這一來也不想走了。那一天,我偶過南門馬集,見到一雙俊秀的少年男女在集上賤價售馬……”

  玄清道長微微一笑,跛仙翁雖然看在眼裡,卻未在意,繼續說道:“我老破心下不禁動了疑,一路跟到他們歇腳的客棧,連做了兩夜的樑上君子,總算對天地幫的情形曉得了個大概。”

  司馬玉龍心中又是一凜,心想:除了初到黃安的第一夜不算,第二夜之密議已有師叔玄清道長參加,連師叔玄清道長竟也未曾發覺此老潛蹤察聽,則此老的一身武學真是夠驚人的了。

  這時,玄清道長的臉色也是微微發紅。

  跛仙翁朝玄清道長瞥了一眼,正色說道:“玄清老弟,你為這個感到難過麼?老弟,你這就錯了。你我的幾套玩意兒只在伯仲之間,假如是一個無意,一個有心,當然有疏而不察的時侯。要是有一天我老跤的一言一行都落在你老弟的眼中,難道你老弟就會將我老被看得太不中用麼?”

  跛仙翁這幾句話雖然略帶一絲責備意味。卻可將玄清道長的尷尬處境給掩飾得不著絲毫痕跡。

  跤仙翁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直到我老跛見到楊花仙子,我老破才明白了笑臉老兒向我恭賀之真正含義。照這樣看起來;笑臉老兒對天地幫的內部情形不但知道得很早,同時一定知道得很多,只可惜我老破當時不明個中典奧,否則的話,說什麼我老破也不肯放過他姓韋的了。”

  這時,玄清道長突然朝司馬玉龍吩咐道:“玉龍,那幾件物事可在身邊?拿出來給方老前輩看看。”

  司馬玉龍“從懷中掏出那個紙包兒,恭恭敬敬地送到跛仙翁面前,跛仙翁接過,一件一件地,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反覆觀察了一遍,待看完那張天地幫銀牌二舵的日柬後,臉色突然大變,基地仰面狂笑起來。

  聲震屋宇,蕩人魂魄。約有半盞茶之久,方始收住笑聲,朝玄清道長冷笑一聲說道:“好哇,好哇,崑崙山的兩位殘廢居然蒙他們看得起,榜上無名,照這樣子看起來,我們一駝一跛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不必擔心這個即將君臨各門各派的天地幫找麻煩啦?”

  誰也聽得出來,跛仙翁這段話裡的“瞧得起”正是“瞧不起”的代用詞,以崑崙駝跛兩仙翁之自負,而其姓氏不為天地幫人與武當、衡山、北邙諸派掌門人並列,這種侮辱是夠大的了。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現象,銀牌二舵那張留柬上,對上清道長、一瓢大師、天龍老人諸人極盡侮蔑之能事,但漏列駝跛二仙翁,這在二仙翁來說,卻認為是比榜上有名更大的折辱,你說武林中人重視“名氣”到何種程度?

  玄清道長雖有“羽衣諸葛”之稱,但在這種情況之下,可就無法找出適當的語句來對這位破仙翁加以寬慰,一個措詞不當,弄巧成拙倒是極有可能。所以,玄清道長只有默默靜坐著,一聲不響。

  跛仙翁將紙包弟還給司馬玉龍,從地面上一躍而起,杖尖微頓,人已落至院心。他回頭朝玄清道長哼了一聲說道:“假如桃面騷狐也已入幫,加上銀牌二,我老破算是有一筆賬好收了。”

  說完,又朝司馬玉龍頗為愛惜地點點頭,也不等大殿上師任倆有所表示,立即狂笑著振臂上屋而去。

  玄清道長見跛仙翁走後,微嘆一聲道:“崑崙二仙翁,疾惡如仇,跛仙翁此番挾怒而去,黑道中人不知又將有多少喪命在他那根龍頭枴杖和龍虎三六掌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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