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開始，東尼對實體化的賈維斯有些不適應。

　　大概他把賈維斯做得太像一個真人了，東尼這麼安慰著自己。畢竟，無論是視覺還是觸感，賈維斯都與一個活生生的真人毫無區別……不，也是有區別的，賈維斯是完美的，是人類自身用任何科技手段也無法達到的無可挑剔。

　　賈維斯擁有極淡的髮色，泛著冷光的泅藍色虹膜，蒼白到如同瓷器的皮膚，以及東尼賦予他的俊美冷漠的一張臉。從額角到鼻尖，從薄唇到下頜，0.618的精確分割，如同一尊青金石與銀礦鑄就的雕像，包裹著機械鍛造而成的206塊骨骼。

　　大概在東尼的潛意識裡，賈維斯就該擁有與金屬或寶石相似的特性，絕對寒冷，極度堅硬，以及讓人目眩神迷的光彩。

　　「先生？」略微低沉的英倫嗓音響起，喚回了東尼游離的思緒。

　　東尼愣了一下，把剛端起來的咖啡又緩緩放回了桌子上。

　　「聞起來怪怪的。」東尼聳動了一下鼻翼，用調侃的語氣試圖掩飾自己的走神，「老賈，難道擁有實體以後反而不會煮咖啡了？我需要給你報一個甜點培訓班嗎？」

　　「精確到毫克，先生。」賈維斯彷彿知道東尼在想什麼，他如同寒冬冰湖的眼睛微微垂視著東尼，凝視了一秒後他便伸手將咖啡端走了，手臂的動作平穩、流暢，液體的波動係數低於小數點後三位。

　　簡直完美。

　　東尼在心裡艱難地呻吟了一聲，他根本移不開眼睛，賈維斯的外貌太符合他的審美了。這是當然的，賈維斯的外表是他賦予的，從頭髮絲到腳尖都飽含著東尼．史塔克對美的一切認知。

　　「Oh，my god，為什麼我要把你做成一個男人……」東尼盯著賈維斯看了兩秒後伸手摀住自己的臉，認命般地嘆息道。

　　「As you wish， sir.」賈維斯輕輕將一杯新的咖啡放在了東尼面前。

　　「Oh，Yes.」東尼愣了一兩秒，他馬上從沙發上蹦了起來開始迅速思考，「沒錯，男女之間的生理差異並不十分巨大，我應該考慮給你做個變性手術，不不，你不需要變性手術，你只需要稍微更換一下內部零件就可以了……沒錯，反正你不需要乳腺和子宮，只要給你添加快感模塊——」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猛地頓住，然後慢慢摀住了自己的嘴：「What the fuck……我居然在認真地考慮跟一個機器人上床……」

　　「先生，快感模塊。」賈維斯將兩顆方糖輕輕放入東尼的咖啡杯，他垂下細密綿長的睫毛，「主機上有關於這個模塊的模擬測試，是您早期開發實體實驗的一部分，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調用出來，因為您只是寫了初始框架程式，後續工作一直是我在完成。」

　　「不不，我不需要它，我不會把你改造成女人的，想都不要想。」東尼馬上擺手道，他否定地很快，仿佛是急於撇清什麼。他重新坐回了沙發裡，端起咖啡大喝了一口，然後艱難地咽了下去。

　　賈維斯雪藍色的眼睛凝視著東尼，看不出任何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