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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顯，宋祁打算用那節床單將樓下聞聲前來查探的保鏢引開，然後借機逃跑。那時候的我一直在人前示弱，不代表我真的是笨蛋。

　　將宋祁扶起來，對方腿似乎驀的一軟，往我身上倒了過來。

　　我順勢接住對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推開宋祁。

　　宋祁這廝倒得寸進尺地環住了我的後背，在我耳邊語氣疲憊中帶著笑意：“沒有，你來的剛剛好。”

　　我開始有點懷疑他剛剛是不是故意的。

　　我把宋祁扶到床上坐著，對方有些困惑地看向我。

　　“還有點事，在這裡辦了比較好。”我淡淡地說。

　　宋祁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你抓到了程宇？”

　　我挑眉看向對方：“你知道是他？”

　　宋祁嗤笑一聲：“他來過，不親自打我，他怎麼消得了氣？”

　　話音剛落，我之前雇的那幾個打手便扭押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傢伙走進了房門。

　　那人赫然就是程宇。

　　進來的途中對方嘴上還在一直罵罵咧咧的。

　　我聽到那些煩人又沒有新意的罵聲，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扔下宋祁徑直走上去對著對方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

　　身後的宋祁訝異地低呼了一聲。似乎沒想到我這麼暴力。

　　我本來也確實沒這麼暴力，不過程宇接連兩世都惹到我了。我原本還因為對方不過是個跳樑小丑，不打算將他趕盡殺絕，現在看來，你不把他逼死，他總有辦法明裡暗裡咬上你一口。踢他洩憤，已經算輕的。

　　更何況，前世經歷了那麼多，我早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程宇受了我不輕的一腳，跪趴在地上，看我的眼神怨恨中帶上了一絲懼意。

　　“剛剛不是還罵的很爽嗎？怎麼，這麼快就沒種了？”我嘴角勾起一絲輕蔑的笑容。

　　程宇被我激怒了，轉瞬忘記剛才的痛苦，惡狠狠地瞪著我罵道：“你他媽既然想聽，那我就說，一個兩個，都他媽噁心的同......”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一拳招呼了過去，對方受到衝擊，神色變得有些恍惚。

　　過去的我既然在他這裡受了拳頭，我就要還回去。

　　“算了！”宋祁突然沖過來扯住我：“別打了，就這樣吧。”

　　我冷笑，甩開對方的手轉身看向他：“不過當了兩年奴才，就變不回主子了？這個人把你打成這樣，你竟然還求情？”

　　這句話我並沒意識到會不會傷人，只是宋祁在這種情況來阻止我，無疑只會增添我的怒火，讓我看到他的懦弱。

　　宋祁身形一頓，張了張口似乎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還是低下頭說道：“程家不比顧家在這裡有權勢，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因為我，得罪一個家族。”

　　我一愣，這才認認真真地看著直立在我面前的少年，他這麼討厭權利爭鬥，什麼時候還會為人著想這方面的事？

　　我轉回頭，看向被我打懵的程宇，示意兩邊架著他的人放手，程宇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警惕地看我。

　　“你可以走了。”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回你家，別又讓我逮到。”

　　程宇愕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我就這麼放過他了。

　　我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他，不過這事以後再說而已。

　　程宇走後，我淡淡掃了眼宋祁：“去醫院吧，我送你。”

　　“不用了，又沒受什麼重傷。”宋祁渾不在意的笑著揮了揮手，結果不知道扯到哪處傷口，嘶地痛呼了一聲。

　　我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卻也沒再管他，轉身離開。他說不去，我還能綁著他去不成。

　　“顧簡崢，”沒想到宋祁追了上來：“順路捎我一程吧，這荒郊野外的，我怎麼回去啊。”

　　我默默看著對方好像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臉，開始懷疑這真的是我嗎？我的臉皮有這麼厚？

　　又一想，好像是有過的。高二到高三那段時間，我就是憑著這麼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追求余樂陽的，哪有後來那麼窩囊？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發堵。

　　上車後，宋祁疲憊地長舒一口氣，往坐椅上一靠。

　　“繫安全帶。”我啟動車子，瞟了他一眼。

　　宋祁懶懶靠著，說道：“我手沒力氣。”說到這裡，他突然轉過頭看我，眼神可憐兮兮的：“你能幫我繫一下嗎？”

　　我冷冷看他。

　　對方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看，仿佛對我的冷眼已經有了免疫力。

　　最後，我還是妥協，側過腰幫對方把安全帶拉下來摁好，宋祁鼻間淺淺的呼吸有意無意地掠過我的脖子，我側頭冷冷掃他一眼，轉過身專心開車。

　　“你以後自己小心點，別老把麻煩往我身上惹。”等紅綠燈時，我狠下心用厭煩的語氣說道。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說是我帶給你麻煩，你又為什麼會來救我？你完全可以視而不見的不是嗎？”

　　我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但是你還是來了，這就說明你是在意我的不是嗎？”宋祁聲音開始變得有力：“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是沒有可能！”

　　“宋祁，”我轉身，從對方漆黑的眼珠中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我以為我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你來救我，說明我有希望。”宋祁聲音執拗。

　　“你放棄余樂陽的時候，我還以為你腦子終於清醒了一點。結果現在你又跑來給人傷害你的機會，你是不是所以每次都把自己往火坑裡推？”我怒了。

　　“我沒病。”宋祁嘖了一聲，轉頭看向我，眼神是我從沒見過的決絕：“說不定，我宋祁天生就tm是飛蛾的命呢。”

　　一語成讖。

　　前世的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拋棄了所有，最後卻落得那樣的下場。

　　燃盡自己的一切，卻終究沒有換來一個人的回眸。

　　現在的宋祁終於不再愛那個人，可卻執拗的選擇了另外一條可能更為難走的路。

　　我們都是白癡嗎？