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一怒成魔（五）

　　她笑容溫和。

　　可是這語氣與內容顯然都不怎麼溫和。

　　「……王上想要怎樣？」其中一個曾經給宋伊背上留下好大一個疤的魔族女將艱難地問道。

　　面對宋伊， 她如今有一種無法抗拒的畏懼感。

　　這或許就是上位魔族對她帶來的影響。

　　「以後好好幹活兒。如果再想去仙界打架，那就離開我的魔城。」宋伊冷冷地說道。

　　「王上不想進攻仙界麼？王上，既然如今您已經是魔王， 已經是魔族，那對仙界就不應該再有半點憐憫之心。」魔族女將見宋伊竟然放棄進攻仙界， 頓時急了。

　　「當日魔族進攻仙界是為了什麼？」宋伊不耐煩地問道。

　　「自然是為了仙界的靈氣還有那無數的疆土。」

　　「魔族的疆土不夠用麼？仙界的靈氣雖然很好， 可魔族修煉卻更喜歡魔氣。進入仙界，還要用手段將仙界的靈氣轉化為魔界的魔氣， 你不覺得麻煩？仙人的確對魔族來說是大補的補品， 可是魔界之中那麼多的魔界妖獸，每一隻都是魔族的大補品，還不需要魔族那麼無數的犧牲。這千萬年來，魔族死了多少的魔族在天河之下，難道你自己沒有感覺？」

　　宋伊不客氣地直接走進了王宮之中，大馬金刀地坐在了王座之上，手中的黑色的魔劍拄在地上， 看著沉默著和自己一同進來的魔族的幾個魔將平靜地說道， 「犧牲這麼大， 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想吃的大補品一個都沒有吃到，買賣虧到這份兒上， 你們孜孜不倦給仙界送菜，現在還覺得自己很聰明麼？」

　　魔將們都沉默了。

　　就……新王說得很有道理來的。

　　廢了血勁進攻仙界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仙界的地盤還有仙界那些仙人的靈氣與仙嬰。

　　可是仙人一個都沒有吃到，仙界的地盤一個都沒有占下，卻隕落了無數的魔族， 這買賣算起來虧大發了。

　　「王上說得很有道理。」魔將們很久之後站在宋伊的面前，真心覺得自己錯了。

　　宋伊嗤笑了一聲。

　　「仙魔分明。仙界的地盤，魔族住不慣。然而魔界的地域，對仙界的仙人來說也是墮落之地。」就比如自家那幾隻鳳凰，畏懼魔氣畏懼得厲害，恨不能天天躲在掌上仙府之中，這就證明魔族如果留在魔界，那仙界的仙人就算想要進入魔界跟魔族打仗也是不能夠的。這魔界對魔族來說也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伊想著魔界這一直走過來的那無邊無際的廣闊的地域，還有特別的各種魔界的靈植靈礦妖獸，嗤笑了一聲。

　　自己守著巨大的寶藏，卻還要覬覦自己歷盡艱辛也不能得到的。

　　蠢貨說的就是魔王。

　　「你說你是不是蠢？你腦袋是不是進水？」宋伊對魔王沒好感，這傢伙的愛女還似乎三了自己一把，此刻看著委頓在地上的魔王不客氣地問道，「你的寶庫呢？」

　　「在王宮的庫房裡。」一旁一個千嬌百媚的魔族……青年對宋伊急忙討好地說道。

　　十分識時務了。

　　漂亮又風情萬種，如果不是想當年砍了宋伊的翅膀好大的口子，宋伊真覺得這是一個小可愛。

　　宋伊一雙泛起了薄薄黑色霧氣的眼睛看向那青年。

　　她的眼底泛起了黑色的魔氣，居高臨下看下來，駭人得厲害。

　　青年急忙對她露出討好的笑容。

　　妖妖靈……更氣了。

　　魔劍發出一聲暴躁的獸吼，將王宮之中充斥起了危險的氣息，宋伊沉默了一下，摸了摸手中的魔劍。

　　「我要的不是王宮的庫房。要的是你的私庫。作為戰敗者，按照魔族的規矩，你的一切都是屬我的。王位，魔城，還有……」宋伊頓了頓，在手下敗將不敢置信的目光裡說道，「還有你的所有的私房錢。」

　　她說得理所當然，仿佛覺得這勝利者拿到戰敗者所有的私房錢都是應該的，順便還問這傢伙，「魔染，我還有事要問你。」魔染這個傢伙當然就是前任魔王的名字，宋伊跟他打了那麼多年，就算記不住仙帝的名字，也肯定記得住魔王的名字。

　　她突然嗤笑一聲。

　　那危險的氣息叫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魔將們都沉默了，同時退後一步，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腰間的荷包。

　　……這個魔王不僅要忠誠，竟然還想搜刮私房錢，到底還有沒有魔性了？

　　就算是再兇悍強大的魔族，面對這樣搜刮私房錢的魔王也會感到本能的畏懼，與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天然屬性無關。

　　隻關於自己的荷包。

　　「王上，日後魔城……」

　　「魔城之中的規則重新制定，城中需要秩序與法規，首先，當街殺人犯法。」宋伊在現代循規蹈矩這麼多年，法規法律都已經學得可順了，見幾個魔將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她勾了勾嘴角，從王座之上，一雙泛起黑色魔氣的眼睛從王宮之中俯瞰那下方無盡的魔城，還有那些模樣不同的魔族，平靜地說道，「有人說魔族就代表著混亂與邪惡，其實並不是這樣。我也希望叫三界都知道，魔族也並不是他們口中的可怕的存在。」

　　「這又有什麼意義！」

　　「魔族想要進入仙界，卻要靠爭鬥。」宋伊看著魔將們冷冷地說道，「可是仙界並不難以靠近。魔族只要不要做那些令人厭惡的事，這三界時間日久，自動就會接納魔族。畢竟魔族之中也有三界需要的無數的資源，平和地往來，然後順理成章，以不被人畏懼與恐懼嫌惡的姿態進入三界，這難道有什麼不好麼？」

　　宋伊眯著眼睛看著幾個仰頭怔忡地看著自己的魔將，無聊地靠著王座冷冷地說道，「只是魔族可以丟棄他們的邪惡還有殘暴，卻可以保留他們的血性還有強大。沒有人可以欺辱魔族，然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不覺得不再進攻仙界就是沒有膽量的膽小鬼。

　　只不過是換一個方式，用和平的方式融入三界。

　　那時候，魔界與仙界還有凡人都可以互相和平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如果有人對魔界出手，卻永遠都不會心願得償。

　　宋伊從未想過要消滅魔族之中那些好戰與嗜血的魔族。

　　那些魔族改造好，就是魔族最精銳的戰士，也是守衛魔界還有那些平和的魔族的屏障。

　　有強大的力量，還有溫和的平民，這樣的魔族有什麼不好麼？

　　難道就如同如今這樣陷入混亂還有血腥，每一天都在流血就是真的好了麼？

　　「所以我說你是個廢物。」宋伊又踢了踢魔染。

　　此刻，剛剛還怨毒地看著她的前魔王卻在用震驚的眼神看著她。

　　他如庸置疑地英俊，高大，就算是此刻落敗又被妖妖靈吸取了那麼多的鮮血也依舊英俊並且充滿了強者的氣勢。

　　可是此刻被宋伊踢了兩腳，他卻似乎變得失魂落魄起來。

　　「三界是不會接受魔族的。在他們的印象裡，魔族無比可怕。」

　　「還不都是你的過錯！」宋伊把鍋塞給了沉默不語的魔染，頓了頓，冷冷地對幾個不再吭聲的魔將說道，「你們可以回去想想。如果有人還想衝擊仙界，那就不要留在我的麾下。」

　　魔界好幾個魔城來的，好幾個魔王，又不是沒有主君。如果覺得她叫他們感覺膽小或者不思進取，那就去找其他的魔王好了。不過想到這麼千萬年，天河的爭鬥之中宋伊並沒有見到其他魔王的參合，她就覺得這幾個魔將去了也是白去。

　　「您給我們畫下了一個美好的前景。如果現在離開，我想我會後悔。」千嬌百媚的青年魔將柔聲說道。

　　「如果留下，就不可以再隨意製造殺孽。」

　　「您以為我們是殺人狂魔麼？並不是那樣。我們喜歡戰鬥，喜歡強者，然而卻並不是不怕死。」魔族女將看著宋伊輕聲說道。

　　「那就好。日後你們幾個各司其位就是。」宋伊彈指一道靈光落在了這幾個魔將的面前，裡面都是魔族的法規還有他們都需要去做什麼。看見這幾個魔將點頭答應了一聲就準備離去，宋伊若有所思地問道，「其他魔城的魔王是怎樣的人？」

　　她露出幾分好奇，實在是從未進入魔界，因此對魔王們都不大熟悉，魔族女將轉頭，嘴角抽搐地看著趴在她腳邊已經被踹得灰頭土臉的魔染，片刻之後說道，「魔界強者為尊。王上記住這個就對了。」

　　管那幾個魔王是什麼樣的人呢。

　　反正直接平推過去就是了。

　　不過應該沒那麼簡單。

　　如果那幾個魔王好惹，魔染這種野心勃勃連仙界都覬覦的傢伙還不早就把其他幾座魔城都給吞了？

　　宋伊點了點頭，叫他們走了，目光落在了魔染的身上。

　　英俊的男人冷冷地，用警告的目光看著她。

　　他又挨了一腳，正準備暴怒，就看見魔劍上，一條黑色的獸影不懷好意，貪婪地探出一顆頭來。

　　前魔王冷冷地住口，露出幾分冰冷。

　　「你想要對我做什麼？」

　　「我自然是想問你一些問題。」宋伊墮落成魔據說都是拜這傢伙還有這傢伙的愛女所賜，如今當然是要問個明白。

　　她靠在王座上，看著倒在自己腳邊被五花大綁的魔染緩緩地問道，「是你把你的女兒送入仙界，有意離間我和廣寒？」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憤怒還有傷心，仿佛被人撬了男人也就撬了，魔染皺了皺眉問道，「你不傷心？」

　　不能夠啊！不是說鳳族公主愛極了仙帝的麼？

　　「本王為什麼要為一個能夠被輕易撬走的狗男人傷心？」宋伊挑眉笑了。

　　她的話叫魔染無言以對。

　　他終於發現了，這鳳族公主沒血沒淚的，用感情來傷害她，簡直就是愚蠢。

　　他的目光慢慢地變得冷酷與陰冷起來，這看起來，倒是像極了一位強大的魔王。

　　就算是倒在地上，盔甲破碎，臉色慘白氣息羸弱，可是他的眼神卻依舊充滿了壓迫性，就仿佛那曾經的每一天，站在至高的魔族的王座之上的君王一樣。

　　「我並沒有叫她離間你和廣寒仙帝，只是叫她引誘廣寒仙帝而已。」魔染的臉色陰沉，看著宋伊依舊沒什麼表示的臉冷冷地說道，「阿伊，只不過是算你倒黴，誰叫你是廣寒仙帝的未婚妻子。」

　　魔族對於感情的事道德感不高，因此使喚自己的女兒去勾引廣寒仙帝，前魔王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此刻看見宋伊托腮看著自己，似乎是在聽自己說笑，他慢慢地在地上爬起來盤膝坐著，眯著眼睛說道，「我只是想要剷除仙界強者，得到仙界有用的信息。」

　　「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美人計，你這真是夠下血本的。」

　　「我有三千子嗣。」魔染冷笑著說道。

　　此刻王宮之中黑色的薄紗在突然寂靜下來的空氣之中飄蕩，流光溢彩的明珠在牆壁上綻放著細膩並不刺眼的光。

　　宋伊沉默了許久。

　　「你真是能幹。」她乾巴巴地說道。

　　「被你殺了一千個。」魔染繼續冷笑。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被我殺了也只不過是技不如人。如果不是妄想進入仙界，難道誰會平白殺了你兒子不成？」宋伊繼續乾巴巴地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魔染這王八蛋顯然對自己的子嗣也都沒有什麼感情的，見宋伊沉默地看著自己，他冷哼了一聲說道，「所以，再捨一個女兒，如果能在廣寒仙帝的身邊成功，自然是魔界的好處。如果廣寒仙帝一心深愛你，不為其他女人動容，也只不過是犧牲了一個女兒而已。」

　　他這麼無恥，宋伊只覺得無話可說。她對於這種魔界梟雄不會隨意評價，不過也絕對不會覺得他很親近，覺得他「真性情」。

　　「如果不是你的野心，你的子嗣也不會隕落在天河之中。」

　　「既然是我的子嗣，生死都在我的手中，為我而死，這難道還有什麼不對？」

　　魔染理所當然地說道。

　　宋伊搖了搖頭。

　　她雖然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可是卻並不喜歡魔染這樣的人。

　　「你我話不投機，不是一路人。」宋伊的臉色冷淡，見魔染嗤笑了一聲鄙夷地看著自己，她靠在奢華的王座之中，手裡摸了摸自己的魔劍冷淡地說道，「沒有人是天經地義就應該犧牲，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也是如此。」

　　或許是魔染擁有太多的子嗣，所以才會對自己的子嗣這樣不在意，可是宋伊卻覺得心裡並不高興，看著魔染冷冷地問道，「她成功了。成為廣寒身邊最被他喜愛的人。所以，她做奸細的，給魔界送來了什麼情報了麼？」

　　可別說全部時間都是和廣寒談戀愛了啊。

　　宋伊嘴角抽搐了一下。

　　魔染的嘴角卻在這時候也抽搐了一下。

　　「她為了廣寒背叛了我。」

　　「什麼？」

　　「她的母親是當初流落到魔界的一個凡人女子，因此她身負凡人血脈，我的血脈並不顯眼，才被我送入了凡人界，機緣巧合……我記得那一年，你率領仙界眾人去解救一個被魔族佔領的村莊，將那個村莊之中的魔族全都斬殺。那村莊只剩下了幾個老弱婦孺，因此你把這幾個無法在凡人界立足的凡人帶回了仙界。那丫頭……你難道真的忘記，她也是那些被你帶回仙界中的凡人的其中一個。」

　　宋伊做得好事兒多了，怎麼可能記得住這樣的小事。

　　她點了點頭，似乎也並沒有憤怒。

　　「你難道不為她忘恩負義憤怒？」

　　「為了一個下作的白眼狼去憤怒，這太難為我了。」

　　宋伊托腮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只會一劍捅死。」

　　作為一個沒啥感情的劍修，什麼為了渣滓們憤怒傷心，這是肯定沒有的，當場就是一劍捅了，了結了因果就完了。

　　「這麼說，她為了廣寒背叛了你，並沒有給你什麼有用的信息？」

　　「倒也不是。」魔染此刻算是服了宋伊了，看見她沒有什麼興趣地看著自己，手裡十分寶貝她的魔劍，下意識心中一凜，唯恐自己沒用就被喂了魔劍，盯著宋伊飛快地說道，「她曾經將仙界一些仙人的世居之地交給過我。其中還有鳳族的鳳棲之地。」

　　看見宋伊這次感興趣地看著自己，他嗤笑了一聲說道，「如果不是你墮入魔道，我本想借著雷霆之擊，埋伏在你們這些仙人的世居之地，將你們趕盡殺絕。」

　　宋伊聽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更沒有留廣寒仙帝那倆貨一條命的理由了。

　　背叛仙界。

　　「怎麼樣？如果你願意去仙界和廣寒仙帝對質，我願意幫你。」魔染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你也想拿回屬自己的清白吧？難道真的願意代替她承受魔族奸細的惡名？」

　　「看來你和她之間還有聯繫，不然不會這樣快就知道我墮入魔道。不過我忘記告訴你，什麼和廣寒對質還我清白這種事，我從未想過。我已經成魔，那還要清名做什麼？我只要廣寒的命，不想要你口中所謂的清白。」宋伊哼笑了一聲，看著驟然變了臉色的魔染冷冷地說道，「看在你和我曾經有些故交，因此我才聽了你這麼多的廢話。不過也就差不多到這裡就行了。」

　　她言語之中有送魔染上些天的意思。

　　魔染頓時變了臉色。

　　「等等，你等等！」

　　他飛快對宋伊說道，「我還知道一些其他魔城的魔王的事。」

　　他野心勃勃，當然會知道許多魔王的事。

　　宋伊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微微抬起手，溫和地對他說道，「我不著急聽，你先滾去神威魔獄好好兒待著。」神威魔獄乃是魔城之中關押重罪魔族的地方，魔染現在成了這麼個可憐的樣子，被丟進去自然是要受到十分可怕的折磨。

　　不過宋伊並不心疼，此刻看見魔染驚駭地想要說些什麼，她擺了擺手，手中微微一動，一道黑色的光出現在她的手中，瞬間脫離將魔染全部吞噬，之後黑色的光徹底消失。

　　宋伊收回手，看了正看著自己笑了笑的小妖。

　　「聽起來你很慘的感覺。」小妖真誠地說道。

　　「還行吧。」宋伊想到廣寒仙帝在天河之畔對自己的逼迫，緩緩地說道，「以血洗血罷了。」

　　「之後要怎樣？你真的不打算打回仙界？」

　　如果宋伊安心留在魔族，不會再掀起魔界與仙界的紛爭，那廣寒仙帝豈不是更安穩地生活在仙界，跟魔染的女兒卿卿我我，叫宋伊白痛苦一場麼？

　　小妖覺得宋伊不像是挨了巴掌默默忍了的性格。

　　宋伊笑了笑。

　　「我自然不會以戰爭的名義打回仙界。不過當魔族日漸強大，仙界只怕會坐立不安吧。」她靠在王座之上，看著此刻天空之中那一輪泛起淡淡血光的血月輕聲說道，「仙界強大，可是魔族卻同樣強大。我並不想統一魔族，不過如果魔族諸位魔王之間達成聯盟，將魔族統合在一起，一同向三界滲透，將魔族的力量還有勢力探入三界之中，仙界自然就要和魔族之間再有衝突。可是那時候的衝突，罪過在仙界，而不是在魔族。」

　　她不會大動干戈和仙界爭鬥，那犧牲的都是無辜的人。

　　她要弄死廣寒仙帝，也不會搭上無辜人的性命來成全自己的復仇還有心安。

　　只有當魔族強大起來，仙界的仙人對魔族心生警惕，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不是還會有衝突和犧牲麼？」小妖柔聲問道。

　　「不，你不是仙人，因此不瞭解仙人。當魔族強大，仙人警惕，他們只會先來和魔族談判，甚至犧牲一些仙人的姻緣來聯姻。仙人可不是喜歡自己上陣打打殺殺的存在。」

　　宋伊真是太知道這群仙人了。

　　優雅地立於雲端的時光太久，又失去了鳳族這樣強大的戰力，甚至曾經和宋伊並肩作戰的那些強大的仙人還會不會聽仙帝的命令為了仙帝爭鬥也是不一定的事。

　　所以他們會警惕魔族，也會試圖來和魔族交好。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宋伊收拾廣寒仙帝的時候。

　　他曾經立於眾仙之後，她打不著他。

　　可是如果仙人們全都散去，把他露出來呢？

　　那宋伊可就要不客氣了。

　　「我覺得你說得有些道理。這麼說，這個魔族的聯盟聽起來不錯。」小妖坐在宋伊的身邊，看了宋伊一會兒，覺得宋伊真的很無私。

　　新魔王都說了，她對當魔界老大沒有興趣，都是為了魔界的發展呢。

　　不過小妖又想到了一件事，笑眯眯地問道，「可是如果結成聯盟，聯盟中的所有的魔王爭執不下的時候又該如何呢？」

　　都是魔王，誰聽誰的呢？

　　宋伊眼睛都不眨地笑了一下，對黑髮青年露出善良的屬劍修的笑容。

　　「聯盟有個統領就好。」

　　「統領？」小妖琢磨著有些不對勁兒，斟酌著問道。

　　「強者為尊，誰拳頭大誰就當統領，統領所有魔王。」宋伊頓了頓，感慨地對笑容第一次有些抽搐的黑髮青年歎息。

　　「我真是很喜歡魔界的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