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三秒鐘的沉寂。
說完這句,尊也沒想過她會是什麼表情,沒想在房間裡多待,淡淡轉身離去。就在這時,溫然猛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兒,忽然攥住他的衣角:「你說什麼?」
「……」尊面無表情。
「再說一遍?」她盯著他的臉,有點不敢置信。
「……」不說。
「我不管,我聽到了。」溫然倒是來了精神,忽然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答應了就不能反悔,尊向來都是一言九鼎!」
「……嗯。」尊垂眸,難得軟和下神色,摸了摸她的腦袋,「睡吧。」
溫然扒拉著他的身子,在他脖頸間吧唧一口親了上去,也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腦袋:「獎勵你的。」
尊回味著剛才脖頸間柔軟的觸覺,指尖輕輕摸著那道吻痕,神色晦暗莫測。
溫然的態度有點不正常,但按照往常的習慣,除非另有目的,不然不會湊到他面前去。主動獻吻?更是沒可能。
「想要什麼,直說。」他心情不錯。
「沒想到你這麼瞭解我。」溫然詭異的笑了笑,環上他的腰,「我最近看了貪玩黑月的視頻,發現近戰還挺好玩兒的。你陪陪我?」
「……喂招?」他輕輕皺眉。
溫然不是很熱衷於武學,所以他也沒勉強,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他不想和她打,還一個原因是怕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手癢想切磋,神域有的是神可以練,現在更是多了一個白焰,和他們打他沒什麼顧忌,放開力量,可以盡興,但對手是她的話,就不能那麼隨心所欲了。
溫然點點頭:「我就想練練,不真打,你好好接我招兒就行,不需要動用力量。」
「好。」他也不捨得對她下手,順著她來,讓她盡興就是。
……
溫然直接在自家別墅外搭了個練武台,四周墊上軟墊以防摔下,再戴上薄薄一層手套,全副武裝,摩拳擦掌,露出了邪惡的笑。
尊居然答應了她,給她當靶子練。正好,練習近戰不用打木頭人,不僅是手不會被打疼,而且還能泄一泄前天的無名火。
貪婪端著擦汗巾,面無表情的站在下面,看著自家尊主站上去,腿肚子都在抖。
尊尊尊尊尊主這麼多年以來,在神域創造了一個從未被神近身的奇跡,無數次比試中從無受傷,甚至別的神都不能挨到尊主的一片衣角,更別說打在尊身上。
溫然這是想幹嘛?而且,最恐怖的是,尊主欣然答應了??!
尊主你真的容許一個女人欺負到您頭上嗎?這也太寵了吧?以尊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難道是在憋著怒焰,準備秋後一股腦的算總帳??
熟悉尊的貪婪背後冒著冷汗,明明是個豔陽天,卻覺得周圍的空氣冰冷無比,激起背後一陣陣惡寒。
每聽到溫然的掌劈在尊身上的聲音,他整個人就抖一下,仿佛能想像到這之後尊冷著臉千倍百倍還回來的情形:「那個……溫然,累了就下來歇歇,擦擦汗。」小姑奶奶您可別打了,你不擔心我都替你擔心。
溫然發洩了一通,逐漸平復了心態,雖然大汗淋漓,但打得開心:「等下繼續!」
「嗯。」尊輕鬆道。
見她開心,心情就會不由自主轉好。至於其他什麼,似乎不那麼重要。
「……」貪婪倒了口涼氣。
「你怎麼了?手這麼冷。」溫然有點莫名其妙,抬頭看了看天空,「七八月份的太陽,天氣挺熱的吧,不應該啊……你不會是中暑了吧?還出虛汗!」
「……」不,是一上午的提心吊膽給嚇的。
剛才他的神經一直繃得死緊,生怕尊在下一秒對溫然動手。他們兩個的事雖說不需要旁人摻和,但尊畢竟是神,有很多觀念和人類不同,行事隨心所欲的,真怕溫然吃不消。
以前,畢竟是尊的追隨者之一,他當然偏向尊的利益這邊,但在知道溫然就是燃神之後,這對cp他吃了,誰敢拆他跟誰急。
做著男僕的事兒,操著老媽子的心,說的就是他了。
「尊,你這是壓榨勞動人民,人家都生病了……」溫然拖著貪婪回屋,「好好躺會兒,不行就吃點藥。你也是,身體吃不消就說嘛,我們又不是什麼魔鬼……躺好!」
「……」貪婪欲言又止,最後被迫躺在沙發上休息,心情複雜。
等他睡一覺起來……這屋子不會被拆了吧?
……
然而,想像中尊的暴怒並未發生。他醒來時已經是中午,兩人竟然還在練武場。
貪婪瞟了一眼,這時的尊不再是靶子,正斂去力量與溫然過招。溫然是進攻方,而尊僅僅是防守,兩人似乎都起了興。
沒想到尊也能投入進去。他還以為尊對不用力量的純肉搏戰不感興趣。
見沒事,緊繃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貪婪就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睜開眼時,房屋的屋頂還在,沒有被掀翻,院子外邊也和平安好,連盆栽裡脆弱的花瓣都沒掉。
看來真的是他多心了。
貪婪揉著眉心從沙發上起身,拖著昏昏沉沉的身體走向院外,準備今晚的收拾清掃。沒想到剛一走出門,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就是那個臨時用軟墊搭出來的練武場。隱隱約約,能聽到男人性感的低吼和女人嬌軟輕細的聲音。之所以一眼沒看見人影,是因為溫然被摁倒在軟墊上,陷了進去。
「為……為什麼你還有力氣啊啊……」
「看來你一直低估了我的體力。」
貪婪呆滯了一秒,緊接著輕手輕腳的退了一步,按捺住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掩上了房門。
晚飯是貪婪做的,從神域帶來的美食,一大桌子好吃的菜。
溫然剛被從浴室裡抱出來,腿還是軟的,見貪婪圍著圍裙站在餐廳,忽然清醒:「放我下來!」她忘了這裡還有別人!
發洩了一上午,心情剛好,下午的時候她拉著尊陪練,想試出他所有的近戰手段,以便於日後防範。兩人你來我往的,沒想到打著打著就變成了奇怪的曖昧姿勢,尊盯著她沒動,兩人對望之下擦出了莫名其妙的火花,連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對味起來,等到反應過來時,已經被【bi——】了。
心情複雜。
「你還能下地?」尊輕笑,帶著饜足。
沒想到還能這樣玩,不僅過了癮,還能與她。盡興,非常盡興。
只要她想,再來多少次都可以。
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可以讓他毫無保留的傾瀉力量,固然可以讓他滿意,但,那也只是單純的靶子而已。而和她,體會的不僅是戰鬥的緊張。雙重刺激,雙倍的快感。
「……」溫然恨不得把腦袋埋他懷裡去,躲著貪婪的視線。
然而尊完全沒有這份羞恥心,當著貪婪的面,把她放在他的膝上,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為她剝起了蟹殼。
尊剝蟹殼的方式很粗暴,毀滅之力輕輕一按下去,外殼全部碎成齏粉,剩下嫩而飽滿的蟹腿肉就送到了她嘴邊。
溫然有點驚訝,但還是張口吞了下去,立刻被它的口感驚豔到了,眯著眼睛嚼著。
估計是貪婪在無垠之海撈的,不像是地球上的海蟹味道,特別嫩,特別新鮮,帶著海鮮特有的甜味。
在她大口咬蟹鉗肉的時候,無意中,舌尖輕輕掃過他的指尖。一股極細的電流從指尖躥向心頭,像是初戀時的酥麻酸澀,讓尊的眸光微暗了一下。
一旁的貪婪眼見尊親手剝殼喂東西,強繃著一副毫無波瀾的面癱臉,心裡卻驚濤駭浪。
尊怎麼突然轉了性子??
以前尊心情好的時候也不是沒給萌新喂過東西,但感覺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細想下來,雖然有個詞叫食髓知味,但尊以前對她沒像現在這麼慣著,就算瘋狂了一夜,早上也照樣不見人影兒,現在雖然還是那副不怎麼動容的臉,但行為上卻沒落她半點不好,就連從浴室到餐廳這短短幾步路都捨不得讓她走。
如果是他認識的那個尊,這時候應該冷著臉坐在溫然身邊,放不下尊貴的架子,所以只會安靜吃完自己的,頂多讓他記下溫然動過哪些菜,以後多準備著,卻絕對不會讓她坐在他身上吃東西。
這兩人……不是他能看懂的了。
……
溫然發現,最近一覺睡醒,一摸身邊,不再是冰涼的被褥——尊每每都會在她身邊,撐著腦袋看著她的睡顏,等她一起。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他挑眉。
「今晚我要熬到零點。」溫然擦了擦眼睛,「零點之後,新賽季就開始了。」
她帶著小白和小銀跑到地球,穿梭了時空,與他們失散了。地球承受不住她的力量,所以她只能將力量封印起來。當時她的身體也受了傷,為了好好休養生息,也為了躲尊,她利用在地球上學到的程序設計好貪玩黑月,注入了一部分力量後,就封印了不屬人類的一切。
那時候的她是羡慕人類的,羡慕他們能有一份平靜的生活。所以她給了自己一個做人的機會,無牽無掛,丟掉肩負著的一切,單純的作為人類,自由自在的活著。
但是,她知道,如果沒有任何記憶,一旦被尊的下屬找到,很可能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抹殺,所以,她設計了一條銀色項鍊,上面有三顆紅色碎鑽,每一顆都代表著一條生命,三重保險。一條命沒了,就能用另一個身體複生,就算被殺死,也能最大限度保全性命。
如果她作為人類,能在無知中幸福的活下去,那麼接下來的一切都不會派上用場,她也不會接觸到屬白焰的任何東西,但,只要項鍊上的碎鑽掉了一顆,貪玩黑月的程序就會徐徐啟動。
這個程序會給她足夠防身的強悍武器——黃金錘。這是她拜託煉器大師耗費無數日月製成的,在當時能稱得上是神域第一,有它傍身,她的力量也會慢慢蘇醒。
在第二顆碎鑽掉下的時候,她心臟處的封印就會變得薄弱。之所以選擇封印在心臟,也是處於被殺的考量,封印會是她最後一道防禦,心臟處的力量與記憶也是她翻盤的武器,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之內。
而她最初的設想中,如果第二條命也沒了,那就是賭輸了。要是做人類也沒法過平靜日子的話,那就只能用白焰的身份一戰,而這時她的力量應該也在巔峰時期,傷已經養好。然後,她設計了貪玩黑月的最後一個程序。
——最後一個賽季,邀請所有人類入局。
全人類將會擁有道具,而所有的道具中都植入了微型芯片,所有接觸過道具的人類,最後都會變成她的信徒。當神域與人類世界徹底合二為一,那麼,尊佔領的是神域,而她佔領的是地球,各為一半。
從人類的角度想,她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boss。
不過,神域和地球的融合在她的預料之外,這不是她和尊一個神能掌控的。她也並非故意設計尊入局,為什麼他會成為貪玩黑月裡的最高boss,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貪玩黑月的直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因為她沒寫過這種程序。如果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道(劇情君)在作亂,那就應該是她寫程序的時候出了某種不可知的BUg。
總感覺貪玩黑月這個遊戲像是有了靈性成了精,要嘛就是被人纂改了程序……她倒想看看,這個賽季以後,貪玩黑月究竟還會不會按她所想的那樣發展。
終於,零點到了。
這個賽季,因為魔物的出現,讓貪玩黑月的玩家數只剩下了寥寥十幾個,所以這次千人進百人的淘汰毫無競爭,沒有殺戮,所有活著的人都進入了下一輪。
守在電視機前的溫然看著屏幕裡幾個玩家聚在避難所裡聊天,打了個哈欠。
這絕對是貪玩黑月史上最平靜的一個賽季末。
「不困?」尊也坐在沙發邊陪她看,見她興致缺缺,笑了笑。
「他們敢不敢聊點別的八卦……在這兒聊南城超市打折幹嘛,做廣告嗎?」溫然心情複雜,「果然還是喜歡看他們打起來。」
「……可以滿足你這個願望。」
「???」
溫然才剛剛咽下一口麻辣小龍蝦,抬頭間就發現身邊的尊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一道空間裂隙在緩緩合上。
「你去哪兒??」
沒人回答。
但屏幕裡已經多了一道黑影,嚇得避難所裡的玩家丟下手裡的瓜子花生。有一個還差點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尊……」
「不是……尊怎麼會出現??」
因為在以前的賽季裡,每個賽季末的玩家戰中,尊都不會出現,所以大部分觀眾都以為有什麼特殊限制,讓boss不會在最後一夜出現。沒想到今天就打了臉。
【藥丸】
【這個賽季的玩家只剩下了十幾個吧?已經這麼慘了,再殺下去,十個人都不夠了】
【提前點蠟】
【玩家快跑!】
【哈哈哈哈被嚇尿了】
【叫你們亂立fg,打臉了吧?】
溫然盯著屏幕裡的尊,心情複雜的掏出手機,打了過去。
畫面中,尊不緊不慢的拿出了手機,接通:「嗯?」
「給我回來,別在南城搗亂。」你不知道你的出現會引起人類的恐慌麼!
「然然不是覺得無聊麼?」尊拿出王座,坐在屏幕的正中央,無視避難所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玩家,開始自顧自的煲電話粥,神色帶著一層柔和,「特意給你打發時間。」
用巨大的石塊堆砌成的方形建築,只有一層,卻非常高,尊就正正好好坐在最中央的位置,絲毫沒有作為不速之客的自覺,大方的依靠在王座上,垂眸掃了一眼角落裡的一群人,輕輕抬起下頜,拿起一杯紅酒。
與他的悠閒不同,剩下的玩家一個個拿出了自己趁手的武器,一臉警惕,如臨大敵般。
雖然尊占的是他們的位置,但他們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一分鐘,兩分鐘——
尊依舊對著手機裡講什麼,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
玩家面面相覷,有點搞不明白了。以前尊意圖很明確,來了直接動手,完全不廢話的,他們死也能死個明白。哪兒像今天……只要他在,在場的人無一不繃緊神經,提防著他動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簡直是對人的折磨。
【哈哈哈尊你別講電話了,你面前那個矮個子都快嚇哭了】
【小矮子:早死早超生啊mmp,求求你了動手吧】
【哈哈哈哈我看到那個高個子一身冷汗的,好像被嚇得不行】
【只有我一個人好奇尊是在和誰說話嗎?】
【舉手手,其實我也……挺好奇的】
【全程注意尊的表情】
【是我錯覺了嗎?尊好像全程都挺溫柔的?一直沒放下手機誒!】
【盲猜萌新。】
【萌新加一】
【我也覺得是萌新啊啊啊啊我好像磕到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