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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90章
第90章 置若罔聞

  在細問劉鐵便不再回答, 隨手喚了個小厮過來對其耳邊輕聲嘟囔兩句便轉身離開, 只看的梅蘭竹菊二人焦急不已。

  書房, 劉仲修怒氣已然消退不少,坐在案桌前看著面前姐妹情深的二人,淡淡道:「竟不知你們感情如此親昵?」

  三姐身體一僵,縮著脖子緊緊抓住六妹的手, 坐在一旁不言不語。

  劉湘婉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撫,抬頭對她爹笑道:「有捨才有得,三姐平日對我這做妹妹的十分愛護,她有了難處,我自然要予以援手。」

  「你這丫頭……莫不是在變相諷刺爲父。」

  劉湘婉忙站起來, 福了福身:「爹爹,您錯怪女兒了。」頓了頓解釋道:「就好比天之道, 損有餘而補不足,您不過是期望三姐取長補短罷了!」

  「坐下吧, 此處就我們父女三人,無需拘謹。」劉仲修眼睛一亮, 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

  待劉湘婉坐下後,劉仲修看著始終低著頭不言不語的三丫頭道:「玫兒,可是還生爲父的氣?」

  「女兒不敢。」三姐低著頭喏喏道。

  劉仲修低嘆道:「你道爲父爲何對你這般疾言厲色, 焉知爲父不是盼你有所領悟。」

  三姐抬頭,眼神黯淡無光,緩緩道:「女兒愚笨不堪,不敢讓爹爹爲我費神操心。」

  坐在二人中間的劉湘婉扶額低嘆, 三姐啊……你怎還看不清眼前形勢,敵强我弱,諂媚之,難道不會嗎?爲何非要與爹爹爭個高下?

  已然過去這般光景,三丫頭竟還不知錯在何處!

  當真隨了她娘,一樣的倔脾氣,一樣的不聽教導,一樣的一意孤行!

  劉仲修冷冷道:「當真愚不可及。」

  三姐想到被禁足的娘親,想到適才爹爹劈頭蓋臉的責駡及心底對二姐隱藏的妒忌,一時間竟忘了害怕,身子緊綳,瞪大眼睛便要回嘴,還好被身邊的六妹扯了扯胳膊,憤憤然低下頭。

  「哼!你們都一樣,有膽與爲父爭辯,却無膽承受我的怒火。」太太如是,二丫頭如是,三丫頭更是。

  劉湘婉在旁默默的聽著,她能說什麽又敢說什麽,他們父女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背景都甩她十條街,此時的她只能如坐針氈般坐在一旁,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讓她鑽進去。

  三姐憋著氣,如棒槌似回道:「爹爹,女兒錯了。」却是一臉的不敢苟同。

  「有些話爲父從未與你們說過,今日已然說到此處,那爲父便將心理話說與你們聽,只盼能入得你們心裡,讓你們有所感悟,日後如何行事,且牢記今日之告誡。」

  這回不僅三姐便是劉湘婉也抬頭看他爹,皆是一臉懵懂之色。

  劉仲修淡淡道:「三丫頭怨恨爲父禁足你娘親,惱怒爲父對你疾言厲色,妒忌爲父偏疼你二姐,可會因此三事對爲父生了嫌隙?」

  三姐低頭垂眸:……已經有了嫌隙……

  劉湘婉心底嘀咕:爹爹不用說的這麽直白吧!

  冷不丁,劉仲修眸光看向劉湘婉,問道:「六丫頭,爲父對你三姐剛才之言,若你是她,可會怨恨爲父?」

  怎麽突然問她!

  今生她怎麽也變不成三姐好不好?

  而且謬論始終是假的,當不得真!

  劉湘婉臉上尚來不及掩飾其中的木楞,扯了扯嘴角,僵硬道:「不可能之事女兒從不敢妄言。」

  「若爲父非讓你說出心中想法呢?」

  這……萬一說錯話,可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劉湘婉思索片刻,咬唇道:「既然爹爹非讓女兒答,那女兒唯有聽命從之,若女兒是三姐,除了生養的娘親,其他事情女兒是不甚在意的。」

  三姐猛地轉頭,直楞楞的看著她。

  劉仲修問:「爲何不在意?」

  「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有八九,又何必爲了旁的人多生事端。」

  「旁的人你指的是何人?」

  「不甚在意的人。」

  這擦邊球打的很好,便是老謀深算的劉仲修也不再吱聲,難道他能承認自己是不在乎子女的人,一旦問出口,必是心裡有鬼。

  三姐不由點頭:「六妹你言之有理。」

  劉仲修待要還嘴,門外劉鐵輕聲道:「老爺,大夫過來了。」

  「六丫頭扶著你三姐去裡屋,那裡有個內室,內室裡有個屏風,剛好適合三丫頭看病。」

  劉湘婉扶著三姐低頭應是。

  聽到裡面傳來劉湘婉輕咳聲,劉仲修方沉聲道:「帶他進來吧!」

  大夫跟在劉鐵身後進來,微微揖禮道:「小的張有才給大人問安,大人這厢有禮了。」

  「原來是張大夫,別來無恙啊!」

  「托大人的洪福,醫館生意如今紅火的很。」此人便是當年黃姨娘欲意自盡後救她性命的大夫。

  「張大夫何須這般自謙,當年我雖有推薦之舉,但主要還是你有一手妙手回春之醫術,若不然蘇州城內爲何隻你一家醫館看病之人絡繹不絕。」

  張大夫又揖了一禮,低聲道:「大人繆贊了。」

  劉仲修笑著與他打趣兩句,方開口:「內室裡有我兩個女兒,她們中之一膝蓋隱隱發疼,煩你幫其診治一二。」

  「不敢,不敢,若老朽能治愈府中小姐的病症,定竭盡全力。」

  劉仲修笑了笑,對劉鐵吩咐道:「喚外面的丫鬟進來伺候。」總不能讓六丫頭親力親爲,這樣未免太過有失身份。

  待梅蘭竹菊及招銀招娣進來,張大夫方提著藥箱進去。

  四個丫頭看到自家姑娘福了福身,在抬頭後眼眶雙雙泛紅,尤以梅蘭最爲激動,上前一步握著三姐的手來回審視,低泣道:「姑娘,您哪裡不舒服?」

  三姐輕輕劃了劃她的手心,梅蘭眼睛頓時一瞠,身體僵硬的看著姑娘,姑娘膽子也太大了,竟在老爺眼皮底下裝病。

  招銀招娣圍著劉湘婉不住的問,只問得她頭大,最後嘆氣般揮揮手:「你們怎麽來了?」

  見姑娘臉色紅潤,身體也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招銀嗔怒道:「奴婢們自然是擔心您才過來的。」

  劉湘婉想到誑騙趙媽媽之事,不由汗顔道:「媽媽可生氣?」

  招銀在旁揶揄道:「您說呢?」

  劉湘婉低嘆一聲:「待這裡處理妥當,回去後在與她負荊請罪。」

  主僕三人立在一旁,招銀小聲道:「姑娘,三姑娘可是哪裡不舒服?」猶記她們二人過來時,門外守著的梅蘭竹菊一臉的苦相,好似發生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害的她們擔憂自家姑娘的安危。

  劉湘婉指了指外面,嘴唇呶動兩下,招銀招娣對視一眼,方緩緩點頭。

  大夫進來後,自然由梅蘭服侍三姐,待三姐手腕上覆著絲帕,張大夫隔著屏風按其手腕上,雙目閉合細細診治。

  片刻後,張大夫張開雙眼,笑著說:「老夫探了小姐的脉象,身子却是虛了些,待老夫開些藥,每日煎上兩幅,月旬後便能康復。」頓了頓又道:「聽大人道,小姐膝蓋隱隱作痛,不知您能否告知老朽此病何時發生,有何症狀,老夫方能對症下藥。」

  隔著屏風三姐隱約看到一位中年郎中的模樣,待他問話後却不知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被爹爹罰跪,跪的膝蓋瑟瑟發疼,此話一出,她日後閨明怕是要毀於一旦。

  身旁的劉湘婉看到三姐糾結的臉色,輕聲道:「初雪瑞至,三姐見其欣喜,不由帶著我與婢女們玩耍,哪裡曉得冬日寒冷,冷風刺骨,膝蓋便在這時受了凉,回屋後便隱隱作痛,爹爹十分心疼我三姐……這才……」

  三姐感激的握了握她的手,對其嫣兒一笑,六妹總是這般,但凡她臉上露出糾結之色,六妹每每都會想法子爲她遮掩過去。

  聞言,張大夫低聲安撫道:「三小姐不必挂懷,您膝蓋之痛許是一時間受寒,待我開兩幅舒經活血的藥方,喝上三服,此症狀便會有所好轉。」

  「多謝大夫。」

  這時張大夫寫好藥方,竹菊從屏風裡面走出來,對其福了福身:「我家小姐遣奴婢謝謝您。」

  張大夫忙對屏風揖禮道:「三小姐言重了,救人治病本就是我等大夫的職責所在。」

  竹菊趕緊側身避過。

  守在一旁的劉鐵見狀,微躬著身子對他道:「張大夫請您隨奴才出去。」他一直在旁看著張大夫診治,遂結果如何他一目了然,想必老爺也早知內裡詳情才這般神色淡定,再想到六姑娘……怕是故意順著她安排的梯子往下爬。

  張大夫出去後,竹菊立馬關上內室的門,三姐拉著劉湘婉的手,感激道:「此次六妹雪中送炭之情,姐姐銘記於心。」

  「三姐,你我姐們之間何須說如此外道的話。」劉湘婉見她嘴角微微一笑,又道:「何况這話三姐說了不下數次。」

  三姐嘴角的笑容頓時僵硬下,緩緩垂下頭,語氣低迷道:「我不及你聰慧,每次惹了是非都得讓你從中幫忙斡旋。」

  「三姐既然知道,日後行事謹慎些,這次是爹爹無心追究,若他老人家錙銖必較,我也無能爲力,」頓了頓又道:「三姐,你可知若你犯錯,其實幷不是罪責你一人,而是會牽連所有人。」

  三姐木木的抬頭,不懂她言外之意。

  劉湘婉指著一旁的梅蘭,輕聲道:「你且看梅蘭,怕你出事匆忙跑去我的院子,中間不知摔了多少個跟頭,吃了多少口雪,這樣一心一意爲你著想的忠僕,你不心疼嗎?」

  三姐轉頭看著立在一旁垂頭不語的梅蘭,小聲道:「讓你擔心了。」

  梅蘭眼眶一紅,强壓下眼裡的泪意抬頭對她,嘴角牽强的笑道:「只要姑娘沒事,奴婢便是在摔幾個跟頭也無妨。」

  那樣牽强的笑容,看得屋內衆人心中澀然。

  三姐眼眶一紅,拉著她的手輟泪道:「往日對你四人不好,是我不對,日後遇事我再不會隨著心意,莽撞行事,也會多聽聽你們的意見,再也不會讓你們跟著我擔驚受怕。」

  梅蘭菊竹上前一步,一人握著姑娘一隻手,再也忍不住低泣道:「姑娘,您只要好好地,奴婢們便是挨些責駡也無甚的……只要您好好的……」

  三姐抹掉眼角的泪水,對她們笑著說:「好,日後我們主僕是苦是甜都在一起。」

  此時的劉湘婉自覺快要成佛了,不是救三姐於水火之中就是幫其收服忠僕,如今還得在用上一力,狠狠敲打一番,讓她好好長長記性,不要在說今日這般混帳話。

  只聽她緩緩道:「三姐,剛才我只是與你道其中之一,還有其中之二,你不想聽呢?」

  「還有誰?」除了爲她四處奔波的梅蘭等婢女,她還牽連誰了?

  「母親!」

  這『二字』一出口便讓三姐當場立住,猛地站起來直直往外走,神色難掩焦急:「我竟忘了娘親如今還身陷囹圄,還慶幸從爹爹手裡逃過一劫,當真不孝之至。」

  劉湘婉一把扯住她,低斥道:「三姐當真冥頑不靈。」前面說了這麽多鋪墊,她竟一點也沒聽進去,真是浪費她的心思及口舌。

  「你……」三姐轉頭怒視她,開口便要與其辯駁。

  「你也道母親如今身陷囹圄,竟還這般橫衝直撞頂撞爹爹,三姐如此行事,只會越發惹來爹爹的惱怒及厭煩,更不用提救母親於爲難之中的事。」

  「我救母心切難道錯了嗎?」

  「怎能是錯,誰又能說你錯了!可是三姐人要量力而行,爹爹就如一座擎天而立的大山,我們也不過是山上一些名貴的樹木罷了,怎能鬥得過高山一樣的爹爹。」見她臉色發白,又道:「再說,你這般行事可有想過母親,她會爲你擔憂,爲你傷神,但凡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與她而言便是千百倍的痛苦償還於她身上。」

  「六妹……」

  「三姐,母親幷不是只有你一個孩子,大姐雖然遠嫁,可還有大哥,爹爹什麽性子大哥定然十分瞭解,一旦大哥開口求情,爹爹定然不會撥了他的顔面。」再說太太乃一府之主母,若長時間不處置府中內務,府裡還不得亂了套!

  三姐呆愣的聽著六妹有條不紊的分析,緩緩道:「六妹確實聰慧我多矣!」

  劉湘婉:……三姐每每思維總是與常人有所不同,這時候還能注意這個……

  再說她比三姐聰慧,這不是衆人皆知嗎?

  「三姐,妹妹在多勸你一句,與爹爹硬碰硬最後受傷的只能是你,這就好比明知山有虎,你還偏向虎山行,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接著劉湘婉又長嘆一聲:「想要得到一樣東西,有時順從要比忤逆得來的輕鬆。」

  三姐緊緊抓著她的胳膊,叮囑道:「日後若我在莽撞行事,你一定要及時阻攔我。」

  劉湘婉滿臉黑綫:「三姐,因你行事莽撞吃過多少吃虧,不用我依依列舉吧,况且我又不能時時在你身邊規勸你,告誡你,此事還得看你日後如何行事。」

  三姐雙肩一頽,有氣無力道:「你說的甚是。」

  劉湘婉拍拍她的肩膀,小聲道:「三姐,當下之急,我們還是想想怎樣才能全身而退吧!」

  「是啊,姑娘,老爺雖替您請了大夫,但是還沒說何時放咱們回去。」

  劉湘婉心底有所擔憂,遂道:「怕是爹爹還要繼續訓斥你我,讓我們打從心底記住這次的教訓。」

  三姐緊緊咬著牙根,恨不得脫口而出:爹爹又不欣喜我與母親,何必爲難我們母女呢?

  劉鐵在外輕聲道:「兩位小主子,張大夫已經離開,老爺請你們出去。」

  該來了還是躲不過!

  姐妹倆互相整理下儀容,由招銀開門携手走出去,劉仲修背對她們站著,低聲道:「病已瞧完,你們走吧!」

  三姐滿良驚喜:當真?

  劉湘婉滿臉驚嚇:難道要秋後算帳?

  姐妹倆臉上閃現不同之色,看的劉鐵趕緊低下頭,生怕被人瞧見他嘴角上翹的笑容。

  「爹爹……您說的可是真的?」姐妹二人對視一眼,最後由三姐瑟瑟開口,低聲道。

  「怎麽?你們不想回去,還想聽爲父的教誨。」

  三姐忙不迭搖頭,斷斷續續道:「不……不……」

  劉湘婉趕緊拽住她,生怕她又說錯話,順勢道:「不想那是假的,爹爹言傳身教的教導於我們這些作兒女的而言,著實受益匪淺。」

  身旁的三姐拼命扯著她的衣角反被她瞪了一眼,唯有諾諾低下頭,只聽她話音一轉又道:「可是……適才張大夫說三姐身子還是虛的厲害,遂女兒想著還是先陪著她回去稍作歇息,待爹爹閒暇時在過來叨擾您。」

  劉仲修轉過身,眼神在她們二人之間來回審視,方道:「出去吧!」

  姐妹倆帶著婢女對其福了福身,方由各自婢女攙扶著,脚步輕快的離開。

  書房只剩劉仲修主僕二人,過了好一會兒,聽不到外面走動聲,劉仲修方緩緩低笑:「劉鐵,你說這六丫頭精怪不?」

  劉鐵笑著說:「六姑娘無論心智還是膽識皆非常人可比,奴才瞧著竟比當年的大姑娘還要聰慧些許,不過礙於庶出身份,這些年磐陣善守,避其鋒芒。」

  「甚是有理。」六丫頭出生後,看著包裹中的小人,他欣喜不已,畢竟是他跟珊兒的孩子,可自從有了六丫頭,珊兒越發的冷落他,怠慢他,更甚至眼角都不願撇他一眼,隨著六丫頭日漸長大,看人畏畏縮縮不說還愚笨木訥,不甚討人喜歡,久而久之便越發不在意她。

  誰料自從有了宴哥,她漸漸不再掩飾其鋒芒,利用太太護著姨娘及幼弟的平安,利用三姐震懾府中奴僕,更甚者利用自己,爲她姨娘及幼弟謀劃出路,這一步步一出出竟是將所有人玩弄於手掌中,尤其是太太整日算計這個,防備那個,却不知早被人當做棋子,被人牽制利用。

  見老爺嘴角含笑,劉鐵思忖道:「老爺,奴才還以爲您會繼續訓斥兩位小主子,怎這般輕易放她們離開?」

  「有些事太過錙銖必究,未免有些得不償失,再說今日確實是我遷怒三丫頭,若不是六丫頭過來,還不知如何收場呢?」

  劉鐵低聲道:「三姑娘行事確實有些差强人意。」

  劉仲修低聲道:「嬌慣放縱變成了三丫頭,隱忍蟄伏成全了六丫頭,孰對孰錯不過是地位不同,所謀也不同罷了!」

  「老爺……」

  劉仲修眼神望著遠處,悵然道:「珊兒這些年安分守己,做低伏小怕是爲了六丫頭安危著想,而六丫頭也不負她期望,成長的如此卓越,便是我看了也滿心的驕傲。」

  劉鐵笑著道:「總算有個小主子能讓老爺這般高興了。」

  話音一落,只見劉仲修臉色驟冷,低聲道:「若二丫頭及三丫頭有她一半的聰慧,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般光景……」

  「老爺,您寬寬心,三姑娘還小有的是時間□□,總能將其惡習鄙陋改正過來,至於二姑娘也已被您連番敲打,曉得各種利弊,日後行事定能有所收斂,待嫁人後,日子過得好壞便不是您所能干預的……」

  「唉……同是我所出,雖投入的感情不一樣,但都是我的血脉,哪個我都期望她們嫁人後能夫妻恩愛,白首一生。」

  劉鐵勸道:「老爺,後宅之事本就複雜多變,便是您足智多謀又怎能算計過她們,再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聞言,劉仲修久久不再言語。

  正房,王媽媽低聲道:「太太,老奴得到消息,三姑娘已經回到院子了。」

  「可是平安無事?」太太猛地拽住她的胳膊,急切道。

  「老奴聽說老爺換了大夫去書房,不知是爲誰看病,不過據那人說,三姑娘是由著六姑娘陪著走出來,且臉上神色紅潤,應該沒出什麽事。」

  太太提著的心總算落下,低聲道:「若玫兒有一絲不妥,我定立即出去,便是老爺也阻擋不了我。」

  王媽媽臉色頓時一僵,還好她沒告訴太太,老爺是爲三姑娘請的大夫。

  只聽,太太又問:「那人可有說,老爺訓斥玫兒了嗎?」

  「您也知道書房乃重地,一般人不敢輕易近身,她也只是遠遠瞧見罷了……」

  「這樣啊……」太太低吟片刻,對她揮揮手,在其耳邊輕聲吩咐幾句。

  王媽媽嘴角微微上翹,眼睛笑的似睜不開,忙不迭點頭道:「還是太太考慮的周全。」說完起身離開。

  內室唯有太太一人,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抿,輕笑道:「便是老爺禁足於我又如何?當真以爲我毫無辦法,只能坐以待斃嗎?」

  只不過有些事礙於老爺的顔面,她不好鬧得彼此過於難看,也想試試老爺對她到底存了多少真心,結果……呵呵……怪不得出嫁前,娘私底下與她道:男人的真心都不如屠夫手裡的猪肉值錢,一旦你付了真心,最後受傷不僅是你還有你生的孩子。

  你的夫君,你可以懼他,敬他,仰他,却絕對不可以愛上他。

  娘當年字字良言,句句箴言,可她却少女懷春滿腔愛意,置若罔聞,如今當真是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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