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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85章
第185章 老魏娶媳(二)

  三姐瞥了眼衆人, 淡笑道:「六妹妹,只要你拿住男人的心,日後還不是事事順你心意。」似她嫁進褚家, 既不想把持府中的中饋,又不想在婆婆面前立規矩,唯有拴住相公的心,只要相公向著她,她焉有何畏懼,如今更是一胎生下雙子,只要把兒子們放在婆婆面前,頓時樂的她合不攏嘴,在加上相公對她言聽計從, 婆婆更不會插手她房中之事。

  劉湘婉僵硬著臉,喃喃道:「想不到衆姐妹之中,活的最明白的竟是三姐。」

  三姐見衆人神色驚恐,一動不動,淡淡道:「你們先下去,我們姐妹三人有話說。」

  衆人緩過神兒, 躬著身輕手輕脚的退下。

  三姐瞥了眼待若木鶏的六妹, 淡笑道:「現下唯有我們三姐妹,姐姐與你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男人不能一直順著,順著他過一輩子,早晚有一日他會覺得你膩歪, 」抬起手,慢慢撫摸六妹頭上的鳳釵,輕聲道:「常言道床頭打架床尾和,遂這打情駡俏也是一種說道,既不能順著他又不能逆著他,既讓他樂著又得讓他痛著,既讓他摸得著又讓他够不到,切記,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吊著他的胃口,讓他猜不透你心中的想法,長此已久,他哪還有心思惦記旁的女人。」

  劉湘婉像個傻子似的看著她,呆愣道:「三姐,這些箴言都是誰告知你?」

  三姐翻了個白眼:「誰能告訴我,自是我親身經歷,感悟而成。」

  七姐看向三姐的眸光帶著一絲欽佩,這還是往日衝動莽撞的三姐嗎?嫁人後變化怎這麽快,看事情想問題竟如此通透,小聲道:「三姐,你太厲害了……」

  三姐自得不已,輕聲道:「六妹,可還記得你跟我所過的話?」

  劉湘婉皺眉,往日她跟三姐說過太多的話,焉知她問的是何句,不由道:「三姐指的是……」

  這個不解風情的人!

  三姐恨恨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個棒槌!」聲音一頓,方緩緩道:「你曾說夫妻之道,要麽東風壓倒西風,要麽西風壓倒東風!總之無論東南西北風,只要你狠狠將他壓倒,他便再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三姐……」劉湘婉咽了咽口水,她對不起三姐夫,莫不是因爲這句謬論,害的三姐夫過得這麽悲吹,三姐夫,我對不起你啊。

  三姐低聲道:「你們是庶出,我娘怕是也……唉!不過沒關係,我娘不傳授你們經驗,姐姐是過來人,可以爲你們解惑,」猛地抬頭,眼睛發亮道:「這樣日後我們可互相借鑒,到時……」笑的意味不明。

  七姐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三姐的袖子,低聲道:「姐姐,你不要笑的這麽嚇人,好不好?」

  三姐語重心長道:「七妹,你還未成家,不懂這男人的劣性……」要麽將他狠狠抓在手心,讓他守著你過活,要麽任他瀟灑快活,而你守著諾大的府邸及孩子們過活!

  七姐臉色微紅,低聲道:「三姐,你又這般說話?」

  「怕甚,此處唯有我們三姐妹,再說早晚有一日你也要嫁人,現下姐姐告訴你們這些乃是爲你們著想,省的日後你們走彎路,」三姐聲音一頓,訕訕道:「不過有些事還需因地制宜,你們懂得……」

  劉湘婉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淡笑道:「如今三姐的日子過得越發順心……」

  三姐自是喜不自禁,嬌笑道:「爲人媳婦,最重要的便是開枝散葉,想姐姐一胎生下兩個帶把子的兒子,褚家便是在瞧不上我,還能看不上我生的兩個兒子,待我兒子們大些,他們欺負我,我就在他們面前故意落泪,届時自會有人替我出氣,」垂下頭,漫不經心的扯著絲帕,淡笑道:「我雖是褚家的媳婦,可我兒子却是褚家的子孫,老人對孫子輩從來都是舔犢情深。」

  劉湘婉再也忍不住,對其竪起大拇指:「三姐,沒想到你嫁人後,戰鬥力越發威猛了……」智商成倍上升,真真是不可小覷!

  三姐淡笑道:「你們莫要將我想的這麽厲害,只因我背後有幕僚坐鎮。」

  姐妹二人异口同聲道:「誰?」

  「除了孫嬤嬤,還有誰?」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劉湘婉緩緩道:「如此說來,三姐日後定要善待孫嬤嬤!」

  三姐無語道:「這還用你們說嗎?」頓了頓,又道:「如今五妹身懷有孕,此處人來人往,衆人皆怕衝撞了她,遂讓她留在屋中養胎,可大姐哪去了?」

  七姐輕聲道:「許是在外幫著母親招待各府女眷。」

  「這樣啊……可能是我來的急,與大姐擦肩而過,」三姐看著她們,緩緩道:「你們嫁人後,凡事需多忍耐,與相公可以胡攪蠻纏,但對婆婆却是要恭敬謙和,這樣你的日子才會好過。」

  劉湘婉與七姐對視一眼,鄭重道:「多謝三姐的告誡。」

  今兒的魏廷茂身著朱紅色的喜服,腰間扎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髮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眉眼間帶著春風得意之色,生生將他整個人襯托的玉樹臨風,豐神俊朗。

  睿哥站在院門口,大手一攔,呦呵道:「今兒想要娶走我家六妹妹,必須問問我劉家子弟們同意不同意?」轉頭看了他們一眼,嚷嚷道:「對不對?」

  只見劉家子弟身子一顫,不由後退一步,睿哥眼睛一瞪,大怒道:「你們這是作甚?」

  鑾哥走上前,耳語道:「二哥,你怎沒說六妹夫請來這麽厲害的人?」只見六妹夫左邊站著曹霽光,乃三年前的金科狀元,右邊站著宋天明,乃京城有名的瀟灑公子哥,兼之他本身能文能武,這……這……還有何攔門之說,直接讓道即是。

  這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俱是一群孬種!

  待完事後,看他怎麽收拾他們!

  「怎麽?怕了?」

  鑾哥訕訕道:「爲何要怕?盡力而爲就是!」

  睿哥頷了頷首,眸光看向一側垂頭不語的韓琛,郎朗道:「五妹夫,你怎也不戰而退。」

  聞言,韓琛恭恭敬敬對其揖禮,緩緩道:「二哥,有時候量力而行,也是一種豁達!」

  再看魏廷茂那邊的人,早已忍不住大笑出聲,爽朗道:「不愧是文官,看事情就是比旁人明白、透徹!」

  睿哥氣的臉色漲紅,指著劉家人,怒聲道:「你們一個個孬種!愧爲鎮國將軍府的子孫!」

  這時,魏廷茂背過手,淡淡道:「如今我還未登劉府的大門,尚不算是你妹夫,趁此機會,咱們不如切磋一番,可好?」

  「你……你……」睿哥瞥了眼衆人的神色,咬了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算你厲害!」

  文比不過明若!

  武比不過青墨!

  玩比不過宣鶴!

  怪不得昨兒他喚明若與宣鶴過府幫忙時,他二人分別找藉口推拒,原是被這厮捷足先登,早知如此,翊哥……你爲何要去外任!可知現下二哥需要你,爲何不回來助陣,倘若你我鎮守此處,尚能抵抗一二,如今城門即將失守,我只能盡力一搏……

  話說,這厮把京城名頭響亮之人皆納到他羽翼之下,睿哥轉頭看看劉家衆子弟,適才青墨未來之前,一個個熱血沸騰,鏗鏘有力的模樣,如今却如霜打的茄子,蔫得不成樣子,既然這般,唯有靠他拿出鎮國將軍府的氣勢,只見他連連後退,大喊道:「青墨,還等什麽!趕緊進來接媳婦吧!」

  劉家子弟先眨了眨眼睛,後目瞪口呆,二哥……二哥……適才他義正言辭,原是狐假虎威,末了竟主動讓開位置,讓外人有機可乘,果然大義凜然的挖自家墻角,真真是……棋高一著!

  魏廷茂嘴角上翹,抬脚大步走進去,待行至子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子淵……我們雖不是親兄弟,却也是肝膽相照的結義兄弟,日後……」聲音頓了頓,輕笑道:「日後更是一家人,自是不說兩家話。」

  睿哥磨了磨牙:「青墨,你莫要得寸進尺!」

  魏廷茂挑了挑眉,輕笑道:「多謝你,二哥!」

  曹霽光眸光在他二人身上來回審視,輕聲道:「青墨娶媳婦竟害我一夜輾轉反側。」

  宋天明詫异道:「這是爲何?」

  「自打娶了公主,我都不怎麽碰詩詞古籍,遂今兒這陣勢不免有些心虛,」曹霽光感慨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我肚中那點文墨,怕是早已被人碾壓在身後。」

  「放心!你這京城第一才子的頭銜,至今沒人越過去!」

  「如此說來,我該慶幸嗎?」

  「倒是可以……」他二人跟在青墨身後緩緩走進去。

  只見老太爺與劉家衆人皆是滿臉喜意,待一身紅色錦袍的魏廷茂走進來,廳中頓時鴉雀無聲,魏廷茂掀起長袍,對著老太爺撲通跪下,郎朗道:「小輩此來迎娶府中千金,還請老太爺恩准!」

  「准!准!」

  這時,喜娘扶著大紅嫁衣的劉湘婉緩緩走出,雖她頭上蓋著紅蓋頭,魏廷茂依然能瞧出她的眉眼與身形,不知爲何,適才被子淵攔門時都未曾這麽緊張,現下的他却腿脚發軟,情不自禁走上前,低聲道:「六妹妹……」

  喜娘喜得眉不見眼,含笑道:「看這新郎官急的,恨不得馬上將媳婦娶回家中!」

  衆人聞言,紛紛大笑出聲。

  魏廷茂緊綳的臉色竟也露出一絲笑容,大笑道:「本將軍等這一日等的好久!」

  只聽又是一陣爆笑聲,老太爺含笑道:「今兒老夫讓你得償所願,日後可要好好待老夫的六丫頭,倘若你敢欺負她,老夫定拿鞭子抽你。」

  「您放心!小輩定不敢忘!」

  睿哥揶揄道:「青墨,還叫老太爺,該改口喚祖父!」

  魏廷茂點了點頭,沉聲道:「祖父!」聲音中不難聽出一絲欣喜之意。

  老太爺不住點頭:「好!好!」

  喜娘趁機開口:「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趕緊拜別娘家人吧!」

  老太爺眸光環顧衆人,含笑道:「開始吧!」

  劉仲修與二太太坐在上首,劉湘婉由著喜娘攙扶跟在魏廷茂身後,他二人一同跪在蒲鬆下,劉仲修眉眼帶笑,含笑道:「青墨,多餘的話,爲父就不多說了,我家六丫頭交給你,你可不許欺負她。」

  「岳父請放心,這輩子小婿定待六妹妹如珠如寶,珍其一生。」

  二太太僵硬一天的臉,此時此刻,終是露出一絲笑容,輕聲道:「六丫頭,嫁人後要時刻謹記溫良恭儉讓,對上恭敬公婆,對下善待妯娌,早日爲魏家開枝散葉。」六丫頭嫁的再好又能怎樣,今日這般大喜之日,還不是給她磕頭問安,至於她的姨娘,只能躲在後宅中見不得人!

  想想就覺得快哉!

  劉仲修瞪了她一眼,低斥道:「差不多就行!」

  這人怎如此不識抬舉!

  沒見他爹變了臉色!

  今兒是六丫頭大喜的日子,竟當著衆人的面說這般尖酸刻薄的話,不知可謂!

  魏廷茂心念一轉,猛地想到去年六妹妹去魏家做客,伯母也曾在大門口諷刺她。

  喜娘臉色訕訕,唯有脆聲道:「新人叩謝父母養育之恩。」

  魏廷茂與劉湘婉一同叩拜劉仲修與二太太,起身行至老太爺處對其重重磕了頭,劉湘婉再也忍不住眼裡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暈濕成圈。

  見此,老太爺感同身受,感慨道:「莫要傷心,你能嫁給青墨,祖父心中很是安心。」

  「祖父……」她心中酸澀難忍,眼前的老人從始至終都在一心一意爲她打算。

  「去吧!」

  魏廷茂扶著她緩緩起身,輕聲道:「六妹妹,日後我定真心實意待你,絕不負你。」

  喜娘心下一震,含笑道:「新娘哥哥,還不背你妹妹出門。」

  睿哥走上前,彎下腰,低聲道:「六妹妹……」

  劉湘婉爬上二哥的後背,泪水依舊止不住,一滴一滴落在他後背,燙的他身子一僵,輕聲道:「六妹莫要傷心,倘若青墨欺負你,二哥定會替你討公道。」

  「二哥……」隨著他們一步一步的離開,劉湘婉竟捨不得劉家的每個人,儘管他們心底各自打著小算盤,却也心存良善,從未做過大奸大惡之事,往日是她看著姐姐們陸續出嫁,今兒終於輪到她,本以爲不會流泪的她却怎也忍不住眼裡的泪水,祖父,姨娘,弟弟們……她捨不得他們,一旦踏出此門,日後便不在是劉家的人,再也回不到以往的日子。

  睿哥大步將她背到轎門,只見招銀早已立在一旁,爲其打開轎門,他彎下身子將六妹放下,低聲道:「六妹莫哭,三日後便能回家!」

  「二哥……」劉湘婉緊緊扯住他的袖子。

  見此,喜娘使勁掰開她的手,輕聲道:「姑娘,咱們該上轎啦!」扶著劉湘婉坐進去。

  睿哥僵硬著身子,垂下頭,低聲道:「青墨,還妄你善待我六妹。」

  魏廷茂拍拍他的肩膀,擲地有聲:「子淵,此生我絕不負六妹妹。」

  新娘一進轎門,敲鑼打鼓的聲音立馬響起,曹霽光碰了碰宋天明,輕聲道:「宣鶴,你細看青墨的手,是不是在發抖?」

  宋天明眯了眯眼,低笑道:「你幷未看錯,六妹妹是青墨的心頭好,從定親到成親不過一載光陰,他竟日日掰著手指過來,如今心想事成,焉能不激動。」

  魏廷茂看著緊閉的轎門,心下一落,嘴角的笑意怎也遮不住,等了三載,盼了一載,終是將她娶進門,其中心酸,不足外人道矣,倘若此時此地,唯他一人,定要仰天長嘯兩聲。

  魏廷茂轉頭看向劉家衆人,對其重重抱拳,隨後走到坐騎旁,翻身一越騎在馬上,大聲道:「回府!」聲音大的好似讓滿京城的人都聽到,今日他不僅成親,還娶了稱心如意的媳婦,快哉!快哉!

  一路敲敲打打,熱鬧無比,劉家衆人直至迎親的人馬消失,方緩緩走回去,鑾哥出其不意的拽了拽韓琛的袖子,耳語道:「五妹夫,你也是才高八鬥的學子,即便對詩輸了也不會落了顔面,適才爲何不比試一番。」

  韓琛摸了摸褶皺的袖子,淡笑道:「三姐夫,你怕是沒跟六妹夫打過交道吧!」

  「此話何意?」

  「此人最是記仇!」

  「你……」

  韓琛淡笑道:「三姐夫,咱們都是過來人,當年娶媳婦的感受焉能不一樣,再說魏將軍娶了六妹,日後咱們便是連襟,還得相互扶持。」

  「五妹夫,你這是話裡有話?」

  韓琛瞥了他一眼,淡笑道:「三姐夫果然是聰慧人!」

  「你到底打什麽啞謎?」

  「重振夫綱!」韓琛想了想,輕笑道:「不過妹夫瞧著,三姐夫怕是不需要……」

  鑾哥瞪大了眼睛,不明其意:「爲甚我不需要?」

  韓琛意味深長道:「三姐夫不是一直樂在其中!」

  聞言,鑾哥摸了摸鼻子,好吧!現下他的日子却是過得有滋有味,雖他媳婦時不時的無理取鬧,但他就稀罕媳婦這古靈精怪的脾性,再說他嬌妻幼子在懷,不該樂不思蜀嗎?

  韓琛看了眼喜不自禁的三姐夫,頓時腦瓜子疼,三姐夫莫不是以爲在誇他!

  少了吹吹打打的聲音,鎮國將軍府頓時安靜不少,黃姨娘看了眼不遠處坐在案桌前描紅的兩個兒子,神色悵然道:「姑娘可是走了?」

  綠衣小聲道:「眼下這個時辰,怕是已經出門。」

  黃姨娘眼裡的泪水瞬間落下,低泣道:「姑娘出嫁了……」可她未能看到姑娘身著鳳冠霞帔,未能拉著她的手細細叮嚀,未能親自送她出門,只因她地位卑微。

  「姨娘莫要傷心,三日後,咱們姑娘回門,那時您就能看到她!」

  「我知道……」

  宴哥不經意抬頭,正巧看到姨娘落泪,立即將手中的毫筆扔在桌上,蹬蹬的跑過去,大哭道:「姨娘,姐姐是不是離家了?」

  黃姨娘泪雨婆娑,苦笑道:「你姐姐年歲大了,自是要嫁人,」摸著他的頭,哽咽道:「就如你長大後,也會娶媳婦一樣。」

  祉哥坐在凳上,看看姨娘,又看看哥哥,哇哇大哭:「姨娘……姨娘……」姐姐離家,他很傷心,可看姨娘及哥哥流泪,他心下很是害怕,不由大哭出聲,伸出雙手讓她抱。

  綠衣走上前,抱著祉哥走到姨娘面前,黃姨娘伸手將他抱在懷裡,低聲道:「姨娘的祉哥不哭……不哭……」可她臉上的泪水却怎麽也止不住。

  宴哥扯著姨娘的袖子,不住大哭:「姨娘,我要去找姐姐,姐姐是我的……」

  「哥兒,你該長大了,日後不可這麽頑皮,姐姐出嫁後,能指望的人唯有你。」黃姨娘懷中抱著一個,膝蓋趴著一個,俱是啼哭不止。

  劉仲修從外面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他本是在外招呼客人,可想到他們母子還是不放心,趁人不注意過來一趟,果不其然,母子三人抱頭痛哭,撫了撫額,低嘆道:「六丫頭大喜的日子,你們不替她欣喜,怎還哭哭滴滴。」

  黃姨娘忙背過身,低聲道:「妾替姑娘欣喜……」拿起絲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宴哥見爹爹過來,從姨娘身上起來蹬蹬跑到他身邊,扯著他的衣袍,焦急道:「爹爹,您快將姐姐追回來……」泪珠沾在他的睫毛上,看著好不可憐。

  劉仲修板著臉:「休得胡說!你姐姐是嫁人,日後又不是看不到她!」彎下腰,抹掉他臉上的泪水,輕聲道:「爹的宴哥可是男子漢,不可輕易落泪,知道嗎?」

  宴哥憋著嘴,哽咽道:「爹,兒子不想跟姐姐分開。」

  「你姐姐年歲大了自是要嫁人,待她搬出去後,你可去看她,更甚至去她那小住一段時日。」

  「真的嗎?」

  劉仲修含笑點頭:「這樣你就能時刻看到姐姐……」

  祉哥緊緊摟著姨娘的脖子,更是將頭埋進她的脖頸,黃姨娘輕撫他的後背,小聲安撫,見此,劉仲修心下極是熨燙,這些年珊兒將祉哥當做親生兒子撫養,雖平日對他們哥倆一視同仁,可每每兄弟二人一同哭泣時,她哄的定然是祉哥,低頭看向心緒飄遠的宴哥,幸虧這小子是個心粗的稚兒,不然定會因此吵鬧不休。

  劉仲修抱著宴哥走到珊兒身邊,輕聲道:「青墨是個好兒郎,六丫頭嫁給他定會順心順意過一輩子。」

  黃姨娘眼眶含泪的點頭。

  「爲夫知曉你爲何傷心?」劉仲修坐在她旁邊,輕拍宴哥的後背,輕聲道:「此事是爲夫對不起你,讓你……」

  黃姨娘打斷她,輕聲道:「老爺,前塵往事,說這些又有何用,姑娘嫁得良人,妾已很是滿足。」

  「你能想開最好……」事到如今,劉仲修唯有這般安慰她。

  馬車行至寧遠將軍府,招銀招娣手中皆捧著東西,只聽招娣輕聲道:「姑娘,您餓不餓?」

  劉湘婉輕聲道:「不餓!」

  怎可能餓!

  猶記她披上紅蓋頭前,三姐從盤子裡拿過兩塊糕點,直接塞進她嘴裡,念念有詞道:「趕緊墊墊胃口,省的晚上洞房時沒了力氣。」

  此話猶如晴天霹靂,震的劉湘婉三魂丟了七魄,只見她臉色漲紅,雙頰微鼓,含糊不清道:「水……水……」

  七姐趕忙倒杯茶水與六姐,雖她垂著頭,臉頰却泛紅不已,劉湘婉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嘴裡的糕點也順著茶水進入腹中,方拍拍胸脯,惱羞成怒道:「三姐,你不要這麽語不驚人死不休,好不好?」

  三姐嘖嘖兩句,眼神在她身上來回審視,看的劉湘婉渾身發毛,皺眉道:「三姐,可是我說錯話,爲何這般看我?」

  七姐不明所以,神色詫异的看著她二人,只聽三姐意味不明道:「六妹,這沒開過葷的男人就如那山裡的野狼,眼睛泛著藍光,垂涎嘴邊的獵物,而你是他惦記許久,好不容易娶到手的人,自是……」咳了咳,訕笑道:「遂你還是多吃點糕點,省的到時沒了力氣!」

  「三姐……」姐妹二人臉色通紅,神色羞愧,三姐果然如大姐所說,說話越發不著調,偏偏三姐夫一直慣著她!

  劉湘婉看著七妹,不光臉頰與脖子,整個人好似都要燒起來,忙道:「七妹,你不是說要送我荷包,來時匆忙落在院裡,不如你回去拿給我,可好?」

  此話一出,七姐如獲重生,忙不迭道:「妹妹這就去給你拿……」說著落荒而逃。

  七妹離開後,劉湘婉嗔怒地看著三姐:「姐姐成親後,說話也太葷素不忌……」

  「你懂什麽?這叫夫妻情趣……」三姐話音一落,拉著她絮絮叨叨說些洞房之事,聽的劉湘婉羞愧不已,捂耳躲避。

  現下劉湘婉想到三姐說的話,耳根處還泛著紅,成親的三姐,說話太不知羞!

  魏廷茂騎著坐騎喜氣洋洋走在前面,曹霽光含笑道:「可是欣喜?」

  魏廷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又不是沒成過親,何必多此一問。」

  「你啊……你啊……日後我看是要成爲夫爲妻綱的人!」

  「此乃我們夫婦之間的事,旁人無權置喙。」

  宋天明含笑道:「明若,插手人家夫妻的事,小心遭雷劈。」

  曹霽光摸了摸鼻子,夾緊馬腿上前兩步,耳語道:「青墨,你從未親近過女人,今兒乃你洞房花燭夜,可有尋人溫習過……」

  魏廷茂眸光陰冷的看著他:「明若,你膽子越發大了!」

  「兄弟這不也是擔心你!」怕是洞房時鬧出笑話。

  魏廷茂冷哼,夾緊馬腿大步離開,懶得理身後那二人,他又不是傻子,焉能坐以待斃,今晚的洞房花燭夜,就如他行軍打仗一樣,眼看敵人就在前方,焉能不將其徹底攻陷,至於魚水之歡……他早買了此方面的書籍,且暗暗探究很長一段時日,遂今晚定能水到渠成。

  到了寧遠將軍府大門口,只見魏府上下早已張燈結彩,紅綢繞梁,魏廷茂翻身下馬,喜娘上前一步,對其福了福身,含笑道:「新郎官,到了家門口,還不快踢轎門。」

  魏廷茂頷了頷首,走上前輕輕踹了下,低聲道:「六妹妹,出來了吧?」

  劉湘婉臉色緋紅,却也推開轎門,隨後由著喜娘攙扶緩緩走出來,又將手中的紅綢交給他,由他牽著踏過火盆,二人方慢慢走進去,從大門口到院門口皆鋪著紅毯,他二人携手走進去,沿路衆人皆是小聲竊竊私語。

  衆人皆在廳中等著他們,只見魏鬆與三公主坐在上首,他們嘴角幷無笑意,臉色微僵,顯然很不滿意這門親事,可事已至此,此門親事乃是御賜,他們自是趕鴨子上架,渾身僵硬的坐在此處。

  待他二人行至廳中,喜娘立在一旁,對上首二人福了福身,郎朗道:「良辰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劉湘婉隨著喜娘的話木訥的跟著魏廷茂動作,待他們對拜後,自是有人起哄,粗獷道:「將軍,快快掀開紅蓋頭,讓末將們瞧瞧新娘子是何模樣?」

  魏廷茂瞪了他一眼:「滾!本將軍的媳婦只能本將軍自己看,」大臂一揮,哼聲道:「回家看你媳婦去!」

  「可是將軍,末將還沒有媳婦啊,若不然您幫末將尋一位?」

  「我的媳婦都是我費盡心機娶來,哪有功夫打理你。」

  「將軍,您太不人道了……」

  聞言,廳中衆人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魏鬆神色一怔,這麽多年以來,他還是頭次看到青墨笑的這般開懷,眸光不自覺瞥向新娘子,心下慢慢有了計較。

  在看三公主臉色鐵青,今兒老二成親竟來了這麽多人,而她宴請他們時,却是故意找理由搪塞,雖說風水輪流轉,可這般人未免太見風使舵!

  喜娘含笑道:「送入洞房嘍!」扶著劉湘婉的手慢慢走進去。

  去年來魏家,因陳年往事,魏大哥同魏大人起了爭氣,因此她幷未逛過魏府,欣賞府中的景色,今兒蒙著紅蓋頭的她,被喜娘攙扶,只覺數次左拐右拐方到了門口,趙媽媽早立在一旁,含笑道:「姑娘……」

  「媽媽……」聽到她的聲音,劉湘婉莫名安下心來。

  趙媽媽推開門,劉湘婉緩緩走進去,不一會兒屋中進來許多女眷,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二嫂,可是餓了?」

  劉湘婉輕聲道:「多謝小妹惦記,現下嫂子且不餓!」

  「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嫂子若想知道何事,盡可問我。」

  「多謝小妹!」

  魏瑾兮拉著她的手,輕聲道:「嫂子,我二哥脾氣暴躁,日後還妄你多多擔待。」

  「妹妹放心,夫君答應過我,絕不對我發脾氣!」

  魏瑾兮臉色一僵,訕訕道:「這就好!」

  不一會兒,魏廷茂緩緩走進來,眸光瞥了眼屋中衆人,淡淡道:「既然我來了,你們……」

  衆人聞弦歌而知雅意,忙起身脚步匆忙的離開,唯有魏瑾兮待站在一旁,討好道:「二哥……」

  魏廷茂淡淡道:「屋中唯有我與你嫂子,你待在此處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二哥……」

  「母親好似給你定了親,再過三月,妹妹也要出嫁,此番不回去綉嫁衣,還有閒心凑此熱鬧,莫不是母親……」

  魏瑾兮惱羞成怒,氣憤的跺跺脚:「二哥,我再也不理你了!」此話她說過甚多,可每每都是記吃不記打,過幾日便忘了。

  魏廷茂瞥了眼立在門口的豆包,緩緩道:「守住門口,不許讓人任何人過來!」

  豆包躬身點頭。

  此時的喜娘自覺待在此處有些尷尬,可……只聽魏廷茂輕聲道:「你也出去吧!」

  喜娘神色躊躇下,輕聲道:「少爺?」

  魏廷茂淡笑道:「本將軍不在乎這些虛禮,餘下事我自來便是。」

  如此,喜娘唯有對其福了福身,脚步輕盈的退出去。

  魏廷茂從桌上拿起喜秤,躊躇了一下,抖著手將她的紅蓋頭掀開,入目便是劉湘婉喜笑盈盈的臉,他的心突然間安穩了,輕聲道:「六妹妹……」

  劉湘婉輕笑道:「魏大哥,可是歡喜?」

  魏廷茂眸光發亮,緊緊盯著她,大笑道:「今兒是我出生以來最爲欣喜的一日!」隨即大步走到桌前,倒了兩杯酒端至她面前,輕聲道:「喝過交杯酒,我們便是一輩子的夫婦。」

  劉湘婉抬起芊芊玉手,接過酒杯,輕聲道:「自然!」此時此刻,她沒有一點女兒家的羞澀,好似她沒有嫁人,而在與人品茶說話。

  魏廷茂坐在她旁邊與她喝過交杯酒,即便六妹妹臉色塗抹了胭脂,他依然能看到她雪白的脖頸以及……想到此,心下燥熱不已,一口氣將酒喝光,起身後匆匆道:「我去外面招呼客人,晚些時候回來陪你。」

  劉湘婉含笑點頭。

  待他離開後,趙媽媽等人飛快進屋,只見姑娘神色自若的站在屋中,趙媽媽低笑道:「姑娘餓嗎?桌上有糕點,老奴給您取一塊。」

  「無需!」劉湘婉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淡笑道:「媽媽,您比我們先到魏家,可有細細看過此府邸?」

  趙媽媽輕聲道:「老奴雖比姑娘早到半個時辰,可手中握著姑娘的嫁妝,焉有心思在意其他。」

  劉湘婉點了點頭,輕聲道:「打盆水來,我要洗臉。」

  招銀點了點頭,走至一邊拿起木盆出去,趙媽媽及招銀伺候她脫下頭上繁重的鳳冠及厚重的嫁衣,身上沒了這些繁瑣的東西,頓時清爽不少。

  正好招銀端水進來,劉湘婉便將臉上的胭脂洗去,若是旁的新娘,許會擔心還有女眷過來與她說話,可魏廷茂發話讓大家離開,誰敢惹他不虞,貿然闖進來,遂劉湘婉方敢如此做。

  直至日落西山,天色漸暗,劉湘婉方聽到門外匆匆的脚步聲,看向趙媽媽,低聲道:「且去看看。」

  趙媽媽躬身點頭,剛走到門口就見姑爺進來,忙對其福了福身:「老奴見過姑爺。」

  魏廷茂臉色微紅,含糊道:「媽媽無需多禮,」隨後看向其他兩個婢女,淡笑道:「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跟六妹妹洞房啦!」

  此言一出,便是穩如泰山的劉湘婉也不禁臊紅了臉頰,瞪了他一眼,輕聲道:「你們先下去!」

  趙媽媽尚好,招娣招銀早羞得臉色通紅,猶如滴血,匆匆對其行了一禮,脚步慌張的離開,出去時,又聽到姑爺憨厚的聲音:「娘子,爲夫酒喝得有點多,腿有些軟,你快過來扶扶爲夫。」

  她二人對視一眼,又慌張的垂下頭,心臟砰砰直跳。

  趙媽媽是過來人,淡笑道:「今晚不用你們執夜,各自去休息吧!」

  她二人含笑點頭,脚步匆匆的離開。

  劉湘婉坐著沒動,依舊靠在床邊看著雜記,魏廷茂知此計不成,便晃晃悠悠的走過去,坐在她面前,盯著她的眉眼,喃喃道:「爲夫終於娶到你!」

  劉湘婉放下書籍,淡淡道:「這回不用擔心煮沸的鴨子飛了!」

  只見魏廷茂臉色一僵,訕訕道:「此話你從何處聽來?」

  「你說呢?」

  魏廷茂垂下頭,暗暗磨牙,這個子淵……終有一日,讓他嘗嘗自食惡果的後果!

  魏廷茂抬頭看著眉眼清秀的她,抬手將她額頭的一縷碎發別致耳旁,輕聲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願携你之手共度一生,共賞這人世間的繁華。」

  劉湘婉耳根終於泛紅,低聲道:「看樣子,你清醒的很。」

  「哈哈……」魏廷茂聞了聞自身的酒味,含笑道:「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劉湘婉嗔怒道:「慣會使陰招!」

  話音一落,只看他眸光緊緊盯著劉湘婉的褻衣。

  六湘婉臉色一紅,緊緊握住衣領,怒聲道:「你看什麽呢?」

  魏廷茂含笑道:「六妹妹,爲夫爲你念首詩如何?」

  劉湘婉瞪了他一眼:「我不想聽!」

  可這厮焉能聽進她的話,盯著她緩緩吟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知我念的可對?」

  「你……你……你還要不要臉?」

  魏廷茂嘴角微微上翹,淡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爲夫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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