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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閨中記事》第120章
第120章 生死較量 (1)

  老夫人怕女兒受氣, 拉著她的手不住的交代, 只聽得二太太頭昏眼花, 口乾舌燥,直至用過晚膳,方被她大哥親自送回鎮國將軍府。

  馬車裡,二太太輕聲道:「大哥, 我畢竟嫁了人,不能總回娘家,爹娘之事還望你多多操心,不能讓他們二老一直這般下去。」老夫老妻這麽多年,臨老竟動起手撕把在一起, 說出去真是貽笑大方。

  周大老爺憨聲道:「三妹放心,這樣的事我定不會讓其在發生。」

  二太太提的心緩緩落下, 低嘆道:「這就好……」

  周大老爺似小時般摸摸她的頭,叮囑道:「回去後, 切記別同妹夫置氣,此事歸根結底, 還是咱家的錯。」

  「我知道。」二太太想了想,又道:「瑾姐這事,你不許插手。」

  「這……這都是一家人, 怎麽說瑾姐也是我們的侄女,再說倘若此事當真影響到妹夫的官位,我又怎能袖手旁觀。」

  二太太冷哼道:「便是你不出手,難道爹還能坐視不管。」

  周大老爺臉色一僵, 訕笑道:「都是一家人……」

  「大哥不覺得這話說出來訕得慌,若她當我們是一家人,又怎會說出那種不著調的話,此事但凡傳出去,咱們御史府姑娘們的名聲都要被她帶壞了。」

  「你也別這麽說……」

  「這麽多年未見,大哥還是這般老實,怪不得一直停留在原官階。」

  周大老爺耳根微紅,訕訕的垂下頭。

  二太太怒其不爭道:「大哥,你要多花心思討爹的歡喜,不然爹私庫裡那點寶貝都是三哥的。」

  周大老爺悶聲道:「你的心思,我知道。」

  見大哥如此,二太太只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被狠狠彈回來,頓時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背過身去不在搭理他。

  周大老爺見她這般生氣,張了張嘴,又不知說什麽。

  馬車慢悠悠駛至鎮國將軍府門口,待它停下,周大老爺率先掀簾子跳下馬車,隨後親自扶著妹妹下來,門房見親家大老爺過來,匆匆行了一禮便趕忙進去禀告二老爺,書房中劉仲修正與大哥談論朝堂政事,得知大舅哥過來,兄弟二人對視一眼,他便神色匆匆的走出去,周大老爺見妹夫出來,臉色訕然道:「三妹,既然妹夫出來接你,我便走了。」

  劉仲修忙道:「大哥,既然來家就進來坐會兒,不然過會兒我爹知曉,還不得拿鞭子抽我。」

  周大老爺知曉劉家老太爺的脾性,却不住的搖搖頭:「今日便算了,天色已晚,我就不過府打擾了,改日我遞帖子親自拜訪他老人家。」

  「大哥……」

  周大老爺不顧劉仲修的阻攔上了馬車,對趕馬車的小厮道:「走吧!」

  小厮抽了下馬鞭,馬車緩緩行駛,只見他掀開簾子,輕聲道:「你們快些進去吧!」

  二太太含笑道:「大哥回去的路上慢點,到府後派小厮過來通報一聲。」

  「放心,沒事!」周大老爺說完放下簾子。

  這時,劉仲修淡淡道:「夫人特意去了一趟岳家,可有折騰出什麽結果?」

  二太太神色淡然,輕聲道:「老爺放心,若真因瑾姐的謬言使得老爺官名受損或官位不保,我爹說他便是丟了烏紗帽也會保您。」

  劉仲修神色一楞:「如今便多謝岳父體諒了。」

  此話一出,反倒弄得二太太呆愣片刻,待緩過神兒方淡笑道:「老爺可還有事要交待?」

  「送夫人回院子難道不是事嗎?」

  二太太福了福身,低聲道:「多謝老爺爲妾身留了顔面。」

  劉仲修心思一轉,夫人只是去了一趟岳家,回來後與出府前判若兩人,淡淡道:「不知岳父岳母可是生我的氣?」

  「事出有因,我爹娘又怎會不理解老爺當下的心情,遂我過去後,我爹方道出心底的决斷。」以上之話皆是誑偏老爺的妄言,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反應,果然如此,老爺聽到官位得保後,臉上有了笑模樣。

  娘說的果然沒錯,男人最愛的便是官位及女人,至於正妻不過是幫他打理後宅的一個擺設,雖心裡早已知曉結果,心却止不住的抽痛。

  「夫人,今日之事却是我大驚小怪,不如明日我陪你在去岳家走一趟,也算是我給他們二老賠禮。」

  二太太輕笑道:「老爺,您莫不是忘了,明日我帶女兒們去安國公府探望珍兒。」

  自劉仲修回到京城便一直忙的脚不著地,若不是夫人提及,他當真忘了珍兒嫁到京城,尚以爲如同在蘇州時,大女兒離他甚遠。

  「當真忘了。」想到珍兒的聰慧及貼心,劉仲修嘴角含笑,神色悵然道:「若不是她身懷有孕便能先回家探望咱們,這樣我也能趁機見她一面,可如今……」

  「老爺莫要心急,待珍兒生産後,我們可接她過來住對月,以往我們不在京裡,大嫂怎麽說也是隔房之人,閨女自是不好回來,可如今不一樣,咱們一家回京,自是能將她接來親自照料她。」

  劉仲修眼睛一亮,不住的頷首:「夫人此話,甚是有理。」

  夫妻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回院子,身後的王媽媽見此,嘴角喜得合不上,老夫人這番苦口婆心的教導,果然讓夫人參透許多道理,如今說話行事在不似方才那般焦躁不安。

  太色已黑,大太太却還未入睡,只見郭媽媽輕手輕脚的走進來,小聲道:「夫人,二太太回來了,是親家大老爺親自送回來的,二老爺聞之後,特地出去恭迎,不過親家大爺幷未進府。」

  大太太看著銅鏡中的人影,淡淡道:「小叔與弟妹的面色可還好?」

  「據丫鬟的禀告,二老爺與二太太一同走回院子,沿路神色自然,侃侃而談。」

  「如此就好。」

  郭媽媽低聲道:「太太,老奴不懂,若二房兩位主子置氣,對您來說不是好事嗎?」

  大太太輕斥:「你懂什麽?」

  郭媽媽垂下頭,輕聲道:「老奴只知若二房後宅不穩,咱們大房便可有機可趁。」

  大太太拿著木梳輕輕梳理黑而密的長髮,淡淡道:「若是以往,我也這般期盼,可如今却不一樣,再過幾日小叔便會入朝授官,至於官階,老爺私下與我道,怕是隻升不降。」

  「您是擔心?」

  「如今朝堂不穩,我還是期盼小叔能借此機會高升,於對大爺而言,又何嘗不是好事。」

  郭媽媽低聲道:「是老奴淺薄了。」

  待劉仲修夫婦回到屋中,二太太對王媽媽輕聲道:「趁著姑娘們還未入睡,你且去告訴她們,明日帶她們去安國公府探望她們大姐,讓她們穿的衣裳顔色鮮艶些。」安國公府老太君自打上了年歲,越發喜歡姑娘們穿的衣裳光鮮亮麗。

  王媽媽眼睛眯成一條綫,嘴角帶笑道:「老奴這就去。」

  只見劉仲修半靠在矮榻上,借著油燈漫不經心的翻開一本雜記,淡淡道:「岳母打算如何處置的瑾姐?」

  「我娘已罰她跪過祠堂。」

  劉仲修若有所思道:「你三哥能讓?」寵孩子寵到不辨是非的地步,真不知是福是禍。

  「我娘發話,三哥兩口子焉敢不應。」

  劉仲修頷首,淡笑道:「岳母殺伐手段乾脆,不說旁人,便是我心中都十分欽佩她老人家。」

  「老爺說笑了。」太太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溫茶與他,輕聲道:「天色已晚,不知老爺今晚打算在哪就寢?」

  劉仲修眉眼一挑,放下手中的書,揶揄道:「怎麽?夫人打算將爲夫相讓與她人?」

  二太太嗔怒道:「老爺怎會這般猜想,不過是覺得回京後老爺一直宿在妾身這,怕幾位妹妹吃醋。」

  聞言,劉仲修眼神不自覺在她身上瞥了瞥,太太不過回娘家一趟,態度轉變竟如此之快,讓他心中异常驚訝,站起來走到她身旁,大臂一揮,半摟著她耳語道:「夫人,今日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又怎會氣急之下弃你與兒女們不顧,待到小厮過來禀告,得知你又回到岳家,我這心裡頭委實不好受啊……」

  若事先沒被她娘敲打,二太太此時定是心花怒放,可如今臉色十分淡然,輕聲道:「老爺,你我夫妻十餘載,妾身又怎會不懂你心裡的感受,不過我爹既已開口應承我,勢必會爲我們周旋,眼下您還是放寬心,靜待聖上的召見。」

  背對她的劉仲修嘴角諷刺的笑笑:果然,不能讓太太跟娘家人走的過近!

  「夫人,還是你明白我。」

  二太太伸手輕輕推了下,小聲道:「老爺,今晚您不若去其他妹妹那就寢?」

  「夫人當真忍心將我推給她人?」

  二太太臉色緋紅:「老爺,妾身也不想,可今早妾身來了月事,怕是不……」

  劉仲修輕輕鬆開她,抬起她的下巴,輕聲道:「這又有何?這時候有爲夫在旁親自照顧你,想必夫人定能安心入睡。」

  二太太心軟了那麽一下,低聲道:「老爺,妾身知曉您心疼我,但月事到底是污穢,這幾日您還是去別處就寢吧!」

  劉仲修臉色一僵,輕嘆道:「既如此,唯有按夫人心中所想。」聊了會兒明日去安國公府需要注意之事,他方抬脚離開。

  不一會兒王媽媽回來,進屋後對其福了福身,低聲道:「老奴按著您的吩咐,叮囑五位姑娘明日穿的衣裳顔色鮮艶些。」

  二太太點了點頭:「她們可有問你今日之事?」

  王媽媽搖了搖頭,輕笑道:「唯有三姑娘拉著老奴的胳膊問了幾句,皆是擔憂您心情如何?臉色如何?身體如何?其他四位小主子幷未提及絲毫。」

  「她們倒是長進不少。」

  「老奴瞧著也是呢?」王媽媽眼神輕輕一瞥,低聲道:「太太,老爺呢?」

  二太太坐在一旁,淡淡道:「被我打發走了。」

  「您……」王媽媽臉色白了下,老夫人雖苦口婆心叮囑夫人不可對老爺太過上心,却也沒說要您將人往外推,唉!夫人莫不是被今日之事嚇得魔怔了!

  「娘說得對,既然老爺心裡沒有我,我又何必在乎他,唯有手中握緊銀錢與孩子,只有他們不會背弃我,至於老爺……他願意心悅誰便心悅誰,左右她才是老爺的正妻,她的兒女才是嫡子嫡女,而那些妾室不過是這後宅中一件擺設而已,她們生下的兒女即便在爭氣,恭著敬著的始終是她。」

  王媽媽勸慰道:「夫人,老奴明白您的感受,不過眼下幷不是您與老爺生分的時候。」

  「放心,我不過是告訴老爺,我來了月事,他還能不走嗎?」

  王媽媽緩緩舒了一口氣,輕嘆道:「嚇死老奴了。」

  「明日去安國公府,該準備的東西可有備好?」

  「太太放心,自打咱們回到京城,老奴便悄悄把東西備的妥妥當當。」各色的綾羅綢緞,滋補身體的藥材及給安國公府姑娘們的見面禮。

  「你辦事我放心,不過出發前還要謹慎的檢查一番,備的東西定要比給我娘家人厚上兩分,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我們。」

  王媽媽恭敬道:「老奴明白。」

  二太太一想到明日就能見到大閨女,哪還有一絲覺意,恨不得這天立馬大亮,神色悵然道:「也不知珍兒過得如何?」

  王媽媽垂下頭,遮住眼裡複雜的思緒,輕聲道:「太太,您又何必憂慮,咱們明日便能見到大小姐。」

  二太太含笑道:「說的也是。」

  招娣看著床鋪上的東西,驚呼道:「姑娘,沒想到咱們此番京城竟得了這麽多銀子。」

  「這話說的好小家子氣,不只我有,其他姐妹們都有。」劉湘婉無語的看著招娣,除了三姐是嫡女,所得的見面禮比她的貴重外,其餘姐妹,與她大致相同。

  「姑娘,奴婢還是頭次見到這麽多小金魚?」

  招銀笑著說:「姑娘,如今咱們身在大宅子裡,打賞的地方定然也多,不若拿出一些小金魚將其換成銅板,您覺得可好?」

  劉湘婉想了想:「此言甚是有理,待我們徹底安頓下來,你去尋王媽媽便是。」她數次出手幫三姐解圍,想必這點小忙,王媽媽不會推拒。

  招銀點了點頭,又道:「不過姑娘,奴婢們還真是頭次見這麽多銀子呢?」金燦燦的好不可愛。

  劉湘婉拿出兩個小金魚遞給她們,含笑道:「你們二人自小伺候我,不能隻跟著我吃苦,如今我手頭寬裕不少,也能多賞賜你們一些。」

  聞言,招銀招娣臉色慘白的跪下,瑟瑟道:「姑娘,奴婢們不是這個意思。」

  劉湘婉從床邊起身,淡笑道:「以前我囊中羞澀,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手中富裕不少,自是不能虧待你們,既是我給的安心收著便是,不要瞎合計。」

  招銀招娣漲紅著臉,拼命推拒,小聲道:「姑娘,奴婢們跟著您已是天大的福氣,怎能一而再再而三收您的打賞。」

  劉湘婉輕嘆道:「快些收著,給你們的東西,自是因爲我心裡有譜。」去年,姨娘私下沒少給她銀子,自打回到京城,除了今日去周府,周老夫人賞賜的簪子,祖父,大伯母他們賞賜的均是荷包,荷包裡裝的全是小金魚,遂兜有餘糧,心中不慌。

  她二人對視一眼,低聲道:「姑娘……」頭幾年,她們跟著姑娘沒少受人欺負,也就這兩年,姑娘年歲漸大,一些事情上漸漸有了主見,她們的日子方好轉不少。

  劉湘婉將手中的金魚强硬的塞在她們二人手中,輕聲道:「這只是開始,日後我會給你們更好的。」

  招銀招娣手中握著小金魚,眼眶微紅的點頭。

  劉湘婉扶她們起來,淡笑道:「以往咱們過得苦,是怕所做所行太過惹眼遭人記恨,只能做小伏低,避其鋒芒,如今却是境遇不同,大宅子裡關係錯綜複雜,咱們唯有順勢而爲,不能一意躲避。」兩日前厨房刻意晚送早膳與她,便是對她敲了個響鐘。

  「姑娘,您是說?」

  劉湘婉淡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其難堪。」

  招娣喜不自禁道:「姑娘,您早該這麽做。」在她心中,姑娘是全天下最爲聰慧善良之人,不過總是掩其鋒芒,如今可好,姑娘决定順勢而爲,日後且看誰敢欺負她們。

  招銀皺眉:「你怎能對姑娘說如此造次之話?」

  招娣嗤鼻冷哼:「以往咱們一直逆來順受,得到了什麽?如今初回府中,若還如往日般做小伏低,日後的日子只會越發艱難,上次厨房不就是故意苛怠姑娘,我問過其他四位姑娘的婢女,四位姑娘的早膳送的不早不晚,恰到好處,唯到了咱們姑娘這,故意晚了半刻鐘……這不是明晃晃打姑娘的臉,我恨不得跟她們打上一架。」這幫眼皮子淺的老東西,竟敢輕視她們姑娘,真是不知好歹,這口氣,她早晚都會出。

  「好了,好了,此事已然過去,不值當你們爲其爭吵,」劉湘婉揮揮手,又道:「既說了順勢而爲,又何嘗不是順心而爲。」

  招銀招娣福了福身,低聲道:「是。」

  劉湘婉走到床邊,將他爹送的手鐲帶在手上,額……有些大的離譜,這個手鐲怕是他爹送給姨娘,沒想到她在姨娘處,又想起今日她在周府的表現,臨時起了念頭,將手鐲送予她。

  招銀見了,小聲道:「姑娘,這個手鐲怕是還得等您年歲大些才能帶。」

  劉湘婉頷首,將其遞給她,輕聲道:「將它同周府老太君送的簪子放在一處。」

  招銀點頭,從脖頸處拿出一把鑰匙,隨後走到紅色漆木的櫃子前,從中拿出一隻黑色木匣子將其打開,將姑娘叮囑的這兩樣東西放進去鎖起來,見此,劉湘婉不由道:「眼下咱們還是窮啊,日後我定要做個百寶箱,將其放入各色奇珍异寶。」

  聞言,招銀招娣捂嘴偷笑:「姑娘真是有大志向之人。」

  劉湘婉斜了她們一眼,哼聲道:「你們不相信?」

  她二人异口同聲道:「信,姑娘說什麽,奴婢們都信。」府中不知多麽婢女羡慕她二人,姑娘從不打駡她們,若遇到好吃的東西也會分給她們,似今日,姑娘還賞了她們一人一塊小金魚,姑娘這般對她們,她二人又怎能不死心塌地忠於姑娘。

  劉湘婉嘴角微微上翹:「孺子可教也。」

  招銀低聲道:「姑娘,適才王媽媽過來說,明日去安國公府看大姑奶奶,您要不要先將衣裳挑好再睡?」

  劉湘婉揮了揮手:「明日之事明日再說。」頓了頓又道:「記得將我給侄兒們準備的小衣裳拿出來,明日一道送過去。」

  招銀輕輕點頭,臉□□言又止,劉湘婉側頭看她:「怎麽?」

  「姑娘,您還是提前選好衣裳吧!奴婢怕您明日又賴床不起。」

  招娣再也忍不住笑出聲:「姑娘,你懶床一事可是衆所周知的。」

  聞言,劉湘婉臉色青白交錯……

  翌日,五姐妹一同去母親處請安,五人穿的顔色各一,如五朵金花含苞待放,看了便讓人滿心欣喜。

  二太太嘴角含笑道:「老爺,您看,咱們女兒們是不是十分俊俏。」

  劉仲修臉上浮起笑意,頷首道:「夫人說的是,一轉眼,她們都這麽大了。」看著日漸長大的孩子們,他有一種歲月吹人老的滄桑感。

  五姐妹福了福身,抬頭時嘴角微微上翹。

  二太太淡笑道:「今日你們陪爲娘去看你們大姐,至於翊哥他們,從今日起,便跟著府中夫子讀書,待這兩日咱們將該走動的親戚走動完,你們也該沉下心跟隨夫子還有教養嬤嬤學習規矩。」

  五姐妹嘴角的笑容一僵,無論身在何處,這兩件事始終避不過,唯有垂下頭,小聲道:「是……」

  這時,劉仲修開口:「爲父對你們很放心,不過還是免不了叮囑一二,去你們大姐家做客,要時刻注意規矩,不可似昨兒那般恣意妄爲,安國公府可不是你們外祖家,容得你們隨意放肆,一個個打起精神,且不可做任何有失分寸之事,知道嗎?」

  二太太身子僵了僵,老爺這般說,話裡話外還不是說她周家的女兒教養不好。

  五姐妹福了福身,神色恭敬道:「爹爹的教誨,女兒銘記於心。」

  二太太心中憋氣,扯了扯嘴角,聲音僵硬道:「老爺可還有需要交代之事?若沒有,妾身帶孩子們先行一步。」

  劉仲修淡淡道:「幷無,你們且去吧!」

  衆人福了福身,隨著太太一同離開。

  馬車上,王媽媽垂著頭屏氣凝神,她自是知曉太太爲何這般生氣,唉……這些年太太還是沒摸清老爺的脾性,他喜歡被人順著,敬著,供著,即便您對老爺死了心,也不可連表面功夫也不維持,且老爺又是那般聰慧之人,一眼便知您心裡的打算,這不早上請安時便用言語敲打您。

  馬車裡唯有二太太與王媽媽,上車前,三姐拉著她娘的胳膊撒嬌,想要同六妹坐一輛馬車,二太太想著此番去安國公府,她不能時刻看顧玫兒,不如讓她同六丫頭在一處,有她跟著玫兒,她也能放心些。

  只聽,二太太氣憤道:「果然如娘所說,男人都是薄情寡義之人。」

  王媽媽勸慰道:「太太,您不能以偏概全,即便這般,末了老夫人還交代您,不能忤逆老爺,要事事順著他,畢竟他現在還是您的天,唯有大少爺金榜題名,才是您羽翼豐滿之時。」

  二太太怒聲道:「可是……我忍不住!」

  「太太,您都忍了這麽多年,餘下這幾年又如何忍不住,以大少爺的文采學識,他日必定高中,到時自是您俯瞰衆人之時。」

  二太太嘴角終於有了笑意,拉著她的手,感慨道:「這些年還好有你在我身邊,替我寬心解惑,不然我這日子……」

  「您說這些做什麽?老奴守著您不是應該的。」誰料,王媽媽神色焦急道:「太太手心怎這麽多汗?可是身子有恙?」

  二太太搖了搖頭,揉了揉心口:「不知爲何?我這心跳得很快,昨兒回娘家也不曾這般,也不知出了何事?」

  王媽媽忙拿起絲帕擦拭太太的手心,輕聲道:「怕是您心中期盼早些見到大小姐,方才這般的心神不寧。」

  「興許吧!」

  馬車行駛的特別穩當,王媽媽倒了杯溫茶,輕聲道:「太太,您喝杯茶定定神。」

  二太太接過,慢慢輕飲。

  馬車上,三姐眼角瞥過一個包裹,皮笑肉不笑道:「這不會是你給侄兒們準備的小衣吧?」

  劉湘婉猛地將其抱在懷裡,哼聲道:「三姐,不許你打它的主意。」

  七姐捂嘴偷笑,輕聲道:「六姐,不光三姐想打你包裹的主意,便是我也有此念想。」

  劉湘婉指著她二人,嗔怒道:「你們這幫人平日總不拿針動綫,到了出活計的時候便眼巴巴的瞅著別人。」

  三姐伸手扯她懷中的包裹,輕笑道:「這不是有你嗎?誰讓你女紅如此出衆,居衆姐妹之首。」

  劉湘婉一把打掉她的手,將包裹緊緊抱在懷裡,哼聲道:「難道這也怨我?」似想起什麽,斜眼看向她:「三姐與我的女紅俱是我姨娘所教,若不是你憊懶,女紅怕早在我之上。」

  「正因爲我們女紅手法相同,你將包裹裡的小衣分我一半,可好?」

  劉湘婉哼聲道:「不好!」

  三姐出其不意的擰了擰她腰間的軟肉,劉湘婉受不住笑了一聲,懷中的包裹應聲而落,三姐眼疾手快的抱在懷中,眉毛微挑道:「如今包裹在我手中,分不分還由得你說話算。」

  劉湘婉漲紅著臉,哼哼道:「三姐,你就是個活土匪!」

  「嘿嘿……」三姐眼睛看向七姐,意味不明的笑笑。

  七姐忙道:「三姐,我女紅不及你們,若我真拿六姐做好的小衣送給大姐,這不是立馬穿幫嗎?」

  三姐一想也是,皺眉道:「給侄兒的見面禮,你可有準備?」若姐妹們都備了東西,唯有七妹未事先準備,這不是讓她面上難堪嗎?若她真沒準備,唯有將自己原本準備的見面禮給她。

  劉湘婉心底同三姐擔憂同一件事,便道:「若你忘記準備,我這裡……」

  她話還未說完,七姐便臉色微紅的打斷她:「姨娘在世時,私下底時常貼補我銀子,有時花不了我便一直攢著,遂我著人打了兩副金手鐲。」

  提到趙姨娘,劉湘婉與三姐對視一眼,緘口不言,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惹的七妹思母落泪。

  七姐見兩位姐姐不似方才那般喜笑顔顔,輕聲道:「我沒事,姐姐們不用在意。」姨娘過世已有三個多月,祉哥自出生後也只見過他一面,至今忍著不看不念不想不去打擾他。

  劉湘婉拉過她的手,輕聲道:「七妹,若你心裡覺得苦,可來尋我們說話,不要總躲在屋中,足不出戶。」

  七姐淡笑道:「我知你們擔憂我,似我昨日在外祖家所說,我最爲擅長繪畫,可姨娘過世後,方知百無一用是書生的道理,遂每日在屋中綉花,練字,期望著勤能補拙,這麽忙活下來,一日便這般匆匆過去,哪有功夫尋你們聊天。」

  劉湘婉低嘆:也不知七妹說的是真是假!

  三姐是嫡女,自有太太疼愛,她不似七妹這般步步爲營,劉湘婉雖是庶女,其姨娘却深得老爺歡心,這兩年私底下總拿銀子貼補她,她自然也跟著受益,遂沒那般捉襟見肘,不過七妹……趙姨娘過世不久,親弟又被抱到黃姨娘處,除了府中每月的月例,手中怕是沒有多少銀子。

  初回京城,太太帶她們走親訪友,借此機會從中得到不少銀子,想必能解了七妹的燃眉之急,不過……即便她知曉七妹手中短了銀子,也不會貿然伸手,從祉哥一事上,她便知七妹性子有多剛烈,若貿然伸手,說不得好心辦壞事,讓她誤以爲自己是在施捨她。

  劉湘婉怕氣氛凝滯,忙道:「讓我跟三姐看看你準備的見面禮。」又從三姐手中搶過包裹,將其打開,輕聲道:「這是我準備的見面禮,如何?」

  打開那一瞬間,立即吸引住三姐七姐的目光,只聽三姐低呼一聲:「六妹,你女紅越發精湛了,尤其是小衣上面的這些圖案,你是怎麽想到的?」說著不由來回撫摸,隨後一件一件翻看小衣上的圖案,驚呼道:「好可愛……」每件小衣上都綉著一個小娃娃,可小娃娃又不似年畫裡的娃娃,她想形容却無法用言語形容,總之每個小娃娃都活靈活現,甚是可愛。

  七姐滿臉崇拜之色:「六姐,你這手也太巧了。」便是她日日手不離針,於女紅上怕也不及六姐三分。

  劉湘婉淡笑道:「其實也無甚,年畫裡的娃娃翻來覆去總是异曲同工,便想著隨意綉綉,沒想到……」見她二人手中拿著小衣愛不釋手的樣子,打趣道:「若你們喜歡,待得日後你們如大姐一般時,我也綉給你們。」

  聞言,三姐七姐總算回過神,臉色羞紅的看著她,七姐眼神閃躲,羞澀道:「六姐……」

  劉湘婉捂嘴偷笑:「此處就我們三人,不必害羞。」

  三姐咳了咳,臉色緋紅的指著她,假怒道:「既你自顧應下,且記住今日之話,若到時反悔,我定不饒你。」

  劉湘婉揶揄道:「只要三姐不外嫁,我自是應你。」

  三姐橫眉道:「便是我外嫁,你也得送我。」

  「好……好……」

  七姐噗呲笑出聲,半響後,低聲道:「多謝兩位姐姐。」

  劉湘婉同三姐打趣的動作一僵,訕訕的扯了扯嘴角,三姐對劉湘婉使眼色,她咽了咽口水,訕笑道:「七妹,你笑起來真好看。」

  此言一出,三姐瞪大了眼睛,七姐噗呲又笑出聲。

  姐妹三人打打鬧鬧,好不快活,馬車轉眼間到了安國公府,王媽媽扶著二太太下了馬車,看守大門的二人神色鄭重的上前,恭敬的揖禮道:「不知您是哪家夫人?」

  王媽媽將手中的帖子遞給他,那人輕聲道:「您稍等,小的這就進去禀告。」

  不一會兒,只見服侍大姐的貼身婢女靈石神色慌張的跑來,二太太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厲聲道:「出了何事?」

  靈石臉色蒼白,不住的低泣:「太太,早上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正在産房……」

  聞言,二太太身子一軟倒在王媽媽懷中,三姐大驚失色,忙上前扶著她娘,低聲道:「娘,這時候您要穩住,大姐尚在産房,指不定還得靠您周旋,咱們還是快些進去。」

  王媽媽抖著聲音,强裝鎮定道:「太太,三姑娘說的對,這時候您一定要穩住,大小姐還需要您照看呢?」

  二太太使勁咬了下舌頭,頓時滿嘴的血腥味,待她緩過神,對靈石疾言厲色道:「還不快帶我過去。」

  靈石福了福身,哽咽道:「奴婢這就帶您去。」

  沿路,三姐與王媽媽立在兩旁扶著二太太的胳膊,臉色止不住擔憂,只見二太太肅著臉,沉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靈石眼泪簌簌落下,又拿起袖子飛快的擦掉,低泣道:「自打姑娘知曉您今日過來,臉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早上用過早膳後,覺得風和日麗,便帶著奴婢們去園中散步,誰料剛走至假山處,脚一滑竟險些摔倒,還好靈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姑娘,不過便是這樣,姑娘也受驚不小,隨後便動了胎氣,到現在還未生下小主子……」

  二太太怒聲道:「那條路你們可是經常走?」

  靈石搖了搖頭:「往日我們都在院子中散步,今日姑娘心情尤爲好,便想著去園中走走。」

  「你們也是,明知她肚子這麽大,還任她隨意走動。」

  靈石眼泪又落了下來,低泣道:「早知如此,打死奴婢也不會任姑娘去。」

  「府中老夫人可有說什麽?」

  靈石不住的哽咽,輕聲道:「老夫人一直在姑娘的院子裡坐鎮……」

  二太太滿臉怒聲的往前走,心裡止不住合計:此事定不會這麽簡單,待她過去看看,若珍兒有個萬一,她定不會善罷甘休。

  不說太太便是她們五姐妹,從靈石話裡也聽出些許味道,明顯大姐這次摔倒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爲之,倘若真是這般,這人其心可誅,這是要讓大姐一屍兩命啊……

  二太太隨靈石走到珍兒的院落,脚步剛踏進去,便聽到閨女的慘叫聲,衆人生生打了個寒顫,除了劉湘婉臉色尚好,其餘人皆瞬間慘白了臉,綳緊身子抓住身旁之人的手。

  劉湘婉緊皺眉頭,不住的咬著嘴唇,皆因她的雙手被五姐及七妹握住,她二人手上的指甲扣在她手心上很疼很痛,七妹因親眼目睹趙姨娘生子過世的痛苦,遂臉色尤爲慘白,身子更是不住的發抖,五姐却是頭次遇見這種事,嚇得瑟瑟發抖,四姐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她尚能强裝鎮定。

  三姐猛地抓住她娘的胳膊,抖聲道:「娘,您快去看看大姐……」

  此時,安國公夫人得了消息,神色訕然走過來,歉意道:「親家,你來了?」

  五姐妹斂了斂臉上的神色,對其恭敬的福了福身。

  安國公夫人忙道:「你們都是好孩子,自打知曉今日你們來家,我便備好了見面禮,誰料……」出了這事,唉!真是無妄之灾。

  二太太自覺怒火中燒,勉强壓住心底的怒意,扯了扯嘴角:「我兒進産房多久了?」

  「快兩個時辰。」

  二太太扯了扯嘴角:「麻煩你派個丫鬟過來,讓她帶我五個女兒去別處坐會兒,畢竟她們年歲還小,見不得女人生子。」

  安國公夫人也瞧出親家夫人臉色不好,忙道:「琴弦,趕緊帶親家姑娘們去廳中稍作,再讓三少奶奶過去陪坐兒。」

  琴弦福了福身,輕聲應道。

  三姐緊緊抓住她娘的胳膊,輕聲道:「娘,真的不用我陪您進去嗎?」

  二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且跟著衆姐妹過去,娘進去看看你大姐,待你大姐見到娘,心裡自會安穩些許,說不得一會兒就會生了。」

  三姐不住的點頭,就這樣,五姐妹隨琴弦去了廳中。

  待她們一離開,二太太神色慌張的催促道:「快,快,帶我進去。」

  安國公夫人忙道:「親家,你現在進去也無濟於事啊……」

  二太太眉眼一怒,厲聲道:「親家這話是何意?」

  安國公夫人訕訕道:「是我不會說話,只是親家現在進去,也幫不上忙,不如同我靜下心來坐在一處。」

  二太太怒聲道:「靈石,我說的話,你也敢不聽?」

  靈石臉色一白,忙不迭道:「太太,請隨奴婢來。」

  當著衆多奴僕的面,親家夫人這般打她的臉,安國公夫人臉色鐵青:「既然親家執意要進去,那便隨你的意。」

  聞言,二太太怒不可遏,甩袖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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