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東尼最後還是決定將快感模塊完善。

　　他並不是想要把賈維斯改造成奇怪的東西……他只是，想讓他的老賈，更接近一個真實的人而已。他有的時候半夜醒來可以看到賈維斯一動不動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進入待機狀態，看起來彷彿進入了睡眠，卻能在聽到東尼最輕微的腳步聲時瞬間睜開眼睛，隨時隨地等待並無條件執行著東尼的每一條命令。

　　東尼不想這樣，他覺得他的老賈不該只懂得那些無窮無盡的計算和程式，這與賈維斯沒有實體時毫無區別，人類是種很美妙的生物，他想讓賈維斯享受這種美妙。

　　身為一個花花公子，東尼很自然地覺得研究情愛之欲比研究口腹之欲重要多了。

　　當然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不想給賈維斯做消化道，他的老賈就算是剖開胸膛也應該是整潔的電路板和紅藍線，而不是奇怪的大腸小腸。

　　「賈維斯，後續的資料你是從哪弄來的？我記得我寫這個程式的時候沒有這麼細緻和龐大。」身為機械全才的東尼難得面對別人的作品發出讚賞，「嘿，你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他轉頭問向站在一邊的賈維斯，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揶揄的笑意。

　　「先生，您對性愛的痴迷讓我——」賈維斯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在選擇詞彙，「很好奇。」

　　「Oh， I see。」東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賈維斯的肩膀，「沒事，Honey，等我弄好了它就送你上天堂。」

　　東尼想，到時候一定要給自己的老賈找一個熱辣的南部姑娘，而且這個姑娘要技巧拔群，溫柔有耐心，畢竟這是賈維斯的第一次，一定要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至於會不會被發現賈維斯是機器人，別鬧了，如果不是東尼確實知道賈維斯的內部結構，這樣一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就連身為機械師的東尼自己都不一定能發現他是「假」的。

　　除非——

　　「Oh，老賈，你千萬不要和別人接吻。」東尼忽然想起來這重要的一環，「絕對不可以。」

　　「I don't understand， sir.」賈維斯微微側了一下頭，這使得實驗室白亮的燈光紛紛跌落進他瞳孔裡，看起來更像流光溢彩的鑽石了，「Why?」

　　「呃……我擔心你的——」東尼在賈維斯的凝視下有點語塞，他撓了撓頭，「如果跟姑娘接吻的話，會被發現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讓我跟別人上床嗎，先生？」賈維斯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飽含磁性，迴盪在實驗室裡，卻奇異地帶上了些森冷的意味。

　　「不然這快感模塊用來幹嘛呢？」東尼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又恍然大悟地笑起來，「不要害羞，老賈，這絕對是世界上最值得一試的東西了。」

　　沒有再看賈維斯， 東尼轉過身去開始調試電腦，他絮絮叨叨的補充著：「不過還是不要接吻了，畢竟——」

　　他忽然感到腰間一緊，賈維斯的胳膊如同一把鐵鉗以不可抗拒的絕對力量從後面摟住了他，東尼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急促的驚呼，就被狠狠摁進了賈維斯的懷裡，高分子納米材料堆砌的人造肌膚，連肌肉的紋理都清晰可辨，東尼毫無防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賈維斯的另一隻手已經穩穩地捏住了他的下頜骨。

　　「What? Jarvi——」東尼的頭被賈維斯的手控制著慢慢抬起並向後扭，賈維斯站在他的身後，此時此刻，東尼看到他的老賈閉上了那雙冰雪堆砌的眼眸，微微垂下頭，緩緩吻上了東尼的唇。

　　東尼只感到自己的腦子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嗡鳴。

　　他感到賈維斯的舌在輕輕勾勒著自己的唇形，微涼的，帶著一點金屬特有的離子味道，彷彿有細微的電流從口腔流竄遍全身，電得東尼一時半刻竟然喪失了所有的思考。

　　賈維斯捏著他的下頜，讓東尼的頭抬得更高了一點，然後他向下壓，加深了這個吻。

　　太可怕了。

　　賈維斯的吻技高超到讓花花公子東尼都近乎潰不成軍，賈維斯觀察著東尼哪怕最細微的反應來調整這個吻，東尼微皺的眉，加快的鼻息，無意識攥緊的手……他甚至在測量東尼的心跳和皮膚電阻，觀察東尼自主神經系統末梢最細微的變化。沒有人可以抗拒這樣的吻，東尼一開始只是感覺自己的腿有點軟，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無法遏制地溢出了壓抑的喘息。

　　「No...」東尼感到胸口有些悶，他只是剛剛有這種感覺，賈維斯就放開了他。

　　東尼很沒面子地一下子坐進了實驗室的沙發裡，他用手抵著嘴，棕色的眼睛裡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他不敢抬頭，他不敢直視賈維斯。

　　因為他發現自己因為這個吻起了反應。

　　「先生，接吻是沒有問題的。」賈維斯站在東尼面前，相比東尼的狼狽，他整潔得彷彿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雪藍的眼睛裡是一貫的毫無情緒，只是襯衫上有幾條被東尼壓出來的褶痕，賈維斯低下頭，修長的手指掠過襯衫，緩緩撫平了它們。

　　「Ok，fine…」東尼輕輕咳嗽了一下，他想站起來但馬上還是決定繼續坐著，他還在勃起中，雖然知道賈維斯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勃起而有什麼別的情緒，可因為賈維斯的吻而起了反應讓他感到非常尷尬。

　　那感覺就如同是被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在自慰一般，這濃烈的羞恥感幾乎讓他窒息了。

　　「下次，沒有我的指令，不許忽然這樣……」東尼決定在賈維斯的程式裡加上這一條。

　　「I'm sorry， sir.」賈維斯自始至終安靜地凝視著東尼，他回答得很快，聲音微微上挑，彷彿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愉悅。

　　東尼站起來，他盯著地面，輕輕咳了一下：「剩下的擴展部分你完善好了，我……去趟廁所。」

　　他轉身離開了實驗室，賈維斯隨著他的動作轉過了身，在東尼身後無聲地露出一個極其輕淺的笑容。

　　沒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