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半妖（十三）

　　「半獸人？」頓時水鏡之中傳來了一聲聲詫異的聲音。

　　「胡說八道！」太子暴跳如雷， 指著阿月厲聲說道，「你敢污蔑自己的姐妹！」

　　「我，我沒有！」看見太子用憎惡的目光看著自己， 阿月嚇得渾身發抖，可是想到了自己的心情， 她鼓起勇氣在頓時一片靜默之中大聲說道， 「我，我聽見太子哥哥和父王說的話！」

　　看見太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 她閉上眼睛繼續說道， 「是太子哥哥親口問父王，阿伊當初是怎麼回事。我沒有說謊。阿伊是狐人，她並不是人類，所以……她是半獸人，她的話都不能相信，她不能做天羅國的公主！」

　　玄青愛慕宋伊，一直都在拒絕她， 是因為宋伊是天羅國的公主吧？

　　如果知道宋伊是一個半獸人， 那玄青還會喜歡她麼？

　　還會把她放在心上， 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麼？

　　還會為了她拒絕自己的愛情麼？

　　阿月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哽咽著紅了眼睛，看著不動聲色的宋伊， 低聲說道，「阿伊，對不起，我不想說的。可是……我不想叫玄青被你蒙蔽。」玄青一定是被宋伊蒙蔽了， 覺得她是天羅國尊貴的公主，強大的武者，未來的天羅國的守護者。

　　這些光環環繞在宋伊的身上，所以叫玄青看不進去別人的影子。

　　可是阿伊又有沒有想過，這樣對玄青是多麼的不公平？他為什麼要受到蒙蔽，去喜歡一個有著卑賤血脈的半獸人呢？

　　如果宋伊和玄青結了婚，那玄青就要和一個狐人捆在一起生活。

　　那怎麼可以呢？

　　阿月覺得，那是對玄青的侮辱，不是麼？

　　「你和父王說話都不防備別人偷聽？」宋伊卻沒有如同阿月想像中那樣驚慌失措地否認自己的身份，反而冷冷地看著太子。

　　「誰知道她竟敢偷聽！」太子知道都是自己的錯，頓時氣得臉紅了。

　　他知道宋伊的身份之後，當然會要尋找國君問個明白。

　　畢竟，他想要知道為什麼國君會把宋伊的身份隱瞞得這樣乾脆，甚至……他明明是太子，是宋伊的兄長，可是國君卻連他都隱瞞，一聲不吭。

　　這種不信任叫太子心裡不高興，不願意對宋伊撒氣……對宋伊撒氣會被揍。太子就去質問國君，在聽到國君的解釋之後才好不容易勉強接受了國君這是希望宋伊能不被人白眼的說法。只是沒想到那個時候情緒激動跟國君說話的時候，沒有想到阿月竟然躲在不知道的地方偷聽。

　　如果他心平氣和，是很容易察覺阿月偷聽的。

　　可是那個時候他很生氣，生氣國君的隱瞞。

　　沒想到阿月竟然真的有膽子偷聽他和國君的談話。

　　「阿月，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太子冷冷地看著阿月說道。

　　「可是我都是為了玄青的清譽！」阿月咬著嘴角，含著眼淚委屈地看著太子，又看著沉默不語的國君，眼底浮起了霧濛濛的光，哽咽地對太子輕聲說道，「我只是覺得阿伊很自私。她明明只是一個半獸人，是個狐人，可是為什麼要連累玄青呢？太子哥哥，我覺得阿伊這樣做是不對的。她的血脈……玄青是那樣好的男子，怎麼可以被阿伊……」她想說玄青怎麼可以被阿伊玷污呢？

　　阿伊的血脈會叫玄青蒙羞，還想叫玄青和她在一起，那不是騙婚？

　　這完全不符合真誠善良的天羅國的人設。

　　「你想說什麼？想說宋伊和玄青在一起還糟蹋他了不成？我告訴你，別說宋伊是個半獸人，就算她是個妖獸，玄青能和她在一起也是玄青的榮耀。至於你，心思這麼髒，竟然連自己的姐妹都敢置於死地，玄青沒有答應和你聯姻真是做對了！」太子惡狠狠地看著捂著嘴角流淚看著自己的阿月，冷冷地說道，「混帳東西，為了個男人，還是個對你沒有興趣的男人，你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敢賣，你不配做天羅國的公主！」

　　「太子哥哥，您不能因為喜歡阿伊就這樣偏心。」

　　「我偏心麼？我從不偏心。我只是厭惡你。如果一個人為了所謂的喜歡，連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都不要，那真是令人噁心。」

　　太子冷冷地看著阿月，嗤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抱臂問道，「不然，你上上下下看看你自己，除了你是父王的血脈，我為什麼還要看重你？你以為自己很招人喜歡才安安穩穩地當著天羅國的公主？」因為擁有共同的血脈，他才會照拂阿月。

　　可是如果阿月自己就背叛血脈相連的親人，他為什麼還要愛惜阿月？

　　「滾出去！背叛天羅國皇家的東西不配留在這裡。」

　　「太子哥哥，你不能偏心。我也是你的妹妹，為什麼你不為我想想。我也喜歡玄青，為什麼你只想到阿伊？」

　　阿月沒想到事到如今太子還在維護宋伊，看著一臉冷淡，似乎對眼前的這些無動於衷的宋伊，還有站在她跟前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太子，她嗚嗚地哭了起來，委屈得仿佛一個孩子，哭著說道，「阿伊嫁給玄青就可以。可是我卻不行。這都是為什麼？難道阿伊比我高貴麼？」

　　「因為我比你強大。」宋伊煩死這些情情愛愛的嘰嘰歪歪了，聽著阿月的車軲轆就覺得鬧心得厲害，看著阿月冷冷地說道，「而且無論發生什麼，我都絕不會背叛自己的親人，哪怕是為了男人。」

　　她看著梨花帶雨的阿月平淡地說道，「我對玄青並沒有興趣。」她似乎隱隱地聽到天玄國的國君發出了一聲遺憾的歎息，充耳不聞，只看著阿月平靜地說道，「他拒絕你，是因為你是個廢物。如果你和我一樣強大，或許他還會多看你一眼。」

　　「你胡說！玄青不是那樣的人。」什麼看不起她的弱小……玄青那樣雍容美好，怎麼可能會有那麼世俗的目光。

　　宋伊心裡哼了一聲。

　　大陸第一美男子那可是這世上最世俗的人了。

　　為了保命過好日子，恨不能抱她的金大腿。

　　「不過現在他大概會更加看不起你。因為你為了自己的私欲一點原則都沒有，今天能賣了我，明天不知道會賣掉誰。」宋伊微微抬了抬下顎，看見自己的老爹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失望地轉移開目光沒有阻攔自己和太子對阿月的圍攻，就目光示意太子把阿月丟出去，少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嘰嘰歪歪的耽誤事兒。

　　太子又被抓了苦力，用怨恨的目光看著宋伊，之後敗下陣來，黑著臉拖著阿月的衣領就往宮殿之外走。

　　「太子哥哥，不，諸位國君！阿伊是個半獸人，她才是……」

　　太子手中閃過一抹跳躍的靈光，猛地點在了阿月的脖子上。

　　美麗纖細的少女一下子就沒有了聲音，嘴巴在動，可是卻說不出任何的話。

　　她驚恐地掙扎起來。

　　太子走到門口，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摸出了一條妖獸的筋，飛快地把阿月給捆了起來，沉著臉把胡亂地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一塊手帕粗魯地塞進了阿月的嘴裡，看見她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他冷笑了一聲，看著阿月陰沉地說道，「你這個蠢貨！你以為在國君們的面前曝光了宋伊，對宋伊就是打擊？只要她一天是武道強者，國君們就只會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似乎是順應他的話，直到如今，那些水鏡之中的國君也只是沉默地看著宮殿裡發生的一切，沒有說話。

　　當看見純潔美麗的，敢於揭穿虛偽的公主殿下被捆起來的時候，也沒有人正直地出口阻攔。

　　阿月霧濛濛藏著淚水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太子對上了她的眼睛，又露出一個帶著幾分惡意的笑容。

　　「還有，你以為你隻拉了宋伊下水？蠢貨，我告訴你。你揭穿背叛自己的姐妹，在這所有的國君的面前，你同樣也是個卑劣的背叛者！為了一廂情願的感情，為了男人你連自己的姐妹都出賣，大家都只會鄙視你，厭惡你，認為你是個大笑話。」

　　太子這話說的並沒有錯，在這些國君的眼睛裡，宋伊是個半獸人這種或許會叫外界震動的內情根本不算個事兒……都說見多識廣，誰家的宮廷之中沒有點兒這樣那樣的不能被別人知道的內情啊！

　　所以宋伊的身份完全不會叫人覺得有所觸動。

　　習慣了呀！

　　可是阿月卻叫人非常排斥。

　　這種要把自己的姐妹在大陸上，國家之中趕盡殺絕，叫她身敗名裂的惡毒的行為真的太可怕了。

　　別說阿月現在是為了玄青。

　　如果阿月以後不能嫁給玄青，以後嫁到他們的國家來，那如果知道了他們宮廷之中的黑暗啥的，那個什麼……叫人覺得怕怕的呢。

　　「你想叫宋伊在大陸上無法立足，走到哪裡都被人鄙夷，可是卻不知道，在大陸上會被鄙夷的只有你一個人。強者無論種族都會被人尊敬。」

　　太子看著被堵住了嘴，此刻嗚嗚地瘋狂搖頭的美麗的公主殿下，冷笑了一聲帶著幾分陰沉地說道，「我也非常厭惡你。宋伊的隱瞞可以被我原諒，可是你……我卻不能原諒。你想嫁給玄青？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他看了阿月許久，回頭看了沉默不語的天羅國國君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態度。

　　「陷害自己的姐妹，你以後不再是父王的女兒。滾出宮廷。」

　　他直接叫阿月失去公主的身份，還有天羅國的庇護。

　　如果以後玄青還能接納阿月，那肯定是真愛了。

　　「送她離開吧。」就在這個時候國君蒼老的聲音傳來，歎息說道，「阿月，你日後好自為之。」老邁的國君覺得自己很失敗。

　　他那樣寵愛著阿月，把她養大，沒有一點不用心，可是回過頭來，阿月卻用怎樣的方式報答他，然後傷害她的姐妹。國君不能明白為什麼為了一個都已經拒絕了她的玄青，阿月就非要將宋伊置於死地，只是他沒有興趣叫大陸上的國君都看自己的笑話，擺手含糊地說道，「不要提這個了。我們談一談蠻荒的事。」

　　宋伊已經暴露了身份，也不在意自己的尾巴什麼的，因此臉色冷淡。

　　她以後終於可以不用天天穿著寬敞的長袍子了。

　　「這麼說，宋伊真的是半獸人？狐人？」水鏡之中的一個國君試探地問道。

　　「阿伊是半獸人還是人類，這有什麼關係？她是我的女兒。」天羅國國君聲音沙啞地說道。

　　「如果她是半獸人，當然會為半獸人說話。」

　　「如果她身為半獸人捨身冒險，為了人類避免獸潮還有日後無數年的犧牲做出貢獻，那人類回報半獸人當然就更應該了。」太子知道宋伊是個不愛說話的，他把阿月已經丟出去了，拍了拍手，回到了宋伊的身邊跟她站在一塊兒，這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看見水鏡之中的那些國君的大臉的表情都不大一樣，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所以宋伊的要求更加合理。她為大陸上的人類謀取一線生機，那半獸人的地位也應該因為她的貢獻而提升。」

　　他想到蠻荒之中的那群胖嘟嘟的三頭身小半獸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有可能，叫那些天真可愛的小半獸人也能生活在公平的陽光之下，能夠和人類一樣生活，學習武道，那是很好很好的事。

　　宋伊能夠修煉武道，學會煉器，那說明其他的半獸人也可以。

　　他知道宋伊是肯定要去蠻荒的，因此希望幫助宋伊把她想要的條件叫人答應下來。

　　「可以。」還是天玄國的國君溫和地說道，「宋伊冒險，我們給予半獸人公平的目光，這很公平。」他顯然很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玄青促成半獸人的公平的地位，當他開口一口答應，水鏡之中的國君都沉默了很久，之後陸陸續續有人答應了下來。

　　他們似乎很為難的樣子，可是當看見宋伊筆直地站在那裡，又慢慢地堅定了下來，點頭說道，「我們都願意答應。」

　　「口說無憑。」宋伊冷冷地說道。

　　水鏡裡的國君都指天立誓，並且在宋伊的面前紛紛簽署了皇令，在她的面前頒發。

　　宋伊點了點頭，避開了自家老爹傷感的眼睛。

　　「等各國的皇令確定傳遍整個大陸，我就前往蠻荒。」半獸人被歧視的目光在短時間裡是不會改變的，在那些人類的眼中，半獸人依舊是低劣的存在。可是有皇令在，人類也隻敢用鄙夷的目光在心裡歧視。

　　可是時間長遠之後，當人類們慢慢習慣了半獸人和自己擁有相同的地位，那些歧視就會慢慢地消失在時光之中，半獸人就能夠真正地在大陸上立足。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是無論從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會晚。

　　他們也可以離開危險的蠻荒，或者留在蠻荒，憑著心意選擇自己的生活。

　　可以快快樂樂，可以生活在陽光底下，而不是被小心翼翼地保護。

　　不會像是宋伊，玄青那樣，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實。

　　宋伊心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抬眼看著水鏡裡的諸位國君，微微欠身說道，「多謝各位。」

　　她的聲音冷靜漠然，可是水鏡之中的國君們的臉色卻變得鄭重起來。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提出想看看宋伊倒是是個什麼樣的狐人這樣的玩笑的話，國君們也都對宋伊微微頷首，之後才接連關閉了水鏡。

　　當最後一個水鏡，也就是天玄國國君的水鏡在他對宋伊露出溫和笑容之後被關閉，宋伊就只能面對自家老爹的一張黑乎乎的老臉了。

　　「你怎麼能，怎麼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別的半獸人生活得怎樣，老國君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

　　就算是半獸人死絕了又怎樣？

　　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平平安安的。

　　「如果能平息獸潮，對於天羅國來說是一件好事。」天羅國跟蠻荒接壤，這接觸得太貼近，一不小心，如果一旦天羅宮缺少高階的強大武者怕就是得叫獸潮給幫著滅個國，因此天羅國是最希望獸潮徹底終結的國家之一。

　　宋伊作為天羅國的公主前往蠻荒這是責無旁貸的事，就算是那些國君不答應她的條件，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然後任由獸潮在二十年，在二十年之後的百年後繼續發生。

　　而且宋伊莫名感覺到那據說墜落著天墜之物的蠻荒中心有叫自己感到莫名吸引的感覺。

　　她之前就感覺到了那種感覺。

　　不過因為老半獸人說得太可怕，據說靠近就要被吃掉，她沒敢靠近些探查。

　　這一次，她還是想要去靠近一些，想看看自己的感覺到底是怎樣。

　　「可是如果遇到危險……」

　　「阿狐陪我去的話，不會有危險。」宋伊冷靜地說道。

　　「阿狐也不是萬能的。」阿狐的確能力出眾，在蠻荒之中能夠叫宋伊躲避開很多的危險，可是老國君還是覺得很擔心。

　　他憂心忡忡地看著宋伊，宋伊冷淡地說道，「我不需要您為我調遣高階武者跟隨我進入蠻荒冒險。其他國家不肯出高階武者冒險，憑什麼全都叫我們天羅國犧牲。」這話有點道理，可是想一想就不對勁兒了……如果宋伊不帶著一些能夠護衛以及和自己聯手的高階武者，那單打獨鬥的誰放心啊？

　　「可是如果你發生危險我們也不知道。」老國君對宋伊說道，「要不咱們不去了吧。」

　　「他們的皇令都下達，我不能做言而無信的那個人。人無信不立。」宋伊冷冷地我說到，「他們既然答應善待半獸人，我當然不會在意危險。」富貴險中求，只要冒一次風險，就可以給半獸人們喘息的時間，宋伊覺得這買賣很划算。

　　她平靜了一會兒，看著老國君捂住了臉，渾濁的淚水從他的指縫裡透出來，目光微微波動，抬手把自己的手壓在這個老人的手背上，低聲說道，「父王，請你原諒我的任性。」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難得的柔和。

　　年邁的老人哽咽了一聲。

　　「你要答應父王，平安地回來。」

　　「我答應您。」宋伊溫和地說道。

　　她僵硬的，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個並不好看的僵硬的笑容。

　　天羅國國君滿臉的淚水，看著她說道，「父王知道你一直都想要半獸人擁有平穩的生活。這次去蠻荒是個機會，你不會放棄。父王在家裡等你回來。」

　　他拉著宋伊叮囑她不要冒險，宋伊難得好脾氣地沒有叫他閉嘴，直到老國君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她才跟著沉默不語的太子回來，對太子冷淡地說道 ，「好好在國都照顧父王。」她的樣子又變得很冰冷了，太子氣的……這傢伙看人下菜碟兒，對老爹就各種孝順，對他這個當兄長的怎麼這麼壞啊？

　　「我知道了！你可別逞強啊。」什麼非要去蠻荒中心去看看天墜之物啥的。

　　別一不小心叫天墜之物給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宋伊沉默著沒有回答。

　　「你這還是看不起我吧？！」太子真相著跳腳。

　　這時候，宋伊聽到了他們正準備離開的庭院裡傳來了喧嘩的聲音，之後，一個哭哭啼啼的少女掙扎著被扭送出來，當看見宋伊，眼睛頓時變得驚恐起來。

　　她身上還穿著公主的服飾，可是看起來卻狼狽得不得了。

　　「怎麼這麼慢？把她綁出去！」太子看到是阿月，頓時黑著臉對幾個不大溫柔地拖著阿月的奴僕怒吼。

　　阿月的聲音猛地尖細了起來。

　　「玄青，玄青！」她驚恐地看著宋伊，之後卻拼命地叫起了還停留在天羅國宮廷之中的大陸第一美男子。

　　她的聲音可憐無助，就算是石頭聽到都會覺得心碎，少女的悲慘的哭聲在整個宮廷之中迴響。

　　「父王已經默許把她逐出宮廷，以後她再也不是公主。不過她就算現在再叫嚷你的身份也沒關係了。各國半獸認與人類平等的皇令都已經下達了。」

　　太子對宋伊說道。

　　背叛者當然不可能繼續留在宮廷。

　　宋伊對阿月沒什麼興趣，隨便她喊自己的身份其實也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漠然地走過了哭著依舊在叫天玄國王子名字的阿月。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頭一鬆，之後漫不經心地掃過了不肯死心，一遍一遍叫著心上人希望他來拯救自己的阿月。

　　那一刻，她覺得身體之中一種沉重的負擔全部消失。

　　禁錮著她的，會叫她感到莫名壓抑的一切都不存在。

　　她收回目光，不再多看阿月一眼。

　　美麗的被驅逐的公主卻已經絕望地哭泣起來，只覺得自己的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

　　她寧願背叛也要深愛的皇子殿下，在她的呼喚裡一直都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