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半妖（十二）

　　想一想阿月就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為什麼玄青能看得到宋伊， 卻看不到自己多喜歡他？

　　明明如果他願意的話，她也可以用宋伊對阿狐的那樣的愛去愛惜他的。

　　她不明白，所以想到了這些， 又下意識地看著宋伊的背影。

　　是因為……阿伊是強大的女武者麼？

　　因為宋伊的強悍，所以玄青才會把她看在眼裡。

　　如果她不那樣強悍了呢？

　　如果她褪去光環也變成一個普通人， 他還會那麼喜歡她麼？

　　阿月花朵一樣嬌豔的臉龐上閃過一抹痛楚， 捂著心口許久之後才轉身踉踉蹌蹌地走開了。她走開得很快，太子回頭還看了一眼， 這才對宋伊若有所思地問道， 「玄青怎麼盯住你不放了？」

　　雖然宋伊算得上是很有前途的強大的女武者，可是那個什麼……這世上也並不僅僅只有宋伊一個女武者來的。強大的女武者到處都是，玄青非要跟宋伊杠上，還因此把阿月給引出來在宋伊的面前哭鬧就不大好了吧？

　　宋伊知道個屁！

　　她怎麼知道玄青想幹什麼。

　　「不知道。」她冷冷地看了太子一眼，看見他似乎習慣了在自己的面前嘰嘰歪歪，頓時就非常懷念想當初面對太子一聲不吭就能叫這廝滾蛋的時光了。

　　她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 太子竟然在她的身邊混得還不錯的樣子， 還能跟自己這樣說話。她冷哼了一聲， 心裡卻惦記著蠻荒的事，看見太子還一副毫無察覺地跟著自己， 她眯了眯眼對太子冷淡地說道，「你去庫房多給我找一些靈植還有礦石。」

　　「幹什麼？」宋伊又想禍害庫房了，太子警惕地問道。

　　如果要去蠻荒，丹藥和武器都需要多多準備。

　　宋伊看見太子哼哼了兩聲， 就露出幾分冰冷地說道，「這件事和你無關。」

　　太子這隻弱雞，走進蠻荒都是靠抱著宋伊和阿狐的金大腿，這要是還想跟著去那傳說中連高階妖獸都扛不住的山峰裡去看看，沒準兒死在那兒連骨頭都找不著。她頓了頓，看見太子不悅地看著自己，冷冷地說道，「弱雞就要有弱雞的自知之明。」

　　她第一次沒用太子真相，叫他直接就知道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不過這個真相太傷人了。

　　太子給氣哭了，轉身跑了，準備去庫房把靈植全都塞給宋伊。

　　噎死她！

　　「如果我也再要進入蠻荒，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宋伊漠然地看著太子飛奔離開的背影，沉了沉眼神，側頭對抱著尾巴仰頭沐浴著很好的天光的阿狐問道。

　　阿狐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宋伊的臉。

　　「你對蠻荒的地形很敏銳，所以我想……」阿狐是很合適的嚮導。

　　阿狐卻沒有叫宋伊多說，高高興興地把尾巴抱在懷裡，對宋伊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很樂意。

　　哪怕跟在她的身邊有很多的危險，可是他也不會在意的。

　　宋伊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尖兒。

　　阿狐白皙的臉更加紅潤，豔麗得叫人不敢直視。

　　宋伊的心情多了幾分愉悅，就算是阿月的那種沒意思的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喜歡她的戲碼都沒有叫她感到膩歪。不過國君的動作很快，當宋伊拿到了太子塞給自己的半個庫房的巨大儲量的靈植還有礦石，宋伊再一次窩在了煉器室裡煉製武器護甲還有丹藥的時候開始聯絡各國。

　　她第一次覺得手中的白金色火焰真的是一種煉器的利器，那樣純粹的火焰將煉製丹藥和武器的時間都大幅度地縮短，並且叫她煉製的成品更加精煉細緻。

　　等宋伊從煉器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四五天。

　　阿狐抱著尾巴坐在煉器室的門口，頭靠在一旁的牆壁上昏昏欲睡。

　　宋伊看了他一會兒，從儲物戒指裡摸出一條自己給自己預備的披風蓋在阿狐的身上。漂亮豔麗的狐人一下子就醒了，揉著眼睛歪倒在宋伊的腿上仿佛撒嬌一樣，哼哼唧唧地抱著她蹭了一會兒，這才一躍而起，大尾巴精神地在身後搖來搖去了一會兒。

　　他看著宋伊的眼神明亮耀眼，宋伊覺得這隻狐人似乎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格外鮮活可愛。只是看見他湊過來嘟著嘴巴要親一親自己，她微微側頭避開。

　　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阿狐待了待，懵懂地看著她。

　　「乖啊。」宋伊摸了摸他的耳朵。

　　她的態度依舊溫和，哪怕臉色冷漠，可是動作卻溫柔。

　　可是阿狐卻突然覺得，這種溫柔和他想要的似乎並不一樣。

　　她很寵愛他，對他很好，也很照顧他保護他，可是……那是一種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的感情。

　　他動了動嫣紅的嘴唇，最後卻隻擠出了一聲乾巴巴的叫聲。

　　宋伊又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很熟練，可是阿狐卻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些難過了。

　　他的尖耳朵蔫噠噠地垂落下來，依舊抬起手，捏住了宋伊的衣袍一角。她一向都不會拒絕他的這個舉動，可是除此之外卻沒有了別的感情。狐人默默地，又有些委屈地捏著她的衣角跟在她的身後亦步亦趨，剛剛走出了宋伊的宮殿，就看見宮殿之外正站著一個昳麗俊麗的青年。

　　他站在那裡，簡簡單單就是一道最美麗清高的風景，當看到宋伊縱容地由著狐人牽著她的衣角走出來，光明正大地仿佛昭告天下這個狐人是她在維護，玄青孤冷的臉上露出幾分動容。

　　他猶豫了一會兒，走到了宋伊的面前，抬頭看著從宮殿的石階上居高臨下地看下來的美貌的公主。

　　她那麼驕傲冷淡，又那麼強大溫柔。

　　「公主。」他看著宋伊呼喚了一聲。

　　「如果你是來想要和我求婚，我只會拒絕你。」宋伊看見玄青微微一愣，漠然地垂眸看著石階之下的天玄國的王子，漠然地說道，「你想要尋求強大的女武者的庇護，無可厚非。不過我不是你要尋找的那個人。」

　　她頓了頓，微微側頭看見把臉埋進自己後背的阿狐，卻只能看見他蔫噠噠的火紅都似乎有點褪色了的大尾巴。她眯著眼睛想了想，對沉默起來的玄青冷冷地說道，「我天生冷淡，對阿狐已經是全部的耐心。」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對人挖心掏肺的性子。

　　阿狐撿了個便宜，第一個被宋伊遇到。

　　她對他的耐心和縱容已經是全部。

　　如果再多一隻半獸人，宋伊覺得自己怕是得瘋。

　　「可是我……」玄青似乎聽明白了宋伊話語之中隱藏的含義，他猛地臉色一變，下意識退後了一步似乎唯恐宋伊對他做什麼。然而面對宋伊無動於衷，無論他是什麼都漠不關心的那張臉，他垂了垂眼眸，艱難地問道，「我可以退而求其次，不要名分。」他的手微微攥緊，已經是用了自己最大的驕傲還有尊嚴，甚至不顧及自己身為王子的尊嚴，願意沒有名分地跟在宋伊的身邊。

　　「如果你捨不得的是那五個高階武者，我可以……」

　　「和武者無關，也和名分無關。我對你不感興趣，也不想和你有感情瓜葛。」宋伊淡淡地說道。

　　她這樣漠然地拒絕，叫玄青臉上的清冷都繃不住了。

　　「為什麼？」他是大陸聲名廣播的第一美男子，愛慕他的公主臣女不知道多少，甚至宋伊的姐妹阿月還曾經對他告白。

　　「我對男人都沒有興趣。阿狐是個例外。」阿狐是她的同族，當然要庇護一下。宋伊頓了頓，看見玄青沉默了下去，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個玄青。

　　她一開始本以為自己的任務對象就是這個天玄國的皇子，可是這小子除了裝清高之外老實得要命。既沒有謀奪天羅國的意思，也沒有藍顏禍水的意思，甚至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對阿月有什麼曖昧，還斷然拒絕了阿月的聯姻的要求。

　　那這個小世界的主線是什麼？

　　難道是蠻荒之中的那個引發獸潮的天墜之物？

　　宋伊頓了頓，想到自己之前都給蠻荒的半獸人許多的武器還有丹藥了，就抬手丟給了玄青一瓶丹藥，看見他詫異地看著自己，冷淡地說道，「你既然能在天玄國長大，說明天玄國的國君，你的父王很愛惜你。」

　　不然，一般的國君在看到自己的半獸人的皇子公主出生的時候就抹殺了他們的存在。能夠平安地長大，特別是似乎還能養成奇怪的並不圓滑的性子的，都說明國君給予了他們很多的維護還有疼愛。

　　如同宋伊的冷漠，玄青的清高，這都並不是能夠輕易在宮廷之中立足的性格。

　　可是他們卻似乎都過得很好。

　　如果沒有國君們的縱容，他們早就被踩成渣了。

　　玄青捧著丹藥說不出話。

　　「給你救命的丹藥。」宋伊抬了抬下顎對玄青說道，「足夠保證你的性命直到遇到一個願意保護你，愛惜你的女武者。」

　　玄青來到天羅國求娶宋伊，這其中一定有天玄國國君的意思，宋伊想了想，從這個身體的記憶裡想到天玄國的國君也跟自家老爹一樣是個老頭子了。他也已經老了，也會很擔心自己無法再庇護自己珍惜的孩子。更何況玄青並不強大，一個空有美貌卻沒有武力的半獸人如果被揭穿身份，那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所以天玄國的國君把自己的兒子妄圖送到天羅國來。

　　他有信心，只要天羅國的年輕的強大的公主看到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半獸人也願意接納，並且會在他死去之後代替他保護自己的兒子。

　　他本就沒有想過叫玄青帶著新娘回到天玄國。

　　叫美貌弱小的玄青留在天羅國未來守護者的身邊，他就再也不會受到傷害。

　　只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宋伊完全不喜歡玄青來的。

　　「謝謝你。」玄青似乎依舊非常清高，在宋伊的這樣的拒絕之下已經有了不再央求的打算。只是看見阿狐豎著大尾巴偷偷地從宋伊的身後看著自己，他動了動嘴角突然問道，「你真的對我沒有動過心？」

　　他那麼好看，有許多許多的女子喜歡他，想要嫁給他，可是似乎宋伊從一開始遇見就對他無動於衷，甚至對他存在著莫名其妙的冷淡還有警惕。她的審視的冰冷的眼神也一次次地劃過他的身體，叫他感覺到無比的恐懼。

　　「沒有。」宋伊乾脆地說道。

　　「我其實……對你也……」玄青慢吞吞地說道。

　　他覺得宋伊是一個很好的庇護所，一再地爭取，也是為了自己以後的安全。

　　可是如果說他對宋伊有一見鍾情什麼的……那就真的沒有了。

　　「嗯。」宋伊拒絕聽到這貨對自己很真誠地表示「我也不喜歡你」啥的，沉著臉冷冷地看著他，看見他抬頭，破顏對她一笑。那一瞬間，那一笑仿佛冬雪消融，清冽柔和得不可思議。

　　哪怕下一刻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表情再次變得冷漠，不過宋伊卻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子會被稱作大陸第一美男子了。她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會兒，慢吞吞地說道，「如果有一天你暴露了身份，跌落泥潭，你可以去蠻荒外天羅國的邊城。」

　　她收容所有的半獸人。

　　只要玄青不是心存惡念，她當然也會收留他。

　　不過想要求跟阿狐一樣被她這樣保護就別想了。

　　就給個屋子好好兒自己過日子。

　　「多謝你。」宋伊的這句話叫玄青最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他釋然地看著宋伊。

　　他沒有能夠得到她的珍惜與喜愛，可是卻依舊得到了她的保護。

　　「如果是這樣，我就不急著尋找妻子。」他眉目清冷，平靜地說道，「無論日後發生什麼，謝謝你今日給我的未來的一線希望。」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去看哼哼了兩聲抱住了宋伊手臂的阿狐，又莫名感覺到有一點細微的嫉妒。他沉默地看了站在宋伊身邊享受著維護還有珍惜的阿狐，很久之後低聲說道，「真是嫉妒。」他恍惚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個位置明明應該是他的。

　　「還有，別口口聲聲只想嫁給我。」宋伊看見他轉身冷冷地說道。

　　少把阿月這種對他心存愛慕的給招惹來。

　　玄青回頭看了宋伊一眼，點了點頭。

　　他的神情變得如同一開始遇到宋伊的那樣疏遠沉靜，一言不發地走開，宋伊好不容易踹走了這個傢伙，冷哼了一聲，回頭看見阿狐似乎又精神了起來。

　　他剛剛還蔫噠噠的，可是在這短短的功夫裡卻已經再次精神抖擻，似乎是她拒絕了玄青之後叫他很高興起來。看見宋伊看他，阿狐甩了甩尾巴，撒嬌一樣把自己的臉貼在了宋伊的掌心裡。正在這個時候，太子匆匆地過來，看見阿狐膩膩歪歪的，偷偷撇了撇嘴。

　　「跟我去父王的宮殿。」

　　宋伊冷冷地看他。

　　「父王召集個各國國君開會呢。」太子拉著宋伊急匆匆地往天羅國國君的宮殿走去，嘴裡絮絮叨叨地說道，「有的國君覺得這事聽起來太玄幻了，所以父王叫我們一起去說說當時的情況。」他動了動，對宋伊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有人覺得是咱們胡說八道。」

　　什麼蠻荒的天墜之物引發獸潮，這聽起來真的太玄幻了，叫人覺得冒著危險把高階武者派遣到危機四伏，不知存在著多少高階妖獸的蠻荒去，還得抵達蠻荒的中心真的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宋伊冷淡地嗯了一聲。

　　她跟著焦急得不行的太子去了國君的宮殿。

　　宮殿之中，四面八方的通信水鏡之中是一張張凝重的，懷疑的臉。

　　宋伊站在宮殿之中，身邊依舊牽著阿狐，對這些透過水鏡審視地看著自己的國君們微微點頭。

　　「阿伊，你來說說當初的情況。」天羅國國君對這些國君們認真地說道，「阿伊絕不會騙人。她也非常敏銳，如果她覺得蠻荒深處非常危險，那就已經是危險的。」

　　他認真地給自己的孩子做著辯解，宋伊沒有理睬這老頭兒的絮絮叨叨，坦然冷淡地迎著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目光冷淡地說道，「蠻荒深處的那座山峰的確有古怪，非常危險的感覺。」她皺了皺眉，想了想慢慢地說道，「非常尖銳，連我都不寒而慄。不過那種感覺非常奇怪。」

　　那是一種很邪惡，又夾雜著鋒芒銳氣的一種危險。

　　銳氣的仿佛雪亮的刀鋒，可是邪惡卻又粘稠。

　　她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這種危險非常混沌。

　　「你說危險就危險？高階武者不是白菜。如果進入蠻荒，發現沒有什麼天墜之物，可是高階武者卻陷入蠻荒有了損失怎麼辦？」

　　能夠毀掉所謂的天墜之物從此沒有了獸潮當然好。可這一切也都是宋伊的說法，口說無憑，如果沒有所謂的天墜之物，而高階武者在進入蠻荒的時候有了損失，那二十年後的獸潮怎麼辦？失去一個高階武者的代價不小，哪怕是國君們也都非常謹慎。

　　宋伊也想了想。

　　她不得不承認，這些國君顧慮得很對。

　　她垂落眼睛，許久之後冷淡地說道，「你說的沒錯，口說無憑。」

　　「可是我們明明聽那些半獸人說……」

　　「半獸人的話能相信麼！」有人透過水鏡冷冷地說道。

　　他的語氣充滿了鄙夷，顯然在他的眼裡，半獸人並不算是值得看重的存在。

　　宋伊抬眼，冷冷地看著他，在這個國君有些不安地轉移了目光的時候平靜地說道，「半獸人生性平和，也對我們友善，就算是告知我們蠻荒的異動，也是一片好意，希望我們不要損失過重。我相信他們沒有欺騙我的心思。不過你們說的對，半獸人不會欺騙我們，可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傳說卻或許失真，或許天墜之物的確只是一個傳說。」她聽見太子似乎不高興地叫了自己一聲，顯然是覺得那些國君不知好歹，冷淡地說道，「我願意再次進入蠻荒探索天墜之物。」

　　「阿伊！」天羅國國君叫了一聲。

　　「不過我有條件。」宋伊的聲音冰冷，抬頭，環視著大陸上所有國家的國君，聲音冷冷地說道，「如果蠻荒真的是因天墜之物引發獸潮。我進入蠻荒是冒著生命危險。如果半獸人對我們說的一切都沒有謊言，半獸人就是對我們的日後大陸的平安做出了真正的貢獻。我要求各位國君能夠下發皇令，從此以後，半獸人和人類的地位平等，半獸人不再是卑賤的奴隸，半獸人如果被人類傷害，那人類要依照各國的法典入罪。」

　　「你說什麼？！」

　　「半獸人給予的情報保護了人類的平安，我不要求你們把半獸人當做救命恩人，不過希望他們擁有和人類平等的權利。」宋伊沉聲說道，「如果還有誰把半獸人當做卑賤的存在，就要受到整個大陸的討伐。如果各位國君同意，我願意再一次進入蠻荒，不需要各位的高階武者冒險。」

　　她的聲音冰冷。

　　「不行！」天羅國國君大聲說道。

　　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女兒去這樣犧牲。

　　「如果情報是真的，天玄國願意對半獸人抱有善意。」一個蒼老的聲音輕聲說道。

　　這應該就是玄青的父親，宋伊微微點頭，卻沒有看他那雙對自己露出善意的眼睛。

　　真是不是親爹不心疼啊！

　　反正也不是他閨女，愛怎麼去蠻荒冒險都無所謂的。

　　「我不答應！去個狗屁的蠻荒給他們開道！大不了就每一百年準備一次獸潮，看誰怕誰！」太子對宋伊大聲說道，「還想再去蠻荒！你腦子是不是進了水！」

　　宋伊沉默了。

　　別以為現在在開會她就不敢揍他了啊。

　　「沒關係。」她冷淡地對太子說道，並且將目光落在一旁的阿狐的身上一會兒，看著太子希望他明白。

　　有阿狐這個金手指，進入蠻荒深處其實也不是那麼危險。

　　「不行！聽說那天墜之物所在的妖峰無差別搶奪生靈血肉，有阿狐在也很危險。」太子咬牙看著宋伊，非常生氣了。

　　天羅國國君後悔得不得了。

　　早知道宋伊會為了叫人相信她，寧願再次進入蠻荒，他不會叫她來跟大家說當時的情況。

　　「大家，大家不要相信阿伊說的每一句話！」就在這個時候，宮殿的大門突然被用力推開，一個單薄美麗的女孩子衝了進來，衝到了天羅國國君的面前。

　　「阿月！」

　　阿月卻顧不得天羅國國君的詫異，渾身顫抖，臉色蒼白，一雙美麗的眼睛裡滾落著晶瑩的眼淚，怕極了，卻鼓起勇氣對四面八方的水鏡中的國君們害怕地說道。

　　「不要相信阿伊！她是半獸人！」

　　她是怎麼知道的？

　　宋伊一愣，之後看著阿月那畏懼又傷心，似乎被自己傷害感情了的流淚的臉，鬆了一口氣。

　　終於……能名正言順地露出她的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