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一怒成魔（三）

　　他們對著彼此笑了。

　　可真是很巧了啊。

　　「你身邊的光團不見了。」路人還對宋伊更友好地說道。

　　「托你的福， 你還記得它。」宋伊完全沒有要告訴這傢伙光團去向的意思。

　　「是啊。難得見到那麼規矩的光團。」黑髮青年走到了宋伊的面前，宋伊眯著眼睛，就發現這青年一身利落的黑衣， 上頭還罩著一件黑色的薄薄的鎧甲。這鎧甲的材料並不是金屬，也不是此刻宋伊身上魔氣演化的鎧甲， 而是仿佛籠罩著的黑色的血色， 還能嗅到上面泛起的冰冷的血腥味兒。

　　這樣危險的氣息，只是叫宋伊挑了挑眉梢兒， 之後對這青年緩緩點頭說道， 「我叫零零二。」

　　獸影沉默了。

　　青年也沉默了。

　　「好巧，我叫零零妖。」他笑著說道。

　　他們再一次對視。

　　宋伊心裡暗暗地喊了一聲呸！

　　獸影已經憤怒地衝著這個盜版吐口水。

　　雖然沒叫妖妖靈，可是這聽起來就跟它的兄弟似的。

　　「哦，這是器靈。看起來真是眼熟。」青年的目光落在獸影的身上，頓了頓，對宋伊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 「前幾日偶然路過仙界與魔界交匯之處， 聽說仙界的仙帝廣寒在天婚那一□□迫自己的未婚妻子， 鳳族公主阿伊墮魔進入了魔界。偶然還聽說，這位鳳族公主拔出了陷落於天河之下， 無人能夠拔出的那把斷劍。」他一邊笑，蒼白的臉上一邊更加和氣，宋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貨，很久之後緩緩點頭說道， 「的確如此。」

　　這青年當日初見就認出鳳族來歷，這麼久了，探聽了仙界的事也應該很輕鬆。

　　「沒想到仙界還有這樣的有趣的事。」零零妖感慨地說道。

　　「是啊。」宋伊也跟著感慨。

　　「小二啊。」零零妖對宋伊露出笑容。

　　宋伊也微笑起來，「小妖啊。」

　　獸影只覺得渾身的魔氣差點兒暴走，被噁心得夠嗆，不過這麼多年跟在渣渣劍修的身邊，它已經練出了厚臉皮！因此它完全不虛的，揚起了一張黑色的獸頭，用危險的血紅色眼睛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氣息平常，可是卻危險無比的零零妖，之後蹭了蹭宋伊，拿黑色的虛影的尾巴圈住宋伊的脖子，對零零妖齜牙咧嘴。

　　這樣的警惕，黑髮青年笑著看了它一眼，之後收回目光，關心地問道，「小二，你要去哪裡？」

　　「找個落腳的地方。」宋伊面無表情，誠實地說道。

　　「魔界好玩兒麼？」

　　「還好。我很習慣。」宋伊抬腳往前走，看見蒼白的青年跟著自己，冷淡地說道，「身為魔族，我會遵守魔族的規則。」魔族的規則是什麼？拳頭大就是老大來的。

　　宋伊顯然就要去魔族的城池表達一下自己才是老大……她的話叫零零妖眼睛一亮，一張蒼白的臉似乎也泛起淡淡的血色，急忙對宋伊說道，「我也喜歡魔族的規則。」他跟著宋伊，看起來舉步悠然，宋伊真是想不明白這個傢伙到底是想弄死自己還是想怎樣。

　　煩死了。

　　「小二，咱們可以搭伴兒。魔界這麼危險，我很害怕。」黑髮青年對宋伊柔弱地說道，「你可以叫我小妖。」

　　獸影頓時咆哮了。

　　裝可憐！

　　這都是當年妖妖靈大人玩兒剩下的！

　　「小妖。」宋伊冷淡地叫了一聲，卻沒有答應和他同路，只是黑髮青年跟著她走，她也並沒有拒絕。一邊安撫脖子上已經被氣炸了的劍靈，宋伊冷靜地說道，「我對魔族沒有敵意。」

　　她從未對魔族有什麼更多的排斥，當年鳳族公主斬殺了那麼多的魔族也只不過是為了仙界仙人們的生存。當她已經不再顧忌仙界之後，那對魔族就完全沒有了半點想要殺掉魔族淨化世界維護仙人什麼的意思。

　　她的臉色冷淡。

　　黑髮青年漫不經心。

　　他似乎對宋伊對魔族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

　　「魔界是很廣袤的一界。」他一邊走一邊笑眯眯地說道，「魔界之中也有很多魔族的種族，就如同仙界之中有凡人成仙的仙人，有星辰孕育的仙帝，有鳳族的公主，這魔界之中的種族也並不都是充滿侵略性。」

　　他腳下一片的黑色的魔氣翻滾消散，腳步悠然，對宋伊指著遠方的群山介紹說道，「那裡住著的是喜愛礦石的魔族，對世間其他的一切都不在意，隻喜歡在大山裡挖礦。還有生性平和的魔族，最喜歡的就是聚集在安全的地方吸納魔氣安穩度日。當然，衝擊仙界的魔族是最暴戾並且貪婪的種族，這種種族在魔界之中也並不受歡迎。」

　　侵略性太強，殺性太重的魔族，就算是在魔界也並不被人喜歡。

　　因為他們不僅對仙界的仙人虎視眈眈，也同樣對魔界的其他種族同樣虎視眈眈，充滿了貪婪的想法。

　　宋伊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每一個種族都有好有壞，我明白。」她頓了頓，對小妖說道，「不過魔族的肉身的確強大。」

　　如果說仙界的仙人更加飄逸靈秀，那魔族就肉身更加強悍，爭鬥的時候仙界的仙人法寶盡出，就算是打架也非常漂亮，身周靈光繚繞。可是魔族卻幾乎並不使用什麼法寶，修為到了頂尖的魔族能夠以肉身硬抗仙人的法寶，甚至用魔氣來污染法寶，令仙人們非常忌憚。

　　鳳族化作鳳凰的時候，肉身同樣強大，雖然不及龍族與麒麟，不過對付魔族綽綽有餘。

　　更何況這個小世界純血的龍族和麒麟早就絕種了。

　　宋伊心底冷哼了一聲。

　　那個什麼……雖然對龍族和麒麟沒歧視，不過進入鳳族的這個身體之後，本能地就覺得龍族和麒麟就是灑灑水啦。

　　「你想要在魔界停留麼？」

　　「我也是魔族，為什麼不能在魔界停留？不過……」小妖這個傢伙明知道宋伊是誰，偏偏偽裝一副單純天真的樣子，宋伊的心裡冷哼了一聲，對他冷淡地說道，「不過我總有一日要返回仙界。欺騙我，令我不得不帶著族人離開的罪魁禍首，我決不可能叫他在九天之外逍遙。」她的眼底冰冷，面對這樣心意難測的強大的魔族顯然有什麼就說什麼。

　　黑髮青年看了宋伊片刻，突然微笑起來。

　　「你說得沒錯。欺騙愛慕自己女人的男人，真的是這世上最令人厭惡的存在。」

　　宋伊嘴角抽了抽。

　　「既然這樣，你就不需要前往前方的魔城。」小妖微微側頭，黑色如同鴉羽一般的黑髮在血月之下似乎流淌著粘稠的血色，對宋伊溫和地說道，「那是生性平和的魔族安居樂業的地方。」

　　「你是因為擔心我對魔族有敵意，因此才路過我身邊？」宋伊突然反應過來了。

　　「我真的是路過。」小妖用真誠的眼神看著她。

　　宋伊不說話了。

　　「我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她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擔心我要傷害無辜，那大可不必。不過我在魔界也的確想要知道一些事。」

　　「前方右轉三萬里之外，就是想要衝擊仙界的最大的魔族的聚集地。」小妖仿佛一個好嚮導，看見宋伊沒有懷疑自己，抬腳就右轉，不由露出幾分好奇地問道，「你不擔心我在欺騙你？」

　　他看起來好奇極了，宋伊忍耐了片刻冷冷地說道，「你比我強大。」這樣強大的魔族，如果對宋伊有惡意，又何必在這裡對她嘰嘰歪歪？捏死她怕是也只需要一炷香最多了。因此宋伊完全沒覺得他會這麼費事的。

　　小妖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雖然你的確是一隻弱……不過你的潛力不錯。」

　　宋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貨出門怎麼沒被打死呢？

　　誰是弱……者了？

　　「我只是不及你強大。」她鄭重地說道。

　　她還是比大部分的仙人與魔族都強大的。

　　黑髮青年對她露出一個安撫又理解的笑容。

　　宋伊就默默地覺得……原來這種「在座都是垃圾」的眼神是這麼欠打。

　　「你想知道的事，我也能明白。」小妖溫和地說道，「一部分魔族心心念念想要進入仙界，將魔氣引入仙界，叫仙界也成為我們的附庸。不過我覺得並不需要如此。魔界已經非常巨大，自成一界，仙界對於魔族來說並不算是什麼必爭之地。」

　　而且要將仙界轉化為魔界的一部分，那需要很多的心思，這簡直就是沒事兒找事兒。不過顯然覬覦仙界那美麗與仙靈飄逸，滿天星辰與無數美景的魔族對他這種想法是會不屑一顧的。

　　「我聽說如今的魔族之……王吧，他有個遺落在仙界的女兒。」

　　宋伊覺得小妖對什麼魔族之王沒什麼敬畏。

　　……王吧……

　　這要是不是故意的，她願意直接把魔劍給吃了！

　　妖妖靈羞澀地送上了尾巴。

　　「我知道了。」宋伊卻聽出了什麼，頓了頓，對小妖道謝，「多謝。」

　　「沒什麼。魔族之王在魔界很多，只要聚集之處一定會有一個統領自稱為魔族之王。」小妖悠然地說道，「如同我這樣的孤家寡人就很可憐。」他頓了頓，對宋伊一笑，笑得充滿期盼，問道，「小二，你缺王麼？」

　　他期待地看著宋伊，宋伊自己都還想當魔王呢，更別說是叫別人踩在自己的頭上，冷冷地拒絕說道，「滾啊。」她言辭就很不客氣了，完全沒有小妖比自己強大就要俯首帖耳的意思。

　　小妖挫敗地歎了一口氣。

　　「本來……我覺得你黑乎乎的蠻好看……」

　　宋伊冷冷地笑了一聲。

　　以為說她像一隻黑烏鴉就能打擊到她麼？

　　她默默地記住了今日的仇怨，只等著日後自己成為強者，就把小妖給渾身都塗成黑色，倒掛在天河之上。

　　「我要見見那個魔王。」她冷冷地說道。

　　「那你打敗他就可以。」

　　小妖溫和地說道。

　　魔族一向以強者為尊。

　　前任魔族之王只要被打敗，就會從王座之上跌落，勝利者成為新王。

　　宋伊覺得這種選拔魔族之王的方式真的太合自己胃口。

　　不然，如同上一世那樣還要各種宮鬥的，叫她覺得十分麻煩。

　　還是只用拳頭叫她心裡自在。

　　她沒有再和想要說什麼，卻也沒有拒絕他跟隨自己，在黑色的魔族的土地上飛馳。她沿途也見到了許多奇形怪狀的魔族，可是這些看起來怪怪的，很猙獰很奇特的魔族卻似乎更畏懼宋伊的樣子。

　　小妖看見宋伊對那些畏懼著避開她的魔族並沒有厭惡，平和地說道，「魔族越強大，才會越有人類的樣子。」那些低等的魔族並沒有進化到完整的人形，身上被魔氣扭曲不能控制的地方就會有各種奇怪的突變。只有最強大的魔族才能保證看起來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宋伊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看起來應該就很強大。

　　然而宋伊卻沒有多說什麼，她一路幹掉了不知多少的魔界的妖獸，扒皮剔骨抽血，把這些魔界的妖獸全不客氣地收入自己的空間手鏈。

　　還有沿途的一些奇怪的魔族的植物，有些看起來充滿了詭異的毒素，不過宋伊卻覺得十分新奇，同樣收了起來。

　　如果管理者能放棄尋找她歸案，她還能夠回到現世，那這些寶貝得多值錢。

　　就算不賣錢，至少也可以提供給宋伊修煉。

　　她一邊想，一邊又幹掉了一隻仙階等級的強大的妖獸，站在妖獸巨大的身體邊兒上，她霍然回頭。

　　她的身後不知何時跟著很多的看起來奇形怪狀的魔族。

　　這些弱小的，在魔界之中艱難生存，在沒有魔城聚集的地方行走的膽戰心驚的弱小魔族，在見到有強大的魔族出現的時候，全都聚攏了過來，希望能得到一些庇護。

　　宋伊沉默了片刻。

　　她看見這群弱小得簡直一翅膀拍死一百萬隻的魔族，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叫他們從自己的眼前滾蛋。

　　她只是轉過了身，沒有將這隻妖獸收起，抬腳繼續前行。

　　弱小的魔族們偷偷發出了一些歡呼的聲音，撲到了妖獸的身上，把妖獸大卸八塊，之後奮力地扛著頂著，又怯生生地跟在宋伊的身後。

　　小妖一直站在宋伊的身邊，看著宋伊的舉動，歪頭看了宋伊片刻微笑問道，「你不把他們趕走麼？」

　　宋伊冷淡地說道，「他們現在是我的苦力。」

　　「他們是最沒有用處的魔族。弱小，又沒有特別的技能，也不懂得爭鬥。除了會種種田，其他的什麼都不會。」小妖帶著幾分感慨地說道，「對於強大的魔族來說，他們和累贅一樣。」

　　他的聲音很平和，宋伊卻頓了頓側頭問道，「會種田麼？」

　　，就看見那些跟在自己身後的魔族正彼此攙扶，在走過了一段的路程之後，魔族變得更多了一些，一些年老的魔族被年少的魔族小心翼翼地攙扶，有些溫情，又有些柔軟，而那些看起來更年長些的魔族正用粗糙的大手扛著她留下的妖獸的身體。

　　巨大的妖獸被切成了很多段，可是卻一點都沒有遺失。

　　他們這樣扛著，認認真真地扛著，並沒有偷偷拿走一些的舉動。

　　宋伊垂了垂眼睛。

　　「無論是什麼樣的存在，都有存在的意義。會種田的，可以在魔界種植能夠輔助魔族煉化修煉的植物還有靈米。年老的魔族，也可以傳頌魔族從上古至今的許多的傳說還有文明。年少的魔族是未來的希望，就算他們再弱小，可是只要能夠努力修煉，加以培養，就算不能成為魔族的強者，也可以成為守護魔族的基石。哪怕只是做一個小小的魔兵，卻也是他們生存的出路。如今他們很弱小，也只不過是沒有一個成長的機會而已。」

　　宋伊覺得種田其實很重要來的。

　　如果這些魔族還會種田啥的，那以後多研究一些魔族的靈植還有靈物，那得多賺啊。

　　至於弱小……能賺錢的話，宋伊不會很嫌棄。

　　小妖笑眯眯的，臉上的笑容在蒼白的臉上生出幾分異樣的美。

　　「這樣的魔族在魔界很多。」

　　「那又怎樣？更何況一時的弱小並不是永遠。你能保證弱者之中永遠都不會出現強者麼？」宋伊慢吞吞地又幹掉了一隻迎面飛來，對自己萬分垂涎的妖獸，甩了甩手中已經開始慢慢和自己更加有默契了的魔劍，感覺到魔劍在那一瞬間突然探出一顆獸頭，將這妖獸身上的血液全都吞吃。

　　她咳嗽了一聲當做沒看見，由著這傢伙洋洋得意地縮回了靈劍之中，繼續把妖獸丟在身後，叫那群魔族給扛著。

　　奴役魔族的感覺還真的蠻爽的。

　　小妖卻不再說話，而是專注地給宋伊帶路。

　　當他們走過了無數的山川還有湖泊，當宋伊身後的聚攏過來的魔族已經不少，宋伊停了下來。

　　一個頭上頂著一雙犄角的魔族少女跑到了宋伊的身邊，紅著臉，雙手抬起。

　　她的手上是一朵並不怎麼漂亮的魔界的花朵。

　　宋伊挑眉，看著這笑容羞澀，目光清澈的魔族姑娘，就看見她似乎鼓起勇氣湊過來，踮起腳尖輕輕地拿嘴唇親了親她的臉頰。

　　她羞澀地轉身跑了。

　　宋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妖妖靈簡直氣死了。

　　宋伊得死死壓制，才沒有叫獸影跳出來把那姑娘給直接塞地裡去。

　　「等著。」宋伊冷冷地對身後忙忙碌碌地在停留的地方四處開採，顯然知道了宋伊雁過拔毛的屬性，因此主動接過了挖走沿途每一株靈植的業務的這些魔族，放出了一個從前煉製過的大大的陣盤。

　　這陣盤並沒有什麼更強大的用處，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防護陣而已。她的離開似乎引起了這些魔族的緊張，然而他們卻還是用信任的眼神看著她，仿佛相信這個萍水相逢的強大的魔族並不會把他們丟下不管。

　　宋伊覺得這些魔族簡直比仙人們還蠢的好麼？

　　「魔族……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從前宋伊還覺得魔族都是殺紅了眼，恨不能吃掉所有仙人的傢伙。

　　沒想到這些魔族隱藏得挺深啊。

　　竟然還有這種蠢得要命的魔族。

　　賣了恐怕都得給人數錢。

　　小妖短促地笑了。

　　「只看在邊界搏殺的英姿勃勃的仙人，魔族們也不會想到仙界還有廣寒仙帝那樣的貨色。」什麼貨色呢？背信棄義唄。

　　宋伊覺得這個比喻不錯，欣賞地看了小妖一眼，點了點頭，冷淡地對站在陣盤裡看著自己的魔族們說道，「我有事進城。」

　　她的臉色冷冷的，可是卻顯然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離開，魔族們被強大溫柔又耐心的大人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不大一會兒，幾個看起來生得最好看的少年少女跑出來，跑到宋伊的身邊。

　　「服侍大人。」剛剛親了宋伊一口的少女作為領頭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宋伊。

　　宋伊覺得自家劍靈怕是要氣成河豚。

　　「嗯。」這幾個漂亮的魔族孩子並沒有太多奇異的地方，很像人類了，照小妖的說法，這應該算得上是有些天賦。

　　宋伊不介意把這樣有天賦的孩子給幫助起來。

　　她一邊摸著手裡氣呼呼的魔劍，一邊叫這幾個眼睛明亮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跟在自己身邊，一同進了小妖口中的魔城。這巨大的魔城之中充斥著可怕的血腥之氣，混亂，嗜血還有令人感到厭惡的粘稠的腐臭的氣息叫宋伊微微皺眉。

　　她沒有多說什麼，在小妖提到了魔族之王如何爭鬥競爭之後，直接到達了魔城正中心一處滿是鮮血與無數的骸骨的高臺之上，提起了一旁的一雙骨錘，抬手用力敲擊著一張巨大的皮鼓。

　　這皮鼓之上滿是鮮豔的圖騰與花紋，看起來似乎應該是什麼種族的皮膚。

　　這魔城之中到處都充滿了血腥氣。

　　巨大的鼓聲將整個魔城驚動，不過片刻之後，無數的目光興奮貪婪，顯然渴望鮮血與殺戮的魔族衝出來，將高臺圍攏在一起。

　　宋伊一垂頭看著他們的眼睛。

　　顯然，如果片刻之後的爭鬥出現失敗者，那失敗者的下場只怕不會怎麼好。

　　大概會被這些暴戾的魔族給撕碎，就仿佛台下的那些已經七零八落的骸骨。

　　她沒有感到害怕，反而露出了幾分愉悅又興致勃勃的笑意。

　　巨大的鼓聲裡，一道凶厲的魔氣自魔城的一處黑暗的宮殿之中衝天而起，魔威滔天，魔焰翻湧，令無數的魔族畏懼地垂下了頭。

　　虛空之中，一道黑色的魔影踏空而來，居高臨下地看向高臺之上的宋伊，冷冷地問道，「是你要挑戰本王？」

　　宋伊同樣抬眼，看著這人影，笑了笑，一聲鳳鳴響徹魔城，巨大的黑色的鳳凰席捲魔氣拔地而起，飛上雲空，一翅膀向著這魔影用力地扇了下去。

　　「本公主的面前，你也配稱王？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