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真實副三本(三)
好不容易將張清嶼哄回臥室休息。夜再深一點的時候,張清嶼終於成功退燒,臉色比之前要好上太多。
見此狀況,夏一回方才安心許多。
大概在零點時分,電子音準時響起。
【DAY3】
【開始播報倖存者名單】
【辛燭、夏一回、張清嶼、盧西安、弗拉基米爾•伊裏奇•、林秀、李安安、伊凡諾維奇•伊凡諾夫、伊凡諾芙娜•伊凡諾娃、雲盤山、尼洛夫娜……】
排名順序與day2大差不差,但一通數下來,名字的數量卻不及300,只有298個。
梅有乾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猛的抬頭看向夏一回,吃驚道:“這是死了兩個人的意思?”
夏一回含糊的點頭:“應該是。”
梅有乾臉色難看起來:“遊戲報名字太快了,我都沒聽清。你有沒有聽見死的是誰?”
夏一回抬起手錶看了一眼路燈數量,上面將將好298個路燈。回憶對比了一下,他抿唇說:“死的應該是兩個外國名,不是華國人。”
聽見這話,梅有乾鬆下一口氣,可緊接著他便揪心起來。
現在全世界只剩下300個人,而這300人都聚首在這座淪陷之都。可以豪不誇張的說,無論死的是哪國人,這都是人類的損失。
混過深夜,很快天色將白。
這一次夏一回有專門留意時間,大概在上午9:00時,電子音開始發佈新一輪規則。
【現在開始發放食品空投,將在全市範圍內隨機投放300個。食品空投以紅燈代替,玩家可在隨行手錶進行位置確定,一旦空投被挪動,紅燈將立即熄滅。】
窗外有滑翔機的聲音呼嘯而過,夏一回與梅有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沙發上彈起,三步並兩步沖到窗戶旁邊。
天空一片白,沒有雲也沒有飛機。那些綁著小降落傘的空投箱就像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落腳在城市內各個旮遝角落。
“我看見了一個!”梅有乾伸手狂拍夏一回的肩膀,激動道:“就掉在那棟房子後頭。果然跟著你混准沒錯,這不是空投砸臉嘛,咱快去撿!”
“食品空投的話……我們還有的剩。”夏一回猶豫了一瞬:“現在外面很危險。”
“傻娃娃,你剩個什麼剩,食品這種重要資源還有嫌少的,等沒的吃了咱總不能去喝西北風吧?”
梅有乾一臉恨鐵不成鋼繼續說:“有那位在你怕啥危險,應該是爬行種怕你們才對。”
夏一回搖頭,剛準備說張清嶼受了重傷。臥室門‘嘎嗒嗒’的被人推開,張清嶼虛扶著門框,臉色平靜道:“走吧,去取空投。”
觀張清嶼滿目平靜的模樣,應該是已經恢復了清醒。
面對腦子不清醒的張清嶼兩人還可以浪上兩浪,但面對正常情況下的張清嶼,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在肩頭,一旦做出什麼不端行為,譴責的視線會瞬間紮在自己身上。
因此房間內的兩人都規矩了不少。
最後還是梅有乾首先打破寧靜:“愣著幹嘛,走哇!”
說罷,他火急火燎的朝外走,像是生怕空投被人搶了。
這兩個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帶傷之人,走路步伐與頻率均比夏一回都要快上許多。
夏一回跟在兩人後頭,還是有些不放心詢問道:“你的傷還好嗎?”
張清嶼答:“不妨事,可以戰鬥。”
夏一回心神一動:“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張清嶼步子一頓,眼神一寸一寸的朝夏一回挪過來,“發生什麼?”
夏一回哽了一瞬:“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張清嶼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樓梯道傳來梅有乾的小聲催促。
“幹啥呢磨磨唧唧的,趕早拿到空投再談戀愛好麼!”
夏一回與張清嶼對視了幾秒鐘,不約而同的略過這個話題,抓緊時間快速趕路。
青天白日的,途中倒是沒有很多爬行種。就算有單只落單的,也很快的被夏一回一擊斃命。
大約幾分鐘後,三人繞過大樓。
樓後面空空如也,並沒有梅有乾所說的空投。
“誒?”梅有乾震驚的在街道上翻了一會兒,轉頭說:“我真的看見空投朝這邊掉下來了,沒有騙你們。”
“你先別急。”夏一回安撫了一下梅有乾,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說:“這一片在手錶上有顯示紅燈,的確有空投掉落。”
梅有乾急的直撓頭:“可是街道上沒有啊。”
夏一回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最終將目光定在二樓的一個露天陽臺上。空投既然是從空中掉落,街道上並沒有,那麼僅剩的一個可能,應當就是露天陽臺了。
他唇角微勾,沖露天陽臺努了努下巴,“走,上去曬曬太陽。”
在梅有乾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清嶼便極快的意會夏一回的意思,他單手摟住夏一回的腰,另一隻手揪起梅有乾的領子,足尖微踏平地而起。
“噗咳咳咳……咳咳咳……”梅有乾被衣服領子勒的七葷八素,大呼謀殺。
‘砰’的一聲響,灰塵揚起。
這是梅有乾被無情扔到地面的聲音。
揉揉屁股站起來,梅有乾一抬眼便瞧見夏一回被張清嶼輕輕放到地面上,他頓時氣的直翻白眼,吐槽道:“明明我才是傷患,能不能對傷患有一點基本的尊重!”
張清嶼眼皮微抬,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梅有乾瞬間慫了,作勢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我身殘志堅!您可千萬別尊重我!”
張清嶼:“……”
夏一回沒有理會兩人的小互動,在剛剛那數十秒的時間裏,他已經大致查看了周遭環境。
這是一個已經廢棄許久的陽臺,占地面積不大,上頭放幾盆大盆栽,外加一套待客的籐椅便已經滿滿當當。
不知道是經過了多長時間的磨礪,盆栽裏的草木只剩下獨立的枯乾,扣扣搜搜的看上去十分蕭條。籐椅經久不用,又缺失護理,幾場雨之後上邊已經遍佈青苔,仔細看還能看見一些冒頭新鑽出來的青蔥野草。
“空投呢???”梅有乾滿臉迷茫:“難道這空投還自帶隱身不成?”
夏一回面色嚴峻的晃了晃手腕的表,道:“紅點消失了。”
梅有乾:“……靠!”
這個時候再反應不過來那就不配混到最終一站。梅有乾瞬間冷下臉:“有人中途跳了空投!”
夏一回目光緩緩向後挪移,露天陽臺上頭的房門正緊緊閉著,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另外兩人尚且還能穩住,梅有乾是個急性子,已經急哄哄的上去‘砰砰砰’狂敲門,這個動靜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叫門半天無人應聲,梅有乾擼起袖子,抬腳就要踹門。
夏一回趕忙拉住了他,皺眉說:“你做什麼?”
梅有乾說:“踹門啊。”
夏一回:“不是,你好好的踹門幹嘛。這門這麼嚴實,你踹兩下門沒開,爬行種倒是可能引來一大片。”
梅有乾說:“不踹門,後幾天我吃你呀?”
夏一回:“……”
爭執之際,門鎖發出‘啪嗒’一聲。
爭執的兩人齊齊回頭。張清嶼正滿臉平靜的站在門前頭,纖長的手指按在門把上,輕輕一推,門就緩緩順勢向後推開。
很好,可以不用吵了。
難題已經被人狠話不多的張大神輕鬆ko。
空投箱應該是被人給弄了進來,一路上拖拽的痕跡十分顯眼。
“我不明白,”梅有乾小聲說:“這個人是不是蠢,為什麼不把空投箱直接塞到空間裏呢?”
夏一回眼皮都沒抬,說:“你以為你能想到的事情別人想不到嗎?不放進去肯定是有不放進去的理由唄,要麼就是那人的空間出了問題,要麼……肯定就是遊戲在攪鬼了。”
梅有乾疑惑問:“遊戲能攪什麼鬼?”
夏一回聳肩:“鬼知道,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
幾人無話,檢查了一下裝備之後便準備進去一探究竟。
這一次是張清嶼帶頭走在了最前方,夏一回緊隨其後,位置居中,梅有乾斷後。
一進房子內部,夏一回立即捏住鼻子。
雖說這裏頭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僅僅聞味道也能想像的出來這裏面是一種怎樣的光景。
實在是太難聞了!
就好像是陳年腐屍忽然破土而出,又是發酵又是酸臭。毫不誇張的說,在這裏深吸一口氣都能立即表演一個原地去世。
往內深走一段距離,到達一個拐點時,張清嶼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累其後的兩人瞬間一驚,拔槍的拔槍,掏刀的掏刀,偏偏還不敢弄出聲響。
張清嶼停頓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以至於夏一回都有些按捺不住,偷偷的伸出腦袋,往前看了一眼。
遊戲裏邊能力越強的人身體素質就會提升的越多,相應的動態視力也會加強。在同樣一個距離,張清嶼能見著的事物夏一回可不一定能看得見。
眯著眼睛瞧了半天,夏一回只看見地上擺放著很多長條形狀的東西,林林總總得有接近50多個,糾結的纏繞在一塊,黑乎乎一片還臭氣熏天。
正欲開口問地上的東西,張清嶼卻忽然動了腳步,繼續向前探路。無法,夏一回只得強行按捺住好奇心,乖乖的跟在後頭。
反正再走幾步路就會知道,也不急這一時——這個想法在走了幾步路之後被完全掐斷,事實證明就算走到那些長條物體的中心,夏一回也判斷不了那是何物。
唯一知道是臭,非常臭。
“豁呀!”梅有乾一聲驚叫。
夏一回挑眉回頭看去,只見梅有乾絲毫不嫌棄惡臭,彎下身在一個長條形狀下掏了幾秒鐘,攥著一個帶著毛的球形物體出來。
“看我撿到了什麼,”梅有乾滿臉驚奇說:“這是一個頭!”
“頭?”夏一回愣住。
他下意識環顧四周,入眼所及都是長條形狀的物件。仔細看看,貌似是能看見類似於大腿、小臂的東西接連在長條形狀物件上。
“這些都是人、不,應該說這些都是爬行種麼?”梅有乾秒慫,“要不我們回去吧,對面的這個殺人手法,看起來有點恐怖啊……”
夏一回躬身仔細看了看爬行種的屍身,半晌搖頭說:“傷口都是撕咬痕跡,看起來這些爬行種不是被殺,而是自相殘殺。”
頓了頓,他抬眼說:“是有人讓他們自相殘殺。”
梅有乾滿臉不相信,嗤笑說:“開玩笑呢?誰的技能這麼牛逼,竟然還能讓爬行種自相殘殺?”
夏一回微微抿唇:“我知道有這樣一個人。”
梅有乾一愣:“誰啊?”
拖拽痕跡一直延續到走廊盡頭,那裏是一道房門,此時的門正虛虛掩著,看起來毫不費力便可以輕易推開。
夏一回越過張清嶼,徑直走向那道門。
空氣中一片死寂。
良久,有微微顫動的聲線響起。
“一個能讓你看見……恐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