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鬼牌賭場(七十二)
夏一回沒有想搞什麼,他只是在腦海裏推演出了最正確的預判。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在張清嶼踏上那一格之前,其內還是白色。等鼓聲響起的一瞬間,橫排豎排的移動速度忽然加快,就像被什麼催趕著一般,鼓聲響起,黑塊到位。
“或許這就是大佬吧.jpg”
直播間一片靜謐,方才的許多罵聲還殘留在直播間之中,乍一看有些許諷刺意味。
沒有人再質疑,原先看見危機便出來狂舞的黑子們一下子縮回腦袋,不敢再出聲。
——一逼逼就被殘酷的打臉,這誰能遭得住呀?!
另一邊。
不是誰都有張清嶼神一般的反應速度,也不是誰都有夏一回神一般的推演能力。
幾次鼓聲過後,舞池周遭地毯血色再度加深,npc們觥籌交錯,紅酒喝的渾身都是。
人偶舞會、人偶舞會……
參與這場舞會的npc都是提線木偶,而真正的表演者,是在場的各位玩家。
節奏點愈加迅速,鼓聲間隙也愈加緊密。
老實說,到後來夏一回幾乎是在一心三用。
既要保住兩人的體力值,又要在心中預估下一次黑塊的所在地點,更有甚者,他還必須要把控住音樂節奏。
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更加慶倖,夏一回深覺還好自己是個畫癡,而不是音癡。
大約兩分鐘過後,舞池內的音樂節奏再次發生變化。
一面預估黑塊會在的地方,一面聽著音樂節奏,夏一回說道:“左移兩米。”
張清嶼依言而動,在踏上白塊的那一瞬間,鼓聲猛的響起。這一聲雖然平平淡淡,但聽在夏一回耳中幾乎是驚天巨響。
好在兩人附近就是黑塊,張清嶼反應迅速,足尖一挪便摟著夏一回到達黑塊,這個時候鼓聲方才結束。
待確定安全,張清嶼垂下眼睫,看了一眼夏一回,眼神中帶上了一絲疑問。
夏一回臉色奇差說:“鼓聲不準時響,黑白塊也變得毫無規律,這遊戲是想上天麼?”
遊戲想不想上天他不知道,但舞池內的玩家們都接二連三的上天了。
血水蔓延的愈加迅速,不多時,場內基本上已經一片鮮紅,無論腳下的格子是黑是白,其上都已經罩上了一層霧濛濛的血紅色。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在幾聲鼓響後,音樂節奏緩慢下來,逐漸趨近於無。
雖說在這最後一輪,黑白格子無規則運動的時間極其短暫。但是偏偏就在這最後一輪,玩家的出局率卻奇高。
就連張清嶼有好幾次都險些著招,可想而知旁人應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場內大約還有十幾人,粗略數去還有8對partner,其餘的那些人均已出局。
不管怎麼說……好歹是活過來了。
正當夏一回鬆下一口氣之時,電子音毫無預兆的響起。
【舞曲結束,煙花將在兩分鐘後刷新,請諸位玩家做好準備。】
張清嶼微微鬆手,放夏一回下來,後者連忙拍拍身子抖落一身麵包碎屑。
同其餘7隊人馬競爭煙花,雖然人數大大減少,可是夏一回沒有絲毫掉以輕心的意思。
沒錯,人數的確是減少了,可是相應的是品質也提升了上來。
方才那鋼琴舞曲總共經了三次變換,一次比一次棘手、一次比一次難,有好幾次夏一回幾乎是與死神擦肩而過,想度過這三次危機,那就必須同時達到好幾個必要條件。
一是存量要足,不然指不定半道體力值不夠含恨離場。
二是partner之間要雙擔,一人負責武力一人負責腦力。
三就比較玄乎了,是運氣。
試想第三輪那般千變萬化,這都能存活下來,這得是多大的氣運加身呀。
眾人各就各位,縮在某個角落默默補充體力值,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
這期間各位玩家都沒有交談,煙花只有一個,待會定會相見相殺,沒有交談的必要。
很快,兩分鐘已到。
伴隨著一道白光,煙花刷新出來。
一看見那煙花的位置,夏一回就暗道一聲遭了。
距離實在是太遠了!
可以這樣說,他在頂層東邊,煙花刷新到頂層西面,這之間起碼隔了一個十萬八千里。
舞會依舊觥籌交錯,不少npc都懶洋洋的倚靠著桌椅,在大老遠處看玩家們的笑話。
“上!”
不知道是誰先開了這樣的口,在同一瞬間,幾乎所有玩家隨之而動。
離得遠的、離得近的。
左邊的、右邊的。
只要是胸口佩戴上徽章的玩家,不論那上面的數字有沒有足夠一百,所有人都是拼死拼活的搶奪煙花。
在他剛剛好跑到半場時,離得最近的那人已經拿到了煙花。
夏一回緊緊皺起眉,眯眼看過去,旋即一愣。
拿到煙花的竟然還是一個熟人。
正是徐穗穗。
她顯然也懵逼的很,正巧煙花就刷新在她的附近,順手一撈,沒想到還真的撈到手了。
可以打這樣一個比方,現在的煙花就如同和氏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搶到了煙花,必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已經有兩隊partner靠近了徐穗穗,將李白與徐穗穗包圍在其中。兩人對付著極其棘手的敵人,很難騰出一隻空手去點燃煙花。
某身著華國古代宮廷服飾的女人靠近徐穗穗,一把搶奪走煙花,還不待笑出聲,那煙花‘嗖’的一聲,直接從她手中脫離開來。
煙花自空中劃過一道直線,從夏一回的耳旁呼嘯而過。
他足尖一頓,立即轉頭去看。
張清嶼筆直的站立在原地,步子絲毫沒動。在他手掌上方兩釐米的地方,正有一枚煙花浮浮沉沉,搖擺不定。
夏一回一愣,大聲喊道:“快點燃它!”
與此同時,重傷的女裁判不甘寂寞,出聲提醒旁的玩家,“任務目標是partner共同點燃煙花,若是夏一回死了,那麼張清嶼就沒有辦法點燃煙花!”
夏一回心頭一梗,看向女裁判的視線泛起點點寒意。
女裁判低下頭,看了看腳踝上還沒有去除乾淨的炸藥包,儘管心中害怕,可她還是沒有絲毫後悔之意。
有了這麼一個插曲,此時眾位玩家也已反應了過來,他們團團包圍住夏一回,各種武器各種技能一個不落。
夏一回腹背受敵,哪里還有心力去管什麼女裁判,他趕忙閃躲,幾個來回身上就已經增添了不少傷。
空氣沉悶,呼吸困難。
這就是夏一回此刻最真切的感覺。
就就好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在爬行種之間孤軍奮戰之時,那時候的他,應當也是這種感覺吧……
夏一回心懷不甘,滿腔冰寒無處發散,被各式各樣的技能攻擊打出了幾分火氣。
“我看誰敢再來打我,大不了一起死!”
說罷,他將槍支換到左手,右手從空間掏出好幾包炸藥,環顧周圍,眼神裏的寒意簡直是觸目驚心。
見狀,眾人皆停下攻擊。
經過了方才那一次舞曲,時間已過去了大半,粗略計算一下,距離零點已經不足幾分鐘,這麼點時間完全不夠再來一次舞曲。
沒有人想出局,既然如此……那就必須要冒險!
眾人交換眼神,隱隱有要聯手的架勢。
“我可以困住他的手,不讓他點燃炸藥。”
“我是水系技能,可以撲滅任何火焰!”
“我可以……”
眾人絲毫不避諱夏一回,直接在他的面前交談起該如何對付他。
夏一回冷笑連連,狀似暴怒道:“你們大可以來試試。”
“試試就試試!”有女子這般嬌喝出聲,聲音又細又尖,頗為聒噪。
話語剛落,她便覺得整個人騰空而起,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整個人便被猛的摔到地面上。
儘管頂層地面均鋪有一層厚厚的地毯,可是此時那塊地毯早已被紅酒與血水玷污,變得潮濕堅硬,砸上去的觀感可實在不大好。
‘噗嗤’一聲,女子嘔了一口血。
匆忙的擦去唇邊血液,她的心中怒意滔天,正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膽敢暗地反水,她定要好好教訓照顧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誰曾想,這個想法在她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便已經盡數打消。
不僅僅是她一個人被錘到吐血,主觀上來說,除了李白與梅有乾兩隊距離偏遠受傷嚴重,沒有趕到矛盾中心。
其餘的玩家們,只要是在夏一回周圍,皆承受了張清嶼不同程度的重擊。
此時的張清嶼就站在夏一回身前,他一手持有燭火,一手握緊煙花,火苗已經竄上了導火線,看樣子這場煙火之爭勝負已定。
張清嶼眉頭緊促一一掃視過眾人,語氣夾雜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想要試他,先過我。”
諸位玩家噤若寒蟬,皆不敢與其對視。
抬眸看見張清嶼的背影,項羽的盔甲穿在他身上似乎格外好看,如茂林修竹一般挺拔。
還好……還好張清嶼懂他的意思。
方才夏一回同這些人爭鬥,或面露冷意,或面露怒火,其實不過都是權宜之計,他的內心幾乎是一片平靜,毫無半點多餘的情感。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給張清嶼爭取時間,爭取點燃煙花的時間。
想到這裏,夏一回心神鬆懈直接摔倒在地,喉口一甜便嘔出一大口血。
霎時間胸襟衣物皆被血色染紅,就連腰間的緞帶墜上血液後,都變得死氣沉重,無法再次飄起。
這口血帶起來的連鎖效應可不得了,夏一回本人倒是沒想太多,他只覺得心頭鬱氣消散,精神有轉好的趨勢。
但在他人看來,都直接吐血了,這得受了多重的傷呀。
玩家們被煙火沖昏大腦的理智總算重新歸位,他們看了看張清嶼的臉色,嚇得幾乎要魂魄歸天。
作者有話要說:張大神:打我老婆,滅你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