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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花瓶女配失敗以後》第115章
  第114章

  類別:現代言情 作者:我很高產 書名:偽裝花瓶女配失敗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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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情人之間才能做的,親密的事吧?

  被吻得暈暈乎乎的她有點無措,心跳得太快,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摻雜其間。

  所有的疑問,所有的話語都被堵住,負距離的接觸下,仿佛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籠罩包裹,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後勁,腦子像是快要炸開。

  溫然不知不覺得墜入了另一個幻境。

  萬神之戰,諸神黃昏。

  她無意識的用手指卷著銀白長髮,髮絲被厲風掠得飛舞起來,一身繡著銀線的白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周圍,那些用巨大而厚重的石磚堆砌成的城牆已經傾塌摧毀,整座城已然覆滅,猙獰的鋼筋從石塊中穿出,扭曲得不成形。

  這個熟悉的城市似乎被什麼東西摧殘過,只剩下一堆恐怖的廢墟。

  倒塌的鐘塔,大大小小的碎石堆成了小山,在廢墟堆的最高一角,她慵懶的坐在上邊,一個人,一壺酒,撐著腦袋,不知道在哼著什麼。

  「長相思啊長相思……」她輕輕垂眸,嘴邊勾起一抹冷嘲,「他真的不值得你掛念。」

  她輕輕抬手,手邊出現一柄冰刃,沒有直接動用能力,而是用冰刃當做工具,親手在廢墟中央挖開了一個小土堆。

  冰刃一點點挖開碎石和泥土,每挑開一次碎石,心中的沉重就減輕一分。

  這像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動作,仿佛只有像個普通人一樣親力親為,才能真正埋葬一樣東西。

  她將那壺酒埋了進去,面色淡淡的丟了個封印,將那長相思牢牢封死,又默默用土堆蓋上。

  儘管華貴的衣袍被泥土染髒,她也沒在意,親手將那壺酒掩埋後,淡淡的不捨從臉上移去,剩下的只有冷漠。

  她冰封埋葬的不止是酒,還有心。

  「情算個什麼東西,如果它是我的劫,那就直接斬斷好了。」站在這片空無一人的廢墟地上的她靜佇許久,最後扯出一抹蒼白的冷笑。

  在被尊冷冷拒絕的時候她不會想到,若幹年之後她也會贊同尊的話。

  ……

  尊背靠王座,環著懷中醉倒縮成一團的她,輕輕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周圍一片安靜,不會打斷他的思緒,有些碎片般的畫面逐漸成形。

  上古時期,神域中似乎有一次前所未有的激烈戰爭,波及到大大小小的各位神明,似乎是兩位至高神之間的戰爭,以至於四位主神都不可避免的參戰。

  他只記得他是神域中唯一的至高神,原來真的還有一位麼……估計已經死了,才被遺忘。

  記憶中,那位至高神祉在幕後指使,從不露面,似乎對他的實力深深忌憚,隻派大大小小的神出面試探。他如何容許這些雜碎在他面前放肆,出手就滅了一片。

  可惜了,那個或許能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依舊沒出現。他試著去尋找過,去了一座大城,摧毀了半邊城池,逼他出面。

  可惜,該出現的人沒來,不該來的統統到場。百無聊賴下,他乾脆發動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戰爭,多少神靈被埋葬在那片廢墟地下,數也數不清。

  餘下因為閉關而避開這場戰爭的神,或是在這場戰爭中倖存下來的古神,是真正親眼目睹過他全部實力的,紛紛隱世,不敢再露面。他那個對手也因此銷聲匿跡。

  最後一副畫面,他懸空而立,看著腳下被摧毀過後成為廢墟的城池,有點遺憾。

  「尊主,這裡找不到活口了。」

  「估計是逃了。」他望著遠處虛無的天空,冷笑,「敢設計我,膽子不小。」

  「他的身份真的是……?」

  「八九不離十,就是預言裡那個人。」

  「……」

  思緒從回憶中慢慢拉回現實,尊漫不經心的摸著懷中的柔軟,眸中若有所思。

  這段記憶為什麼被他封印了?

  記不起來,強行去想只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他當初封印這段記憶顯然是下了一定決心,很顯然,知道這段記憶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

  但,勾起了他的好奇。

  難道說他也有害怕的東西?不可能。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的封印記憶?那個與他對立的神明?

  不僅讓他自甘封印記憶,還下了這麼大一盤棋把他設計進來,很好,這樣才能勾起了他的脾性,讓他認真的玩一玩。

  尊又拿起了一杯,舉手投足之間,是淡淡的上位者氣勢。或許是因為他的冷意太明顯,懷中的人貓耳動了動,往他身邊縮去。

  他又把她抱回了膝上,垂眸望著那小小一團:「醒了就別裝睡。」

  「被你發現了。」溫然睜開雙眸,立馬滾到一邊去乖乖縮起,一言不發。

  她還沒有做好面對他的準備,醉酒時雖然腦子裡迷迷糊糊的,但並不代表她會失憶。她應該是看見了那時白焰和尊的兩段記憶。

  第一段記憶,白焰和尊一起喝酒,白焰撒酒瘋去撩撥尊,反被尊按在桌上強吻。這應該是尊初次表達心跡的時間點,因為白焰的頭髮已經長及腳踝。

  後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從最後白焰和尊的戰鬥上看,尊只是個行動派,以白焰的低情商,如果不是直白說出口,她根本察覺不了。再說尊這個人也驕傲得很,要他表白,不存在的。

  求而不得,長期壓抑下去,尊這種生來就只知道享受的神當然受不了,也可以理解為什麼白焰稍微撩撥了一下他就控制不住。以他的強勢,以他的佔有欲,怎麼可能容忍他心心念念的人不把他放在眼中,這不就爆發了。

  至於在現實中,喝得爛醉的她估計是重蹈了白焰的覆轍——周圍的場景,桌上的酒杯,還有兩人的位置,和白焰那時如出一轍,其中雖然有她想試試白焰喜好的原因,但更多的機緣巧合,就像是命運在輪回。

  她回味起那個吻,明知道不應該,心跳卻隱隱加速了幾分,那種感覺在心中揮之不去,像是整個身體都被熟悉的觸碰喚醒。

  這個吻和記憶中與白焰的不同,少了暴戾的侵略性,多了幾分暗沉的佔有欲。兩種不同的感覺,她能區分出來。

  是因為環境太相似,他隱隱恢復了一些記憶,才下意識的對她重複上一個輪回時做過的事?他下意識把她當成了白焰?

  可是,在徹底沉睡過去之後,第二段記憶又讓她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那段記憶裡,白焰的髮絲還要短些,沒到腰間,眉宇之間不像成年後的溫和,帶著冰冷的肅殺,認真的把長相思埋在廢墟地下,斬斷一切與尊的牽掛。

  那是她被尊拒絕之後的事,沉睡之後,白焰並沒將記憶封存,而是利用這些與尊相關的記憶,進行了一次周密的佈局。

  她一直以為蘇醒後的白焰只是利用天塹試了試,沒能成功搬倒尊之後就放棄與他正面較量——其實不是。

  那些紛至遝來的記憶告訴她,不管愛也好,恨也罷,黑化的白焰強忍著對尊的一切情緒,強裝無事騙過了屬下所有人,針對尊的宮殿各個死角,針對尊可能的所有弱點,將他設計入局,發動了一次萬神之戰。

  可惜還是失敗了。

  她所看見的畫面就是神戰戰場的最後遺跡——就算失敗,白焰仍未死心,看到那些隕落的神,反倒讓她更加忌憚尊的力量,因此沒和尊正面交戰,而是精明的選擇了避其鋒芒,休養生息,等到足夠強大的一天再與他較量。

  那一夜,尊的人走後,她才帶著長相思出現。

  誰也不會知道,她在廢墟下埋了一壺酒,將她不該有的情絲抽出,放入,用神力將其完整封好,埋葬。

  至那一夜,不管是瘋狂滋生的負面情緒,還是對尊的一腔愛意,都被封存。剩下的只有理智。

  她把她的情埋在了廢墟底,又把她的記憶封印在心臟。白焰做得很絕,不留任何可能阻撓她的因素。

  她封印住了所有弱點——

  她要做真正的王!

  這些本不該存在於她腦海中的記憶,不再以夢境的形式展開,讓她心中震驚,有點反應不過來。

  在夢境中,她一直像是闖進別人記憶中的第三者,被動的接受著眼前的一切,就好比看電影一樣,但現在,似乎只要稍稍一回想,就能想到更多有關神域的,自己沒經歷過的事。

  疑惑、不安、驚惶……這些情緒在腦海中圍繞,一個幾乎不可能的想法在腦中慢慢成形。

  她會不會就是白焰?

  以前只是偶爾夢見一兩次,但自從那支惡魔叉紮破心口,這些畫面就越發頻繁了。她以前沒怎麼細想過,如果只是白焰給她托夢的話,她又為什麼可以直接回想起來?仿佛那些畫面根本不是別人賜予的,而是原本就藏在人的腦中。

  還有一個更不確定的證據,在被吻上的時候,身體的那種熟悉感。

  可惜那時她神志太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醉酒後的幻覺。如果能在清醒狀態再體驗一把,估計就清楚了。

  溫然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打住這個危險的想法,往後縮了縮,後背一陣冷汗。

  她居然開始yy尊了,要不得要不得。

  「今天的你好像話不多。」尊垂眸看了她一眼,「有心事?」

  她看了看四周,他們還在神域的城裡,只是尊把她帶離了包間,帶她在酒館樓頂的太陽傘下醒酒:「我睡了多久?」

  「兩小時。」這點時間對尊來說不值一提。

  溫然忍不住環上他的腰,十分好奇的想再次體驗一下剛才那種奇異的心跳感。

  她和白焰究竟是什麼關係,這是她最好奇也是最關心的問題——如果這樣肌膚相貼就能測出來多好,也免得她胡思亂想。

  她應該不會是白焰吧……當cp粉有朝一日發現自己就是這對cp的女主,總有種奇妙的不真實感。

  對,不能抱有這種幻想似的期待,她不可能是白焰的,作為一個普通人,她要是遠古神的話,就不用在時空管理局受苦受累,不用為生活奔波,不用艱苦奮鬥。或許她「記起」的那些只是她的臆想,白焰還帶著被再次封印的記憶躲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逍遙,至於那個承載著她的感情的酒壺,根本就不存在。

  她試著在尊懷中蹭了蹭,沒有之前那種心跳幾乎衝破胸膛的緊張感,有點失落。

  只是這種程度果然不行,如果想要印證猜測,就必須找到神域的那處遺跡,在原地挖一挖。如果能挖到酒罈,那就說明這些都是真的。

  到時候,如果白焰就是她,她也算找回了失去的東西。如果不是,她也能好好保存起來,有朝一日如果白焰出現,她一定要抱著那壺酒和白焰解釋清楚他們的誤會,還原她的感情。這樣,這對cp估計就圓滿了。

  想著想著,溫然莫名露出了姨母笑。

  尊瞥了她一眼,略帶嫌棄;「在想什麼?」

  儘管語氣不是很好,卻還是由著她環著自己的腰蹭來蹭去,似乎非常受用,而且不僅僅滿足於此,一隻手來到了她後背,順著柔軟的髮絲一路向下。

  「我想……想見識見識神域更多的地方。」溫然迅速翻了個身,認真打開他的手掌,指尖在上面輕輕劃著各種方向,「聽說神域的極北地區是一片冰天雪地,我還沒真正見過……還有……」她不知不覺隱隱透露幾分真正目的,「聽說在神域中央的原始叢林深處有一片沒人敢踏足的地方,似乎很適合冒險的樣子……」

  「神之遺跡。」尊認真看了她一眼,「水神還告訴你這個?」

  溫然眨眨眼,一臉無辜:「水神和我說的當然不止這個,神域還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只是……我們現在在的這個城不是正處於神域的中央位置嗎?天色也不早了,我就想挑著近一點的地方去……」

  「我可以撕裂空間,遠近不是問題。只是稍微費點力而已。」不足一提。

  「……我心疼你不行嗎。」

  「……」尊沒回答,只給了個眼神她自己體會。

  但最後,他還是如她所願的帶她去了那片叢林。

  「這片地方好像和梧桐山也沒什麼兩樣,為什麼會成為神域的禁區?」溫然一邊用手機拍著照一邊自言自語,有點搞不懂,「我看這四面八方還挺和諧的,為什麼連神都不敢踏足?」

  腳下的山依然是山,只是一看就知道從未被開發過,想要前進還得靠用刀子劈開橫生攔路的各種枝椏與荊棘,如果她一個人來,肯定寸步難行,但有尊在,完全不用她動手,風刃直接絞出一條大路,直深入叢林內部。

  除了樹的種類千奇百怪、沒有其他動物的痕跡,這片叢林和地球上未開發的原始叢林也沒什麼很大不同,怎麼就連神都不敢來了?難道是在萬神之戰後這裡還發生過什麼事?

  「對他們來說,這裡太危險。」尊滿不在意的說道。

  溫然:???

  這裡明明連個獅子老虎都沒有,為什麼連神都覺得危險?她一路帶著從城裡小攤上拿的各種零食和特產飲料,遇到漂亮的野果也摘來啃一口,說不盡的新奇瀟灑,完全是旅遊一樣安全舒適的體驗啊?

  「想知道?」尊淡淡瞥了一眼,忽然斂去周身那種危險氣勢,身形逐漸變為虛影,逐漸隱入空中。

  就像是以前離去的時候一樣,在她眼前消失,連氣息都變為虛無。

  溫然:????

  她試探性的喊了幾聲他的名字,沒有回應,這才確定他是真的走了。

  神的腦回路都這麼奇怪的嗎……他應該還會回來的吧?不然到時候她怎麼回家??

  溫然隱隱猜到,或許是尊在的時候,那些危險生物不敢靠近,只有當他離開,走出一定安全距離後,她才能體會到這片原始森林的特別之處。

  這是……不想破壞她原汁原味的旅遊體驗?

  一個人穿越這片安靜的叢林還是需要幾分膽量的,她也恢復了原本的狀態,細心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動靜。

  根據記憶,要找准叢林腹地的遺跡並不難,就是攔路的荊棘有點纏人,她得費一番力氣才能開闢出一條路。

  走了幾步,依然沒見到其他奇怪的生物,她稍稍放下了心,去摘野果子吃。

  這片叢林有它獨特的一種野果,是漂亮的紅色,吃起來酸甜多汁,口感特別不錯,她早在尊的解釋下摘了幾顆,沒兩口就吃完了,現在終於又遇到了一棵這樣的樹,有點迫不及待。

  ——其實尊不在也挺好的,不然他要是跟她到遺跡裡,看到她精准的從廢墟裡挖出一壺酒,她還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現在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挺好。

  溫然摘了兩顆野果,正想爬下樹,忽然感覺到地面震動了一下。

  什麼東西這麼大動靜?!

  一隻她只在電影中見過的巨獸,從遠處的山巔一步步走下。它的身軀太過龐大,以至於遮天蔽日,瞬間她所在的這處山坡就被他的隱隱籠罩。

  神域的樹木年歲都很高,隨便一棵都有千百年壽命,有的樹種長到幾十層樓高也不奇怪,茂密的枝葉幾乎已經遮蓋了天空,但這些參差的神木就算最高的,也隻達到那隻巨獸的腿部。

  巨獸似乎是聞到了人類的特殊氣味,直循著她的方向而來,嘶吼一聲,響聲震得耳膜生疼。

  臥槽!

  溫然第一次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也顧不上那些野果,抓緊小樹枝躥下樹,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遺跡之地的危險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道這裡是不是有比那隻巨獸更恐怖的東西,反正那一隻就夠她受的了。就算按照黃金錘的打擊威力,除非開十倍暴擊,不然打在它身上說不定不疼不癢的。

  她只能迅速往原路跑,一個原因是別的地方或許有更危險的不為人知的東西,一個原因是不需要她再花費力氣開路,這是最穩妥的方式。

  在跑的同時,那些原本乖巧不動的植物居然也蠢蠢欲動,她以為只是普通荊棘的小枝條揮舞著纏上她的腳踝!

  她還記得,來時她走在尊的身側,路邊的一些五顏六色的花兒安靜漂亮,綠色的枝條也捲曲著,但現在,這些枝條紛紛伸出了尖刺向她纏繞過來,原本可愛的花兒也露出了猙獰的本來面目,大張的花瓣下富含著吞噬人的粘液——

  植物的威脅還算好解決,畢竟只是植物。但,她跑著跑著忽然腳下一重,被幾根細小的白絲死死纏繞住,慢悠悠的倒吊起來。掙扎之際,白絲越纏越緊,一隻人般大小的蜘蛛又吐出幾根蛛網,將她掛在兩棵參天大樹之間。

  蜘蛛在網間迅速走著,向她爬了過來。

  地面的震動還在繼續,身後的巨獸走了幾步,也往這邊走來。處處危機四伏,讓她無暇顧及其他,拿出之前燒烤點火用的火魔杖對著蜘蛛網一陣亂燒。

  但,粘附著自己的蛛網被燒斷的時候,巨大而猙獰的巨獸已經順著火光找到了這裡,一根指頭捏死了蜘蛛,另一手將她拎起,往嘴裡送。

  溫然換上了雷電法杖,有點緊張。

  不知道這種強度的電流對巨獸管不管用,不然的話……看它堅硬的鱗甲,估計黃金錘敲上去破不了,如果想對付它,只能在他肚子裡搞事情了。

  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人類而已……這些神域才有的變異物種連神都對付不了,她不會真死在這裡吧?

  「真不優雅。」一道男聲淡淡傳來。

  溫然再次見識到了這個叢林兇殘的生物鏈——這隻巨大的凶獸看上去再怎麼強,也只是沒化形的凶獸而已,最多只是用蠻橫的體型做物理碰撞,在山脈那邊的更深處,遍地都是比它更恐怖的生物,已經進化出了類似神的力量。

  就比如半空中這個綠色長髮的男人。

  她只看見了一道綠光,整隻凶獸就被瞬間肢解,而她被他「好心」救下,飛落地面。

  「不謝謝我嗎?」他輕輕捏著她的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的臉,「這裡居然會出現人類……單獨一隻……挺可愛的。」

  溫然:???

  可愛?一隻??

  對危險的本能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不可能會有白馬王子從天而降救人於水火,更別提從這種兇殘的地方走出來的人。

  再說,說不定……他根本連人都不是。

  白焰的小銀鳳凰可以化形成俊美男子,那麼同理,神域的獸類在成長到一定年限後,能力增強到一定檔次,才能化成人形,這個人出手就秒殺了一隻巨獸,足以見得他的實力。

  溫然心中一沉,眼角餘光注意著四周。

  果然,在他來到之後,四周的植物也恢復成她和尊同行時的樣子,鮮嫩的綠色枝條縮回了尖刺,蜷縮捲曲,花兒也一朵朵閉合——她來時以為只是沒到花期,現在想想,這些植物分明是在害怕尊。

  「謝……」反正對面是大佬沒錯了,不知道他在打她什麼主意,反正最好別惹。

  「其實也用不著謝。」從森林深處走出的男人勾起一抹無害的淺笑,陶醉般眯起雙眸,拿起她的手,俯身落下一吻,「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只是單純為了救你吧?」

  小蘿莉的貓耳警惕的豎起。

  果然有問題!

  「自從被女王佈陣後,很少有神能找到這裡,更別提她還在這裡設下了一道道防衛,從魔植到魔獸,越到深處就越危險,向來只有神敢進,沒有神能出。」他欣賞般打量著她這一身奇裝異服,「也有些毫無力量的人類不受結界限制,誤闖進來……但你是第一個走這麼深的人。要是死在那種低級魔物手裡,有點可惜。」

  「你們的女王?誰?」溫然心中忽然有種聲音在與之呼應,白焰的名字差點脫口而出。

  白焰抽離情感的時候非常果決,她將這段感情視為弱點,從來沒想過找回,所以除去酒壺外一層封印之外,為避免有人來到這片土地,還特意派了一些生靈守護在附近,但與她的模糊印象不符的是,那些生靈根本沒這麼恐怖。

  神戰之後白焰手底下沒多少可用的人手,除了放置一些稍有靈性的花草佈陣以外,她只是把以前養在花園裡的獸類幼崽放進這片森林裡了而已。

  不過,就像越古老的神力量就越強,按照原理,那些幼獸多多少少沾染了白焰的神息,經過千百萬年的繁衍生息,在這片適合他們生存的土壤裡,他們逐漸進化到神無法想像的地步,也不奇怪。

  「你無須知道她是誰,因為她永遠不會回來了。」似乎是在這片無神敢踏入的區域寂寞了太久,男人難得有心情多話,帶著思念與崇敬,「這麼多年來,我們依然會寸步不離的守護這裡……一些太弱的同伴已經被這裡的生物滅殺,更多的卻生存下來,一代一代。她或許不會想到,我們居然真的征服了這片土地,連神也不敢侵犯。」

  「……你們就是傳說中遺跡最深處的危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這根本就是生物入侵吧?

  所以白焰記憶裡那些可愛的動物幼崽,被放在原始叢林裡養了個千萬年後,迫於生存的壓力,一個個變得這麼強?

  「嗯。」綠髮男人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很聰明,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你不是要殺掉所有侵入者的麼,那你救我的目的是什麼?」溫然頓時對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警惕了起來。

  這個叢林,看上去恐怖的東西其實是紙老虎,反倒是看上去無害的東西最危險。

  「本來是想吃掉的……你身上的氣息太誘人了。」他捏著她的手,在手背上輕吻,似乎久久不願離開,「可這股味道總讓我想起我們的王……有點不捨得下口。」

  溫然一震。

  「不如這樣吧。」男人嘴角噙著一抹她看不懂的笑容,轉身,一根根綠色藤蔓已經不知覺得纏上了她的腳腕、腰際,直到手腕,到全身各處,「我正好也需要雌性為我繁衍更強的後代,剛好你的氣息我也很喜歡,和我【bi——】吧。」

  溫然:?!!

  這裡的奇異生物的腦回路怎麼都這麼難以理解!!

  「我能拒絕嗎?」她面無表情的抽出火魔杖,試圖點燃藤蔓。

  「抱歉,這裡可不是你們和平的人類社會。」他笑著彈滅那一點點火星,捏起她的下巴,像是品嘗美味般,詭異的視線在她臉上流連,試圖尋找最喜歡的下口方式,「神域裡從來都是強者為尊,就算是殺人放火也稀鬆平常,普通人沒有反抗的權力。你應該感到慶倖,至少這樣能保住一條命——」

  「轟」地一聲,劇烈摩擦的空氣中猛地卷起一陣狂風,溫然以火魔杖為誘餌轉移他的注意力,實則暗中抽出了黃金錘,在他毫無防備之下猛地擊碎束縛自己的漫天藤條,往他面前砸去。

  她現在只有四把武器,火魔杖是用來燒烤的,雷電魔杖是用來給手機充電的,這兩樣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只能取巧用,戰鬥中正面碰撞只能用小樹枝或者黃金錘。

  而面前這個綠髮男人太強,這種情況下的戰鬥決不能藏私,一出手就必鬚發揮出最強實力,因為只有第一次擊打時,對方才會毫無防備——這是她的唯一機會!

  「看錯你了,還不算太弱。」男人眸中閃過一絲意外,飛速後退,掃了一眼她的黃金錘,似乎辨認出了什麼,又有點不確定,「這是什麼材料?」

  溫然心下一沉。

  沒有隊友的配合,單打獨鬥的話,除非殘血狀態,不然發揮不出黃金錘的威力。更別提她現在是萌新狀態,體質要弱一些,剛才那一擊已經彙聚了她積攢的全部力量,這個男人居然躲過了……

  就算變成燃神,她的勝算也非常小。除非有刀哥定哥的配合。

  剩下一條路就是強行殘血,挨上他幾招,打出黃金錘的十倍暴擊。根據尊的態度,這把黃金錘在神域也算數一數二的神器,如果發揮得當的話……

  「你怎麼會有這種材料,這是哪個武器師做的?」男人忽然閃現在她面前,拎起她的衣領,逼問道。

  「我不知道。」溫然用力閉目,等待著他的重擊。

  以他的力量,她毫不懷疑,自己只要生受他一擊,就能立即進入瀕死狀態。他們的距離很近,只要她在重創的同時反手給他一錘,這一擊就是十倍的威力!

  「……」

  一陣短暫的安靜。

  男人忽然攥著她的領子,把她丟在了柔軟的草地上,剛才的戾氣忽然又平息下去,淺淺一笑:「原來只是撿到的?人類,不得不說,你的運氣不錯。」

  溫然已經拿起了手機,因為過分用力而顫抖的手指正飛速打開貪玩黑月界面,去切燃神號。可惜,下一秒,他那麼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一腳用力踩下她握黃金錘的那隻手:「可惜了,除她以外,別說是人,就算是神——也不配用這把武器。我命令你,現在鬆開,不然小心你的右手。」

  她依然死死抓住黃金錘,還沒來得及思考他話裡的含義,一道陰影就已經覆了上來。

  「人類都這麼愚蠢固執?想讓我廢了你的手?」他面上無波無瀾,眼中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醞釀著狂風暴雨。溫柔的指尖在她細嫩的脖頸上摩挲,像是曖昧的撫摸,又仿佛下一秒就會要人性命,「乖巧些的女人,總會受到更溫柔的對待。人類,你最好學會主動取悅我,這樣的話,你將來的日子才不會那麼難過。」

  溫然的手已經有點脫力,在他的用力下,慢慢鬆開了黃金錘。

  「這才乖嘛。」男人臉上終於出現了滿意的神色,「安靜點,別掙扎了,我會很溫柔的。」

  溫然輕輕闔目,有種奇異的力量似乎在指尖積攢,像是即將竄起的火焰,讓幾乎麻木的手指感受到了一絲熱量。

  她不自覺鬆手,黃金錘落地。

  就在男人優雅的從地上拾起黃金錘的一刹,還沒等他觸碰到錘柄,一隻手輕輕搭在了他肩上,「哢嚓」一聲,將他的整隻胳膊卸下。溫然猛地從剛才玄妙的狀態下驚醒,指尖的白焰一閃而逝,快得讓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綠髮男人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了身後來人上,一向溫和而無波瀾的面容突然變得有點蒼白:「尊。」

  尊面無表情,但溫然就是有種詭異的直覺,他似乎前所未有的生氣。儘管收斂著情緒,舉手投足間,某種氣勢仍然不自覺得流露出來。

  「本尊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沒想到這裡就如此熱鬧。」尊手一揚,出手就將他甩出了十幾米遠,看也沒多看一眼,將她從地上托起。

  那一眼,她也分辨不出尊是什麼情緒。

  她還沉浸在不敢置信的震驚之中,有點呆呆的撫摸著自己的指尖,想再一次用出剛才那細小的力量,似乎是沒到生死關頭的危機時分,再也找不到感覺,還是無法確定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

  她不會真的是白焰吧……

  綠髮男人已經被尊無形中震傷,吐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自尊出現,周圍的花草樹木,無不蜷曲枝葉,那些像是有生命的藤蔓也像是遇到了害怕的東西,紛紛縮回。一時間,這片森林又恢復到她剛來的美麗模樣。

  「尊……遺跡向來與您井水不犯河水,您這是何意……?」男人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警惕。

  消失多年的尊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尊和這個女人……難道認識?!

  他冷冷一笑:「本尊的人也是你們能惦記的?」

  綠髮男人大驚,臉上一片死白:「尊……!」

  她怎麼會是尊的人?尊怎麼會和一個人類女孩……?

  該死。

  他竟然犯了尊的大忌。

  接下來是什麼場面,處於愣神狀態下的溫然已經無所察覺了,等她回過神來,周圍的土地已經變成了焦黑,尊似乎又一次動用了如同毀滅般恐怖的那種力量。

  他身上隱隱還散發著戾氣,冰冷,生人勿近。直到她忽然張開雙臂環住他的腰身,那種氣勢才逐漸淡去。

  「上次來這裡還是幾萬年前,錯估了它們的生長速度。」

  他也沒料到這裡的生物會進化得那麼快,再加上,因為他的遠古神血脈,這裡的生物遠遠察覺到就會立馬避開,無論是什麼生靈,是獸類就躲回幽暗的洞穴,是植物就蜷縮起葉子,是蟲子也躲回地下。

  他不敢想,如果再晚來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溫然愣了愣,尊是在和她解釋嗎?他是個從不屑於解釋的人吧?可他又不是保鏢,沒有確保她安全的義務。

  儘管他不說,但剛才的生氣……也是因為她?

  「尊,陪我去一個地方吧。」她下定決心。

  一切的證據似乎都指向她與白焰的關係,但她不敢妄下定論。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希望自己少點虛無的幻想。

  幾乎在看見尊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這種男人,可望而不可即,不是尋常人能駕馭的。雖然最初她沉迷於他的美色,甚至想睡,但只是想想而已,似乎從很久之前她就有這麼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會率先切斷自己不切實際的念想,這樣就不會生出執念,不會失望。

  心又跳了一下。

  ……

  溫然來到了夢裡那個廢墟——遠古時期的大城,中央還有三根巨大的石柱歪斜著,還未完全傾塌,不遠處是一模一樣的塌陷物堆,可以依稀分辨出那是鐘塔的位置。

  這已經是最深處,只是有尊在,方圓百里沒有任何生物敢靠近,她可以安安心心在這裡挖。

  她不知道自己是帶著何種心情做這種事的,拒絕了尊的幫忙,就像親手埋葬它的白焰一樣,親手一點點把土給刨了起來,心也隨著它一點點的緊張。

  直到一個眼熟的酒壺出現,她顫抖著將它拿出。

  真的不是臆想。

  她夢見的一切,她記憶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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