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
“誰呀?”
一個蒼老話聲,從北邊林木深處傳了過來,緊接著,一個管家打扮的老頭兒走了出來,向著李燕月望瞭望,又走了過來。
趁他走過來這段工夫,李燕月凝目打量,老頭兒年紀在五十以上,瘦削的身材,身子骨很硬朗,腳下也很輕快,故意裝一付龍鍾老態,可是裝得偏又不像,看得李燕月不由暗暗冷笑。
老頭兒在丈餘外停住,上下一打量李燕月,道:“你找誰呀?”
李燕月淡然道:“這兒哪一位當家主事,我找的就是哪一位。”
老頭兒微一怔:“你是——”
李燕月道:“我是從“天橋’那座書棚來的。”
老頭兒臉色一變:‘那座書棚已經有人來過了。”
“我知道,那個人跟說書的還有馬慶雲、福筠已回都落在了我手裡。”
老頭兒兩眼寒芒暴閃:“這麼說你是鐵王府的人?”
“鐵王府的人又怎麼樣?”
“要人不要上這兒要,找我們索人人要去。”
李燕月一笑:“這套手法太低劣了,黑鍋要讓人背到什麼時候?我是‘查緝營的總班領李燕月。”
老頭兒臉色大變突然一掌疾劈李燕月。
李燕月笑道:“老管家好身手。”
挺掌迎上,砰然一聲,把老頭兒震得往後退去,跨步而上,無指一翻,又向老頭兒抓去。
“住手——”
一聲歷喝,一線烏芒,從林深處電射而至,直奔李燕用的咽喉要害。
這一著,旨在救人,未必真要傷李燕月。
當然.如果李燕月非要把老頭兒制於掌下,那自是又當別論。
李燕月知道,這線烏芒沾不得,沉腕收掌側身躲過。
那老頭兒也趁勢一個滾翻,躲出了兩丈開外。
一連三條矯捷人影從林深處掠出,射落老頭兒身旁。
是三名中年漢子個個眼神十足,一臉剽悍色,腰裡都鼓鼓,顯然藏著傢伙。
老頭兒抬手一指李燕月:“他是——”
居中一名中年漢子沉聲道:“我們聽見了,‘查緝營’的李總領。”
左邊一名冷笑道:“兵貴神速,的確夠快才來送信你們就到,‘查緝營’令人不能不刮目相看。”
李燕月淡然道:“誇獎了。”
右邊一名冷哼道:“都是福筠那個沒用的蠢才搞的事。
李燕月道:“那是你們的事,咱們之間的這檔子事,該怎麼辦。”
居中中年漢子道:“以你看呢?”
李燕月道:“我當然是要把人救回去。”
左邊漢子道:“就憑你?”
右邊漢子道:“當然還有,‘查緝營’的人恐怕已經把這兒園了。”
李燕月笑笑道:“閣下料事如神,不過三位請放心我可以不傷他們任何一個。”
“好大的口氣。”右邊漢子沉聲說。
李燕月道:“別不高興,你們不也希望這樣麼?”
居中漢子道:“當然,只怕你說了不算。”
李燕月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全憑三位。”
居中漢子一點頭:“好,想把人救走,得先過我們三個這一關。”
一抬手腰裡的傢伙已握人掌中。
竟然是三把抖得筆直的軟劍。
李燕月掀眉笑道:“軟劍不好使,能使軟劍的也不多見,足證三位身手不弱,可惜的是我沒帶兵刃。”
左邊漢子道:“總不能讓我們借你一把。”
抖劍刺了過來,劍光一道,直捲胸腹,上手就是殺著。
李燕月沒動,容得劍尖沾衣,突然吸氣收腹,左邊漢子立即把式用老,心裡一驚。就待變招,李燕月一笑出了手,幾個人只見李燕月右掌一閃,悶哼聲中,同伴後退,再看時,那把軟劍已到了李燕月手裡。
李燕月拿著軟劍笑嘻嘻的:“借一把,誰又說不行?”
色變、暴喝,兩把軟劃分左右疾捲而至。
李燕月道:“我使不慣,不過也只好勉力試試。”
軟劍一抖,劍過朵朵,疾迎兩把軟劍。
只聽一陣金扶天鳴聲,兩把軟劍斜斜蕩起,帶著兩個人站立不穩有退一步。
李燕月一收軟劍笑道:“我這勉力一試還差強人意,是不是?”
臉色上變,厲喝聲中兩個人方待再次出劍。
一個嬌滴滴、軟綿綿無限嬌媚的話聲傳了過來:“差人太遠,別丟人現眼了!”
兩個人收劍,連另兩個往話聲傳來處躬下身。
話自傳來處,是不遠處的那座玲瓏小樓上。
如今小樓上憑欄站著個人兒,一個風韻醉人的美絕少婦一身大紅衣裙,像團火。
李燕月看得心頭微一震。
美豔少婦那兩道能蝕人骨、銷人魂的目光從小樓上投射過來,立即罩住了李燕月,要人命的還有香唇邊那牽動美人痣的笑意:“李總班領?”
“不錯,李燕月。”
“久仰,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以我看,不僅是這北京城裡,就是放眼大下你恐怕也是頭一個,索大人令人羨煞妒煞。”
“好說,誇獎,芳駕許是那位胡姑娘?”
美豔少婦道:“好嘛,說書的把我們和盤託了出來,全賣了。”
顯然,她承認她就是那位胡姑娘。
李燕月道:“以我看,遏必隆大人也一樣的令人羨煞妒煞。”
美豔少婦妙目中奇光一閃,格格嬌笑,笑聲能令人血脈膨脹,能令人熱血上湧:“喲,我沒想到,李總班令不但人長的好,武功好,就連口才也是一等一呀,這麼看,李總班領可真是十全十美的人了。”
李燕月淡淡道:“胡姑娘太看重了……”
話鋒微頓,接道:“姑娘一定知道我是干什麼來的。”
“知道哇,要是連這都不知道,豈不成了既呆又痴的傻子嗎?”
“那麼?”
美豔少婦截口道:“除了刀光劍影,我想還有更好的辦法,李總班領以為然否?”
李燕月道:“和為貴,姑娘!”
美豔少婦一笑道:“英雄所見略同,畢竟還有人心思和我一樣,如果都能像咱們這樣,世上就不會這麼多紛爭,江湖上也不會老那麼血雨腥風了……”
媚眼微拋,手兒微抬,接道:“既然兩個人一條心,李總班領就請上小樓小坐片刻吧!”
李燕月微一怔,然後沖小樓抱拳笑道:“至感榮幸,固所願也,未敢請耳。”
瀟灑邁步,行向小樓。
望著李燕月的背影,那三個臉上浮起令人難以言語的異樣神色。
李燕月背後沒長眼,沒看見。
可是小樓上憑欄而立的美豔少婦,卻是一直笑吟吟地,用她那雙勾魂攝魄、能溶鋼化鐵的目光,望著李燕月。
按理李燕日應該先進樓下,從樓下踏著樓梯登上小樓。
可是,理雖如此,李燕月卻不那麼做。
看著已近小樓,李燕月突然長身而起,一掠直上小樓輕飄飄的落在朱欄之內,美豔少婦身前,抱拳而笑:“我是個急性子,姑娘原諒。”
美豔少婦微一怔,眉宇間倏掠異色,然後展顏面笑,近看、柳不怕美而已媚,媚極,媚得透骨:“難怪咱倆心思一樣,我也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請!”
她皓腕微抬,柳腰款擺,當先行進小樓。
李燕目微一笑隨著那陣醉人的香風行了進去。
小樓內,是間臥房。
小樓雖然坐落在廢宅裡,可是這間臥房,卻華麗異常,尤其蘭麝異香撲鼻,十分惹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