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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傳》第72章
七二

  “終南山”在“長安”東南,離“長安”不能算遠。

  “終南山”相當高,也相當秀麗,所以古來很多詩人墨客筆下都少不了跟它結緣。

  像李白的那首:“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卻顧所來徑,蒼蒼橫翠微。”

  王維的那兩首:“太乙近天都,連山到海隅,白雲回望合,青靄入看無……”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

  王摩詰被後人評為詩中有畫,他既然“晚家南山陲”,足見“終南山”在王摩詰心目中是相當秀麗可愛,值得築廬相伴晚年的地方。

  李德威跟楊敏慧午時不到便雙雙趕到了“終南山”西麓。

  兩個人並肩西麓,遠望近觀,一個人也沒看見。

  李德威久經陣仗,經驗豐富,在再趨上登山道的時候就暗中留意,運功四下搜索了,他確認不但看得見的地方沒人,就是看不見的暗處也沒有人跡。

  楊敏慧站在他身側,仰著臉,微皺著眉,吐氣如蘭地道:“李大哥,怎麼回事兒?”

  楊敏慧人美,如今改著男裝並沒有損及她的美,反之倒給人益顯嫵媚之感。

  李德威不知道有沒有留意到這些,不知道有什麼感受,不過他不是個木訥呆痴的人,應該已經留意到了,只是他有什麼感受,那就不是別人所能知道的了!

  他沒看楊敏慧,兩眼只望著山下,道:“也許咱們來早了。”

  楊敏慧道:“如今已經快到午時了,要有什麼好戲,也該開鑼了。”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也許它非到午時不開鑼?”

  楊敏慧說話之間,目光流轉,忽然看見身側不遠處地上畫著一個箭頭,她忙抬手一指道:“李大哥,快看!”

  李德威凝目一看,微微一怔,旋即說道:“剛才咱們只留意暗處,沒留意明處,幸虧姑娘看見了,要不然咱們這一趟就白跑了!”

  楊敏慧道:“咱們站錯地方了。”

  李德威道:“這兒既然有這麼一個箭頭指向別的地方,咱們應該是站錯地方了。”

  楊敏慧道:“這兒不就是‘終南山’西麓麼?”

  李德威道:“或許那場好戲臨時換了上演的地方。”

  楊敏慧道:“那麼咱們快換地方吧,眼看就要到午時了,沒聽那寫信的人說麼,機會不再,錯過了可惜。”

  這位楊姑娘可真是急性子,說走就走,扭頭就往箭頭所指方向走去。

  李德威伸手拉住了她道:“姑娘請跟在我後頭走。”

  他抓的楊敏慧的粉臂,儘管人家楊姑娘是個奇女子,儘管她也帶有一份江湖兒女的豪情,畢竟人家是宦海中長大的,平素嬌貴很少跟男人家接觸,再說姑娘家也畢竟有一份天生的害羞本性。

  人家楊姑娘臉一紅,回頭看了他一眼,李德威他卻跟個沒事人兒似的,一步跨向前去。

  其實,李德威是個有血有肉有靈性的人,尤其他是個有情感,懂感情的人,他焉會不知道男女間的情愫?

  他也知道這一抓抓錯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流露出來,不肯形諸於色,他認為不該在這時候陷身在這個漩渦之中。

  楊敏慧卻似乎看透了他,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嫣然一笑,邁步跟了過去。

  箭頭所指,並不是路,也沒有路徑可尋。

  而是雜樹叢生,野草沒徑的一片疏林!

  這片疏林不知道有多深,一眼看不見盡頭!

  反正為看那場尚不知是什麼的好戲,既然來了,就得順著箭頭所指走進去!

  好在隔不幾步就是一個箭頭,只要順著箭頭所指往前走,時候一到,不愁看不見那場好戲。

  這片樹林是繞山而去,兩個人既然順著箭頭往樹林裡走,自然也是繞山而行。

  約莫走了二三十丈距離,一塊平滑的大石頭攔在跟前,箭頭就指著這塊大石頭,越過大石頭再望看著,再沒有箭頭了。

  那塊平滑的石頭上,被人用小石塊寫著幾行字跡,那幾行字跡寫的是:“就是這兒了!

  閣下是個有身份的人,看戲不能買‘站票’,所以我特地在這兒給閣下設了個‘包廂’。

  荒山野地,找這麼一塊既乾淨又平滑的大石頭,還真不容易,雖嫌簡陋點兒,總比站著強,閣下是個頗隨和的人,諒必能湊合。

  午時至未時之間,好戲一定會在山坡下上場,這地方頗為隱密,是個看戲的絕佳所在,請耐心等待。

  我另有要事,不克奉陪,幸勿以失禮見責,完全出自一片赤誠,也請別以神秘見疑。”

  李德威有點哭笑不得,皺著眉沒說話。

  看來這人的一切行動事先都是有計畫、有安排的!

  李德威功智兩高,如今卻被這麼一個神秘人物弄得哭笑不得,簡直就把他置於股掌之上。

  楊敏慧道:“李大哥,這人究竟是誰?”

  李德威苦笑說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麼?”

  楊敏慧指了指那塊大石頭,道:“你看,知名不具,這表示你認識他麼?”

  李德威搖頭說道:“我認識的人有限,有限的幾個人當中,除了友便是敵,朋友不可能這樣對我,敵人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取我性命的機會,而看眼前這一連串佈置卻不像有惡意的樣子!”

  楊敏慧道:“看不出來的越可怕,越看不出來的也越應該小心。”

  李德威道:“我四下搜索過了,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楊敏慧點了點頭道:“我也搜索過了,不過為了小心起見,我還是在這幾丈方圓之內下幾個埋伏的好。”

  說著,她由左而右,繞石而行,隔幾步便彎下腰去不是插上幾根枯枝,便是不規則的擺上幾塊小石子。

  乍看上去毫無奇特之處,也顯得雜亂無章,跟小孩子沒事擺石子下“老虎棋”,兩小無猜,以枝代香插在地上拜天地一樣。

  但仔細看看,每一根枯枝,每一顆小石子無不井然有序,自成章法,每一樣擺的都是地方,差一點都不行。

  她的才智,李德威是領教過了,可是如今這—看卻又不禁為之動容,道:“姑娘好博的胸羅,好深的造詣!”

  這時候楊敏慧已然回到了原處,習慣地抬手理了理鬢邊滑落下來的秀髮,嫣然一笑道:“我這是班門弄斧,關老爺面前耍大刀。”

  李德威搖搖頭,道:“老人家胸羅萬有,學究天人,教過我這個,我也在這一門上下過不少工夫,可是面對姑娘,我只有自嘆不如。”

  楊敏慧含嗔地看了他一眼道:“別跟我客氣了,誰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近百年來文武兩途的第一人,名師出高徒,強將手下無弱兵,李大哥一身所學豈是我所能望項背的。”

  李德威正色說道:“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老人家固然是近百年來文武兩途的第一人,可是我……這也許為天賦所限,在武功方面,我也許比姑娘略強些,在這一門上我遠不及姑娘的造詣深。”

  楊敏慧白了他一眼道:“幹嗎姑娘姑娘的,聽得人怪彆扭的,你要再叫我姑娘,我可要叫你不愛聽的小侯爺了,我都叫你一聲大哥,難道你就不能叫我一聲小妹麼?”

  李德威心裡跳了一下,沒說話。

  楊敏慧嫣然一笑,接著又道:“好心人一番好意不能辜負,辜負了有罪,咱們坐著等吧,反正這齣戲午時到未時之間,還不定什麼時候開鑼,什麼時候上場呢?”

  她挪身坐了下去,把塊大石頭剩下一半留給李德威。

  姑娘家落落大方,男子漢又怎好忸怩作態,顯露小氣,李德威毅然坐了下去。

  剩下那一半看著挺大,誰知坐下去之後,才覺得這塊大石頭兩個人坐實在有點兒嫌擠。

  這怪不得那位好心人,他哪裡知道來看戲的會是兩個人,其實真要說起來,不但不該怪他,反而應該感激他。

  至少楊敏慧心裡是這麼想。

  李德威應該也不會有異議。

  坐下之後才覺得擠那就來不及了,已經坐下去了,怎麼好再站起來。

  在這種肩碰肩,險些耳鬢廝磨的情形下,楊敏慧一張粉頰紅紅的,可是人家並沒有忸怩作態。

  李德威堂堂昂藏鬚眉七尺軀,他又能怎麼樣?

  “李大哥,”楊敏慧忽然輕輕地叫了—聲:“想出來了麼,這人到底是誰?”

  天曉得,李德威何嘗去想了!

  他搖頭說道:“沒有!”

  楊敏慧道:“看字跡,不像個紅粉女兒。”

  李德威脫口說道:“本來就不是。”

  說完,他才覺得後悔,幹嗎這麼著急呀,用得著申辯麼?

  楊敏慧望著腳前的小草,道:“我也沒說是。”

  兩個人離這麼近,她也沒有扭頭側顧的勇氣了。

  李德威沒說話。

  楊敏慧道:“李大哥,剛見我的時候,我一個在宦門中生長,嬌生慣養的女兒家,一個人那麼老遠地跑到京裡去玩。回來的時候還喬裝改扮,把一張臉抹得跟個鬼似的,你有沒有覺得有點震驚?”

  李德威只覺得有點茫然,道:“震驚?”

  楊敏慧道:“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像嬌生慣養的宦門女兒,甚至不像個女孩子,你有沒有覺得我野?”

  “野?那怎麼會。”李德威道:“只瞭解了督帥的性情跟為人,知道姑娘是位巾幗英豪女中丈夫,宦海中的奇女子,也就不足為奇!”

  楊敏慧眨動了一下美目,道:“李大哥好會說話,真的麼?”

  李德威道:“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楊敏慧輕輕說了聲:“那就好。”

  好什麼,她沒多說,只看見她那嬌嫩的粉頰上掠過一片紅暈。

  李德威沒說話,他只覺得他心裡震動了一下!

  旋即,楊敏慧又道:“這也得感謝我爹,我爹很開明,為人有豪俠風,要不然我恐怕不能這麼自由!”

  李德威由衷地道:“在朝廷,督帥是位赤膽忠心、親政愛民的好官,若移之於江湖,督帥必是一位氣度超人、瀟灑飄逸的不羈豪客。”

  楊敏慧點頭說道:“你可真說對了,我爹就是這麼個人,我有這麼一位好父親,夫復何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娘過世太早……”

  她緩緩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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