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你太囉嗦了。”
中年漢子沒敢再多說,帶著燕翎到了書櫃前,他伸出顫抖的手,轉了一下書櫃裡的一個縷空花瓶,書櫃緩緩旁移,現出一處暗門,他抬手指了指,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怕裡頭的人聽見。
燕翎一指點倒了他,閃身進了暗門。
進暗門,一道石梯下通,微有燈光上騰,只是不聞人聲。
怎麼回事,人不在密室?還是密室過遠,聽不見?再不就是密室另有門隔著。
燕翎沒管那麼多,順石梯而下,下了石梯,眼前是條通道,石板砌成,寬窄可容二人並肩,很乾淨,兩邊壁上隔不遠有一盞小燈,通道沒多麼,幾丈外就拐了彎。
燕翎閃身往前撲,拐過彎他就停住了。
無他,眼前有扇門,門那邊傳過來陣陣男女笑語,聲音很微弱,似乎離得很遠。
燕翎知道,那不是離得很遠,而是木門厚重,隔絕了聲響,也就是說,門的那一邊,應該就是密室所在了。
那位“兵馬司”烏大人躲在密室裡。
但是這會兒密室裡卻有陣陣男女笑語外傳,看樣子那位烏大人挺樂的,一點也不像是躲災避難。
燕翎吸了一口氣,壓了壓他的怒火殺機,他抬手敲了門。
這麼一扇門,還擋不住他,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來個破門而入,那會驚動上頭,也說不定會傷及裡頭的無辜,若是那位烏大人死在碎木之下,那更便宜了他。
剝落聲響起,裡頭男女笑語停住,隨聽有一男聲喝問:“誰呀?”
燕翎不理,仍敲門。
“聾了?誰呀?”那男聲提高了不少。
燕翎依然不理。
男聲火兒了,暴叫:“混帳東西!”
那扇厚重的木門緩緩開了,開門的是個濃妝豔抹的少女,還有一個正坐在裡頭一個瘦老頭兒的懷裡,瘦老頭兒斜靠在一堆軟墊上,面前一張矮幾,上頭杯盤狼藉。
一見燕翎,瘦老頭兒跟兩名少女都為之一怔!
燕翎邁步跨進了門。
“你是誰?”開門少女問。
燕翎不但沒理她,甚至沒看她,凝目望瘦老頭兒:“烏大人?”
瘦老頭兒面有怒容:“你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我密室!”
燕翎道:“你防的是什麼人?”
瘦老頭兒臉色一變:“你是……”
“我姓燕,叫燕翎,你要是不知道,我還可以告訴你,前不久在你這兒自絕的那位老人家,是我義父。”
瘦老頭兒臉色大變,驚得要往起站:“來……”
他“人”字沒叫出口,燕翎抬手關上了厚扇門,帶得那名少女差點沒趴那兒。
瘦老頭兒身子往裡挪,不住的驚聲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幹麼……”
燕翎道:“你像職司京城禁衛的‘兵馬司’麼?”
瘦老頭兒像沒聽見,只怕他如今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燕翎站著沒動,又道:“答我問話,是你交待府衙追找我義父遺體的?”
瘦老頭兒仍像沒聽見。
燕翎喝道:“是也不是?”
瘦老頭兒忙點頭道:“是、是……”
“你告訴他們,是兩個女了趕一輛馬車弄走的。”
“是,是!”
“你怎麼知道?”
“我……”
只一聲“我”,瘦老頭兒住口不言。
顯然,他還不失機驚。
燕翎道:“答我問話!”
瘦老頭兒不說話。
“要是等我動手,你受不了。”
瘦老頭兒說了話,話聲帶著顫抖,只是說的卻是這麼一句:“你可知道你是個天下緝拿的欽犯?”
“我當然知道。”
“你不要傷害我,我可以放你走……”
燕翎笑了:“謝謝你的好意,要怕我也就不來了……”臉色一沉:“到了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
真是!
瘦老頭兒道:“我……”
燕翎冷喝:“答我問話!”
“我說,我說!”瘦老頭兒嚇得一哆嗦:“你答應不殺我?”
燕翎嘆道:“大宋朝怎麼會有你這種官?既有如今,何必當初!”
“我……”
“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必殺你!”
“啊……”瘦老頭兒驚叫。
“不只是為我義父,也為大宋朝。”
“那……那我就不說……”
“我自有辦法讓你說,除非你自認為吃得了苦,受得了罪!”
他一步跨到了瘦老頭兒面前。
“啊!”
瘦老頭兒又一聲驚叫,要往後躲,奈何已經沒地方躲了。
燕翎劈胸揪住了他:“你說不說?”
兩個女少嚇壞了,跑到門邊,要去開門。
燕翎像腦袋後頭找了眼睛,道:“你們不許出去,我不會傷及無辜。”
兩名少女好不容易跑到了門邊,聽了燕翎這句話,又嚇軟了手腳,一聲驚叫,雙雙坐了下去,挨著門動不了了。
瘦老頭兒雙掌合什,向燕翎連拜:“不要殺我,求求你,求求你,你要什麼我都給……”
燕翎道:“憑你這種膽,也敢賣國!”
“賣國?我沒有,我不敢,我不敢……”
“你不敢?當初我義父他老人家到你這兒來幹麼來了?”
“他,他…他……”
“你為什麼把他老人家下獄?”
“我,我,我……”
不知道瘦老問兒是嚇得說不上話來了,還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好了。
“你又為什麼以他老人家引我出面,逼得他老人家自絕?”
“我,我,我……”
“想必指我殺官的也是你,是不是?”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