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鵝啄腚
路上, 翊哥見身後四人尾隨而至, 皺著眉頭道:「二哥, 你們怕是走錯路了, 你們的院子與我方向不同。」翊哥他們的院子剛好與他四人院落方向相反。
劉嘉睿恍若不聞, 上前一步摟著他的肩膀, 兄弟情深似的豪爽道:「翊哥, 自從你跟著二叔外任後我們已有好些年未見,偏這次過來又急匆匆乃至我們都沒有機會好好聊天?」
「別!二哥, 我還記得當年你哄騙我做的事,所以我們倆真的不是一路人。」翊哥身子一低從他臂彎裡閃開。
提及往事,劉嘉睿不自覺摸摸鼻子, 一臉訕然道:「當年我還小, 開玩笑尚不知道收斂,」頓了頓不滿道:「不過翊哥,這麽多年過去你怎還耿耿於懷!」
男子漢大丈夫竟這般小肚鶏腸,悲矣!嘆矣!
翊哥神色怪异的看著他:「倘若換成你是我, 焉能不記恨一輩子嗎?」
「你!唉!我!」劉嘉睿眼睛微瞪眉毛微翹,食指顫悠悠指向他,半響後嘟囔了三個字。
這還是頭次見子淵在同一個人面前連續吃癟,却又無可奈何!
他二人間到底發生過怎樣不堪回首的趣事!
奇哉!怪哉!
衆人好奇不已,尤以行哥最爲八卦,忍不住扯著劉嘉睿的胳膊,眼巴巴問:「睿二哥,你與我大哥之間到底發生過何事, 不若說出來,我們幫你想法子,很有可能你二人因此冰釋前嫌。」
翊哥眼神難得陰翳的看向二哥,嚇得他神魂一哆嗦,手脚幷用的搖頭,訓斥道:「小孩子家家哪來那麽多好奇心!」怕他繼續刨根問底,狠狠削了他腦袋一下。
行哥捂著腦袋敢怒不敢言,遂用委屈的眼神怒瞪他:你當著我大哥的面不敢言語,却欺負手無縛鶏之力的他。
真當他有賊心沒賊膽,任人欺負嗎?
不要忘了!
這是他的家,想要捉弄睿二哥他們四人,根本不用費太多心神。
「二哥,你還是哪邊凉快去哪邊吧,我與你道不同,聊不一起去。」
劉嘉睿咳了咳,臉色潮紅道:「翊哥,既然你仍記恨當年之事,二哥這裡給你道個歉,可行?」雙手抱拳,彎腰揖禮,誠然道:「不知吾弟可否原諒二哥年少頑皮?」抬頭看向翊哥,眨眨眼。
翊哥揉揉發脹的眉頭,深吸一口氣:「二哥,從小到大你當真無一絲改變,還是如此無賴!」
翊哥當年是在京城出生,所謂三歲看到老,尚是稚兒的他便隨其父聰慧伶俐,府中衆人皆說他日後定也如其父一般行科舉之路,中狀元光耀門楣。
那時尚四歲的他整日跟在劉嘉睿屁股後玩耍,某一日跟著二哥去學堂,堂上夫子教其背誦古詩,當背到『咏鵝』時,趁夫子闔目搖頭晃腦時,翊哥悄悄問年僅七歲的二哥:「你可知鵝是吃什麽長大的?」
劉嘉睿想了想,佯裝聰慧,振振有詞道:「小狗吃肉,兔子吃胡蘿蔔,公鶏吃稻穀,鵝莫不是也吃這三樣?」
「二哥,你學識真厲害,懂得好多。」
劉嘉睿拍了拍胸脯,翻了個白眼,嗔怒道:「怎麽說我也比你年長四歲,且吃的飯食的鹽也比你多,這般簡單的道理還能不如你?」
翊哥歪著頭,皺眉道:「二哥,爲何我娘同我說咱們倆年歲上只差三歲,而你却說是四歲?」
「這個……那個……」劉嘉睿雙手背過去,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確實差了三歲,但又不想在弟弟面前丟面子,不耐煩的揮手與他道:「翊哥很想知道鵝到底吃什麽長大的嗎?」
翊哥瞬間被二哥的話所吸引,忙不迭點頭,崇拜的看向他。
劉嘉睿怎能不知鵝是喜吃嫩草,不過爲了逗翊哥耍起了小心思,故作不知的搖搖頭:「我也不知,但我知厨房那邊養了鵝,不如我們去喂它們吃食。」
「二哥,你真聰明。」翊哥牽著二哥的手,隨著他緩緩向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劉嘉睿對管事媽媽道:「給我拿點生肉,胡蘿蔔,稻穀。」
小郎君吩咐,厨房衆人怎敢不從,唯有管事媽媽問:「小少爺要這些食材可是有何用處?」
劉嘉睿撇了她一眼,冷冷道:「本少爺用來作甚豈是你等可以問的?」這話他常聽他爹訓斥他娘,原意是:吾要去哪豈是你一婦道人家可以管的!
果然那位媽媽福了福身,低頭恭敬道:「是老奴多嘴,還請少爺莫要怪罪。」
看吧!
與他娘一樣,聽後便不敢再吱聲。
不一會兒,一個小丫鬟手拎三樣食材遞給劉嘉睿身後的小厮甲仁,只聽劉嘉睿又問:「厨房裡可有大鵝?」
管事媽媽咽了咽喉嚨,小心翼翼道:「回少爺的話,厨房裡尚有三隻大鵝,可是少爺晚膳想吃鵝肉?」
劉嘉睿對另一個小厮甲義道:「去將那三隻大鵝拎走。」
就這樣,劉嘉睿牽著翊哥,身後甲仁手拿三樣食材,甲義兩手拽大鵝,轉眼間到了劉嘉睿的院子。
只聽他指揮道:「甲義你先將大鵝放在院子中,甲仁你拿著食材過來。」又對翊哥道:「咱們逐一試試大鵝到底吃什麽,如何?」
翊哥迫不及待的點頭。
甲仁甲義一聽忙開口阻攔:「萬一大鵝啄傷少爺們可如何是好?」怎奈自家少爺怒瞪他們,神情滿是焦慮不安,隻期盼有人出現阻止他們小小年紀已經一肚子壞水的少爺。
劉嘉睿繼續哄騙翊哥:「待會兒哥哥拿著食材喂大鵝,你陪我一同過去,咱們一探究竟,如何?」
翊哥什麽也不懂,二哥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
他們二人拿著食材一步一步走向呆愣的大鵝,劉嘉睿將食材放在手心之上,絲毫不擔心大鵝會啄傷他,所以神色自然的伸手探過去,果然三隻大鵝十分淡定的將頭轉向一邊,不理他二人。
翊哥歪著頭問:「二哥,它們不喜食這三樣。」
聞言,劉嘉睿笑的別提多狐狸,摸摸他的腦袋道:「我突然想起來,爹爹的戰馬甚喜吃草,莫不是它們也是如此,不如我們試試弄些草與它們!」他話音一落,又道:「我記得爺爺院子裡長了很多野草,不如我們去拔些過來,可好?」
翊哥興奮的直點頭。
哥倆小心翼翼避著人去爺爺的院子,拔掉很多未開花的香雪蘭,還未開花的香雪蘭葉片又薄又長與韭菜長得甚爲相似,難怪睿哥能將其當成草。
甲仁甲義悲嚎的捂著臉,甲仁已經有種脖子快要移位的感覺,哭喪著臉對少爺道:「祖宗啊,你可知您手中拿的是什麽?」
「野草!」哥倆异口同聲道。
甲仁甲義看著少爺手中的『野草』狠狠抽搐嘴角。
這香雪蘭是老侯爺畢生的最愛,可是他們少爺却當成野草,直接給拔了!
想阻止怎奈少爺從不會聽他們哥倆的話!
如今只能坐等老侯爺發怒吧!
兩主兩僕拿著『野草』偷偷回到院子,劉嘉睿對翊哥道:「我聽人說馬吃草從來不許別人看。」
「這是爲何?」
「想必把那人當做搶食者!」
「這樣……」翊哥小小年紀竟學著夫子背著手,待頭待腦的看得人很想捉弄一番。想及此!
劉嘉睿腦子裡想到一個鬼主意,小聲與他道:「不如我們將野草放在屁股後面,我們背對大鵝,看看它到底吃不吃如何?」
翊哥搖頭,指著旁邊二人道:「爲何不讓甲仁甲義他們喂,我們看著?」
「因爲他們笨,沒我們聰明。」劉嘉睿故意生氣,不理他:「算了!我自己喂,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很是不成樣子,這般忸怩日後再也不帶你玩了!」
翊哥一聽,害怕的搖晃二哥的胳膊:「好二哥,好二哥,我同意還不行嗎?」
就這樣,劉嘉睿在他與翊哥褻褲的褲腰上放了好多的香蘭雪,然後走到大鵝面前轉身背對它們,睿哥見其中一隻大鵝衝他而來,忙伸手扔掉褲腰裡的野草,只見那隻大鵝轉了方向衝翊哥使去,就這樣三隻癟腹的大鵝紛紛向翊哥屁股後面飛快行去,一個利嘴生生咬到翊哥兩旁的屁股,他疼的大聲慘叫,捂著屁股使勁奔跑,怎奈小腿太短,沒一會兒就被三隻大鵝追上,一邊被大鵝追著咬屁股一邊大哭哭喊:「娘親救我,二哥救我!」
甲仁甲義扶額,他們就知道自家少爺的心有多腹黑,竟忍心禍害單純的翊哥少爺,到底怕翊哥出什麽事,飛快衝進院子中央幫著翊哥抓住大鵝,一時間整個院子出現鵝毛漫天飛的景致,翊哥捂著屁股被大鵝追的哇哇大哭,甲仁甲義追打大鵝,劉嘉睿最爲沒心沒肺,歡快的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待甲仁甲義抓了大鵝,翊哥的綢緞褻褲早已殘破不堪,兩半屁股早就被大鵝咬得青紅交錯,鼻涕眼泪更是留了滿臉,在看劉嘉睿直接躺在地上笑的哇哇直打滾。
實在是翊哥慘叫聲太過驚人,導致府中衆人紛紛向劉嘉睿的院子行去,當見到翊哥慘不忍睹的小模樣想笑又不敢笑,恰好這時被二太太身邊的丫鬟看到,飛快跑上前跑著哭泣的翊哥尋二太太去。
屁股上至今還留有被大鵝啄傷的疤痕,待他成親後,萬一夫人問他屁股上的傷痕從何而來,他該如何圓過去。
總不能實話實說與她道:大鵝啄腚吧!
一想到這般,任二哥如何道歉,他都不會原諒他!
這是他心中永遠抹除不掉的疤痕及污點!
偏偏有人蹬鼻子上臉!
尚不知情的劉嘉睿覺得他已賠禮道歉,翊哥應該不會再記恨他,換了個話題道:「翊哥,咱們六妹妹叫什麽名字?」想到今日難倒衆人,古靈精怪的六妹妹,心中甚是好奇。
翊哥冷冷道:「莫不是打賭輸了,你想報復回去?」
劉嘉睿漲紅著臉:「翊哥,你莫太過分,當年你我二人年紀尚小,我那時玩心甚重,所以才會那般開玩笑。」又憋屈道:「後來我不是也挨揍了,不光我爹打我,爺爺也懲罰我!」
當年事發後,大房二房兩位主母因愛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後他爹爲了給二伯母一個交代,直接扒了他褲子,當著府中衆人及翊哥的面狠狠抽他屁股,爺爺更狠,知道愛花被盜後,直接拎著他的脖領,讓他去走梅花樁。
翊哥冷冷道:「那是你活該!」
「所以咱們誰也不欠誰的?日後你別再對我陰陽怪氣,弄得我渾身難受。」又拉著他的胳膊,親近道:「你到是同我說說六妹的事,我自覺與她甚是有緣。」
一肚子壞水!
翊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還是別禍害我六妹了!」
「自家兄妹,談何禍害,只是想跟她多溝通溝通她腦袋裡的小天地。」日後回京城,他也可用此法禍害別人。
宋天明揮動揮動手中的摺扇,慢悠悠道:「你怕是想辣手摧花吧!」
一句話惹來劉家衆兄弟的怒視,其中自然包含『劉嘉睿』,他怒氣衝衝揮動手中的拳頭:「會不會說人話,那可是我親妹妹!」
倒是曹霽光神來一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魏廷茂手指微動,腦中閃現『她』臉頰氣鼓鼓時的模樣!
甚是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