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類別:古代言情 作者:厘梨 書名:御前新賜紫羅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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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伯爺?」霍寧珘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意味深長,語調也慢。
陸蒔蘭力持清醒,感受到一絲危險,她輕輕抿唇,沒有立即回答。
霍寧珘又問:「陸伯爺,讓你帶著這酒,來為我送別?」
陸蒔蘭看著他那冷暗的眼神,哪怕是腦中有些暈,仍似被涼水當頭潑下般,竟回過了神,道:「不是,是我要來找首輔,自己去祖父藏酒的窖室裡,隨意取的一壇。」
這樣說,不管霍寧珘這樣問的意圖是什麼,她轉圜的餘地都比較大。
陸蒔蘭喝酒出過疹子,有時的確會有些特殊反應,她便扶著桌沿站起身,道:「首輔,我人有些不適,怕是不能陪你繼續飲酒。」
她說著朝外走兩步,霍寧珘的腿長,她為了避開他的腳,步子一絆,身體頓時失衡,跌坐在厚重精緻的波斯地毯上。
這一坐,令她似乎又清醒了些。手攥緊自己的衣袍,想起身,身體卻發軟。陸蒔蘭口乾舌燥,身體裡似有綿綿不盡的熱流,往她的小腹湧聚。
她怔怔坐在地上,自己已意識到與醉酒的不同了。
霍甯珘看著少女那張略顯恍惚的芙蓉玉面,慢慢欺身過去,將她籠罩在他高大身形帶來的陰影之下,額心與她的抵在一起,讓她感受到他的體溫,才又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問道:「感覺到沒有?我跟你一樣熱,一樣不適。」
陸蒔蘭突然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她的身體輕顫起來,問:「這酒裡,是被放了什麼藥物嗎?」
「是。」霍寧珘將她從地上抱起,抱到自己的腿上坐著,看著她霍然張大的眼,道:「就是你猜想的那樣。」
果然。但是誰下的?她看向面前的男人,第一反應是……
「你在酒裡下藥?」陸蒔蘭質問道。她比上次知道蕭衝鄴做手腳時還要不敢置信,眼睛微紅,難以接受地盯著霍寧珘。
霍寧珘沉默一會兒,解釋道:「酒是你帶來的,連煮酒都是你一個人,我從頭到尾沒有碰過你的酒,怎麼給你下藥?」
「你可以將藥先塗在酒盞內壁。」她的臉因藥物原就發紅,現下因為憤怒,更如緋霞一般。
霍寧珘沒想到,這個向來柔順的姑娘,真跟人衝撞起來的時候,也是像個小番椒似的,會高聲吵鬧,且很會找理由。
他覺得有點兒好笑,道:「陸蒔蘭,我真要想跟你春風一度,用得著給你下藥這樣麻煩?」
他從不是什麼好人,玩世不恭的名聲也不是假的,按照他從前的個性,若是遇到陸蒔蘭這樣可他心意的少女,早就要了,連他也不知自己居然能忍這樣久。
霍寧珘眼眸一冷,心中明瞭,這下藥之人,不是陸伯爺,還會是誰?
他故意賴上她,道:「難道不是你想給我下藥?」
陸蒔蘭微微怔著,她其實也清楚,以霍甯珘的強勢,的確沒有必要下藥。而且整個過程中,的確是她這邊下藥的機會比他多。
但另一個可能,涉及到她的親人,卻讓她更不想相信,也不想接受。比起那個可能,她寧願是霍寧珘對她下藥。
她心裡其實已經明白了,便不再質問,只想立即離開,先將自己身上的藥物解掉再說。
知道與霍寧珘在一起會很危險,她就想從他懷中掙脫,說:「首輔,我想回家,你放開我。」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一個人離開?」他蹙著眉。
「那煩勞首輔派人送我回去,我不要留在這裡,我想回家,我想要季嬤嬤。」陸蒔蘭只想到季嬤嬤身邊。若是祖父都令她不能信任了,那她實在不知該去哪裡。想來想去,也只有季嬤嬤,才令她有安心的感覺。
霍寧珘哪裡會放人,他看著她此時掩飾不住的彷徨無助,不再如先前的冰冷,而是放柔了聲音哄道:「蒔蘭,我比季嬤嬤更能保護你,而且能一直保護你。」
「我不想要你。」對於霍寧珘這樣充滿侵略性的目光下,陸蒔蘭本能地對感到害怕,立即拒絕。
屋內靜了一瞬。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不想要我?那也不行。」
霍甯珘哪裡容得她說不,手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碾磨兩下,拇指甚至微微嵌入她的唇瓣。
這樣簡單的動作,卻令少女難以自抑地發出一聲細弱的低低呻吟,她慌忙偏頭避開他的手。
聽到自己竟發出這樣的聲音,陸蒔蘭頓時面紅耳赤,霍寧珘則心神一蕩,既愛她這別有韻味的聲音,又想聽聽她原本的嗓音,若在此刻,會是什麼樣子。
她從前的嗓子,應該與她本人的樣貌更般配才是。
霍寧珘看了看四周,這暖閣裡的陳設一應是上佳,推窗還能得雪野之趣。但就是那臥榻僅是臨時休憩所用,太小了些。且事後的清洗不大方便。
他便脫下大氅,將面色潮紅的陸蒔蘭裹在裡面抱起來,要帶他回正堂。
陸蒔蘭在他懷中被捂得嚴實,害怕之下,心中突然湧生殺意,她立即用力掐了掐自己,隨即清醒了少許,她是怎麼了,她方才……居然想殺霍寧珘?
•
這裡離霍甯珘的正房本就不遠,他人高步伐大,又抄的捷徑,不一會兒就走回來了。
在明霽堂服侍的眾人見霍寧珘抱著個纖細的身影進了院裡,都是一愣,雖然那被七爺抱在懷中的人看不清樣貌,但這情形,只要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立即有人去準備熱水。
陸蒔蘭被他放在榻上,還在試圖與他講道理:「首輔,你不能這樣。我是朝廷命官,我不能與男子如此。」
他蹲下來幫她脫著鞋襪,頭也不抬,只道:「你不是馬上就要辭官了麼。」
「再說……」他說出重點:「我也喝了那酒,我現在跟你一樣難受,你既然下了藥,自然要負責為我紓解。」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她搖著頭為自己分辯。
他便抬頭看她,問:「不是你,那是誰?」她卻又說不出來。
既然說不出來,霍寧珘便告訴她,他只當作下藥之人是她。
一雙雪足從雪白羅襪裡剝露出來,他一直都很喜愛她的腳,早想揣在掌中把玩,盯著那蓮花般似瑩白帶粉的赤足,不顧陸蒔蘭用力想抽回腳去,低頭朝那腳背輕吻了兩下。
他終於放開被他掐紅的足踝,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她的肩。
「我,我自己來脫。」陸蒔蘭掙扎著躲他的手。她覺得體內的燥熱竟好像沒先前那樣厲害,而是被另一種感覺所替代。
霍寧珘自是同意。
這一刻真到來時,他反而很冷靜,隻依在一旁床柱看著她。
她的手指微微哆嗦地,解著自己的衣帶,卻是在暗中調整手腕上精巧的暗器。
這一段路上,她心跳越發地疾,如鼓點般要從胸中破出一般,心中殺念已蓋過一切,她只想殺了霍寧珘。殺了他,他就沒法再欺負她。
因她背著身,解衣帶的動作就像害羞一般,從她身後看,的確看不出什麼來。
對於這麼一個他稍微用點勁兒就能掐死的小東西,霍甯珘任由她做著最後的躲避。
陸蒔蘭按照霍寧珘教給她的辦法,暗中打開那手鐲上鎖針的機括,只要再對著他稍微按下毒針一邊的機括,就能發射出毒針。
陸蒔蘭並不知道,他從後看著她寬衣解帶,雪青的衣物寸寸滑落,露出瑩瑩如玉的香肩,實是人間少有的美景。
只可惜,儘管少女褪去中衣,卻連秀美的蝴蝶骨也看不完全,肩以下什麼也看不到,盡數包裹在層層束帶中。
待陸蒔蘭解開外衫,轉過身來時。男人卻沒有給她機會,他徑直捏了她的手腕,讓她沒有時間去按手鐲上的機括。
她磨磨蹭蹭一番,唯獨沒有解開最重要的一處。
他的耐心終於被用光了,不想再給她時間,略帶著幾分粗魯解開她的束帶,露出她原本的動人曲線。
陸蒔蘭被迫面對霍寧珘,被他擺出一個跪在榻上的姿勢,綿密的吻從她的額頭,鼻尖,鎖骨,一直往下,停留在那片柔膩雪白的溫軟中。
他放開了對她雙手的束縛,埋首流連於那一雙最鍾愛之處,肆無忌憚,品嘗吸啜。
陸蒔蘭顫抖輕喘著,白皙的手指插進他如漆的墨發間,緊咬著下唇,仰起了頭,她知道,這是自己下手最好的時機了。
•
陸府中,陸伯爺的一名心腹正向他稟報:「大小姐坐著馬車在街上到處走了兩圈,還是去了侯府。」
陸伯爺點頭。
那心腹道:「伯爺,大小姐那邊……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陸伯爺說:「麻女已對蒔蘭用了祝由術,在蒔蘭害怕的時候,就會有殺念。越害怕,殺念就越強。」
「她若起了殺念,還能怎樣殺人?唯一的方法,自然是她手上的那個暗器鐲子,霍寧珘送她的防身制敵之物。更何況,她的意念其實還是模糊的,麻女暗示過,她就一定會用那鐲子。」
陸伯爺冷笑:「男人嘛,在那種時候防備是最低的,以霍家那小子對她著迷的程度,她要成功並不難。」
牡丹花下死。若換個女子,陸伯爺也不這樣有信心,但陸蒔蘭的姿色,絕對有令男人迷亂的資本。
那人不解道:「可是,既然鐲子是霍寧珘送給大小姐的,那大小姐就算用那毒針射中霍寧珘,他也應當會有裡面毒針的解藥。這又有什麼用呢?」
「當然不可能用霍寧珘自己做的暗器去傷他。」陸伯爺笑道:
「蒔蘭的那鐲子,我已暗中調換過。你難道忘記,槿若也是製作機括的頂尖高手,那霍寧珘做的東西,的確精巧,別的人或許沒法仿製還原,槿若卻是可以的。」
他又道:「我已讓槿若另做了個一模一樣的。且裡面沒有迷藥針,兩個匣子都是毒針,針上的毒,喂的是劇毒百練赭,中原決計找不到解藥。」
「可是,若大小姐真的殺了霍寧珘,豈非自身難保?」
陸伯爺沉默片刻,眼裡有一絲痛心,但最終卻是毫不動搖道:「若霍寧珘人都死了,他還拿什麼跟蕭衝鄴鬥?還用怕他什麼?小皇帝等的可就是這一刻,怎樣都會保住蒔蘭,他還想著接她進宮呢。」
這時,卻有人來向陸伯爺稟報,稱裴夙隱過來了。
裴夙隱很久沒有易容了,今天是易容後過來的。
他看著陸伯爺,第一次面色陰沉,道:「原來,伯爺也學會對我陽奉陰違。我明明告訴過你,不准拿她去對付霍寧珘。」
陸伯爺道:「殿下,不是我想利用蒔蘭,而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殿下,我派商九在接近霍寧珘打探消息時,被其活捉,商九之前並非專司情報,被活捉了,怕是也沒有自裁之力,我擔心他有可能被逼問成功,吐出陸家的存在!」
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他們沒法進入長驍侯府的暗獄,只能通過陸蒔蘭接近霍寧珘。
「商九已經死了。」裴夙隱一反平素的溫和,面顯怒容,雙目陰冷,可見他此刻心裡有多恨。
陸伯爺也完全愣住,他以為裴夙隱對陸蒔蘭就是瞧上了顏色,沒想到他還真放在心裡了,想了想,只能道:「商九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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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蒔蘭始終還是失敗了。
她的手腕一痛,人也被他反過來摟在懷裡,壓根不能動彈。
霍寧珘用的力不大,卻能輕易桎梏她,讓她絲毫不能掙脫,他的目光幽深,道:「你用我送你的手環,來殺我?」
他對自己設計了叫人做的小玩意兒自是無比瞭解,輕易地便除去那暗器,隨手丟遠。這個時候,霍寧珘全部心神都在陸蒔蘭身上,當然也沒有細看那手環。
金屬的質感撞擊著地面,發出刺耳的響聲,令陸蒔蘭的身體微微一僵。
那祝由術的效力已過,陸蒔蘭的意識已回歸,她聽到霍寧珘這句問話,才知道自己剛才對他做了什麼,臉色頓時煞白。她居然會想殺霍寧珘?
此時她身上發燙,手心卻是冰涼的。她不知霍寧珘會怎樣對待她。
她立即就想到,自己或許是中了巫術一類的東西,因為她沒有想過要殺他。但是霍寧珘會相信嗎。
霍甯珘看著女孩,他將她轉過來,抽掉她的髮簪,讓她滿頭的青絲傾瀉下來,出乎陸蒔蘭意料的,他竟沒有慍怒,反而是很溫柔道:「這下,總沒有武器了吧。」
「難受嗎?我也難受。」他將手探到那春水潤澤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