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鬧鈴響時,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睜眼的。
江帆有起床氣,犯了會迷糊,他的手摸到了另個人緊實的腰腹,光潔的,起伏的線條又很有力。反正不是他的,手感不對。
江帆想起來是誰的了。他瞬間立起耳朵,又閉上了眼,想裝睡。
杜君棠在被子里動了動,一翻身,把江帆的手推開了。他坐起來,露出赤裸的上身,一隻手捏著後頸,習慣性地開始活動肩頸。
嗯?什麼時候脫的衣服?
江帆眯著眼睛想。他偷看杜君棠的後背,寬肩窄腰,截斷了晨光,又浸在光里,他偷看杜君棠的腰窩,和腰窩下面那一截內褲邊,性感得一塌糊塗。簡直每一個像素都是按他喜歡的樣子長的。
他想起來了,杜君棠有裸睡的習慣。
杜君棠顯然也不太清醒,坐在床上活動完上肢,又開始揉眼睛,迷糊得很可愛。他遲鈍地彎腰,去床邊撿自己的上衣,敷衍地套上,回頭看了一眼江帆。
江帆裝睡已然裝出了經驗,在沒睡醒的杜君棠跟前,足以蒙混過關。
在「砰砰」的心跳聲里,江帆抖著睫毛,感覺到杜君棠又躺下了,在被窩里拱了拱,還搶了他一截被子。
他還是不敢睜眼,他緊張地聽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那人的呼吸變得沈而平穩。江帆偷偷睜開一隻眼,杜君棠背對著他,上衣沒穿好,脖頸和鎖骨露出一大片。
那一刻,江帆只想扒著他的脖子,把手伸進他褲子里,從喉結舔到小腹。
他想了一大堆帶顏色的,將晨勃的渴望推至頂峰。臨了也只敢揪著自己那一小截被子,和杜君棠中間隔著半個人的距離,委委屈屈,一動不動。
等待慾望自行緩解掉的時間有點久,江帆慢慢往杜君棠那邊蹭,那人睡回籠覺,沒穿褲子,他的腿輕輕蹭了蹭杜君棠的腿。
那樣的體驗,彷彿他們都是赤裸的,是親近的,陌生又熟悉的觸感,皮膚之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溫度差,讓江帆雀躍心動了好久。
慾望的消減和令人安心的環境使江帆很快也睡了過去。
這樣奇怪的夜晚在之後陸陸續續出現過很多次。
每一次杜君棠都非常疲倦,寡言,甚至躁動不安。他幾乎不需要和江帆交流什麼,只是找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大多數時候這樣就足以解決問題了。
也有偶爾幾次,情況格外糟。杜君棠睡眠敏感到受不了一丁點風吹草動,江帆清楚地察覺到他或許是做了噩夢。黑暗裡江帆看不清杜君棠的眼神,壓迫感比動作來得更快,杜君棠會按住他,扒了他的上衣,用來捆他的手。
初冬暖氣房裡的夜,很容易叫人失去思考的能力,記憶也跟著浮動,變成易散的香風。
江帆隱隱約約記得,那時杜君棠對他用了乳夾,扯了褲子,玩強制高潮之類的。他抖著腰,在屋裡悶悶地呻吟,直到他忍不住求饒,杜君棠也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反而折磨他折磨得更凶。能讓他射出來最好,因為很多時候,他的老闆是不管售後的,甚至不允許他自己弄出來。
到了最昏頭轉向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到了該入睡的時候。
江帆按著自己起伏的胸口平復情緒,壓制慾望。無端就想起彼時樊沛對自己說的「他心裡有病」,江帆想起來了,就挺不屑地一笑,身上沒熄火,他仰躺著,在一片漆黑里,歪頭往杜君棠那邊看。
他疲憊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用身體回憶著每一次從杜君棠那兒得到的燒進血液里的瘋狂。
他心想,怕個屁,我也有病。
只是每到白天起床時,杜君棠總還是不太習慣。他似乎並不喜歡和別人同床,也略微有些排斥肢體接觸。
江帆早習慣他別彆扭扭的樣子,從來都順著他。精神頭好的時候,江帆也會比杜君棠起得稍早些,避開一起睜眼穿衣服的尷尬場面。
他有時會晨跑,天氣不好時也會找些別的事做。像是替杜君棠把晾乾的衣服疊好,收進臥室的衣帽間之類的。這些也都是杜君棠默許的。似乎並不擔心他拿他幾條內褲,幾雙襪子做點什麼一樣。
江帆進杜君棠的臥室,收好衣服,頭回注意到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
咪達唑侖,喹硫平和百憂解。
江帆傻了,胃里翻江倒海。他咬著牙才沒哭,他罵自己沒出息,一輩子的眼淚都他媽流給一個人了。
那個笨蛋還正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呢。
江帆那時真想衝下樓抱著杜君棠的大腿嚎。那個人這些年都怎麼過的呢?他都要氣死了,又不知道自己生誰的氣。
那之後,每晚睡前江帆都主動出擊,去看看他的主子在做什麼,順道發出邀請,問今夜要不要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