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一怒成魔（二）

　　宋伊的臉色不變。

　　「什麼意思？」她冷淡地問道。

　　顯然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什麼驚訝的痕跡。

　　也不知道這黑髮青年是詐自己一把， 還是真的感覺到了宋伊在和零零二說話。

　　如果是聽到了她和零零二之間的對話，這件事就大條了。

　　零零二這種系統，按說是不應該會被小世界的人發覺得。

　　「沒有麼？我看到了一團光。」青年笑眯眯地看著宋伊， 看起來依舊很路人，然而卻叫零零二一動都不敢動， 看見宋伊依舊臉色不變地看著自己， 他先轉移了話題笑眯眯地說道，「幾位是鳳族？鳳族乃是仙界強者， 降臨到魔界是來做客的麼？」他笑得很和氣， 似乎一個魔界土著路人歡迎那誰誰誰來魔界旅遊似的，宋伊停頓了一下，平靜地說道，「我們是來長住的。」

　　青年點了點頭。

　　「歡迎光臨？」他笑呵呵地問道。

　　宋伊面無表情。

　　「謝謝。」

　　「原來都是客……不過以後算是一家人了？」黑髮青年在宋伊驚詫之中轉眼來到她的面前，看了她一會兒，轉身就走，笑呵呵地說道， 「我真的是路人。」

　　他仿佛是真的只是路過， 在看見宋伊這樣剛剛進入魔界之中的仙人之後也只是圍觀黨了一下， 之後就毫不好奇地離開。然而宋伊卻沒有想到，當看見這青年的背影隱沒進了黑暗之中， 她這才鬆開了手中握得緊緊的魔劍，轉頭對幾隻鳳凰輕聲說道，「我們先不要去前方的城池。」

　　「好啊。」鳳寧覺得自己此刻才能開口說話，捂著心口說道， 「令人畏懼。」

　　剛剛的那青年在鳳族所有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的那一步近前，令人畏懼無比。

　　如果這青年有殺心的話，就算是宋伊只怕至少半個身體都得被砍沒了。

　　宋伊嘴角抽搐了。

　　她就發現……這靈氣旺盛的地方是挺好的，靈氣充沛可以提供給人修煉。

　　可是那個什麼……靈氣旺盛的地方，這不世出的強者也真的令人恐懼。

　　仙界和魔界的仙人互相爭鬥了千萬年，宋伊作為鳳族也常年和魔族交戰，可是卻從未知道，魔界之中還藏著這樣頂尖的強者。

　　不過這魔界的青年似乎只是看了宋伊之後就走了，宋伊想了想，多心了。

　　「他是不是覺得我不足為慮？」因為覺得這幾隻鳳凰就是渣渣，不構成威脅，因此人家魔界的強者連弄死他們都覺得懶得動呢。

　　「那你趕緊修煉到他的程度不就好了。」零零二精明幹練，此刻光團上滿滿地都是冷汗，看見那察覺到了自己，還一口叫破自己是隻光團的強者走了，沒有把自己一口吞了當個零嘴兒的意思，它心有餘悸，覺得這世界太危險，自己是不能跟宋伊在這裡廢話，急忙對宋伊說道，「這個世界是上古時期失落的世界，雖然也是小世界中的一個，不過比較特殊。你好好在這裡溫養妖妖靈和你自己的神魂，我回去現世為你遮掩。」

　　「什麼叫失落的世界。」宋伊眯著眼睛緩緩地問道。

　　不過，能察覺到系統的強者，這的確就是輪回系統裡的特別的存在。

　　「上古時期各處的仙人互相爭鬥，傳聞說在九天之外大打出手，打得天崩地裂，你知道的吧？」零零二慢吞吞地問道。

　　宋伊短促地應了一聲。

　　「天崩地裂，你明白麼？」零零二瘋狂暗示。

　　宋伊一瞬間就全都懂了。

　　「真的天崩地裂了？」她沉聲問道。

　　「沒錯，天崩地裂，上古仙界破碎了很大一塊兒，墮落到了三千小世界之中。不過本質它還是上古仙界遺留下來的世界，無論是靈氣還是一切，都比其他的小世界要強大許多。」

　　零零二含糊地對宋伊說道，「如果天崩地裂的時候有強者倒黴正停留在這小世界之中，那隨之一同落入此間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這種世界機緣很大，不過危險也更大，一不小心如果神魂俱滅啥的，那現世大概宿主的肉身也只能變成一個二傻子。

　　妖妖靈的斷劍的最後一部分落入此間，這也不知道是宋伊的運氣，還是宋伊倒黴。

　　「福禍相依。雖然危險，不過好處很大。」宋伊慢吞吞地說道。

　　零零二就知道會是這樣。

　　渣渣劍修們都是一群為了修煉啥都敢幹的傢伙。

　　「那祝你好運。」它乾巴巴地說道。

　　至於零零二自己，它覺得這個小世界太危險了，是不能停留在這裡給自己帶來隱患的。

　　「這種小世界其實都沒有上一世的劇情。不過曾經我家……我暗中演算天機，你這具身體的主人本應該今日隕落在天河之畔，以魔族血脈的罪名。你懂的。」

　　零零二又暗示了一下自己把宋伊塞進這身體並沒有違反奪捨的規則，這姑娘反正是肯定要死的，當宋伊進入這身體之前，這身體的主人的靈魂就已經瀕臨破碎。看見宋伊若有所思，零零二低聲說道，「她的本身還有許多記憶，你慢慢融合。小心點魔界，這裡並不會像從前的那些小世界一樣安全。」

　　這個小世界一不小心大概會死人的。

　　可是如果宋伊不死，而妖妖靈重鑄之後吸取靈氣恢復原狀，那宋伊可就厲害了。

　　「你還會演算天機？」宋伊慢吞吞地問道。

　　零零二警惕地看著她。

　　「你想幹什麼？我是不會再為你演算天機的。」它退後了一些，唯恐渣渣劍修奴役自己。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多才多藝。」宋伊溫和地問道，「你真的不是靈劍麼？」如果是靈劍，是不是缺一個主人呢？

　　「不！我不是！叫我妖二零！」光團炸了炸，在渣渣劍修握著魔劍還敢覬覦自己的目光裡飛快轉身就跑，聲音沒有了從前的沉穩，帶了幾分慌張溜得飛快，「我是有，有主的人了！」

　　它一轉眼就消失在了宋伊的面前，宋伊看著這只對自己避之不及的垃圾系統，哼了一聲，抬手灑落了一片靈光，放出了上一個修□□裡煉製的煉化了的寶物。小小的巴掌大小的寶物在半空懸浮了一會兒，慢慢地浸染上了黑色的魔氣，在幾隻鳳族詫異的目光裡化作了一大片的華美的庭院。

　　宋伊先走進去，坐在了庭院裡。

　　「這掌中洞府倒是漂亮。」馮寧進了洞府誇獎了一聲。

　　宋伊微笑了。

　　……這個世界的仙人都很強大，不過看起來生活過得很粗糙啊。

　　明明是強大又美麗的仙人，明明應該安享仙界精緻的生活當天上謫仙，不過怎麼看起來跟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修真者似的？

　　這個掌中洞府雖然還湊合，不過沒好看到叫幾隻鳳族都喜歡得到處亂摸吧？

　　「喜歡的話，你們可以在這裡轉轉。這是我在閒暇之時自己發明。」宋伊厚著臉皮把自己誇了一下，就看見鳳族們已經高高興興地到處遊走起來。

　　不大一會兒，鳳甯開心地來到巨大的庭院裡對宋伊眉飛色舞地說道，「這庭院不錯，雖然身染魔氣，不過這洞府之中的氣息卻很乾淨。」見宋伊對自己露出笑容，鳳寧就坐在她的面前批評地說道，「不過你這庭院也太粗糙了。這是什麼？楓樹？天呐！你應該種仙梧樹，那才和我們的身份般配！」

　　鄉下鳳凰先鄙夷了一下自家公主。

　　公主殿下嘴角僵硬了，迎著鳳寧那「你很沒有品位」的目光許久都沒有開口。

　　「然後呢？」她緩緩地問道。

　　「還有你看！這庭院裡種的竟然都是低階的靈果！你應該種高階的仙果，正好我這裡還有幾株仙桃樹，勉強湊合吧。」鳳寧目光帶著幾分哀歎地說道，「離開仙界太匆忙。我們鳳族的族地之中，天材地寶不知多少，如今淪落到一族公主的窩裡竟然只有這樣低階的靈果。」

　　她歎了一口氣，看見宋伊揉著眼角沒吭聲，想到她今日羽毛都黑了，好慘一鳳凰，不忍打擊公主殿下，急忙說道，「我和大家都再湊一湊，這庭院不小，其實以後我們住在這裡也沒有關係。」

　　以後這就是鳳族的新的停留之處。

　　至少短時間她們如果不能在魔界打下自己的地盤，那就要暫時停留在這洞府之中。

　　鳳凰麼。

　　龜毛得很。

　　就算臨時的住處，也要打理得特別華美才對。

　　對於這一種品格，宋伊的評價就是騷包。

　　「嗯。」她點了點頭，看著鳳寧風風火火地走了。

　　當鳳寧離開，這庭院之中再一次變得安靜，宋伊才有屬自己的時間開始翻看自己的記憶。

　　一道黑色的獸影不懷好意地順著她的手臂盤算而上，細長的身影環繞住宋伊的脖子，把自己黑乎乎的臉趴在宋伊的臉頰邊上。

　　宋伊側頭看了它一眼。

　　「妖妖靈。」她低聲問道。

　　獸影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裡充斥著血腥與陰冷，看起來更加邪惡，可是尾巴卻下意識地甩了甩。

　　頓時就暴露了。

　　宋伊抬手就摸了摸它的尾巴。

　　「不能化形？」這個小世界沒有叫妖妖靈可以借屍還魂的肉身，因此此刻妖妖靈看起來還真的有點恐怖的感覺。

　　只是借屍還魂的效果並不好。

　　上一世，妖妖靈千方百計地想要停留在容青的已經死去的身體裡，卻最終在容青的身體到達極限之後死去。

　　宋伊是被零零二塞過去的，然而妖妖靈卻是在宋伊上一世張開眼睛看到身邊已經死去的少年之後才進入那具身體。他並不能完全地融合，隻仿佛容青是他的一件衣裳，當衣裳破敗之後，就只能無奈地死亡。

　　宋伊不喜歡眼看著容青最後幾年咬著牙掙扎地維繫自己肉身的辛苦，她希望妖妖靈能夠自己從魔劍之中化形而出，擁有屬自己的身體。因此，就算是這個小世界裡有適合妖妖靈的身體，宋伊也不會再將它的靈魂放入其中了。

　　妖妖靈吧唧，把自己的頭枕在宋伊的肩膀上。

　　它張了張嘴，口中似乎發出了嘶嘶的聲音。

　　剛剛重鑄斷劍之後，它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不過卻還知道拿自己黑暗細長的尾巴纏住了宋伊的手腕兒。

　　那雙血一樣細長的眼睛裡露出深深地譴責。

　　這渣渣劍修！

　　別以為它忙著恢復，就沒有聽到她接二連三對零零二的覬覦。

　　零零二那個傢伙幸虧不是靈劍，不然它非先砍它個十七八段不可。

　　「知道了。既然你覺得魔界適合你，那……如果魔界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我不會大開殺戒。」宋伊顯然知道垃圾魔劍是覬覦魔族的血肉靈氣，這貨當初就是因為吃掉了太多的魔族因此才被仙人們聯手封印。

　　如今它落入魔界就跟耗子掉進了米缸沒什麼兩樣，不過對於宋伊來說，魔族對於仙人來說，不過是生靈的另一種生存的狀態。如果魔族之中也有平和的存在，並不是每一個都陰險邪惡，那宋伊不會在魔界濫殺無辜。

　　如果這樣，那顯然妖妖靈想要恢復，就得自己吸收魔界的靈氣，而不是去吞噬更多的魔族。

　　黑色的獸影有點失望，在宋伊的手上蹭了蹭，卻沒有反對。

　　它似乎只要留在宋伊的身邊就格外聽話。

　　哪怕是它萬分覬覦的魔族的血肉與神魂，它也可以為了宋伊忍耐。

　　「你乖啊。一年不行，我們就兩年，十年，百年，千萬年。我會努力在這個世界多停留。」當然，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如同零零二所說的那樣獨特，宋伊當然願意多停留，至少能夠叫妖妖靈修煉到它曾經的巔峰的狀態。

　　不過既然這樣，就不能在這個世界過於醒目，免得這個世界動盪，被管理者發現。宋伊托著下顎，一手摸著在自己的掌心幸福地蹭來蹭去的獸影，眯著眼睛想著從前的那些記憶。

　　她和廣寒青梅竹馬。

　　千萬年前，當從星辰之中被孕育的強大的仙靈降臨仙界，鳳族的公主也破殼而出，成為鳳族寄予厚望的血脈。

　　他天生擁有強大的仙魂還有威嚴，令諸仙在他的面前俯首稱臣。

　　而鳳族的公主血脈之中孕育著強大的力量，成為仙界出眾的強者，小小年紀就已經可以保護仙界的太平。

　　他們在仙宮一同長大，年少的仙人並不多，而強大又年少的仙人只有他們兩個。

　　弱小一些的存在在他們都不習慣收斂身上的威壓的年紀對他們敬而遠之，不敢靠近，不然會被強大的靈壓碾壓成碎片。

　　因此在寂寞的仙宮之中，只有廣寒還有阿伊才是彼此可以靠近的存在。

　　他們相互陪伴了千萬年，直到一個最終成為仙宮之中至尊的仙帝，另一個帶著自己的族人還有更多的仙人在與魔界的戰爭之中越發地聲名顯赫。

　　阿伊本以為自己會永遠和廣寒仙帝生活在仙宮之中，就如同他們少年開始就互相依偎扶持的樣子。

　　廣寒仙帝也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向鳳族求了親，想要將她迎娶回自己的仙宮。

　　他曾經發誓，當他們成親舉行天婚之後，就永遠在一起，直到天河乾涸，星辰崩碎，世間萬物都化為腐朽。

　　可是那些誓言還在耳邊，一轉眼，她尚且穿著大紅的嫁衣，可是迎來的卻是漫天仙人的質問還有殺意。

　　還有天頂之上，他居高臨下，神情淡漠地看著她。

　　他欺騙了她的一切，然後卻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宋伊慢慢地將自己的記憶收回。

　　這個身體的記憶其實非常貧瘠。

　　雖然已經生活了千萬年，可是在阿伊的記憶裡卻只有寥寥的片段。她每一天似乎都在重複昨日的生活，千萬年的時光之中沒有任何改變。生命裡除了族人就只有廣寒仙帝。還有她帶領的仙人的同伴，還有無數的恐怖的妄圖將仙界毀滅的魔族。

　　除此之外，她並沒有什麼生活的其他的色彩，似乎千萬年的生命對於她來說也只不過是這樣簡單單調。宋伊一下子就明白，為什麼當她進入這個身體，這本來也強大的靈魂沒有半分抗拒就煙消雲散，甚至把身體都讓給她。

　　她本就對這世間沒有興趣。

　　當廣寒背叛，她一無所有，因此也不想再繼續存在。

　　宋伊心裡歎了一口氣，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指甲烏黑一片，泛著淡淡的冰冷的光澤，曾經美麗修長的手在這樣黑色的指甲的襯托之下，活生生多了幾分妖異。

　　她拿出鏡子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那是一張美豔卻沒有表情的臉，冷冰冰的，黑色的瞳仁還有黑色的長髮，眼角冰冷，生出幾分涼薄。

　　宋伊慢慢地收回鏡子。

　　她看著庭院的虛空。

　　她得到這個身體，自然就與這身體結下因果。

　　就算這身體曾經的主人並沒有因為被廣寒仙帝欺騙而痛苦，而是乾脆地消失掉，可宋伊依舊想要為她討回這個公道。

　　為什麼欺騙她？為什麼要陷害她，污蔑她是魔族，又為什麼並不愛她，卻還是要迎娶她，然後再她身穿嫁衣的這一日給予她最沉重的打擊，叫她煙消雲散？

　　既然敢這樣做，那顯然宋伊是要廣寒仙帝付出代價。

　　還有鳳族，今日隨她從仙界墜落，進入魔界，背負了無數的汙名，宋伊就希望總有一天，自己要以勝利者的姿態將他們重新帶回仙界。

　　就算是對仙界已經失望，可是鳳族的清譽卻永遠都不能被污染。

　　「真是有點麻煩。」宋伊小聲兒說道。

　　他們幾個既然進入魔界，這魔界充斥著無數的強大的魔族，這顯然是不大太平的一個地方。宋伊如果想要和鳳族先有個太平的地方休養生息，修煉生活，必然是要跟這群魔族之間發生一些衝突。

　　可如果仙界中人在魔界和魔族發生衝突，這會不會引來魔族大規模的圍剿？

　　她咬著嘴角靠在椅子裡，仰頭看著庭院上空被幻化出來的天空，一隻手在椅子扶手上輕輕敲打，片刻之後，突然理直氣壯起來。她這也並不算是闖入魔界的外來者，她可是一隻黑鳳凰！

　　是成魔的鳳凰。

　　既然已經成魔，那就是魔族，那在魔界生活是天經地義，和魔族的爭鬥就算是內部自己的衝突，憑什麼被圍剿？

　　難道魔族們還歧視移民咋地？

　　公主殿下的心一下子就沉穩了起來，只覺得自己的想法的確是很有道理，並且理所當然。

　　她是魔。

　　在魔界搶地盤這不是天經地義？

　　這是應該的！

　　不然，難道魔族內部從不爭鬥，和平萬歲啊？

　　這不能夠吧？

　　宋伊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邊摸著哼哼唧唧拿尾巴撓她手心兒的妖妖靈，溫和地說道，「我知道怎麼做了。」就算魔劍還不可能剛剛重鑄就跟隨自己爭鬥，不過宋伊乃是仙界的強者，在和魔族爭鬥的這麼多年裡對魔族早就有了很多深刻的認識。怎麼欺負魔族真的太簡單。

　　她想到這裡，就心情愉悅地去養精蓄銳。等到精神大好，發現自己體內的魔氣充裕並且運轉起來並不艱難晦澀，宋伊想了想，跟鳳族幾隻打了個招呼。

　　幾隻鳳凰正忙著打理這個掌上洞府，由著宋伊把這掌上洞府送去了一旁的一座漆黑的山中，幾隻鳳凰就開始籌備自家的暫留地。

　　「遇到危險就傳音過來。我們很快就能趕到。」鳳凰們對自己的速度一向都是自信的。

　　轉瞬萬里都不算啥。

　　因此，對於宋伊不要自己跟隨，鳳族們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更何況魔界之中魔氣過於可怕，他們如果出去只怕會叫魔氣浸染。

　　宋伊是鳳族的強者，才會在魔氣入體之後依舊好好兒的，沒有改變什麼。

　　可是如果他們入魔，恐怕就不會保留如今的神志，因此鳳族們都很小心，不要沾染外面的腐蝕性很強的魔氣。

　　「行。」宋伊點了點頭，順手把幾枚仙果塞進自己的手鏈空間，叫鳳族們忙忙碌碌，就往之前自己見到的那一座巍峨雄渾的魔族城池而去。

　　她如今是一隻魔，就算進入魔族的城池也不會被魔族察覺自己的不對，因此她倒是很想去看看，曾經作為仙界勁敵的魔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更何況她不可能不明不白被廣寒仙帝誣陷。

　　那個魔族的細作，宋伊也想查清她到底是個什麼來歷，竟然會被廣寒仙帝庇護。

　　一道漆黑的獸影在宋伊向著魔族城池而去的時候，幸福地趴在她的頸窩裡，拿自己黑乎乎的臉去蹭自家阿伊的臉頰。

　　啊呀……又是相依相偎的一天……呢……

　　「啊，真是巧，又遇到了。」一道帶著幾分驚喜的聲音傳來，宋伊霍然轉頭，就看見黑衣黑髮的俊美青年對宋伊露出一個「人生何處不相逢」的笑容。

　　他笑了一下，對宋伊友好地問道，「我路過的。道友，你呢？」

　　宋伊看他片刻，假笑起來。

　　「真巧，我也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