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即使再不喜歡被圍觀，現在也已經被圍觀了。

　 李因坐在沙發上，無奈地看著那些魚貫而入的，她的粉絲。

　 好在他們都很有禮貌，聽佳佳說她怕熱鬧後，見到了她，就不再像剛才在門外時那樣喧鬧。

　 李因從佳佳手中接過她從自己褲子口袋中找到的簽名筆。

　 真要她給他們簽名？

　 李因想到自己那狗扒一樣的字，有些羞赧。

　 她很少提筆寫字，一般有什麼事，都是敲鍵盤發郵件和對方解決的。她的字本來就寫得很醜，這樣一來，長久都沒有練習的機會，就更醜了。

　 她猶記得當初《烽火戰英雄》出版的時候，編輯看到她的親筆簽名後，幽幽地對她說：「阿因，我看，這簽名，你還是別自己簽了。我給你買個刻著你筆名的印章，你敲敲印章得了。」

　 李因那時候還覺得敲印章代替簽名又方便又酷炫，現在想想，編輯她的確是很嫌棄她的字醜啊！

　 咳……

　 尷尬乾咳了一聲，李因抬頭看站在她面前，拿了一張海報，期待地等著她簽名的女孩子。

　 「我的字，真的很醜的。」她善意地提醒她。

　 誰知這個女孩子說：「沒關係！聽說很多長得好看的人，寫的字都醜！助理小姐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卻寫一手醜字，想想就覺得……好萌。」

　 好……萌嗎？

　 李因憋著自己的笑，她拿起她手中的海報，看著海報上做出深沉模樣的季池川，細想了一會兒，在海報上季池川的衣角下，簽下了「助理小姐姐」幾個字。

　 這個粉絲又央著她和她一起拍了幾張自拍照，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休息室裡擠滿了熱情的粉絲，和她一起拍自拍的時候，李因一看到這麼多的人，就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只好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這個粉絲走後，她還在愧疚自己剛才對她不夠熱情，卻聽其他還沒拿到簽名的粉絲，評價這一幕說：「助理小姐姐好高冷！原來她還是個冰山美人啊！我更喜歡她了！」

　 李因也只能腹誹：我真的不是高冷，而是人一多就容易害羞……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簽了多少張海報，李因直覺自己簽名簽得右手腕都快斷了的時候，排在她面前等待和她簽名合影的人，才漸漸的少了。

　 佳佳期間一直進進出出，她不止一次地感嘆：「怎麼還這麼多人？！李姐你都快火過池川了！」

　 她最後這樣感嘆了一次後，李因終於簽完了最後一張海報。

　 她放下簽名筆，癱坐在沙發上。季池川心情很好地推開門走進來，有幾個粉絲，緊隨他其後地走了過來，他溫和極了地問她們，「是剛才沒簽到名吧？稍等一下，我先喝口水，再給你們簽。」

　 這幾個粉絲抬頭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季池川呆愣在門口，「拿著我的海報，卻不要我的簽名？」

　 李因看到她們，掙扎著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舉起簽名筆，「來吧，我來給你們簽。」

　 這幾個粉絲見到她，立即快步跑了過來，一個個都做乖巧狀，就等著她在她們的海報上簽下「助理小姐姐」這幾個字。

　 季池川站在休息室門邊，徹底傻眼了。

　 佳佳補刀說：「池川，沒想到你只是將近兩年沒有接新戲，就過氣了。」

　 季池川：……現在不是我過氣不過氣的問題，而是有人和我搶老婆的問題。

　 而且是很多人，和我搶。

　 李因以為，季池川粉絲對她的喜歡，只是圖一時新鮮，時間長了就會消減。

　 誰知，她們對她的熱情，不減反增。

　 這日例行公事後，李因扶著自己被季池川撞得酸疼不止的腰，只套上他的T恤衫，就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澡。

　 她銜了牙刷在盥洗台前刷牙，他裸著身子跟過來，結實的手臂，緊緊地從背後抱住了她。

　 「阿因。」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聲音悶悶的。

　 李因嘴裡銜著牙刷，嘴邊還都是泡沫，不能開口說話，只能語調上揚地「嗯」了一聲，以表示自己的疑惑情緒。

　 季池川說：「我的電影《犯罪嫌疑人》，今年國慶檔就能上映了。」

　 這麼快？

　 李因抬頭看著鏡子滿臉通紅，短髮也被季池川揉得亂糟糟飛出好幾茬的自己，以及高出她大半個頭，總是喜歡從背後抱著她，順勢把腦袋擱她頭頂的季池川，含糊地點了點頭。

　 他又說：「我剛才應電影導演的要求，轉發了一條宣傳電影的微博，結果你猜怎麼著？」

　 李因低頭吐出一口泡沫，季池川忙打開水龍頭，拿過漱口的玻璃杯子，替她接了一杯水。

　 李因接過玻璃杯，漱了口，問他，「怎麼了？」

　 他有些不大高興地說：「結果這條微博下，粉絲的評論，都在問我，這條微博是不是助理發的。」

　 李因差點把自己嘴裡的水都噴出來。

　 她好不容易才鎮定了自己，又拿毛巾擦了擦自己濕潤的嘴角。季池川兩手握著她的肩膀，把她掰了個面，讓她朝向自己。

　 李因抬頭看著他，笑說：「看到我把你的粉絲都搶走了，你生氣了？」

　 季池川雙手捧住了她的臉，他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嗓音低啞，「生氣了。」

　 李因故作嬌嗔地斜了他一眼，「小氣鬼。你有那麼多粉絲，勻給我幾個又沒什麼關係。」

　 季池川說：「你不是也有很多書粉嗎，還來搶我的粉絲做什麼？」

　 額……書粉……

　 因為她以前總是愛寫家國情懷、熱血競技之類的小說，文風又很粗獷，所以至今仍有很多不明真相的書粉，直到現在都還以為她其實是個摳腳大嬸來著。

　 比起季池川的粉絲，書粉們對她這個「摳腳大嬸」可就冷淡多了……

　 李因正在細細比較自己的書粉，和季池川粉絲之間的異同點，季池川又說：「我生氣的不是你搶走我的粉絲，而是，你被她們搶走了。」

　 李因想回他「哪有」，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於是只好心虛地回答：「那我以後盡量，控制我自己。」

　 主要是季池川粉絲裡對她「倒戈」的那部分粉絲都太可愛了。她們又對她熱情，又有禮貌，而且很懂得分寸，從來不問她有關隱私的一切問題。

　 她們在微博上為她建了一個群，她就註冊了一個名叫「助理小姐姐」的小號加了進去，沒事的時候就——花式撩裡面的粉絲們……

　 誠心誠意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又主動向季池川道了歉，李因說：「而且群裡都是女粉，我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季池川看著她，不說話。

　 李因連忙抱緊了他，把臉側貼在他的左胸口處，一邊聽著他的心跳，一邊說：「那些粉絲大多數都是初高中生，以後我一上線就問她們作業做了沒，抽空還給她們送《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慢慢的，她們就不想再和我說話了。」

　 季池川對她這個回答很滿意，他輕輕頷首，雙手抓著她緊實的腰，輕易地把她舉了起來。

　 他的動作太突然，李因被他嚇到，驚訝地叫了一聲，他促狹笑著說：「叫得輕點，方嫂就陪著小萌睡在嬰兒房裡呢。」

　 他都這樣說了，李因也只好盡量把聲音放低，「你把我放下來！」

　 季池川卻不僅不放，還把她舉得更高了。

　 李因感覺到自己的頭頂都快碰著天花板了，為防自己摔下去，她只能用雙腿緊緊夾住他的脖子，身子還得往前傾，雙手盡量抱著他的背。

　 這向前傾著傾著就……

　 被他像抗麻袋一樣從衛生間裡抗了出來。

　 他輕手把她甩在床上，讓她背部朝上，他用右手按著她的腰窩，不讓她逃脫。左手，則伸長了在床頭櫃裡翻找安全套。

　 李因側過臉看到他的動作，壓著聲音說：「你還沒夠啊？」

　 他找到了東西，很快就壓上來，咬住了她的耳垂說：「這回我盡量輕點，你要是覺得累了，不動也沒關係。」

　 李因也確實覺得累了，她趴在床上，低聲說：「你給我留點洗澡的力氣。」

　 季池川貼身抱緊了她，卻沒有回答。

　 李因心想，完了，他這是被他那些向她「倒戈」的粉絲們，氣得不打算給她留洗澡的力氣了。

　 這男人有時候吃起醋來，可真是讓人覺得可怕啊……

　 快到一週歲的時候，季小萌終於會叫「爸爸」了，李因有些……失望。

　 她看向方嫂，「難道不應該先叫媽媽嗎？」

　 又揉了揉自己的短髮，「方嫂，是不是我現在看起來太像男人了，所以他叫我爸爸？」

　 方嫂正在給季小萌準備輔食，她說：「平時都是池川在教小萌說話，他當然先叫爸爸了。」

　 李因歪頭，她側了側身子看蹲在她身側，異常激動地看著季小萌的季池川，「池川，是嗎？」

　 季池川正努力地逗季小萌，「小萌，叫媽媽，叫媽媽。」

　 季小萌一張肉臉朝著李因稍側了側，李因不由得嘴角上翹，期待地看著他。

　 她用柔嫩的聲音誘惑他，「兒子，叫媽媽。像這樣子，媽~媽~。」

　 季小萌眨了眨一雙烏黑的黑葡萄眼睛，又咧開嘴，開心地衝她一笑。

　 「爸…爸。」

　 李因哀嚎一聲，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季池川笑得不行，他還拿DV攝像機，把這一幕錄了下來。

　 李因站起來，拍了拍季池川的胳膊，「走吧，陪我去拿快遞。」

　 季池川拿著DV攝像機，把她從頭至下拍了個遍，才放下DV攝像機。

　 他戴上口罩和鴨舌帽，李因過來挽住他的胳膊，開懷笑著說：「市民季先生，我們走。」

　 季池川隔著口罩吻了吻她，才和她一起往外走。

　 他開車，李因就坐在副駕駛座上。

　 前兩年《烽火戰英雄》電視劇大熱，連帶著她的小說也大火，重新印刷了好幾次。

　 前幾天，她的編輯給她寄來了不少新版書，要她簽上名後再寄給她。

　 編輯最近太忙，便忙中出錯，給她寄書的時候寫錯了地址，那些書都被送到隔壁小區去了。

　 更要命的是，負責這塊區域的快遞小哥們因為公司給的工資太低鬧情緒。快遞被送錯後，她再怎麼聯繫他們，他們都不願意重新送到正確的地址。

　 李因無奈，只好自己去拿。

　 只是那些書實在太多，重量太大，她一個人不可能搬得動，只好喊上季池川幫忙。

　 反正那個小區離這兒也不遠，他們開車，只要十幾分鐘就能完成任務。

　 車子平穩地開到了那個小區門前，李因知道快遞就在他們小區的保安室內，又見這保安室前是一個小廣場，上面散步的住戶還挺多。

　 她對季池川說：「我看你還是別出來了，我分幾次拿。」

　 季池川也看到保安室外小廣場上散步的人了，於是頷首，沒有反對。

　 李因打開副駕駛座車門，下了車，步伐輕快地往保安室內走去。

　 她問保安室內的保安要到了自己的快遞，爾後拆解了它，分幾次搬到了車子後備箱內。

　 吃力搬完所有書後，李因拍了拍自己滿是灰塵的手。

　 她坐回副駕駛座，對季池川說：「池川，好了，我們回家吧。」

　 季池川卻繃著臉不言語，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一直望著前方。

　 李因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奇怪道：「怎麼了？」

　 季池川回答：「好像是狗仔……而且他們的車子，堵在了我們回去的路上。」

　 他補充，「那條路是單行道，看來我們今天必須繞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