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盛東陽親自找了白鷺洲最頂尖的醫生來給沈子涵診斷,才發現沈子涵的身體當真是如同倒空的麻袋似的虛到了極致。
就連醫生也是說了,他的壽數恐怕不會太久,且無力回天。
盛東陽看著眼前病歪歪的Alpha,心下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倒是沈子涵像是早知道了自己身體的情況一般,很平靜的就是接受了自己壽命不久的事實。只睫毛微垂,靜靜地看著盛東陽,低聲問道:“之前是我不該,介入了大人和休伯特將軍之間,大人可曾怪過我?”
他沒有一點顯露出對自己身體狀況和死亡的恐懼,開口便是談及了三人這些年來糾葛不清的往事。
他從小病弱,早知自己天年不永,心中唯一在意的就是盛東陽的心意了。
“這本就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一意孤行執意將你扯入這場紛爭當中,更是我的過失,我又怎會怪你?”盛東陽看著他這個樣子,別說重生以後,本就覺得沈子涵的事情錯在自己,就算不這麼覺得,也是說不出什麼重話來了。
沈子涵看著盛東陽,當即小心翼翼地試探了起來:“那您現在對休伯特將軍?”
盛東陽微微蹙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知他問這個做什麼。
“您若是對休伯特將軍還……我怕我找您幫這個忙,會又引起你們兩位之間的爭執,造成大人的困擾。”沈子涵見狀,當即萬分善解人意地找補了一句。
他手裏掌握的籌碼實在是太少了,只能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試探,挑撥,積累,就連一步也不敢走錯,一點心意也是不敢表露出來,只恐怕一旦表露出來了,他就連再接近盛東陽,再多看他一眼的機會也要沒有了。
“我和他之間早就沒有什麼了。”盛東陽緊蹙的眉心這才舒展了些許,淡淡道:“本就是一場從開始就是錯誤的糾葛,糾纏了這麼多年,早就該了斷了。”
“只要你是真心想和他了斷,這個忙,我還是幫得起的。”他淡聲說。
沈子涵當即乖順應聲:“多謝大人。”
兩人相對而坐,卻是半晌無話。
“那大人現在對正君?”隔了好一會兒,沈子涵方才斟酌著狀似無意地再次開了口。
但這一回,盛東陽卻沒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冷淡而又疏離的看了他一眼,冷聲道:“我想,這與你無關。”
認真說起來,他和沈子涵之間的交際也就僅塞廖爾而已了。
雖然前世他對自己有照顧之情,但盛東陽仍是自認自己不曾和他熟到這般地步,可以討論自己的私事。
因此,他並不想回答沈子涵的問題,也不想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坦白說,在這次以後,盛東陽也不打算以後還和他有什麼交際。
沈子涵僵在了當場,臉色在瞬間難看到了極致,好一會兒才露出了若無其事的慘澹笑容來:“是我逾越了。”
他在盛東陽心中的地位,不管如何努力,到底也是及不上他後宮裏的任何一人的。
“你的病,好好將養著吧,相信總是不至於當真無藥可救的……還有你母親的事,安德列的聯繫方式你也有,以後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只管和他說,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你只管和他說,我一定盡力幫你……”盛東陽看著他這樣子,心下有了略微的於心不忍,但經過了亞伯特那麼的一遭的誤會,他卻也不敢亂撩了,生怕再惹出什麼誤會,只是公事公辦地說了一句。
但言下之意,卻是他從今以後再不會見沈子涵,讓他有什麼事也直接去找安德列的意思了。
沈子涵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動,但最終卻仍是沒有資格說出旁的什麼話來,只能道一句:“……多謝大人。”
他從沒有一刻比此刻更恨自己有著這樣一副孱弱至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什麼也做不了的身體。
……
剛一接到盛東陽的消息,塞廖爾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沖到了盛東陽這裏。
在接到消息的時候,他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他心裏是湧溢出了一股難以掩飾,也難以言喻的興奮和快樂的。
他早就知道是這樣了,盛東陽糾纏了他那麼久的盛東陽,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轉了性,願意一下子就放過他呢?
果不其然吧,他到底還是那個見不得自己和別人好的盛東陽……
所謂的放過他,遣散後宮……不過就又是一場盛東陽的試探和欲擒故縱罷了,這個人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塞廖爾直接就是沖到了盛東陽辦公區的休息室,看著盛東陽和與之正在交談的沈子涵,熟悉的慍怒幾乎下意識的就是沖上了腦門,眼神變得冰冷而又深沉。
這是多年以來,他和盛東陽每次爭執必過的流程。
“你這是做什麼呢?薩曼莎公爵,不是說好了把自由還給我,我們從此以後再不相干的嗎?”塞廖爾無比兇狠地看向了盛東陽,開口就是譏嘲:“你現在把子涵扣在這裏,又把我叫過來幹什麼?莫不是,見不得別人好的心理再次作祟,又要出爾反爾,想要毀約繼續糾纏我了?”
他過去只要這樣一開口,他和盛東陽之間就是再也沒法好好說話了。
但這一回,盛東陽卻是再也不會被他激怒了,只是十分平靜地看著他……
“休伯特將軍,你誤會了,這一回找你的人是我,不是大人。”不等盛東陽開口,沈子涵便是率先一步起了身,直直看向了塞廖爾。
在他做出了放棄塞廖爾這顆棋子之際,心下已是沒了半點眷念。
塞廖爾已經是張爛牌了,沈子涵深知自己繼續與之糾纏下去,只能將自己與盛東陽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因此他當機立斷的便是決定了表態給盛東陽看,當場劃清自己與塞廖爾之間的界限。
絕不能與之同流合污,讓自己在盛東陽心目當中的印象越來越壞。
“你——”塞廖爾詫異地看向了沈子涵,像是才注意到他一般。
從進來到現在方才正眼看向了他:“你有什麼事不能回去說?叫我到這裏來幹什麼嗎?”
自從盛東陽遣散後宮以後,塞廖爾最迫切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證明自己過得很好,證明遠離了盛東陽,他過得比以前好得多。
最怕的就是丟人現眼,讓人看到他過得不好。
尤其,還是在盛東陽面前丟人現眼,思及至此,他連帶看沈子涵的眼神也是有了些不愉快了起來。
“我到這裏來,請大人,是想要他給我做一個見證的。”沈子涵卻是突然宛如一頭被逼到絕境,走投無路的困獸一般與塞廖爾對視著。
塞廖爾困惑地看向他,心中當下便是有了微妙的預感:“見證什麼?”
他不覺得他和沈子涵之間,有什麼是需要盛東陽見證的。
“將軍您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和幫助,我心中一直很是感激,但我已經仔細想過了,我一直以來對您的感情其實都只是感激而已,並不是愛情,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和您在一起了,還請您放過我,原諒我吧……”沈子涵咬唇似是十分畏懼地看向了塞廖爾,說出的話語竟與塞廖爾當初對盛東陽所說的如出一轍。
塞廖爾完全沒有想到盛東陽將自己叫到這裏,居然是為了這種匪夷所思的荒謬之事,臉色乍青乍紫,頓時難看到了極致。
聽著沈子涵的話語,他幾乎懷疑這是一場來自于盛東陽對他的報復。
他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向了沈子涵,獰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你這是要跟我提分手?”
“是的,將軍。”沈子涵不卑不亢。
塞廖爾的眼神卻是一下子變了,上前一步,惡狠狠的看著坐在原處的盛東陽,對著沈子涵便是質問道:“你別忘了,你當初——你告訴我,是不是盛東陽逼你的,是他圖謀不軌又想使壞逼著你這麼做的?嗯?”
他潛意識裏彷彿是早已習慣了將所有的惡和錯誤都堆砌到盛東陽的身上。
“不是的,將軍,我內心非常的感激公爵大人。”沈子涵的聲音冷靜而又平淡,但盛東陽卻還是看出了他的緊張和害怕:“我知道我對不起您,但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和您在一起了,請您原諒我吧……”
他說著當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直咳得整張臉都紅了:“咳咳咳……”
塞廖爾看著他這樣卻是沒有半分憐惜之心,整個人都氣得不行,氣急敗壞的就是罵道:“你他媽的!”
盛東陽眼看著塞廖爾怒髮衝冠,彷彿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打人似的,終於是看不下去了。
他突然一下子起身,就是擋到了沈子涵身前,生怕塞廖爾真把人怎麼了,低吼道:“夠了,塞廖爾.休伯特,強扭的瓜不甜,你難道不知道嗎?沈子涵不願意和你在一起了,他身體不好,你不要胡亂逼他。”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在盛東陽和塞廖爾之間彷彿是一個輪回。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的,過去沈子涵一旦發病,塞廖爾總是要為了護著他和盛東陽吵起來的,而盛東陽內心深處則總覺得沈子涵是個意圖不軌的白蓮花小三,刻意在他與塞廖爾之間挑事。
但不想,今天場景依舊——
沈子涵還是楚楚可憐,身體孱弱的白蓮花,他和塞廖爾之間的位置卻是倒了個個。
塞廖爾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柔弱不能自理的沈子涵,以及將他牢牢護在身後的盛東陽,簡直想要冷笑,覺得這是一場再可笑不過的荒誕笑話。
他上前一步,冷冷看著柔弱不能自理的沈子涵,冷聲問道:“沈子涵,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要和我分手嗎?”
“大人……”沈子涵當即躲在盛東陽身後恐懼的瑟縮了一下。
盛東陽看著塞廖爾彷彿要吃人的架勢,心一下子就是偏了,將沈子涵擋在身後,對著塞廖爾就是厲聲道:“休伯特將軍請你好好說話,不要在這裏隨便嚇唬一個病人!”
“你放心,有我在這裏,他不會拿你怎樣的。”話音落下,盛東陽看著柔弱的沈子涵,又是忍不住出言安撫了一句。
塞廖爾幾乎被氣得要吐血了,過去總是他拿著沈子涵的病和柔弱當幌子來氣盛東陽的,這一次他嘗到了沈子涵白蓮花的威力,方知這樣的人氣起人來能把人氣成什麼樣。
他冷冷看著盛東陽及沈子涵,用眼神質問著沈子涵答案。
“是的,將軍,我真的沒有辦法繼續和你在一起了……請你放過我吧,也不要為難我媽媽……”沈子涵當即躲在盛東陽身後,聲音堅決地答道。
他一向是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的。
塞廖爾看著他這幅盛世白蓮的樣子,一下子冷笑出了聲,他從沈子涵身上轉移了視線,瞪向了盛東陽,眼眶頓時有些充血:“好,很好……我塞廖爾.休伯特從來不強人所難,也做不出強逼別人的事來,既然沈子涵要和我分手,我自然是會和他一刀兩斷,絕不糾纏的。”
“還請大人放心,我不是您,也做不出您那樣的事兒來。”他看著盛東陽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他最恨的就是盛東陽強逼了他的事,就算再丟人現眼,他也不可能做出和盛東陽一般無二的事兒來的。
盛東陽看著塞廖爾,心下頓感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什麼滋味來。
沈子涵連忙感激涕零的應道:“謝謝……謝謝將軍,我會感激您的。”
塞廖爾深深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只覺得盛東陽維護沈子涵的樣子讓他覺得無比的刺目,當即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砰——”
門因為他的暴力被砸出了巨響。
盛東陽深深蹙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當即下意識追了上去。
“等等——”盛東陽丟下沈子涵,追出老遠方才追到了塞廖爾。
他一直有心想和塞廖爾好好的聊一聊,今天正好碰上了對於盛東陽來說正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塞廖爾聽到盛東陽的聲音,見他追了出來,雖是心情依然不佳,但腳卻是誠實地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看向了盛東陽諷刺道:“我都說了,我不至於沒品的去糾纏一個不愛我的人,公爵大人還追上來幹什麼?莫不是,非要逼得我寫一個保證書嗎?”
他的每一句話皆是在嘲諷盛東陽。
“我有話和你說。”但盛東陽現在卻已是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平淡以待了。
塞廖爾冷冷地看著他,卻是咬牙道:“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其實,回來以後,這些話我一直是想要找個時間和你說清楚的,但一直沒有這樣的機會,今天正好碰上,我就一併說了吧。”盛東陽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態度,深深歎了口氣,不以為意。
塞廖爾停下了腳步,沒再出言諷刺,彷彿洗耳恭聽。
盛東陽見他情緒平穩,當即沉聲道:“其實,我仔細想過了,我們之間糾葛這麼多年,最初的錯誤和起因的確在我,因為我那時的一己私欲,強行的將你捆綁在我的身邊,逼迫你愛我,的確是我不對,這麼多年,我始終欠了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雖然塞廖爾不是完全沒有過錯,但這麼多年以來,盛東陽心中很清楚,因為各種原因,他始終是欠了塞廖爾一句道歉的。
他向來敢作敢當——
也許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所以他決定現在就把這句道歉還給塞廖爾。
“這一次,我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強人所難了,以後也不會再繼續糾纏你了。你是一個很好的將軍,很好的副駕,也曾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我知道,我們之間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很抱歉耽誤了你這麼多年的人生。”盛東陽靜靜看著塞廖爾,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愛過許多年的人,心情突然一下子從未有過的平穩。
他輕聲說:“但你仍是白鷺洲的將軍,我也仍是白鷺洲的領主,我們以後的工作上還會繼續有交際,我已經放下了,我們以後各自過各自的人生,我希望你也能放下,在我們未來有短暫交際的時候,就算回不到從前,為了白鷺洲,我們也能夠繼續和平共處。”
從前因為各種原因,不曾出口的話語,盛東陽終於一下子全都脫口而出了。
出口即是代表著徹底放下,因為他的錯誤,盛東陽願意將這次重生過後的人生視為新的人生,不再追究塞廖爾曾經對他的背叛。
但這也代表著,這一世若塞廖爾再次作為將軍背叛他,他不會再留情面。
不過,因為過去的那些美好,盛東陽還是希望他們以後能夠各自安好,為了白鷺洲這片土地,繼續一起努力,實現他們曾經年少時期的抱負的。
塞廖爾顯然沒有想到盛東陽會和他說這些,一下子就是愣在了當場。
從成年以後,他的人生就是不斷的在和盛東陽作對,互相的彼此折磨,他一直想要得到盛東陽的一句道歉,想要盛東陽服軟承認錯誤……但當盛東陽真的服軟了,認錯了,也不再糾纏他的時候……
塞廖爾心下卻是莫名生起了一股恐懼害怕和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態,在恐懼些什麼,又在不安些什麼,但他就是不安,不安極了。
“放下,這麼多年的糾葛,中間那麼多的事情……這是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盛東陽,你怎麼這麼自以為是?你以為這個世界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嗎?你說放下就放下,你以為我們彼此之間還有各自安好的可能嗎?”過了好一會兒,塞廖爾才牽起嘴角,略帶譏嘲的冷笑出了聲。
從糾葛一開始,他就沒再想過和盛東陽各自安好,好好生活的可能了。
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沒有各自安好的可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耽誤了你這麼多年的光陰,我也向你道歉了……但我這麼多年對你的強迫也不過就是逼你成為我名義上的伴侶而已,我甚至沒有碰過你一下,我不知道你在屈辱些什麼,但我想這還不至於到傷天害理,你非要和我不死不休的地步吧?”盛東陽有些不能理解他的義憤和惱羞成怒。
他定定看著塞廖爾,決心把話說清楚:“再說了,你和沈子涵這麼多年當著我的面也沒少勾搭,少給我氣受……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你了,你就非要和我鬧成這樣,各自安好也不能夠?”
“那個Omega呢?”塞廖爾靜默看了盛東陽許久,眸中方才閃動出了些許難以形容的思緒,突然開口沉聲問道。
盛東陽一時之間都不曾反應過來,他說得到底是什麼,當即問道:“什麼?”
“我二十二歲時,在戰場上出事,精神紊亂之時,給我做精神疏導的那個Omega。我沒有見過他,也沒有和他說過話,但通過我們彼此的資訊素和精神力交流,我知道我喜歡上了他,他也喜歡我的Omega呢?”塞廖爾睫毛微微顫動,眯起眼睛看向了盛東陽,問出的問題久遠到他自己也有些記不起來了。
但卻是他心中一直以來的一根刺。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他一定喜歡我,我後來去找過他,但卻什麼也找不到,一點痕跡一點消息也沒有……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他定定看著盛東陽,問。
盛東陽顯然沒有想到,他居然問出來的會是這種問題,頓時愣在了當場,好半天才想起來塞廖爾問得是什麼,說得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麼多年,和我鬧成這樣……就是因為這個,因為那個Omega?”盛東陽頓覺無比荒誕,看著塞廖爾認真的神情,早已平靜下來的心情,又是複燃了一股慍怒,一下子冷笑出了聲。
這個答案和理由在他看來,還不如是塞廖爾愛著沈子涵……因為他拆散他和沈子涵,才和自己鬧成那樣。
“他不是那個Omega,他是我喜歡的人……我跟你說過的,我喜歡他,可是我後來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塞廖爾執拗地詰問。
盛東陽沒想到得到這種答案,更沒想到塞廖爾口中的摯愛是那個Omega,頓時冷笑出了聲,寒聲譏諷道:“你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麼?你和他沒有相處過,話都沒有說過一句,面都不曾見過,能喜歡他什麼呢?”
“不,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的不過就是他資訊素的味道。喜歡的不過就是你自己的那種屬於Alpha的獸性而已。”
“你根本就控制不了你自己,你就是個野獸!”盛東陽一字一頓,眼眶不自覺的就是充了血。
當年給塞廖爾做精神疏導的那個Omega是他,這多麼的可笑啊……
他從未想過塞廖爾與他不死不休的根源癥結居然在這裏,就為了一個他沒有見過面,沒有相處過的Omega。
他們過去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棄如敝履,讓塞廖爾只記得他的惡與壞。
“我們這些正常AO之間的資訊素吸引力產生的愛情,像你這樣具有資訊素識別障礙的人根本不會懂的。”塞廖爾沉聲道。
盛東陽的手在不自覺間緊握成拳,指甲都差點掐進了自己的肉裏,咬牙道:“是,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
因為,他從前從也不是因為資訊素愛上塞廖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