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
李燕月伸手一攔道:“來不及了,福筠拉出了你,“查緝營’的人已經把棚子圍上了。”
說書的一怔:“你是——”
“‘查緝營’總班領李燕月。”
說書的瞼色大變,猛一拳擊向李燕月的小腹。
李燕月伸手一抄就抓住了他的腕脈,微笑道:“難怪你說書的時候比劃起來不含糊,敢情你有真功夫。”
說書的右手就要深腰。
李燕月五指一用力,說書的悶哼一聲混身痠軟,動彈不得,李燕月伸右手往他腰裡摸出一把侯子來,在他眼前晃晃笑道:“告訴你一件你們不愛聽的,福筠也拉出了馬慶雲,馬慶雲說是你們擄去的,說吧,人藏哪兒去了?”
說書的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燕月淡然一笑,道:“你沾了我不願驚動外頭那些人的光,不過你派出人送信兒去了,等他回來之後,你也能擔保他不吐實?”
說書的臉色大變,道:“什麼?你們也——”
李燕月笑道:“我是跟著福筠到這兒來的,既然知道了這兒,焉能不派人監視你們的動靜。”
說書的臉色鐵青,神態怕人沒說話。
“我清楚的很,這件事背後的主謀是偈必隆,你做不了主,所以我並不怎麼怪你,只要你有一句說一句,那就是你為自己找活路。”
說書的低下了頭。
“勾心鬥角的是在上頭的,咱們這種人何必這麼認真,跟著起鬨,好處沒落著,賠卜一條命可是劃不來啊。“
說書的猛抬頭:“我有一句說一句,是找活路,這話是你說的。”
“出自我口,人自你兒錯不了。”
說書的口齒啟動,剛要說話。
只聽前頭傳來了一陣嚷嚷,敢情是聽眾們等得不耐煩了。
李燕月道:“告訴他什一聲,今天到此算了。”
他把著說書的腕脈說書的挪過身,掀起簾子向外說了句:“各位包涵,今兒個兄弟有點不舒服,到此打住了,明兒……”
聽眾們好說話,儘管興未盡,不情願,可是說書這一門兒,除了整套聽完,就天天盡不了興,天天得帶個扣子。
不高興也不高興,也都紛紛起身,嘟嗲著出去了,剎時間走得一千二淨。
李燕月問說書的:“哪兒?”
“西城根兒有座廢宅——”
“人就藏在那兒?”
“不錯。”
“誰在哪兒看著?”
“一個姓胡的女子帶幾個人。”
“姓胡的女子又是什麼人?”
“我們的頭兒也是遏必隆的相好。”
“江湖人?”
“不錯。”
“遏必隆手下還有哪些秘密人手?”
“我不清楚,你何不去問她!”
“也對。”
李燕月伸手掀起了棚後,巧了,不遠處正站著龔天松跟兩個弟兄。
他把龔天松招了進來,剛要說話。
只聽前頭有人進了棚子。
說書的神色一緊。
李燕月低聲道:“他跑不掉,別斷了你自己的活路!”
掀起簾子一角外望那倒茶收錢的年輕人正走過來。
李燕月一施眼色。
龔天松跨步而至。
帶了一掀,年輕人進來了,龔天松探掌就抓,在誶不及防的形下,年輕人被龔天松一把抓個正著。
年輕人一驚正要掙扎。
龔天松另一隻手已經扣上了他的重穴,年輕人沒敢再動,這候也看清眼前的情景,臉色大變。
李燕月道:“你們剛從西城裡回來?”
年輕人驚愕望著說書的。
說書的道:“我已經都告訴他們了。”
年輕人氣勢一頹,點了頭:“不錯。”
“你給他們送什麼信兒去了?”
“就是福總管說的,鐵王對他起了疑。”
“他們怎麼說?”
“沒說什麼,只讓我回來了。”
“玉倫格格還在那兒?”
“不錯。”
“你看見了麼?”
“沒有!”
“見著姓胡的女子了嗎?”
“見著了。”
李燕月道:“龔班頭,把人交秦班頭押回去,你帶弟兄跟我走。”
“是。”
李燕月鬆了說書的,掀帶往前去了。
出了書棚子,看見‘查緝營’的幾個弟兄站在棚前,不是在閒聊天,就是雜在行人裡來回閒逛,都掩飾得很好,沒展行藏。
但是,阮玉站在一邊就沒過來,顯然這幾個掩飾得很好的兄弟,沒能瞞過他的兩眼。
看見李燕月出來,沅玉像是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哎喲”一一
聲,跌跌撞撞的推了過來,正好撞在李燕月身上,順勢往李燕月手裡塞了個小紙團,陪上一臉的不安,直哈腰陪不是,然後轉過身去瞪了眼,扯著喉嚨大喝:“欺負要飯的是不是,走路不長眼……”
‘查緝營’的幾個弟兄一見要飯的撞了總班領,個個臉上變色要過來。
李燕月拿眼色止住了他們,然後擺擺手,讓阮玉走了。
阮玉又是陪笑哈腰一番。
趁著轉身的時候,李燕月飛快看了下手裡的紙條,紙條上兩行小字,盡入李燕月目中。
只見龔天松帶著人過來了,李燕月手望後一背:“人押回去了?”
龔天松恭聲道:“是的。”
李燕月道:“跟我走。”
帶著龔天松等行去。
到了這時候,書棚一帶的人,才知道出了事,想打聽,可都沒人好打聽了。
***
李燕月等的腳程快,沒一會兒工夫,就趕到了西城根兒。
遠遠望去,果然在人高的亂草叢裡,有座斷壁危垣的廢宅。
雖是廢宅,從那高大的門頭,門口只剩下一座的石獅,以及佔地的廣大,仍然看出昔日輝煌一時的氣勢。
放眼望過去不但廢宅附近不見個人跡,就是整個的西城根兒也寂靜異常,看不見一個人影。
李燕月道:“小心掩過去,沒有我的令諭,任何人不時輕舉妄動。”
恭應聲中,龔天松帶著一班弟兄,輕捷地掩了過去。
看著龔天松以及一班弟兄各自找到隱蔽,佔好了位置,李燕月這才放步走了過去。
到了廢宅前,廢宅的前院牆雖然有些地方已經顛倒了,邁腿就能過去,但是兩扇油漆剝落的大門,仍然關閉得緊緊的。
李燕月沒敲門。也不走門,邁腿從牆上跨過去,進了廢宅。
前院佔地不小,屋宇大部分都還完好就是不見人影,不聞聲息。
李燕月看了又看,聽了又聽,沒出一聲,直闖後院進了後院,仍是聽不見聲息,著不見人影。
他向著空蕩、寂靜,林木到處,亭、台、樓、期應俱全的後院出聲發了話:“有人在嗎?”
只這麼一聲立即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