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
教主夫人冷哼說道:“教主他為什麼老是避不見面……”
井立道:“夫人,也許教主還有別的事。”
教主夫人道:“他還有別的什麼事?”
井立道:“教主的事乃是教中的最高機密,屬下怎會知道。”
教主夫人覆面紗後寒芒忽盛,但隨即又自斂去,她望著倚在椅子上的金大龍,喃喃說道:“原來你是……”
“夫人!”井立突然說道:“對教主手令上的第二個指示,夫人將如何?”
教主夫人道:“我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怕不容易。”
井立道:“夫人明示。”
教主夫人道:“風塵六奇中的歐、卞、苗、獨孤四人雖然身已屬天魔教,但他四人當初有言在先,他四人在本教中只是客座護壇,只不容外人進犯總壇,卻不聽命對外行動。”
井立道:“夫人,這是教主手令。”
教主夫人道:“我知道,可是本教已跟他們有過約定。”
井立道:“夫人何防把他四人召來商量商量著看。”
教主夫人道:“難道憑你跟莫庸、天一、漆雕兄弟等還不夠麼?”
井立道:“夫人,教主的意思是不留一個活口,夫人該明白,那老兒一家幾十口,個個一流高手,憑屬下幾人斃他的下人或綽綽有餘,但要想殺他那幾個主要的恐怕還不夠,一旦被他們突圍跑掉,對本教將是……”
教主夫人一點頭,道;“好吧,你去請他四個來,我跟他們商量商量看。”
井立答應一聲,立即揚聲說道:“夫人有令,請四位客座護壇。”
只聽門外侍婢應聲而去。
沒多久,步履響動,獨孤朋四人告進進了上房。
四人入目靠在椅子上的金大龍一怔,教主夫人已將那紙手令遞向獨孤朋,道:“獨孤護壇四位請先看看這個。”
獨孤朋接令在手,只一眼,臉色倏變,候至四人一一看完手令,獨孤朋開了口,道:“夫人見召莫非就是……”
教主夫人一點頭,道:“正是想借重四位。”
苗遷道:“難道憑莫護壇幾位還不夠麼?”
教主夫人道:“倘若夠,就不會勞動四位了。”
卞百假淡淡說道:“夫人,騙人勉強湊合,殺人我恐怕不行。”
獨孤朋道:“當初我四人入教的時候,曾有言在先……”
教主夫人道:“這個我知道,本教不敢背信毀諾,我請四位來,只是跟四位商量商量……”
歐逸眯著眼突然說道:“這麼說,夫人並不勉強?”
教主夫人道:“是的,歐護壇,本教不勉強,只是四位若是不去,我不得已只有向總壇調來高手,時間上雖會慢一兩天,但是這件事總是要做的。”
歐逸兩眼一睜,奇光迸射,道:“那麼,夫人,不必再費事往總壇調高手了,我四人跟諸位跑一趟好了。”
教主夫人笑道:“我謝謝四位。”
歐逸道:“不敢,但,夫人,只此一次。”
教主夫人點頭說道:“我保證,下不為例。”
歐逸轉眼望向莫庸,道:“莫老弟,什麼時候走?”
莫庸忙道:“歐老,越快越好,通知漆雕兄弟跟天一後就走。”
歐逸一點頭,道:“那好,我老歐這讀書人從此要沾一手不該沾的血腥了。”
莫庸尷尬笑了笑,道:“歐老真會說笑話。”
歐逸一搖頭,道:“我老歐說的是實話。”
莫庸更尷尬,也笑不出來。
井立卻陰陰一笑,道:“歐老,你就是手不沾血腥,人總是天魔教的客座護壇,一旦有了什麼事,人家不會單找別人不找你,對麼?”
歐逸的臉色突然之間變得很陰沉,一點頭,道:“井老弟說得是,看來我幾個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走,你幾個,咱們外面等著去。”
說完了話,他偕同獨孤朋、苗遷、卞百假行了出去。
望著歐逸等出了門,莫庸一晃雙肩,道:“此老好怪的脾氣。”
井立冷冷說道:“書讀的太多了,總會這個樣子的……”
轉望教主夫人,一欠身,道:“夫人,屬下等去了。”
教主夫人道:“慢點,把慕容奇交給下面看管去。”
井立道:“以屬下看,還是由夫人親自看管的好。”
教主夫人冷然說道:“天魔教的事,無論大小都得我麼?”
井立道:“夫人,固然凡事不必夫人躬親,但屬下等都奉命外出公幹,剩下的弟兄身手不過二流,倘有人來救……”
教主夫人道:“你以為有誰會來救慕容奇?”
井立道:“夫人,他還有個義父跟義弟。”
教主夫人道:“那兩個現在……”
井立道:“恐怕就在左近。”
教主夫人道:“井立,我得聽你的麼?”
井立忙欠身說道:“不敢,屬下只是建議。”
教主夫人道:“建議我不採納,把慕容奇帶出去。”
井立道:“夫人,走了慕容奇,是本教一大禍害,請夫人三思。”
教主夫人怒聲說道:“你們之中不會留下一個看他麼?”
井立道:“夫人,這次公幹實力已嫌不夠……”
“那好,”教主夫人冷然說道:“你們把他交給我好了,話說在前頭,萬一我一時忍不住殺了他,你們可別怪我……”
莫庸忙道:“井老二,別讓夫人生氣了,把慕容奇帶出去吧。”
井立沒再說話,一點頭,抄起慕容奇行了出去。
教主夫人靜靜地站在上房燈光下,好半天,才聽她冷冷問道:“他們都走了麼?”
只昕門外侍婢道:“回夫人,都走了。”
教主夫人道:“去問問看,慕容奇交誰看管了。”
門外侍婢應聲而去,未幾轉回在門外稟道:“稟夫人,慕容奇現由天一看管。”
教主夫人道:“怎麼,天一沒去?”
“是的,夫人。”門外侍婢恭謹應了一聲“是。”
教主夫人裊裊行進了左邊套房,轉眼間她由緊挨後院牆的窗戶輕巧地穿了出來,一閃不見。
片刻之後,她停身在東廂房靠院牆的窗戶外,她靜靜地站立著,一動不動,像在凝神聽什麼。
驀地,一絲異響由前面傳了過來,那像是有人開了東廂房的門,聲音極輕極輕。
教主夫人身形一震,閃身欺進窗前,凝神再一聽,房裡竟然有一種息息索索的異響。
她沒有怠慢,閃動身形躡向了前面,到了前面一看,東廂房的門是關著的,但是她看的清楚,那只是虛掩著。
隨即,她閃身躲向了一株樹後。
轉眼間,東廂房那兩扇門輕輕的開了,一個纖小人影由裡面退了出來,而且順手掩上了門。
教主夫人閃身自樹後站了出來,喚道:“漆雕姑娘。”
那纖小人影一驚,霍然旋身,不是漆雕嫣紅是誰?
她一臉驚容,而剎那間她轉過平靜,“哦”,地一聲道:“原來是……”淺淺施了一禮,道:“見過夫人。”
教主夫人輕抬皓腕,道:“姑娘少禮,夜這麼深,姑娘也尚未安歇?”
以牙還牙,這姑娘厲害。
教主夫人道:“我睡不著,出來走走,姑娘呢?”
漆雕嫣紅微微一笑,道:“回夫人,我也是……”
教主夫人飛快說道:“那麼,姑娘進東廂房去幹什麼?”
漆雕嫣紅嬌笑說道:“夫人不也恰好在東廂房門口麼?”
教主夫人道:“我看見有人進東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