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
李燕月抬手一攔道:“賀二爺,是他們離京了,怪得了誰,你要再這樣,我到分舵來的來意可就不便出口了。”
賀蒙臉色一整道:“那我什麼也不說了,少令主吩咐。”
“我想跟貴分舵打聽一下大刀會的所在?”
賀蒙一怔。
阮玉道:“少令主難不成是……”
李燕月道:“可否先告訴我大刀會的所在?”
賀蒙道:“少令主京城各組合幫派間一向井河不犯,分舵也一直遵從總舵的令諭,絕不打聽同道的隱密,所以分舵只知道京裡有大刀會的人,卻不知道大刀會在什麼地方,不過……”
李燕月剛一怔,聞言忙道:“不過怎麼樣?”
賀蒙道:“不過分舵知道,有一個地方似乎跟大刀會有關。”
李燕月道:“見什麼地方?”
賀蒙道:“琉璃廠有家古玩店,名叫古樸齋,就是那個地方。”
李燕月怔了一怔道:“大刀會怎麼會跟古玩店扯得上關係?”
“這就不清楚了,許是那地方是他們一處秘密分支。”
“那麼,分舵是怎麼知道大刀會跟這家古玩店有關係的?”
賀蒙道:“我們見過大刀會的人,從那家古玩店進出過!”
李燕月道:“大刀會的人,都是些什麼人?”
賀蒙道:“大刀會的人跟本幫弟兄不一樣,本幫弟兄清一色的兒子打扮,要飯的不一定是窮家幫的人,但是窮家幫的人一定是要飯的,這是絕錯不了的但是大刀會,甚至於別的組合則不同,他們是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什麼樣的人都有,這樣有他們的好處,不清楚他們的底細,絕不會知道他是某個組合的。”
李燕月道:“在京裡,大刀會的人很多麼?”
“恐怕不少,但是到底有多少就不清楚了!”
李燕月沉吟未語。
阮玉忍不住道:“少令主——”
賀蒙看了他一眼。
阮玉機靈,立即閉口不言
李燕月遲疑了一下道:“可否請那位外頭看著點兒?”
賀蒙道:“少令主放心,這兒還算隱秘,遠處也布有暗樁,只一有人進東城根兒,這兒馬上就知道了。”
李燕月的意思,是想支開這名窮家幫弟子。
不知道賀蒙沒懂還是怎麼。
李燕月剛打算再有所暗示。
賀蒙又道:“少令主,咱們在這兒說的話,是絕對傳不出去的。”
李燕月道“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小心,還請原諒。”
賀蒙忙道:“您這叫我們怎麼敢當,以您的身份,理應特別小心。”
李燕月沉默了一下道:“賀二爺,我一時想不出好辦法,你給我出個主意,怎麼樣才能在不傷害大刀會的情形下把他們清除掉。”
賀蒙、阮玉,還有那名分舵弟子,都一怔變色。
賀蒙叫道:“不傷害大刀會把他們消除掉,您這話——”
李燕月只有把他進人神武營的經過跟用心告訴了賀蒙他們。
阮玉聽得臉色連變,日光中滿含敬佩地望著李燕月,可和他一聲沒吭。
賀蒙跟那名弟子卻是神情猛震,臉色大變——
賀蒙猛可裡站起,叫道:“少令主,您怎麼能這樣——”
李燕月淡然截口,逍:“賀二爺,我自有我的打算。”
賀蒙道:“可是,少令主知道真相的只是賀蒙幾個,日後萬——張揚,您的處境——”
李燕月道:“賀爺,我都想過了。請不要為我操心,什麼我都能受,但是我要求三位,不管在什麼情形下,絕不可對任何人說出真相。”
“少令主——”
“賀二爺,事關重大,要是你把我當少令生,這就算日月令立下的令諭。”
賀蒙猛一陣拗動,鬚髮俱顫,但是旋即他又強忍住激動,神情一肅道:“既是令諭,賀蒙不敢不遵,只是您要在不傷害大刀會的情形下把他們消除掉,絕無可能。”
“是麼?”
“少令主,消除即是傷害。”
“賀二爺,你沒懂我的意思。”
“我懂少令主的意思。多少總會有傷害,不可能一點都不傷害。”
“我也知道難,可是——”
“少令主,您想想看,別說您現在是以神武營人的身份採取行動,就算您不亮神武營的身份只要是有人要對付他們,他們也非力拚不可,不只是大刀會,任問一個組合都這樣。”
李燕月默然未語。
他知道,賀蒙說的,是千真萬確的實情。
只聽賀蒙又道:“除非——”
李燕月忙道;‘除非怎麼樣?”
“除非讓他們知道,有一個強大的力量要對付他們,他們自知無力抗拒而先行撤離,不過這樣恐怕索尼不會滿意。”
李燕月道:“那他一定不滿意,說不定還會懷疑我事先通風報信。”
賀蒙道:“這倒是——”
那名分舵弟子突然道:“還有個辦法。”
賀蒙道:“你有什麼辦法?”
那名分舵弟子說:“少令主找上大刀會,表明身份,曉以大義,逼他們——”
賀蒙道:“那還不是一樣。”
阮玉道:“那更糟,在京畿的這些組合,每一個組合都良莠不齊,少令主怎麼能輕易跟他們表明身份。”
阮玉提起良莠不齊,李燕月想起了彭烈告訴他的話,立即就把彭烈的話告訴了賀蒙。
賀蒙聽得臉上變色,驚聲道:“好陰毒的東西,原來他們在各組合裡派了臥底的,不過還好,本幫的弟兄都是多年的老人,就算他們想打進本幫來,也不容易。”
阮玉道:“既是這樣,您就更不能輕易表明身份了。”
李燕月皺眉道:“照這麼說,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