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半妖（十四）

　　宋伊就覺得有點不明白。

　　人家姑娘都是為了真愛插姐妹兩刀， 這可還可以理解。

　　可是阿月這姑娘還沒跟第一美男真愛上呢，為啥插刀插得這樣奮不顧身？

　　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都被趕出宮廷了，美男也沒說心疼啥的， 出來送送。

　　真是郎心如鐵啊。

　　玄青怕不是個狼族。

　　「走吧。別管她了。」阿月被趕出宮廷，也沒給她帶走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她在諸國國君的面前這樣揭發宋伊， 說得好聽一點叫大義凜然，說得真相點兒， 那就是出賣自己的姐妹， 這種人誰敢收留呢？

　　太子覺得自己都不需要暗示外面的那些想要奉承自己的大臣們動手，阿月的日子怕也要過得不好了，還唯恐宋伊心軟……這個傢伙似乎對女性天生帶著一點點縱容的感覺，這可不是太子太敏感胡思亂想。他就是覺得宋伊似乎在半獸人的村莊裡的時候，就對女性半獸人更加溫柔一些。

　　要不人家那天鵝族的半獸人也不能直往她的懷裡滾啊！

　　「你可別心軟啊。她能為了個男人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

　　如果不是宋伊不在乎別人的目光，那阿月揭露的真相真是能要了宋伊的命。

　　真是大義滅親啊。

　　「煩。」宋伊冷冷地說道。

　　太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忍耐著沒有往死裡打這討厭的妹妹。

　　「你還……真的要去蠻荒？」看見宋伊正帶著翹著尾巴得意洋洋的阿狐準備離開， 太子咳嗽了一聲， 目光憂慮地問道，「要不然， 我叫邊城城主送送你？」

　　他還是很擔心的，宋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依舊如同從前一樣冷漠地沒有說話。太子漸漸地惱火起來，憤怒地看了她一會兒， 憤怒跳腳卻沒有得到回應，這才轉身怒氣衝衝地走了。他都不用多問的，宋伊顯然是在看不起他！

　　他用氣勢洶洶的背影走了，阿狐美滋滋地正等在宮殿門口，宋伊轉身帶著他回到自己的宮殿裡。

　　宮殿裡一片寂靜。

　　宋伊解開了自己的衣裳，換了一件利落的，不需要遮擋的衣服，露出自己火紅的大尾巴。

　　她坐在石床上，尾巴在身後鋪開。

　　阿狐滾到她的尾巴上，到處打滾兒一會兒，看見宋伊似乎並沒有留意自己，抖了抖尖耳朵，偷偷抱著宋伊的尾巴高興得不得了。他還主動拉過自己的尾巴和宋伊的尾巴對比了一下，覺得宋伊的尾巴更火紅，油光水滑的，就覺得格外驕傲了……那個什麼，他家小伊的尾巴更好看，那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阿狐轉了轉自己嫵媚的狐狸眼，把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地勾住了宋伊的，正要作怪，就看見宋伊冷淡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美豔的狐人少年頓時僵硬，仿佛一隻安分守己的狐。

　　宋伊冷冷地收回尾巴，垂頭看了看，覺得真的很漂亮。

　　不露出來給人看簡直天理不容！

　　她甩了甩尾巴，直接去了煉器室，繼續煉製了一些自己或許會需要的武器還有護甲，就準備帶著阿狐跟國君告辭。

　　她再一次前往蠻荒，卻一個人都不準備帶去，國君的心裡很難受，又覺得捨不得，更不願意叫宋伊為大陸做出的貢獻會叫人覺得理所當然。他當然知道宋伊拿自己進入蠻荒和諸國國君做了交易，顯然半獸人的法令已經在大陸上流傳，可是國君還是覺得不應該叫宋伊當無名英雄。

　　他給宋伊舉辦了一個歡送會，叫宋伊帶著阿狐到場。

　　當宋伊一臉冷漠地帶著美豔嫵媚的狐人少年出現的時候，宴會中所有貴族的目光都彙聚在了他們的身上。

　　再也沒有人比此刻這兩個人更加美貌豔麗，鮮豔奪目。

　　明明都是美豔得叫人窒息的長相，特別是這兩個美人的身後還很隨意地拖著胖嘟嘟的狐狸尾巴。

　　宋伊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把自己的尾巴晾在外面，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傳來滿足的感覺。

　　那並不僅僅是她的感覺，也是這個身體的感覺。

　　這個身體也曾經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這樣光明正大地以狐人的身份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並且受到承認。

　　她並不想一輩子都隱瞞自己，躲躲藏藏，像個地溝裡的老鼠一樣遮掩自己的身份。

　　因為無論是哪個宋伊都覺得，半獸人的身份並不是需要遮掩的恥辱。

　　她從未有過因為自己的血脈而感到自卑，甚至是怨恨。

　　半獸人又怎麼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的時候，就看見一旁玄青飛快地走過來，在阿狐手下敗將一樣的目光裡臉色複雜地看著宋伊身後的尾巴，許久之後動了動嘴角對她輕聲說道，「謝謝你。」

　　他說了這樣的話，眉宇之間的清冷消退，多出幾分柔和，看著宋伊輕聲說道，「我很快就會回到天玄國。父王給我傳信……或許日後，我並不需要尋找強大的女武者。」半獸人日後真的被大陸接受的話，他希望能夠生活得更加輕鬆，也更加真誠，而不是為了自己緊迫的危險就仿佛賣掉了自己，也叫自己變得卑微無恥。

　　為了尋求保護而和女武者聯姻，他覺得自己或許對那些強大的女武者也是一種傷害。

　　宋伊對玄青沒什麼興趣。

　　就算他並沒有造成宋伊的任何傷害，可是宋伊依舊不會過多地在意他。

　　「隨便你。」

　　「阿月公主的事，我也要對你說一聲對不起。是因我的緣故，因此才叫你被她嫉恨。」

　　「隨便你。」宋伊懶得談什麼原諒不原諒……如果不是她找到了蠻荒之中獸潮可能的真相，叫那些國君為了慫恿自己進入蠻荒找死不得不默認了自己的身份，那阿月揭露宋伊的身份其實是一件很致命的事。

　　玄青或許無辜，不過宋伊也不想說什麼大度的話，平淡地說道，「一路順風。」她是這樣冷漠的女孩子，明明有著一張動人心魄的美豔的面容，可是內心卻仿佛石頭做的一樣。玄青動了動嘴角，許久之後，退後了一步。

　　「阿伊公主，我對你……」

　　阿狐突然齜牙咧嘴，一雙雪白的手化作了尖尖的爪子，衝著玄青咆哮。

　　大陸第一美男弱雞一隻，很快敗退，跑了。

　　宋伊沉默了。

　　……第一美男對她的愛情，原來就這麼一點點兒啊？

　　還不如人家那隻天鵝族的半獸人。

　　至少人家為了她，跟阿狐掐了一地天鵝毛呢！

　　「這傢伙還敢說自己真誠。」宋伊內心都想冷笑，可是臉上卻全然沒有波動。她只是看著洋洋得意的阿狐翹著尾巴走在自己的身邊，那驕傲的小模樣兒，叫她甚至都對曾經那隻關在籠子裡驚慌又清純可憐的小傢伙兒感受到了錯覺。

　　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反而覺得身邊跟著一隻愛嫉妒的狐狸挺好的，至少能叫什麼第一美男第一美女的都離自己遠點兒，免得自家那笑眯眯的老爹總是把一些亂七八糟的男男女女送到自己的面前，說什麼先侍寢沒名分也沒啥。

　　她在宴會上第一次展現了自己半獸人的身份。

　　雖然說依舊有貴族還有皇族對老國君曾經幹的那些隱瞞的壞事兒有些微詞，可是他們並不討厭宋伊。

　　不僅僅是因為宋伊是未來天羅國的守護者。

　　也是因為宋伊是那樣令人敬佩的人。

　　她甚至願意為了他們進入蠻荒，探索最危險的地方，這對於他們來說是英雄，值得驕傲與敬佩的英雄。

　　在英雄的身上，宋伊是什麼種族都已經不在重要。

　　他們最後還敬了宋伊一杯酒。

　　宋伊覺得這些人給自己的印象還不錯，不過在宴會之後，她只不過是整理了一下行裝，並沒有如同老國君期待的那樣再叫這些貴族歡送自己進入蠻荒，而是帶著阿狐趁著夜色無聲無息地走掉。

　　她並不喜歡離別，也不喜歡看見老國君的心疼與不捨的臉，更不想看見太子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她帶著阿狐日夜趕路，終於回到了蠻荒，在進入蠻荒之後第一時間拜訪了半獸人的村莊，把大陸上現在對半獸人的態度告知了老狐人。

　　如果他們願意在蠻荒隱居也可以，以後願意回歸大陸，其實也不會再如同從前那樣危險。

　　老狐人很感激她，主動要叫兩個年輕的半獸人跟隨她進入蠻荒深處，不過被宋伊拒絕了。

　　她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當然也不會帶著別人送死，因此她只帶著阿狐前往蠻荒的最中央。或許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叫阿狐總是能帶著宋伊避開蠻荒的那無數的危險。宋伊一邊前往蠻荒中心的所謂的妖峰，一邊收集著沿途的各種礦石還有稀奇古怪的靈植，直到有一天他們來到了一個高高的山峰上。

　　更遠處的那妖峰隱藏在淡淡的黑色的霧氣之中，宋伊眯著眼睛向著那妖峰看去，就看見淡淡的霧氣在慢慢地變得更加濃鬱，仿佛是充滿了活性一樣，變得越發濃鬱厚重的霧氣向著山峰之下席捲，那一刻，宋伊的眼睛猛地睜大。

　　在黑色的霧氣席捲住了兩隻沒有來得及逃離的妖獸之後，霧氣翻湧，其中傳來妖獸的陣陣哀鳴。

　　似乎是那一瞬間，黑色的霧氣之中開始夾雜著血色，之後似乎是貪婪地，尤嫌不足地繼續席捲向了山峰的下方。

　　霧氣過去，其中掉落了兩家蒼白的妖獸的骨骼，一切血肉都被毫不留情，甚至一點不剩地被霧氣掠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妖峰之上突然傳來了一聲暴戾尖銳的劍鳴。

　　那劍鳴之中透著令宋伊渾身發冷的銳利與危險，帶著厚重的殺意與血腥，將那黑色的霧氣死死壓制，片刻之後，那片霧氣化作烏有。

　　妖峰之中傳來一聲帶著陰冷邪惡氣息的咆哮，與劍鳴交錯，此刻妖峰之下尚未逃離的妖獸拼命地在這咆哮與劍鳴糾纏之中四散奔逃。

　　妖峰之中傳來了一聲聲奇異的聲響。

　　宋伊只覺得那一刻，身周的一切都仿佛泰山壓頂，哪怕自己已經是高階武者，卻幾乎被妖峰之中傳過的氣息碾壓成了碎片。

　　無邊的靈氣的壓制，還有刺骨的劍氣，她忍耐著心中一瞬間生出的戰慄，只覺得當劍鳴響起的那一瞬間，自己的空間手鏈之中傳來異動。

　　曾經被她小心翼翼地放置的，上一個世界裡拿到的那段殘劍突然在她的空間之中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在宋伊一愣的瞬間，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靈光猛地向著妖峰筆直而去。

　　它的動作極快，宋伊沒想到之前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的殘劍的一部分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失控。她心中一動，追著那道黑色的劍光而去，緊追不放，直到來到了妖峰之中。此刻妖峰之上因那黑色的霧氣已經沒有了危險的妖獸，黑色的劍光飛快地落入了山峰頂端的一處巨大的凹陷之中。

　　宋伊站在妖峰的頂點向凹陷之中看去。

　　那幾乎是凹陷的最下方，正糾纏著一段黑色的劍尖，而那劍尖之上卻帶著幾分危險還有貪婪的恐怖的氣息與它糾纏，兩種力量糾纏著，那貪婪邪惡的氣息似乎想要將黑色的劍尖吞吃。

　　然而這個時候，離開宋伊空間的那段殘劍的一部分猛地撞上了那劍尖，仿佛是天生匹配，它和那劍尖完全拼接在了一起。

　　那一瞬間，宋伊幾乎被一股強大的，充滿了殺意與鋒利的劍意刺入心神。整個妖峰都在戰慄，那本糾纏著劍尖的黑色的霧氣慘叫了一聲就想要逃離已經變得更加強大的那段殘劍。宋伊就聽見那尚且在拼接融合成毫無瑕疵的斷劍發出了一聲催促的鳴叫，似乎是在催促自己不要放走那團黑色的霧氣。

　　她霍然想到剛剛看到的那一幕，想到老狐人說起的那妖峰吞吃血肉的那些話，手中白金色的火焰鋪天蓋地，將那團黑色的霧氣籠罩其中。

　　從火焰之中傳來了令宋伊幾乎無法抵擋的力量，白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燒，然而卻依舊無法困住那團黑色的邪惡的霧氣。

　　此刻一聲劍鳴，黑色的巨大的斷劍輕輕地刺入那團霧氣，霧氣僵硬起來，不再有半點動作。

　　白金色的火焰安靜地燃燒著，將這霧氣圍繞其中。

　　那黑色的斷劍卻仿佛已經失去了力量，轉眼來到了宋伊的眼前，閃動片刻，帶著幾分疲憊地衝入了她的手鏈空間。

　　它猛地在空間墜落，化作了一截比從前多了一部分劍尖的黑色的斷劍的一部分。

　　宋伊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會兒，又看了看那團慢慢地在白金色的火焰之中散發出了血腥與腐臭的黑色霧氣。似乎明白了什麼。

　　黑色的霧氣造成了每隔百年的獸潮，而那段劍尖一直都在阻擋那霧氣更加肆無忌憚地向蠻荒之外延伸。

　　它和霧氣糾纏，將它鎮壓在蠻荒的山峰之上，也正是因為這樣，大陸上才只是獸潮，而不是人類被如同妖獸一樣被吞噬血肉那樣的災難。

　　只是它似乎並不是全盛的狀態，直到遇到宋伊得到了另一段殘劍之後，才將黑色的霧氣徹底壓制，可是卻已經筋疲力盡。

　　或許這只是宋伊的猜測。

　　不過她還是留在了蠻荒之中，用自己的白金色的火焰一直灼燒這團無聲無息卻依舊叫她感覺無比危險的霧氣。她叫依依不捨的阿狐去給邊城傳信自己已經找到了妖峰之上最危險的天墜之物，卻沒有再次回到大陸的意思。

　　直到她在妖峰之上灼燒了黑色霧氣二十年，第一次，大陸的獸潮沒有發生，人類各國才真的相信宋伊真的已經解決了獸潮的危險。他們並沒有反悔曾經對宋伊的承諾，一部分半獸人進入了人類世界，和人類一同生活。

　　宋伊卻一直都留在了蠻荒之中。

　　老國君很快就退了位，把國君的位置給了太子，包袱款款來到了蠻荒，陪伴自己的女兒。

　　他和老狐人一見如故，兩個老傢伙每天笑呵呵地坐在妖峰之上，看著隱藏在白金色火焰之中的自己的女兒的虛影。

　　他一直陪伴了宋伊三十年，然後安詳地在宋伊的身邊去世。

　　直到最後，年邁的老國君都覺得自己很幸福。

　　他放棄了宮廷的華美還有安樂，也放棄了國君的權勢地位，只以一個父親的身份陪伴在自己的孩子的身邊，保護她，也為了叫她不要太孤單。

　　一座新的巨大的邊城在蠻荒之外建立，規模宏大，那裡住著很多的半獸人，還有天羅國的新的國君也時常會來這裡看望。

　　玄青以半獸人的身份做了邊城的副城主。

　　想必被趕出宮廷之後潦倒困頓的阿月也已經知道，自己為他付出一切的心上人，原來也是一個半獸人。

　　這裡變得非常繁華熱鬧。

　　宋伊透過水鏡看到了自己夢想之中的城池。

　　在這個城池裡，半獸人沒有被歧視，沒有被覬覦地快樂地和人類一同生活，再也沒有奔波逃離的苦難。

　　她在三百年後終於將那團霧氣消磨乾淨，然而當黑色的霧氣消失，一團白金色的火焰從她的身上慢慢地燃燒起來，最後將宋伊籠罩在其中。

　　三百年的消磨，宋伊已經無力在控制這樣桀驁不馴的火焰。

　　她卻覺得功德圓滿。

　　三百年過去依舊年輕美豔的女子端坐在火焰裡，轉眼就化作了灰燼，就在那一刻，一直都陪伴在她身邊的狐人突然低低地叫了一聲。

　　他趴在白金色的火焰之前，看著已經消逝了的女子，動了動嘴巴，突然艱難地，第一次沙啞地叫了一聲。

　　「伊，伊……」他叫了兩聲，義無反顧地撲進了火焰之中，和自己守護了幾百年的宋伊一樣化作了灰燼。

　　宋伊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只覺得自己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那聲音細細弱弱的，又乖又聽話。

　　她只覺得心頭微微柔軟，霍然張開眼睛，就感覺到身體裡那一瞬間的灼熱的劇痛全都不見，一隻……瘦瘦小小的光團可憐兮兮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哼哼著叫道，「阿伊，阿伊。」

　　它一副沒骨頭的樣子，可是宋伊卻突然眯起了眼睛，猛地掐住了這隻光團拿到自己的面前，審視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它。正軟乎乎地蹭她的臉頰的妖妖靈突然僵硬了，它光團明明滅滅，突然翻轉亮出了自己胖嘟嘟的肚皮。

　　「你……是不是……」

　　宋伊早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妖妖靈似乎叫她有點熟悉得過分了。

　　這種熟悉的感覺還特別的……

　　她的通訊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宋伊接通，竟然是難得的零零二的電話。

　　宋伊的眼睛亮了。

　　妖妖靈這垃圾系統有點古怪，她覺得還是零零二更合適自己。

　　「宋伊，」零零二的聲音格外嚴肅冰冷，問道，「你還好麼？」

　　宋伊嗤笑了一聲。

　　把妖妖靈塞給她的人生能好的了麼？！

　　零零二的嚴肅在這一聲冷笑之中敗退了，沉默了一會兒，虛弱地，又仿佛含著幾分試探地問道，「宋伊，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或者……」

　　宋伊又冷笑了一聲。

　　遇到垃圾妖妖靈的世界全都變得非常奇怪的好麼？

　　零零二更加沉默了。

　　「你需要換個系統麼？」它突然問道。

　　看起來似乎是好心，可是宋伊卻突然覺得這仿佛是個試探。

　　不過她沒覺得這試探有什麼不好。

　　「行啊！換你來！」她乾脆地說道。

　　零零二和妖妖靈都被這乾脆的渣渣給驚呆了。

　　一瞬間，通訊器再次被掛斷，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晾肚皮裝死的小小光團卻猛地在宋伊的手心上暴跳如雷。

　　「人家身子都給了你……你這隻渣渣！」

　　在這樣一聲憤怒尖銳的咆哮之中，宋伊只覺得眼前猛地糊了一隻光團，猛地倒在了地上。

　　她踉蹌了一下，站在了土地上，眼前是一個美麗清純的少女，周圍卻是一片靈氣盎然的無邊的森林與巨木。

　　那翻湧的靈氣，簡直叫宋伊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換了血統。

　　又一個靈氣世界。

　　她怕不是歐洲人！

　　「阿伊，要不，要不然我們把阿霞拉上來吧。」她們正站在一處雲霧繚繞，仙氣飄飄的石台旁，周圍是湧動著的靈氣還有各種稀奇的靈花靈草，石台下方雲霧繚繞的深淵，一聲聲少女驚恐的哭泣與求救從深淵之中傳來，少女猶豫了一下，在宋伊沉默的目光裡小聲說道，「雖然，雖然她剛剛是想把我們推下山，可是我們不是沒有受傷麼？她自己都不小心掉下去了，也受到懲罰了。我們原諒她吧。」

　　她緊張又央求地看著宋伊。

　　宋伊聽了黑著臉轉身就走。

　　想推她掉深淵自己卻掉了下去，還想叫她原諒救人？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