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交易指的是什麽?」
子惜知道自己的行爲很不齒,可她找不到比這來錢更快的辦法了。
他說的沒錯,她當下迫切地需要錢。
內心譴責了自己無數次,也掙扎了無數次。可每當踏進病房,看到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林菀時,她苦苦建設的心理防綫頃刻崩塌。
尊嚴被踐踏,人格被摧毀,但這些在死亡面前,又算得了什麽呢?
靳承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走到客廳,從冰箱裡拿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她一瓶。
她沒有接,他便放了回去。
等擰開瓶蓋,才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邊,把一張銀行卡放到桌上。
「這是我的副卡,你隨意用。錢怎麽花,是你的選擇,我不過問。」
「明天我讓人去給你母親辦理轉院手續,中心醫院的腎髒科是目前國內最權威的。後續的治療方案也會有專家幫忙制訂,這些你不必再操心。」
「還有,這間房子你也可以住進來。」
「…」
子惜怯怯地揪著裙擺,「我需要給你的回報是?」
「你以前在花朝做什麽?」
「我…」
靳承冷冷地打斷她,「把你在花朝陪酒賣笑那一套收起來,從現在開始,你只用負責取悅我。」
他字裡行間透著命令語氣的話讓她很不舒服。子惜以爲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有著出色的外表和不凡的修養,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幫過她幾次。
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眸中浮出的失落與憤怒都被他盡收眼底。
或許是見怪不怪了,也或許,全身而退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的漠然讓子惜對他僅存的好感也消失殆盡。
她努力整理好情緒,故作淡定地開口:「我明白了。不過,我需要錢只是爲了治好我母親的病。」
他傲慢地笑笑,滿不在乎道:「這是我的誠意。當然,如果你堅持拒絕,我也沒意見。收下與否,是你的權利,我不干涉。」
子惜終於知道,試圖和他解釋些什麽真的很愚蠢。
因爲他根本不在乎。
可正因爲他的無視,她才會覺得難過。
她到底怎麽了,爲什麽要難過呢?爲什麽要爲這種花錢買樂子的無耻混蛋而難過?
不過她口中的混蛋,是個辦事效率極高的人。
林菀在次日上午便被轉入了中心醫院的vip病房,不僅如此,他還安排了兩名訓練有素的護工。
vip病房的環境名不虛傳,裝修得宛如高檔公寓,各項設施齊全完善,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辦公會議區。
子惜費了好大勁才把林菀給糊弄過去。
她下午要去做血透,精神狀態不佳,暫時應該不會計較這個。
子惜仍覺得惶恐難安,不是自己的錢當然用得不踏實。
出了醫院趕緊給靳承打電話,他竟然還問她滿意不滿意,如果不滿意可以換房間。
她無語地嗯了聲。
靳承合上鋼筆,把文件遞給助理,問她:「今晚有課嗎?」
她支支吾吾地說:「沒課,但是要做實驗。可能會很晚…」
子惜試著接受自己的選擇。更何况她也沒資格對靳承的所作所爲嗤之以鼻。既然收了他的好處,就該履行義務。
「有吃晚飯的時間嗎?」
她老實回答:「大概有兩個小時。」
靳承起身,看了眼腕表,邊往電梯口走邊說:「我去學校接你,晚上陪我吃飯。」
子惜沒反應過來,「哦…」
「那個…等等…不要來學校,你把地址發我,我自己去…」
不等她說完,靳承便挂了電話。
雖然他的車幷不招搖,但就那樣大刺刺地停在交大的正門口,還是看得子惜心口一緊,趕緊低頭跑了過去,生怕遇見了熟人。
靳承的目光遠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穿了件淡粉色的長款襯衣,脚上是一雙白色的帆布鞋,扎著高高的馬尾,再配上未施粉黛的小臉兒,這模樣混進高中校園也毫不違和。
她不愛說話,也不善於社交,在他面前總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樣子。
看得出來,是個不諳世事幷且單純無害的女孩子。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怎麽會和他這種人攪和在一起。
如果她的父親還在世,她會繼續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享受著大學的自由時光。她成績這麽好,前途也會一片光明。
所以說命運很神奇,它可以讓你置身雲端,也可以讓你墜入深淵。
他從不是相信命運的人,可看到和命運負隅頑抗的人時,還是會唏噓不已。
不知看到了誰,她往下縮了縮身子,用手擋住側臉,扭頭催他:「快點開走呀。」
靳承發動了車子,等過了路口,他好笑道:「你躲什麽?」
「室友。」
「有這麽見不得人嗎?」
子惜楞怔,隨即態度惡劣地反問:「難道很見得人?」
他的神情頃刻沉冷,語速緩慢地開口:「轉變一下想法,你會好過很多。還有,收起你的小脾氣。」
子惜深吸一口氣,把怨念壓了下去,「靳總,對不起。」
靳承沒有理會她,把車停在了飯店門口。
大概是這裡的常客,見到來人,經理和服務員熱情地上前招待,一口一個靳總的喊。
本想把問一下她想吃什麽,看她懨懨不樂地坐在那裡,想想還是算了。
不過還是加了一份女孩子喜歡吃的紅豆牛奶冰沙。
上完菜,她依舊不吭聲,怕弄出聲音,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著綿綿冰往嘴裡送。
「過來。」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嗯?」
靳承終於忍無可忍,周身的氣溫都低了好幾度,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裡,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住她的唇。
唇齒間彌漫著牛奶的香醇與冰凉,他卷著她的舌尖狠狠地吮,最後泄憤地咬了一口。
她吃痛,抗拒地推著他的肩膀,却被他輕而易舉地握住手腕,低低地在她耳邊警告:「不要亂動,要不然我在這兒上了你。」
子惜聞言,果真嚇得不敢動,僵直了身體。可他的手仍舊不安分地在她胸前摸呀摸,最後還不滿足地從衣擺鑽了進去,解開了後背的暗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