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契約（八）

　　宋伊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鋒芒與銳氣， 酒會似乎在那一瞬間停擺，連鋼琴曲都沒有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和方敏的身上。

　　方敏在那些異樣的目光裡只覺得仿佛被針刺，自己一切華美的外衣都被扒了個乾乾淨淨， 冰冷又羞恥。

　　她瑟瑟發抖。

　　難堪還是嘲笑更多，她都分不清。

　　明明在剛剛她還是站在方先生身邊的小公主， 可是為什麼……

　　「行了， 滾吧。」宋伊一雙有些冷淡的眼睛看著眼前似乎在害怕的女孩子，平靜地說道， 「別叫我看見你。宗門裡竟然會出了你這種貨色， 真是羞恥。」

　　她笑了笑，看見身邊的僵屍正兇巴巴地看著那個戰戰兢兢的女孩子，也沒覺得怎樣。倒是這個時候馮寧已經興衝衝地過來，看見自己被保安攔住，他指了指遠處的方先生說道，「我找他！」他又沒說自己是為什麼找方先生，保安有些疑惑地跟著同樣臉色發青的方先生去詢問， 方先生回頭， 看見馮甯那張年輕帥氣的臉。

　　想到在家裡的逸晨， 他擠出了一個笑容。

　　「是，是我的朋友。」他對保安說道。

　　「不是啊。我跟你不是朋友啊。」馮寧急忙說道。

　　方先生驚呆了。

　　保安也驚呆了。

　　「先生， 如果你不是方總的朋友……」

　　「可是我認識他。這人不地道，欠了我們師兄弟的保護費沒給，我得叫他慢慢兒還。這頓飯先算利息吧。」馮寧利落地說道，「我們保護他家私生女都多久了？之前我師弟叫她害的差點沒了命， 這麼保護她，不給點好處就想把咱們掃地出門，畜生不是？」他胡亂地說完，撇清了自己跟氣得渾身發抖的方先生之間的關係，就快樂地帶著花花去吃點心。

　　只可惜花花正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李唐，厲鬼撲上去，抱著李唐的西裝褲沉醉了。

　　秀色可餐啊。

　　馮寧的吃相非常兇殘，明明是帥氣的年輕人，可是吃東西很凶。

　　眾人的目光就落在方先生的臉上。

　　方先生的臉色忽青忽白，也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姐……」

　　「別再打什麼鬼主意，先照顧好你的廢物大師兄。」宋伊看著在自己面前可憐巴巴的漂亮少女輕聲說道，「他臉上的傷還沒有好，你就自己出來風流快活，這不大好吧？」

　　她微笑起來，方敏卻只覺得這話裡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她顧不得別的，急忙大聲說道，「我和大師兄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我們……大師姐，我們要結婚了！」她挺了挺單薄的並不豐滿的胸脯，宋伊勾了勾嘴角問道，「什麼時候結婚？」

　　「明天我們就去領證！」

　　就算是修真者，也是有身份證的。

　　修真者的結婚證，同樣是受到法律保護，神聖不可侵犯。

　　說到這個的時候，方敏美麗的臉上還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光彩。

　　她的眼底帶著光，似乎已經徹底把宋伊給打敗。

　　「那你們一定要快點領證了。」不然逸晨的臉爛掉可怎麼照相呢？宋伊都為這對有情人感到有些煩惱，看見方敏咬著嘴角帶著隱隱的敵意看著自己，她微笑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她的傲慢與鄙夷卻叫方敏覺得受到了巨大的傷害。她覺得自己在宋伊的眼裡已經是那個不需要被她看得起的女孩子，一無所有，從來都不會叫她放在心上。因此，當酒會散了，她跟方先生回了家裡，就直接跑到了逸晨的房間。

　　因為眾叛親離，又因為受傷，逸晨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無論是被宋伊帶著同門丟在這裡，還是臉上的傷……逸晨下意識地摸了摸格外疼痛的臉。

　　他覺得被僵屍撓了一把的臉疼得叫他難以呼吸，甚至傷口的地方還帶著叫他不能容忍的臭味，這種劇痛與難聞的味道實在和一位俊秀難言的掌門太不合適了，更叫逸晨難以接受的是，他受了傷，可是方敏卻跟著方先生去什麼酒會。

　　想到這到底是方敏想要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別人面前的願望，逸晨默默地容忍了，可是他摸著疼得鑽心的傷口，又覺得有些莫名的惶恐。

　　雖然受到僵屍的傷害的確會令傷口難以癒合。

　　可是他這傷怎麼就算用了傷藥卻還是這麼疼呢？

　　「師兄！」就在他心中憂慮無比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了女孩子帶著幾分哭音的聲音。這哭音楚楚可憐，一下子就把他的思索給打斷，俊秀的青年站起身打開了門，看見穿著漂亮的小禮服的女孩子紅著眼眶站在門外，看見他來開門，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裡低聲哭著說道，「師兄，大師姐，大師姐羞辱我！」

　　她可憐極了，逸晨一愣，想到宋伊一向都很囂張的，急忙問道，「她怎麼你了？」

　　「她罵你是廢物，說我無恥，說我不要臉。」方敏靠在逸晨的懷裡，看見這青年雖然挨了僵屍一爪子，雪白俊秀的面容因血紅的傷疤有些猙獰，可是沒有傷疤的地方卻依舊是很俊秀的，眼底帶著幾分愛慕地說道，「她還罵你是畜生，說你不配做掌門。」她這話，宋伊的確說過，並且也不在意被逸晨知道，逸晨聽在耳朵裡，卻只覺得滿心的惱火，咬著牙低聲說道，「她太過分了！」

　　「師兄，我們結婚吧。我不想被人當做沒名沒分的女人。」方敏小聲說道。

　　她要和逸晨結婚。

　　逸晨是門派的掌門，如果她和他結婚，那就是掌門夫人。

　　她已經不能得到強大的僵屍的幫助，那麼，就希望能有可以靠得住的地位。

　　高高在上的掌門夫人，是連宋伊都要嫉妒仰望的存在，不是麼？

　　「結婚？」逸晨心中莫名遲疑了一下。

　　「師兄，我想嫁給你。」方敏緊緊地攥住了逸晨的手。

　　她要成為這個人的妻子，然後擁有和他一樣的地位與權力，到時候在方家，她有一位修真者做丈夫，那方家絕對不會再覺得她不配成為方家的繼承人。

　　李家母女才會被徹底地捨棄。

　　「也好。我也想早點和你在一起。」逸晨頓了頓，看見方敏帶著笑容流著眼淚撲進自己的懷裡，小心翼翼地抱著這柔軟的少女，卻見方先生正一臉陰沉地從樓梯口走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僵屍傷害的緣故，逸晨覺得別墅之中莫名地陰冷。這種陰冷叫他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受傷的那半邊側臉，對衝著自己擠出了一個僵硬笑容的方先生微微點頭。

　　方先生也對這掌門點了點頭，恭喜了一下明天這兩個孩子就要結婚，順便展望了一下他們的婚後生活。

　　「敏兒在方家還是有點立足不穩。你知道的，她……我還沒有和太太離婚。而且敏兒沒有根基。」方先生一邊說話，一邊霍然回頭。

　　「怎麼了？」逸晨急忙問道。

　　「覺得似乎有人在看我。」方先生只覺得莫名受到了窺視，他覺得有些茫然，又覺得有些奇異的不安，只是當他看到逸晨這位修真者的時候，看見逸晨並未提出有什麼危險的警告，就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得多了，笑著說道，「大概是太累了。」

　　他和眼前的這一對恩愛的情侶告辭，看見方敏和逸晨走進了同一個房間，也只是笑了笑……對於一個出軌的男人來說，女兒和戀人在結婚之前就睡在一起也不算什麼。

　　他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的房間，並且將自己今天穿的西裝懸掛在換衣間裡。

　　他一邊離開衣帽間，一邊又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西裝安安靜靜地被掛在衣架上，看上去和平常一樣。

　　方先生覺得自己是真的想多了。

　　他這一夜睡得很沉。

　　至少宋伊覺得他這一晚上肯定能睡得不錯。

　　陰氣入體，怎麼可能睡得不香呢？

　　她已經和李唐一同出現在私人醫院裡，身邊是吃飽喝足的幾個同門師弟，看見躺在床上還在昏迷的兩個病人，她想了想，對正坐在一旁拿著自己的一隻手把玩，時不時偷偷看自己的脖子的黑西裝俊美男人問道，「你說你比鬼王還凶？」

　　看見妖妖靈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她緩緩地說道，「我要和這厲鬼談談。」

　　她擔心以厲鬼兇殘的心性不會放過李家的人，所以希望直接解決……不能談到一處去，就只能打到一處去了。

　　「我和你去。」妖妖靈順便控訴宋伊昨天晚上把自己丟在李家別墅，自己反倒去各處樓盤自己快樂的渣渣行為。

　　「你不能丟下我，你答應過！」他豎起一隻僵硬的手指作為威脅，宋伊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點了點頭，看見僵屍滿意地哼了一聲，這才起身走到了病人的病床前。

　　她垂頭看了看這兩個病人，叫人把病房的門關上，目視馮寧。

　　這小子專門兒研究鬼物的，不然身上也不能背著降魔杵，還帶著一隻厲鬼。

　　看見宋伊看自己，吃得打嗝兒的帥氣青年慢慢地點了點頭，捧著自己沉甸甸的胃就把地上鋪滿了召喚厲鬼的符籙。

　　他抓住殘留在病人身上的鬼氣扔在符籙上，不大一會兒，陰風陣陣，鬼氣森森，符籙莫名地漂浮起來，宋伊的面前出現了一道飄飄忽忽的影子。

　　影子慢慢凝結成為一個渾身血紅，目光怨毒的厲鬼。

　　他目光所在，仿佛人間煉獄，整個病房的陰氣擴散到了整個醫院，仿佛這一刻，醫院的整個空間都成為了一個與陽世不同的世界。

　　這個世界裡只有陰冷與莫名的怨恨的呢喃，還有叫人恐懼的氣息。

　　那厲鬼看見宋伊，陰風大作，就要撲到她的身上。

　　宋伊手中閃過一道靈光，化靈光為劍，才要抬指給厲鬼一劍，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暴戾的咆哮，一道人影攜帶可怕的風撲了過來，抬爪子，一巴掌抽在厲鬼的臉上！

　　滿是鮮血的厲鬼「吼！」地一聲飛了出去，撞在了病房的牆壁上，吧唧，僵硬半晌，慢慢地從牆壁上滑落。

　　長長的一道血痕從病房的牆壁上落下來。

　　厲鬼懵逼了。

　　僵屍得意了！

　　他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宋伊微微揚了揚頭，凶巴巴地說道，「看！」

　　他一雙泛起了血色的眼睛威脅地在雙腿一軟的幾個弱小的凡人身上劃過，看著宋伊似乎帶著幾分期盼。宋伊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說道，「做的真好！」她微笑，看見這僵屍頓時翹著尾巴得意洋洋，那一張青白僵硬的臉孔都帶著幾分可愛，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攥住他長長的頭髮和氣地說道，「回頭給你買零食。」

　　李總已經在一旁把一張卡片雙手舉到頭上，孝敬這位連厲鬼看了都怕的僵屍先生。

　　「給你。」僵屍拿起這張卡片，放在宋伊的手裡。

　　「給我？」宋伊挑眉問道。

　　「男人的錢都給自己的女人保管！」妖妖靈傲然地說道。

　　馮寧慢慢地趴在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看看他都聽見了什麼！

　　「少看言情電視劇。」宋伊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

　　這僵屍是不是有毒？

　　「不對麼？」難道男人的錢不應該給女人保管的麼？！

　　「不……男人的錢的確應該給女人保管，不過那應該是他自己的女人，而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隨隨便便的女人。你的血，你的身體都是我的！」血是給僵屍喝的，身體是給僵屍用來□□的，這怎麼能是不相干的隨隨便便的女人呢？

　　妖妖靈覺得宋伊這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了，想到電視劇裡男人對自己女人那霸道並且不容拒絕的風範，獠牙威脅地支出來，一雙血色的眼睛泛起了殺氣，陰冷地說道，「拿去花！使勁花！」他的臉色猙獰，不知道的得以為這是什麼凶案現場。

　　宋伊沉默地想，回頭得多給這僵屍看點健康向上的電視劇。

　　比如《霸道總裁的小男寵》……

　　「好吧，暫時我收下。」她覺得妖妖靈有一言不合就要跟自己拼了的氣場，想到還有一隻沒有解決的厲鬼，她揉了揉臉，帶著幾分溫和的笑容看向正仰頭癡癡地看著自己，已經茫然的厲鬼。

　　這厲鬼看起來已經傻掉了，看著宋伊和僵屍，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這種虐鬼真是慘絕人寰，厲鬼的心裡萬分仇恨，可是宋伊卻只是笑了笑，俯身看著他問道，「是你丟了一節指骨麼？」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厲鬼頓時尖嘯了一聲撲了過來。

　　僵屍吧唧又是一爪子。

　　厲鬼在地上翻滾了兩下，趴在地上許久沒有動靜。

　　「死了？」馮寧呆呆地問道。

　　「鬼死了會魂飛魄散。」宋伊看見妖妖靈擋在自己的面前，深深地覺得這個身影格外地礙事……這把自己的視野都擋住了。

　　她歎了一口氣，看著今天格外興奮的僵屍，想了想說道，「妖妖靈也是可憐。打從從墓裡出來就一直在忍耐，做只好僵屍。罷了，今天叫他好好兒玩耍一番，散散心。」她的嘴角帶著幾分溫煦，似乎很貼心的樣子，妖妖靈抖了抖耳朵，更加得意，他對面的厲鬼默默流下血淚。

　　「住手！」他聲音嘶啞地爬起來，也不陰風陣陣了，警惕地站在不遠處。

　　「指骨的確是我的。」他抬起手指，那手指的確失去了一根指骨，宋伊安靜地看著，就聽見這滿身是血的厲鬼帶著幾分怨毒地說道，「一個狡猾的人類傷到了我，拿走了我的指骨。我想要報仇，所以一直都在尋找。」

　　他是厲鬼，找到了自己的骨頭當然是要報仇，所以才會發生李家之後的那些事，可是宋伊就不明白了，溫和地問道，「你這樣強大，可以號令厲鬼的鬼中之鬼……」她這個形容叫厲鬼眼神更加怨毒了。

　　「為什麼不痛快一點，直接滅了李家滿門呢？」

　　這樣的厲鬼，抬抬手就能要了李家全家的命，拿走屬自己的骨頭，何必大費周章。

　　又是樓盤鬧鬼，又是李家人住院的，其實沒有什麼卵用。

　　「李家有做過很多善事，是有善事功德保護，我不能直接下殺手，只能慢慢消磨。」天可憐見的，他鐵杵磨成針，都要把李家的那點慈善帶來的功德給消磨乾淨，就等著幹掉李家……厲鬼又沒有什麼三觀，也不講究殺人犯法什麼的，因此他也不覺得殺掉幾個活人有什麼不對。

　　不過這跟善良的劍修的道德標準真的太不一樣了，她皺了皺眉，慢慢地問道，「你不知道殺人犯法麼？」

　　厲鬼覺得這女人怕不是個傻子！

　　「而且，傷害好人，遷怒到無辜的人身上，這樣是不道德的。你還牽連了無辜。」宋伊看著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的厲鬼冷冷地說道，「樓盤鬧鬼的時候驚擾了活人，而且我聽說還有人在樓盤裡出了人命。」

　　她聽見厲鬼的嗤笑，冷淡地說道，「當然，那幾隻厲鬼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可是你……」她的眼底帶著幾分冰冷地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找傷到你的那個人，卻來捏軟柿子，同樣有罪。」

　　「什麼？！」厲鬼驚怒地問道。

　　一張符籙已經打了過來，直接打入了厲鬼的身體。

　　「短時間給你留一條命，叫你去把自己的指骨找回來。也給你機會報仇。不過如果你再傷害到無辜的人，我就立刻叫你魂飛魄散。」

　　宋伊眼底帶著幾分冰冷地看著縮在地上的厲鬼，緩緩地說道，「那指骨你應該感覺得到，現在是在方家。方家……李家遭遇過什麼，方家同樣也要遭遇到什麼。這是姓方的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方家人可以被你報復，除了方家之外的人，我不想聽到你傷害那些無辜的人的事情。」

　　「厲鬼殺人不犯法！」厲鬼尖叫。

　　「在我這裡就犯法。」宋伊冷聲說道，「你身上血腥味兒這麼重，也沒少殺人。等著！等你把指骨找回來，報了你該報的仇，我也會超度了你，為那些無辜的人報仇。」

　　厲鬼深深地覺得自己是不是別報仇了，趕緊逃命。

　　「我記住他身上的味兒了！他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把他找出來！」僵屍急忙對宋伊說道。

　　厲鬼潸然淚下，血淚滿面。

　　這僵屍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狗腿子麼？！

　　都是鬼怪，相煎何太急啊！

　　「聽清楚了？無論是奪走你指骨的那個人，還是利用你的指骨傷害他們的人，都應該受到懲罰。不過因果循環，你也是一樣。」宋伊笑了笑，看著抬頭死死地看著自己的厲鬼輕聲說道，「如果三十日之內你還不能報仇，那我只能叫你死不瞑目了。」

　　她微笑起來的樣子格外美麗，可是厲鬼卻只覺得比自己還要可怕。他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嘯，地面上翻湧著粘稠的鮮血，鮮血四處蔓延，在眾人驚恐的目光裡，怨氣死氣大作，他突然消失了。

　　「他上工去了。好了，以後不需要擔心他會回來找李家。」宋伊頓了頓，看著李阿姨帶著李唐方媛，微笑了一下。

　　「是你們救了你們自己。」聽厲鬼的意思，李家的慈善做得真的很不錯。

　　不然也不會叫厲鬼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我們做慈善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些。」李阿姨已經恢復了平靜，看著滿地的鮮血，突然輕聲問道，「他是去方家了麼？」

　　「應該是吧。」宋伊對方家會遇到什麼沒有興趣。

　　反正都是方先生自己做的孽，作孽反噬，無人無憂，更何況就算方家人無法抵抗厲鬼，那不是還有個掌門大師兄麼？

　　她笑了笑，回頭對今天格外幹活兒賣力的妖妖靈溫和地說道，「你今天做的不錯，明天給你買零食。」

　　她眼底帶著幾分笑意，俊美的僵屍看了她一會兒，看見她眼底那卓然的愉悅，哼了一聲，倒過來把臉埋進了她修長溫暖的頸窩裡。

　　電視劇裡怎麼說的來著？

　　「你的味道真是……」僵屍頓了頓，又舔了舔她的脖子，滿意地說道，「該死的甜美！」

　　宋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